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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芜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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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咽下,不曾偏洒或浪费一滴。
饮了几口,他立起身来,将怀中的酒坛轻放在地上,抬眼看我,笑着道声好酒。
仍旧是熟悉模样,流泻出来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仍旧是褴褛的衣衫,没有裤脚的长裤,将一大截脚踝*在外面,只是穿的要较前几日相对多些,似乎还有了夹袄。
你来了。
他说,然后望我笑。
是。我淡然答道,心中却是欣喜莫名。
为什么请我……?
话只问了一半,便被上山经过的林子中传来的哄闹声压盖了去。
循声望去,一群乞丐抬着两口硕大的水缸一步一挪地步上前来,那声音一阵一阵,时而齐整时而哄闹,似说非说,似唱非唱,却有几分像岸上纤夫拉船的号子。
那乞丐不由我多说便跑上去搭手帮忙,换下另一个已经抬得满头大汗的乞丐。
我没有多想,亦是撸起长衫的衣袖,跑上前去。
不知道这举动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心境,一切都只是自然,亦不需要过多的思量。
这……这怎么成?您是咱帮主请来的贵客。断不用这般……一旁的罗长老慌忙走上前来搭手。
错剑诀的心法一直都只是针对剑的操控以及如何引导你脉络中的气息将剑以及招术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力,而并非像少林武当的那般只要年长日久的修习就可以让你能积聚起深厚内力。
事实上我内力并不比一般人强出多少,再加之没有那样魁梧高大的身形,即便四五个人与我合力,要要搬起这样一口大缸仍旧还是吃紧。
我没有理会那传功长老的好意,只是自顾地与其他几个人向前搬动那水缸,乐此不疲。
里面大半缸的液体,随着众人口中的号子一并脚下的步调;发出叮叮咣咣的音韵,一股颇为令人沉醉的酒香,便在空气中荡荡地飘散开来。
众人合力,轮班换手把那两口酒缸搬到了篝火旁,互相寒暄几句,寻了自己比较要好的各自散去玩耍去了,破庙前,临着篝火的空地,又只剩下我和那乞丐二人。
他伸手把漂在上面酒瓢捞起,舀了一瓢递过来,道:
尝尝这酒比起寻常店里卖的如何?
接过瓢饮,发觉那酒的味道很杂,没有办法明辨其中的滋味,除了好喝之外,再无二话可以形容。
我扬起声调嗯了一声,将手中瓢里的酒液一口口咽下,边看着他将我带来的那坛已经被他打开坛塞的女儿红倒进临着篝火的两口酒缸。
怎么称呼?我抬手将空瓢递还给他。
雷铃坤,河南归德人士……他接过瓢,亦径自舀了一瓢饮。
嗯?掌柜觉得有何不妥?
他抬头见我看着他笑,问了句话,继而又低头饮酒去了。
江湖上第一大帮的龙头,却也这般的有名无号。我答道。
他将瓢中的酒喝完,甩手将那只大瓢扔进缸中,靠着火堆席地坐下。
瓢箪通一声落入缸中,酒液激荡,拍击缸壁发出辽远的共鸣。
丐帮的人,多因遭难落魄,为了活命才不得不结成一伙。一群为生计的所迫的人,名号又有何用,又不能当饭吃。
看来雷帮主也是个务实的人呢。我笑着在他们身边坐下。
那孩子呢?我问。
他向着火堆边不远处下棋中的那群人扬了扬下巴。
寻着他指点的方向望去,开始在火堆旁不远处观棋的人群中搜寻那黑瘦的孩童。
众人三面围定对邻着棋盘席地而坐的两人,让出靠近篝火的一面。
那光滑的木质棋盘在火光照耀下跳荡出油亮的光泽。
下棋的二人都是须鬓斑白的老者,抬起落下的乌木棋子把棋盘砸得震天响。
来啊,过来啊。有本事你走马过河啊!
你以为我怕你不成?我就跳了这马,你奈我何?
敢跳这马,我就吃你的车!
你有张梁计,我有过墙梯,那死车你拿去便是,肋下给你一刀,我把马落这,你还怎么动?
老贼,你以为我这就怕了你?长须的老者赤红了面堂,观望着棋盘大喊。
休要卖弄嘴皮,倘是不怕,你走便是!
两个年逾知命之年的老者,却也孩童一般的争强好胜。你来我往,仿似真在疆场一般地叫阵厮杀。
周围观棋的乞丐也俱是分作两阵,或是呐喊助威,或是出谋划策,好不热闹。
谁言观棋不语,举手无回?
眼下这番混乱的棋阵,却也不仍旧是妙趣横生,各得其乐?
一个瘦小的身影夹在观棋者中间,黑瘦的脸庞,漆黑的瞳仁被篝火勾勒出深海一般的漆黑浩瀚。
稚气未脱的孩子紧抿嘴唇盯着棋盘,神情专注如石像一般。
在俺们乡间流传一句话。
雷铃坤站起身到那酒缸前捞起酒缸里的瓢,又舀了一满满一箪酒。
什么?我问,转头看见他用另一只手解下腰间的葫芦,抛了过来。
我抬手接住。
宁为喝酒意,莫为下棋心,他道。
哦?还有这样的讲究?
饮酒时都愿劝人多喝,情越喝越厚;下棋时都求人少赢,义越下越薄。俺们山野之人从来耍不得这些个读书人的玩物,掌柜有这闲情,不如与我多饮些酒。
他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向我举了举手中的瓢箪,径自海饮一口。
呵呵,好一个宁为喝酒意,莫作下棋心。
我亦笑,拔下葫芦的塞子,咚咚灌了几口。
好甜啊……咂咂嘴,一股凉意从口中泛起,快速浸透尽整个胸膛,连吸进的气也顷刻间被冰透。
这酒……?
我拿着葫芦,满脸惊诧地看着他。流云芜草自开店以来从来不乏琼浆佳酿,但这样的奇酿,于我却是第一次喝,怎得不叫人心生惊喜。
西域僧人所创的酒方,取冰山性味极寒的草药酿制,辅以多种香花蜜果,四月可成。西域人在夏日里常饮这种酒,但因为山高路远舟车不便,倘在中原,却算得上千金难求的解暑佳酿了。
帮主怎得此酒?我看看手中盛酒的大葫芦,又看看酒缸边的乞丐,忽然对他的这酒的来历萌生极大的兴趣。
实在算不得什么离奇经历,他顿了一下,把瓢箪中的酒一口喝光,又舀了一瓢,走到临近我身边坐下,神情寡淡地说道。
嗯……大半年前,一个西域商人找到俺,要俺帮他找到他被人拐走卖往中原的女儿。
丐帮还接这样寻人的差事?
丐帮耳目遍及各地,若要找一个人,还有哪个帮派比丐帮更合适?
要这么说……的确是没有哪个能与丐帮相比了。我再喝下一口酒,饶有兴趣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一番周折之后在杭州的一家妓馆找到了那西域女娃,俺又从中斡旋,让那商人用低价格从老鸨手中将她赎了出来。
这酒便是那西域商人的酬谢?
并不是酒,只是一张酿制这种酒的秘方。
他仰头望着天空中的星斗,畅饮一口。
这酒……是丐帮弟子所酿?
我晃着手中的葫芦,低头闻着葫芦口荡出来的甜醇酒香。
是。他道,仍自顾地望着明月繁星,喝瓢中的酒。
我笑。
有点儿意思啊。
掌柜觉得很奇怪?
自然是有些好奇,帮主不烦我多问?
哪里,今日特地请掌柜的来这荒山野地参加什么丐帮大会,无非也就是想与掌柜的痛饮一回,闲话一番,也一并还了上次去你店里吃饭的人情。
果然是个爽利的人。我喝了口酒问道,雷兄动用丐帮之力帮他寻回女儿,又为他省下一大笔为女儿赎身的挑费,为何那商人却这般抠门儿,只以这酒方作为酬谢?若雷兄偏好这酒,让那商人留下几十坛又能如何?
不是他抠门,为了这谢礼,那商人倒是着实费了一番脑筋。
还有这事?
呵呵,接掌帮主之位后,俺立下一条新的帮规,明令所有污衣派弟子都必须恪守清贫,否则逐出丐帮。本想以此遏止丐帮内好逸恶劳的恶习,不想却激化了污衣、净衣两派的矛盾。为能服众,俺必须要立个榜样。
所以不能收受钱财?只要了这张酿酒的秘方?
身边的乞丐扬了扬眉梢,未置可否。
那商人在离开杭州之前,宴请俺和杭州分舵的弟子,聊表答谢之情。时值盛夏,暑气逼人,赴宴众人无一不流连这酒的,俺当时灵光一闪,索性跟那商人要下了酒方。然而事情却不似想象中那般简单,仅凭这酒方仍不足以成酿,方子中的许多酒料都是只有西域才产。因此俺还跟那商人借了三十车酿酒的药材。
看样子,雷兄要舍这帮主之位,开个酒庄了?我调侃道。
谁说乞丐就不能酿酒的?这么做,也无非是为俺丐帮着想。
哦?又与丐帮何干?
丐帮立帮之初只是为了相互扶持讨个生活,根本就不沾什么江湖大义,也没有什么污衣、净衣之分。后来丐帮里的几个人因为种种机缘,得以摆脱这种乞人残羹、受人眼色的生活,有些甚至开起了小买卖,成为一方的豪绅地主。时移世易,丐帮的帮众越来越多,以至遍布天下,而老的帮众之中,得以摆脱困境不再行乞的人也不乏其人,且逐年递增。丐帮中乞讨为生者和自给自足者之间逐渐分化。到了宋绍圣年间,帮主之位传至汪剑通时,丐帮中的这两伙人已经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帮主他老人家为了统合帮中事务,索性将丐帮划为污衣和净衣两派,由两位副帮主分别执掌。
汪剑通?就是那个“南慕容,北乔峰”中的乔帮主的师傅?
正是,真没想到掌柜也知此二人。他眼中划过些许吃惊的颜色。
唉,丐帮百年的基业,想必也是败在此人手中了。我呷一口葫芦中的酒,将目光转向别处。
望掌柜收回此言。若按辈分,汪某是俺师尊,又是历代帮主中颇受敬仰的一位。掌柜局外之人,说这样的话未也实在是些不敬吧?他皱了眉头,不怒自威。
汪剑通乃乔峰恩师,与其相处十余年尚对他不放心。帮主之位传就传了,还要留下什么书信,最终被人利用,使得乔峰身世败露,被逐出丐帮。又因此导致后来丐帮群龙无首,猴子称王。正是犯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大忌。可有此事?
这……
今日又听雷兄言其将丐帮分作污衣净衣两派,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污衣净衣两派的干戈,断不是一分为二就能解决的。若无此二端,丐帮定不至这番衰落,这些都并非妄自菲薄吧?
他闻此言,神情稍显尴尬,半晌才道,师尊与师祖乔峰的事,倒是听师傅提起,掌柜所言确有此事,评判也句句在理。却不知掌柜掌柜并非江湖中人,如何知道这些江湖上的陈年旧事?
雷兄可听说过江湖百晓生?
查良镛?
江湖中人,不知道这位百晓生的还真不多见,我暗自思忖折,点头应道:正是此人。
掌柜与查先生相识?
他是店里的常客。《武林广志》中,有几卷便是他居留客栈时所作。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在他在店中的那些日子,我有幸刚好翻阅过其中关于宋代江湖史记的三卷手稿,自然知道当世丐帮些许人事。
说罢索性仰倒在地,倒一口酒入喉,抬头望着群星捧月的苍穹
如此说来,一个客栈掌柜能有如此渊博的识见,倒也不足为奇了。
这乞丐倒也实在,欣然地接受了这个托辞。
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对于武林第一大帮的了历史渊源,我断不能一无所知的。只是现在早已退出江湖,关于自己的过去,还是尽量收敛一些的好,着实不便坦言承认是自己浪迹江湖时的见闻。而《武林广志》这套章回体的武林史料,无疑算得上是江湖中的史家绝唱、无韵离骚,索性把自己关于江湖的记忆都推给这位行踪不定的作者,于情于理都再圆满不过了。
不过关于读过《武林广志》一事,我倒也没有说谎。查良镛旅居流云芜草时,我确是翻阅过其中三卷。因是未尽稿,又是一目十行读完的,所以时至今日,许多内容已忘得干净。然而关于汪剑通与乔峰的这段丐帮的渊源,歪打正着的归于我铭记于心的那部分内容罢了。自己的品性本就不是那种皮里阳秋之人,无奈生活所迫却又要硬生生地逼迫自己将关于江湖的许多事情锁在心里这么多年。如今遇到雷铃坤这样一个可以与之开怀畅饮、闲话江湖的人,实在按捺不住地要把心里的这些关于江湖的话翻出来,好好晾晒一番。
欸?这丐帮的污衣和净衣之分,又跟酿酒之事如何扯上干系?
片刻沉默之后,我才发现这番话与之前问题完全不着边际。
你有没有考虑丐帮污衣弟子多以乞讨为生,若讨不到饭时,又将如何度日?
这……的确未曾想过。我一时语塞。
江湖上对于丐帮的认知,向来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至于这个所谓江湖第一大帮究竟是如何得以存留又是怎样一个规制体例,更是少有人知。
与其说是丐帮行事诡秘,倒不如说是大家无甚兴趣。
就连那本《武林广志》中对于丐帮的考证,也只限于宋代至元末,之后丐帮的一切,甚少见于书著。
雷铃坤见我一脸茫然,笑道:
丐帮帮规素以情义为纲,兄弟为大,入帮时所立之誓中也有苟富贵,毋相忘的言辞。每日餐饭,必然是各自讨来,汇于一锅大家分吃。即便如此,也还是会有断粮的日子,这时便需要净衣弟子出资扶助,以解饥困。
靠净衣派来养活污衣派?我闻言忽然弹坐起来,这番话于我来说,着实算是新鲜。
你以为如何呢?他瞥眼望我,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那眼眸有些浊重,眉宇间有一丝淡淡的怅惘。
这便是污衣和净衣两派之间矛盾的根源。人心多是容易计较的,污衣派总觉得净衣派只图自己安逸,不愿意拿出更多的资财扶助帮众兄弟;净衣派则认为污衣派弟子只会摇尾乞食,好逸恶劳。自从帮中两派分立以来,争多论少的的事情便越加频繁。
那为什么又要污衣派弟子恪守清贫?
一个叫花子若不偷不盗,便只能靠博取众人的同情过活。谁都有个三灾五难,好心人多是愿意解囊帮衬一把的。一个乞丐要是一日走上七八条街,非但这一日的口粮不愁,就连盘缠,也不比一般的樵夫、渔翁少多少。
呵呵,戚戚街边跪,悠悠财自来,只要肯拉下面皮,这倒不失为是一条生财妙计了。雷兄一条帮规,便断了污衣派弟兄的财路,难怪污衣弟子不服。
掌柜的是生意人,却也算得这样的糊涂账!常言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钱财衣食来得都这般容易,谁还愿意自食其力?丐帮中落的原因,也多因丐帮的污衣弟子早已经安于此道,只图温饱、胸无长志!如此行乞,与行骗何异?
所以才有了恪守清贫这条帮规?我闻言不禁恍然。
有谁愿意一辈子当乞丐?恪守清贫,力辟生路……只有这样,方才不离俺丐帮立帮之本。这也正是俺之所以跟那西域商人要了这秘制的酿酒之方的由头。有了此物,就可以让净衣派弟子出资筹建酒坊,赚些钱财;也让些许污衣派弟子有力可出,有事可做。所营之利一半分给那些出资酿酒的净衣子弟,以便能继续从西域购进酿酒所需要的草药,酒坊维持运营;另一半拿出些许作为出力从事酿酒的污衣弟子的工钱,剩下的就应对污衣弟子乞不足食的时候……
我笑。
能有这般精深的算计和见地,雷兄不做商人真可惜了。
他没搭话,扬扬眉毛长舒一口气,继续喝他的酒。
周围依然是热闹的景象。
观棋的那堆人中,发出一串爽朗笑声。
黑面堂的老者将手中的棋子重重地往棋盘上一拍。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如今炮展丹砂,老乔头,你已经回天乏术了。
对面长须的老者悄然望着棋盘,原本就赤红的脸色,这下仿佛要烧起来一般。
不用看了,双车难敌士象全,你大势已去,这盘棋怕是没必要下完了吧,喝酒去喽。
黑脸老者神情悠然地道了声,说罢起身要走。
周围观棋的人更是哄然欲散。
那孩子忽然起身拉住那黑面堂老者的衣角。
哦?莫非……小猴子要破这残局?老者低头问道。
那孩子闻言点了点头,伸手移了一步这边长须长老的棋子。
黑面堂的老者低头看过棋盘,脸色凝重地回身坐在原地,半晌才伸手动下棋子。
那孩子也会下棋?
我瞥了一眼身边的雷铃坤。
他点了点头,慢慢躺倒到地上,伸手从怀中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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