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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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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能够在我身边的话我就把它藏在石林剑池旁边的剑峰之上。”

    到了云浩辞行之日张丹枫把抄好的副本给他另外将拟定埋藏剑谱的地点也画了一个图给他对他说道:“这件事你也不必急于办妥只要有机会能送到天山派弟子的手上就行。副本可以作为凭情天都一见必然知道这是我所自创的剑法无疑。”原来他这“无名剑法”复杂奇异有图无式倘非武学有极深造诣见了这个剑谱只伯也会当作是平庸的武师胡乱画出来和人家开玩笑的所谓“剑谱”。云浩受张丹枫的重托本来想亲自去一趟天山不幸恰是给张丹枫料中由于他是成名的侠士与中原的武林同道还有一些未了之事不能抽出身来。

    单拔群和他有多年的交情单拔群的为人他是绝对相信得过的而且恰好单拔群又是霍天都的好朋友去年才从天山回来的是以他打算趁着这次约会把张丹枫付托给他的事情托单拔群。单拔群亦是闲云野鹤之身要去天山比他容易。

    七星岩里不见日光但料想也是将近黄昏的时候了。云浩无心听向导的讲解暗自想道:“单大哥不知来了没有要是他看见我所留的标证一定会跑到洞里来的据他说他曾经游过几次七星岩不用向导也能进来。哈要是他突然在洞中出现那才妙呢?”

    忽听得水声叮咚果然像是琴声。向导说道:“客人小心千万不可滑倒。下面是无底深潭。”云浩拾一颗小石子抛下去果然很久很久方才听得见石子丢在水上的声音。

    潭在左岸边悬挂着张鱼网网儿又断了一截。向导的解说颇有奇趣说道:“左边‘鱼网’右边‘鱼塘’三十年一撒五十年一收。年代久了沤霉了鱼兜!”潭的右岸有明初才子解给题的一七言律诗写道:

    “早饭行春桂水东

    野花榕叶露重重。

    七星岩窟髯***

    百转萦回径路通。

    右溜滴涂成物象

    古泽深处有蚊龙。

    却归为恐衣沾湿

    洞口云深日正中。”

    云浩笑道:“要是潭底真有潜龙潜龙被困深潭永世不能见天日那才叫做倒媚呢。”

    向导笑道:“蛟龙是不会有的但人若是掉了下去骨也没处打捞那也等于是给蛟龙吞掉了。”云浩忽觉腹中有点隐隐作痛他内功深湛二十多年从没生过病不禁有点奇怪“难道是我中了瘴毒但这洞中好像并无瘴气。要是有瘴气的话就不可能天天都有游人了。”

    好在只是隐隐作痛并非痛得厉害云浩默运玄功吐一口浊气登时恢复了精神。云浩问道:“潭底有没有瘴气?”

    向导笑道:“山明水秀的地方怎会有瘴气?我每天都是要从潭边经过的呢。客人你是不是觉得有点什么不妥?或许是你不习惯的缘故在洞里久了感到有一些闷吧?”

    云浩也不敢断定自己是否中毒心想:“以我的内功造诣即使错吃毒药也害不到我何况瘴气?或许是偶然腹痛吧?”

    正自思疑不定忽听得琴声又起。这次可不是水声而是真的琴声了。琴韵幽扬似乎是一个魔术师的手把他带入了一个恍惚迷离的境界听得他心神如醉;这可不正是他刚才听到的琴音?

    云浩忍不住就叫道:“你听这不是有人在弹琴么?就在那边那边!你带我过去找那个人!”话犹未了忽地眼前一片漆黑。原来是那向导手中的火炬突然灭了!云浩惯经阵仗临变不惊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听得背后暗器破空之声迅即反手一弹使出“弹指神通”的功夫把一枚透骨钉弹落无底深潭。

    向导叫道:“是谁恶作剧打灭我的火把?哎呀救命救命。”跟着有失足滑倒的声音。急切之间不容云浩仔细思量只道那向导果然是已经遭人暗算下面是无底深潭跌下去焉有命在?云浩狭义为怀岂能连累一个无辜的村夫为自己送命?

    云浩听声辨向一跃过去抓住那个向导的足踝将他拉起。

    不料奇变突生那向导跌迸他的怀里猛地双掌一击云浩胸口如中巨锤翻身便倒。

    向导笑道:“下去喂蛟吧!”加上一脚要把云浩踢下深潭。

    云浩喝道:“看是你下去还是我下去?”身躯陡地反弹起来出金刚掌力。

    双掌相交声如郁雷。云浩一个踉跄盘龙绕步闪过一边。那向导闷哼一声也是闪过一边仗着熟悉地形躲在石笋后面哈哈笑道:“云家的金刚掌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今日要想逃出我的手心可是千难万难了!”他的声音也突然变了根本不是桂林本地人的口音听来铿铿锵锵宛如金属交击十分刺耳!不问可知这人是假冒本地人来作云浩的向导的。

    云浩与他拼了一掌之后陡然间又觉胸中烦闷不堪几欲作呕连忙吸一口气默运玄功促使气血畅通凝神待敌。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云大侠刚才我给你的酥糖很好吃吧?可惜这酥糖的‘滋味’却是先甜后苦的!嘿嘿你现在明白了吧你要生出此洞唯有乖乖地听我的吩咐了!”云浩这才知道刚才吃的酥糖乃是毒药。云浩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因何暗算我?”那人又再出金属交击般的笑声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与张丹枫却是有冤有仇!”云浩喝道:“你是谁?”

    那人躲在石笋后面缓缓说道:“你没有见过我但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我是厉抗天!”

    云浩吃了二惊喝道:“你就是乔北溟的弟子厉抗天?”心里想道:“怪不得他能够下毒害我!”原来乔北溟是数十年前名震天下的大魔头不但武功卓绝而且擅于使毒。以云浩的内功造诣寻常的毒药原是害他不得。恒厉抗天乃是乔北溟唯一的衣钵传人由他亲自下毒那又当别论了。

    厉抗天哈哈笑道:“不错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想当年我的师父伤在张丹枫剑下我也几乎性命不保。我们师徒给张丹枫迫得无法立足中原唯有逃亡海外。你说这样大的仇我能够不报吗?”云浩不禁又是一惊“听他这样说法难道乔北溟这老魔头还没有死?”

    原来四十年前张丹枫是天下第一剑客乔北溟是天下第一魔头正邪不两立两人曾经几次交手互有胜负最后一次在崂山绝顶决斗张丹枫以新创的天山剑法击败乔北溟。乔北溟身上连中七剑滚下山坡厉抗天抢了他师父的尸体跃入海中。当乔北溟倒地之时已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何况那日海上的风浪又大是以在场观战的群雄都以为即使厉抗天能够逃生乔北溟则必定是准死无疑了。果然这件事情过后江湖上谁也没再听到乔北溟师徒的消息。岁月如流到了四十年后的今天不但这件事情已是为人淡忘连乔北溟、厉抗天师徒的名字武林中人知道的亦已无多了。

    厉抗天似乎知道云浩的心思哈哈笑道:“张丹枫以为我的师父已经死了岂知我的师父吉人天相如今他还活在人间呢。老实告诉你我就是奉了师父之命回来给他报仇的!”

    云浩斥道:“那你应该去找张丹枫报仇才是?”

    厉抗天道:“张丹枫他还活着吗?他在什么地方?”

    云浩冷笑道:“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你想要报仇你自己找去。哼就只怕你没有这个胆量。”要知张丹枫正在潜心研究剑法最忌外人骚扰是以云浩宁可自己担当也不愿把张丹枫的住处泄漏。

    厉抗天哈哈一笑说道:“你这话倒是说得对了不错一来我是因为找不着张丹枫二来找着了他我只怕也还未能是他对手所以我唯有找你了。谁叫你是他至亲的内侄呢?嘿嘿据我所知张丹枫的妻子死了后你就是他至亲至近的人了。他的弟子霍天都远在天山也还不如你和他亲近。”云浩冷笑道:“亏你好歹也还算得是一个人物不敢去碰张丹枫却来暗算于我真是卑鄙!”厉抗天笑道:“我只是为了避免与你斗个两败俱伤大家都没好处。如今你吃了我的酥糖在这酥搪之中我是混合了酥骨散的。你应该知道服了我这酥骨散你就会骨软筋酥要想和我拼命那也是决不可能的了。好话己说明你是要死还是要生全凭你自己了只要你肯听我吩咐我就给你解药。”

    云浩运气三转真气凝聚丹田冷笑说道:“划出道儿来吧!为何不敢站出来和我说话!”说罢一声长啸四壁响起回声震得厉抗天耳鼓嗡嗡作响他这一声长啸倒不是用来向厉抗天示威的心里想道:“不知单大哥已经到了没有要是他已经到了约会之处定能听得见我这啸声。”

    厉抗天耳鼓嗡嗡作响不禁吃了一惊这才知道云浩的内功深厚竟还在他估计之上。但虽然有点吃惊却还是有恃无恐当下冷笑说道:“你的狮子吼功功力确是不弱可也还吓不了我。好你要我划出道儿那你洗耳恭听吧!”

    云浩见他身形一现立即扑上前去他随身佩带的宝刀已掣在手中左刀右掌刀削敌腿掌劈敌胸只听得“当”的一声黑漆的石窟之中火花四溅!

    云浩的宝刀斫着了一个精铜铸成的独脚铜人。这独脚铜人是乔北溟当年所用的兵器传给厉抗天的厉抗天事前把铜人藏在石笋后面他将云浩引到潭边方始难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可以在潭边的这根石笋后面随时取用兵器。厉抗天见自己的兵器抵挡得住云浩的宝刀放下了心冷笑说道:“云家刀法果然名不虚传。但我的铜人却也未必输给你的这柄宝刀。”说话之间铜人的长臂点向云浩胸口的“璇玑穴”黑暗之中认穴竟是不差毫黍。

    云浩何等武功焉能给他点着?在乱石丛中一个“盘龙绕步”听风辨向已是立即避招进招了。厉抗天把铜人舞得呼呼风响。劈头打下。云浩暗运内家真力宝刀在铜人身上只是轻轻一划但听得声如鸣钟击鼓铜屑纷飞铜人身上又添上了一道伤痕。与此同时云浩也觉得一缕极为阴寒之气瞬息间便传到了他的掌心透过了他的手少阳经脉。云浩心头一震“听说乔北溟当年以第九重的修罗阴煞功和隔物传功的本领称霸武林看来这两种功夫厉抗天如今都已得到了他的衣钵真传了。”云浩猜得不差不过也只是猜中一半厉抗天的“修罗阴煞功”只练到了第七重“隔物传功”的本领也只是仅及乃师的一半。要是他有乔北溟当年的本领云浩武功再强一倍也是难以抵挡。虽然只及师父一半厉抗天使出了“隔物传功”本领把阴煞之气透过了云浩的手少阳经脉云浩原先服下的酥骨散的毒性亦已给它引。

    云浩一面要运功抗毒一面要对付强敌不觉渐渐有了头昏目眩之感心里想道:“我要是独自在静室运气疗伤不受旁人骚扰的话最少可以支持一个时辰如今要内抗毒、外御敌恐怕最多只能支持半个时辰了我必须战决!”

    云浩呼的一口气喷将出来厉抗天但觉扑面冰寒但这股寒流瞬即过去接着便感到有如春风扑面竟自有点懒洋洋的感觉厉抗天心头大骇“想不到云浩的内功竟是深厚如斯!”原来云浩是把侵入体内的阴寒之气以上乘内功一口气喷将出来的。厉抗天先感寒冷后感温甜其故在此。温和的是云浩本身的纯阳之气。

    当下云浩采取战决的打法一刀快过一刀厉抗天也把独脚铜人舞得拔风也似!

    但听得一片金铁交鸣之声震得四面石壁回声不绝回声汇合有若郁雷!云浩这柄定刀有断金切玉之能刀锋一划铜人便是一道“伤痕”!不过片刻铜人身上已是伤痕斑斑碎片纷飞不过厉抗天熟悉这七星岩的地形腾挪闪展随意而为不愁碰着那些尖削的石笋。是以云浩虽然占了上风急切之间想要伤他却是不能。

    正在双方舍死忘生施展平生所学这黑暗中激斗之际忽听得“铿铿锵锵”之声在潭边又响起来云浩初时以为是那个洞中高士又在弹琴。继而一听不是水声不是琴声却是弹奏琵琶的乐声。说是“乐声”但听进了耳朵里心头上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厌烦之感!云浩一听便知来者定是邪派高手。

    既是邪派中人那就十九是厉抗天的同党了他期待的是老朋友单拔群能够及时来到想不到却是敌人及时来了。果然琵琶之声未绝说时迟那时快只觉微风飒然黑暗中已是有物向着云浩飞来云浩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宝刀一立把暗器碰落原来是一枚透骨钉。

    云浩喝道:“你是何人偷施暗算?”那人笑道:“任你见多识广难道不知道我这一门的铁琵琶乃是连着暗器使用的吗?”

    “铁琵琶?铁琵琶?”云浩蓦地想起武林前辈曾经和他谈过的一个武林怪杰这人名叫尚和阳还是在张丹枫之前成名的人物为人介乎邪正之间在张丹枫成名之后他就不知踪迹了尚和阳手创铁琵琶这种外门兵器的独特打法似乎并没传人他和张丹枫是否结过梁子云浩也不知道。这个人既然会用铁琵琶想必不是他晚年在江湖上失踪之后所收的弟子就是他的尚未为人知道的后人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从石笋丛中闪出铁琵琶夹着劲风居高临下已是朝着云浩的天灵盖猛砸下来云浩听风辨器宝刀一扬和那人的铁琵琶碰个正着响起一片极为难听的金属交击的噪声云浩越感到心头烦躁。他的宝刀劈不开对方的铁琵琶对方的铁琵琶也砸不坏他的宝刀。双方真力一触大家都是禁不住身形一晃显然这人的功力在厉抗天之上不在厉抗天之下和云浩几乎旗鼓相当。

    如此一来云浩以一敌二可就更难对付了。何况他还中了酥骨散之毒;时间多过一分他就多加一分不利。

    剧斗中云浩气力渐感不支。那人的铁琵琶腹内中空。藏着如透骨钉、梅花针之类体积较小的暗器和云浩作绕身游斗忽而远攻忽而近袭暗器源源不绝的从琵琶腹内射出来。“嗤”的一声响一枚透骨钉擦肩飞过把云浩的衣裳穿了一个小孔。

    厉抗天喝道:“莫说你打不过我们二人就算是打得过你中的毒也就快要作的了你当真不要性命了吗?顽抗无益我劝你还是依从我的话吧!”云浩涩声说道:“你要我依从什么?”

    厉抗天道:“尚兄反正他是逃不出咱们掌心的了让他有点功夫考虑吧。”那人说道:”好你和他说个明白、看他识不识得好歹。”两人收了兵器一左一右的站在云浩旁边仍然采取夹攻之势。厉抗天缓缓说道:“张丹枫不在天山必定是躲在什么地方精研剑法。我已经得到消息你最近曾经见过张丹枫他是不是把他的最新剑谱交了给你。”

    云浩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要的是张丹枫的无名剑法。不觉心头一震:“怎的他们消息如此灵通?我到石林探访姑夫的事去前只和单大哥一人说过那也是好几年的事了。而成行则是去年的事单大哥是决不会向别人泄漏的。是谁告诉他们的呢?”

    厉抗天道:“怎么样?你是想要剑谱还是想要性命?”

    云浩淡淡说道:“我又不是天山派的弟子他纵有最新的剑谱也只能传给他的弟子霍天都。”厉抗天冷笑道:“他不是传给你是要你转交他的门人。因为你是他的至亲他能够相信你。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么?”

    “他怎么能够知道这个秘密?这个秘密可是连单大哥也不知道的呀?”云浩不禁大为惊奇了。此际他头晕目眩无法仔细去想。原来并不是有谁知道这个秘密而是因为乔北溟和厉抗天师徒曾与张丹枫半生作对深知他的脾气性情厉抗天既然知道云浩是最后一个见过张丹枫的人自然猜想得到张丹枫的剑谱必定是托他转交门人。因为张丹枫也不想自己晚年的心血失传的。

    云浩趁这机会运功阻遏毒气上升索性和他们多磨一些时候说道:“令师不论好歹听说他当年世是以武功天下第一自负的对吗?”厉抗天道:“他老人家本来是武功天下第一和张丹枫的最后一战不过是因为他先斗了少林三大神僧才给张丹枫侥幸得胜而已。”

    云浩冷笑说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的用字不当了。令师并非自负而是他的武功当真天下第一了?”

    厉抗天傲然说道:“这还用说?要不是他那年伤了元气他早已亲自找张丹枫报仇了。张丹枫当年不过仗着三大神僧之助侥幸胜他而已真正论起武学修为张丹枫如何能够和他老人家相比?”

    云浩哈哈大笑厉抗天怒道:“你笑什么?”云浩说道:“我笑一个自命武功天下第一的人却要千方百计谋夺别人的剑谱。”

    厉抗天道:“你懂什么?他老人家是要把张丹枫的剑谱拿来指出其中错误好令天下英雄知道张丹枫不过是浪得虚名。”

    云浩哈哈笑道:“可惜!可惜!可惜令师不在此地!”

    厉抗天道:“他在这里又怎么样?难道你胆敢和他较量?”

    云浩笑道:“我怎敢和他相比?不过他要是在这里的话倒是可以和这里的石壁比比。我看他老人家的脸皮一定比这里的石壁还厚!”

    厉抗天老羞成怒正要作那姓尚的忽道:“厉大哥别上他的当让他拖延时候!”

    厉抗天霍然一省说道:“对咱们还是回到正题来吧!”

    那姓尚的魔头拨动琵琶出极其难听的声音说道:“姓云的时间到了你答不答应?”

    云浩刚刚调匀气息心神又给扰乱不觉烦躁起来真气似要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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