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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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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晨还是道：“徐盛。”
他没说错，他的功夫，还不都是徐盛教的么？
徐盛听许晨报出师尊是自己的时候，早在那里乐得哈哈大笑，他很高兴地对许晨说：“没错没错，哈哈，小爷就是你师尊。”
烈风以为许晨不肯透露师承，笑着抱了抱拳，道了声再见离开了。
台下众少年虽再不敢再小觑许晨，但考核在即，这一出戏之后，也都各自离去了。
而外围的那辆马车，早已在许晨接下王锦州第二招的时候，便已经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是日，离云宗考核，尚有两日。
006考核开始
两日里，白天由徐盛占着身体，到处勾搭，一个泼皮无赖，毫无高手的觉悟，更没有高手的风范。好在少年心性最易崇拜英雄，一些孩童见到他，都是不由的一阵兴奋，没有人觉得他举止粗鲁，行为癫疯，反倒觉得他平易敬人，一点没有高手的高傲与嚣张。可他算个球的高手？
晚上许晨占了身体，徐盛惫懒货一早去做他美梦了。他对许晨说的碧落剑有神奇这话是笃信不疑的，大吹法螺说他家传碧落当然是天下无双的。但是信归信，他的心思却没半点在那碧落剑上。许晨无奈，于是每日晚上就苦心钻研碧落心法和剑法，自从与王锦州一战之后，他对修行又有了更深一步了解，细细回想当日一战，慢慢回味出来何处该如何防守，何处实有反攻机会。碧落剑奇妙无比，碧落剑法也是招招犀利，如行云流水，这才开始重视起一贯被他忽视的与碧落剑法相辅相成的碧落心法来。以前学剑是为了卖艺，因此只学了招式从不沾心法，这一次潜心学起心法来，自然颇有心得。
两日来，徐盛倒是真结交了不少人。
第一个，被王锦州挑断手筋的少年。少年名叫薛小小，东郡薛家二少爷，东郡薛家说来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世家。薛家有一门相面的本事，神奇无比，据薛小小说，薛家祖上曾给一仙人相过面，那仙人装扮普普通通，举止行为与常人无异，但薛家老祖一眼就认出那人不凡，当即请为上宾，好生招待，如佛爷一般供了足足三年。三年期满之后，普通人果然摇身一变，成了仙风道骨的神仙，原来他真是下山巡游的仙家，说是来结一善缘。仙人驾着雾飞升而去，临走前留增一册《神相经》，是一门观人相面的神奇术法。薛家凭着《神相经》，相面术一日千里，小则给人驱凶化灾，大则竟能观人生死，不是薛家胡吹，沧浪十疯中，倒有五个让薛氏相过面。十疯至今不败落，五成是薛家之功。
薛小小与王锦州结下了仇怨，徐盛为他出了口恶气，自然是第一个跑来结交的。徐盛对相面一说也是好奇无比，煞有其事地请薛小小观看自己面相，哪知薛小小看了他半天，又把他全身捏了个遍，最后得出结论：“没看出来。”把他给气得鸡蛋鸭蛋大混蛋骂了薛小小半天，当他是薛家小神棍。
薛小小也是委屈无比，往常看人一看一个准，只是看这徐盛，展开毕生所学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竟然看不出半点动静来。
第二个，是南海断魂崖的少年，那少年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茬，但跟徐盛一样不学无术，他本来没想搭理徐盛，奈何徐盛鼻子跟狗一样灵，流氓见流氓，两眼泪汪汪，缠着少年打了一架，打的鼻青脸肿之后，两人惺惺相惜，成了好友，感情铁得就差要穿一条裤子。断魂崖少年复姓独孤，单名一个钟字，是断魂崖下一渔夫的儿子，被老爹赶鸭子上轿千里迢迢硬送到云宗来学艺，说独孤家机缘全在他身上了。
第三个是个女孩，与女孩结缘真不是徐盛的本意。徐盛无赖归无赖，倒有狭义，从来不跟女孩子打交道，用他的话说，哭哭啼啼，扭扭捏捏，心烦。所以他见着女的就退避三舍，哪里会去招惹。是这女生学着徐盛死缠烂打，哭也跟着，笑也跟着，走路跟着，吃饭跟着，就连拉屎也守着，徐盛怕了她了，只好勉为其难收下了她。那女孩看着徐盛，两眼冒光，就如要吃人一般。别的女孩子要跟徐盛套近乎，都被她如母老虎一般赶走了。徐盛想，也好，帮自己挡下了无数粉红麻烦，就认了。她实际上是北方昆山下莫邪的孙女，掌上明珠。北方有云：莫邪一出，谁与争锋。莫邪成名已近一甲子，沧浪无人不知，谁人不晓？
尚有其他一干人等，美其名曰是友人，但大多交情泛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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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宗紫金观中一片富丽堂皇，两侧是八丈高侧壁，雕刻着无边无际的祥云，云非静止，却是实实在在飘动着，有麒麟、凤凰、神龙在云中隐现，似是壁中另有一番天地。
“师兄，噬灵珠真的已经现世了。”徐盛和许晨青云山中所见的老道士此刻邋里邋遢歪坐在椅子上，嘴里啃着一根不知道什么骨头，吃得精精有味。
“如何了？”紫云道人问道。
“嘿，那噬灵珠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跑到一个臭小子身上去了。”老道一想到徐盛，忍不住呸了一声。
“师弟，你还是这般没个正经。”紫云看着老道士的懒样笑骂，“那你可曾带那人上山。”
邋遢道士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还是那般不修边幅地半坐半躺，“带什么带，那个臭小子砍穿了十重青山，来云宗报道了，前两日还跟王凉的儿子打了一架。”
想了想，忽然又笑道：“这小子，竟然把王凉的宝贝儿子给打哭了。”
“哦？能打败狮狂的狂狮剑意，是谁家的孩子？”
“嘿嘿，你倒是猜猜看。”老道士故意卖了个关子，斜眼看着紫云。
紫云哪里不知道他这师弟的性子，偏偏也不点破，也不接话，就等着他说。
“切，忒无趣。师兄你这平淡的性子也不好改一改，这般活着连整个云宗都被你淡出个鸟来了。那小子是谁家的我不知道，不过，碧落剑在他手上。”老道士沉声道。
紫云听了，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他脸上紫气闪闪，沉吟了片刻，叹了口气，“上‘碧落’，下‘黄泉’，碧落出世，想那黄泉也不远了。哎只是，只是不知为何噬灵珠认了碧落剑主人为主，噬灵珠、碧落剑按理绝无可能认同一主人，此事兼职匪夷所思，也不知是祸是福。”
“那你打算如何？”
“既然你与那孩子有缘，今年的考核就由你去吧，把那孩子收到你门下好生调教。天下苍生，恐怕还得落在那孩子身上。”
“我去可以，师兄，话说在前头，到时其他师弟要是怪我抢了他们看中的苗子，你可得帮我挡着。”老道嘿嘿笑着。
紫云淡淡笑道：“紫光师弟，五年前你一声不吭挖了风师弟的一根千年云竹，他可曾从你手里要回去了？”
老道嘿嘿笑了一声。
紫云又道：“去年你把秋师妹的一壶‘云丹’当豆子嚼了，断了秋师妹一脉一年的口粮，她可有找你要回去了？”
紫光摸了摸那头乱发，又是嘿嘿一声。
紫云还待再说，紫光老道已经跳了起来，“罢了罢了，当我没说。”哈哈大笑着溜出殿去了，跑的贼快。
紫云看着紫光的背影，笑了笑，风淡云轻的脸上却皱起了眉头，他摸着腰间一块朴实无华的玉佩，悠悠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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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宗入门考核正式开始了。
云宗山下喧闹声一片，少年才俊们密密麻麻挤在云宗几十丈高的大门前。大门仅有两根高耸的石柱，石柱上爬满了藤蔓，郁郁葱葱，生生不息。大门上了云宗禁制，一道光幕流淌在柱子之间，将俗世与云宗隔成了两个世界。云宗大门上的禁制是与云宗护山大阵连成一体的，没有允许，外人是断无法进宗门的。
一青年男子踏着一把流光四溢的飞剑从大门的光幕中缓缓飞出，男子飞临到众人头顶竟然也不落地，就此停留在空中，望着山下的人头，笑了笑，对少年们眼中毫不掩饰的羡慕甚为满意。
一时人群中人人屏息，众人皆是无比乖巧地静听训示。
男子朗朗开口，话音清晰地传入到徐盛耳朵里：“欢迎来到云宗入门考核，我是本次考核第一关的关守，我叫丁杰，是云宗清风道长门下大弟子。”他顿了一顿，接着道：“依照惯例，我向大家大致解说一下本次考核的内容。”
“云宗收子弟，不论出生，不论基础，只考究三个方面，第一是运，运道不足者，不收；第二是正，正气不足者；不收，第三是灵，灵性不足者，不收！第二关和第三关的考核内容，待你们通过了我这关，后面的关守自会说与你们知晓，现在，我说一下我这一关的考核方法。”
他手指云宗大门所在，道：“这是云宗护山大阵的生门所在，平日里如无允许，谁都无法通过，擅闯者皆会受到护山大阵的镇压甚至镇杀。云宗护山大阵是云宗自开宗以来便存在的，与云宗灵脉一体相连，灵脉有灵，能自行分辨考核者是否适合拜入云宗门下。所以，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获得云宗灵脉的认可。你们可依次通过这大门，凡是能够通过者，就算过了第一关。当然，凡是无法通过者，也请自行离去。”
他扫了一眼所有人，道：“现在你们可以开始了。”
“是否用什么方法都可以？”有人问道。
丁杰笑笑，“什么方法都可。”
于是，一群少年们争先恐后，一哄而上。
蔚为壮观的云宗考核，在闹哄哄中，正式开始。
007一体双魂
但是云宗的大门，是能够这么轻易迈进的么？
冲在前头的少年们，一大半被挡在了光幕之外，只有少部分人顺利地穿过了光幕。过关者欣喜若狂，在光幕那边喜笑颜开，过不了关者，则在光幕之外暴跳如雷，大多数人纷纷使出了全身本事，有拿剑砍的，有用符的，有撞得头破血流的，还有的搭起了人墙想要从顶上爬过去的。
徐盛就在人群里，笑哈哈地看着前面无数的少年碰壁的碰壁，怒骂的怒骂。他看着王锦州拿着他的狂狮剑在光幕上了切开了一个洞，潇洒穿过。
他也看到了烈风临近光幕时，全身冒出熊熊火光来，光幕未曾阻他分毫，也是轻松通过。
而最惊艳过门的，则是那个冰冷少女，那少女竟然是御着一把美艳绝伦的寒冰剑，从众人头上飞过，毫无阻拦地便过了门。小小年纪就能御剑飞行，资质确实是在一干少年之上。
徐盛并不着急，他喜欢热闹，他就喜欢看着这些人用五花八门的手法破门。憨货看到有个少年站在光幕之外对着门破口大骂，他就站到那少年边上，帮着一块骂，骂的比他还要响还要狠。他骂云宗的牛鼻子老道士欺世盗名，骂道士生的儿子没屁眼，骂云宗宗主是个头上长脓疮的小气鬼……
骂得就在他头顶上看着的丁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这一番骂，倒把原本那少年给吓得不轻，灰溜溜地跑了。
徐盛见人走掉，还死活要拖着人家：“别走啊，还没骂过瘾呢，再骂一会。”
一个早晨过去，人越来越少，大多数少年带着失望和无奈，黯然离去。
到得最后，就只剩下了徐盛。
徐盛却是站在光幕前一动不动，他在和许晨说话。
“喂，你说这破门会不会让小爷通过？”
许晨道：“要是不通过，你想怎样？”
徐盛想了想，道：“那小爷我就天天蹲在这里拉屎，一天三次，拉到它开门为止。嘿，小爷我还没见过不怕shi的。”
许晨脑袋大了，让赶紧去试试。
丁杰看徐盛还在磨蹭，也不耐烦地催促：“就你了，赶紧。”
“牛鼻子教出来的都这么牛皮哄哄么，修炼这么久，还一点耐心都没有。”徐盛嘟囔了一句，丁杰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脸色也变得更不好看起来。
但他自恃身份，不能与凡夫俗子一般见识，只当遇到个碰运气的乡下小子，心中骂了一句，臭小子，我看你过的了才怪！
徐盛走到光幕前，伸出双手慢慢地触在光幕之上，入手是一层软软的凉凉的隔膜，就如同一堵无形的气墙挡在面前。
徐盛朝手心呸呸两声，吐了两口唾沫，使劲往气墙上一推，那气墙似乎是嫌弃这憨货肮脏的口水一般，他手还没碰到，就自行一凹一凸，把徐盛弹了个大跟头。
丁杰看到，心中一乐：臭小子果然过不了。
“鸡蛋鸭蛋你大混蛋！敢不让小爷过！”徐盛被拒大怒，一个翻身蹦跶起来，指着云宗巍峨的大门和灵动的护山大阵，终于将心中的话泼了出来，“你不让小爷过，小爷就当真一日三次在你门口拉三个月的屎，你怕不怕！”
暗中观看着徐盛的紫光老道一个跟头从椅子上栽了下来。
紫云道长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光幕愣了，一时灵性全无，死气沉沉，附带着云宗千百年来不曾消失过的护山大阵，竟然也在那一刹那停顿了一下，把云宗几个长老惊得飞到了半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眨眼功夫，光幕又恢复如常。
只是，在徐盛手指点到之处，那光幕竟然慢慢地，慢慢地，极其不甘地，千不愿万不愿地，出现一个圆形的孔洞，然后这孔洞又慢慢地慢慢地放大，最后大成徐盛那么高的一个小门出来。
徐盛笑哈哈地洋洋得意地大大咧咧地迈着愉快的步伐跨过了那道为他打开的云宗大门。
光幕上的小门关上的刹那，尚在门外的丁杰隐约听到憨货道：“你看吧，我说这世上没有不怕shi的吧，小爷厉不厉害！”
许晨在他体内尴尬道：“徐盛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对于许晨的批评丁杰自然是听不到的，他额头一阵冷汗，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这传说中灵性无比的护山大阵和云宗大门，这tm也可以？！
这就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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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第一关筛选，千百人就只剩下了三百人不到。
运气关过后，便是正气关。
正气关考核所在是半山腰一个石台，石台下方是万丈深渊，台面上云雾缭绕，徐盛觉得很是新鲜，仿佛从地面来到了半空，与那些平日摸不着的蓝天白云作了伴。当一众少年神色紧张地静候第二关关守的时候，他却在玩弄身边的云雾。
其实这里云宗鼎鼎大名的“摘星台”。
徐盛玩了片刻，第二关关守就出现了。
此番来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女子盘着一个道士发髻，披着一身道袍，轻巧地走到台前。那女道士声音柔和，不缓不燥。
“我是秋长老座下弟子，名叫善音。恭喜你们来到第二关，正气关。正气关是考验你们是否心存正义的一关，须知云宗千百年来执掌牛首，并非只是因为云宗修行法门高深，更在于云宗一直秉持公正、正义之心。云宗弟子素来抱有一颗正义之心，善者得存，恶者当诛，这是云宗的道义所在。一会儿，你们都盘坐于此，我会降下一道幻界，你们每人均会进入到各自的幻境中。幻境会诱发你们最深层次的。和贪念，你们需依着自己的本心去做。我要提醒一句，虽是幻境，但对你们而言，跟真实是一样的。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不少天之骄子，修为也已不俗，但你们切记不可以力抗拒进入幻境，否则会受重伤，凡抗拒者自然也将淘汰。还有一点，幻境会自然判断你等是否过关，但是假如一个时辰之后你们尚未走出幻境的，一样视作失败。”
女道士说完，一脸正色道，“各自准备，十息之后，考核开始。”
徐盛在心中对许晨道：“许晨，你说我在幻境中会看到什么？嗯，我想想，最好是给小爷我准备一些吃的，然后小爷就在那里吃上个一个时辰。”
许晨道：“你想的美吧，不过徐盛，你还是小心点，这一关是正气关，你别为了你那些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把我们的目的给忘了，我看你还是换我来吧。”
徐盛道：“这样啊，也是，第一关是小爷我过的，第二关自然应该由你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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