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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声-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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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已通调息之法,若非不是筋骨强韧,若非不是数年来的磨练修习,此时的方殷绝对跃不上这六丈石。那是一飞冲天高高跃起,趴着掉下来的脸先着地,这一下跌得很惨,骨头也似惨了架!额角跌破,血水入口,但这反而激发了方殷的血xing韧xing驴子一般的倔脾气!反正也是豁出去,六丈石完八丈石,拼了!
老天开眼,神佛保佑,登天已是一步之遥!
脚下无路,身归何处?十指连心,痛若拶骨!方殷挂在了十丈巨石之巅,就像是挂在了上清峰龟形巨石之首,那一刻方殷想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老神仙。好在没有老神仙,好在两手可攀岩,好在下面也不是万丈深渊而是积沙如绵,方殷不怕掉下去。上罢!上罢!终于要成功了,却已没了气力,只一个简简单单引体向上的动作——
要攀登最高最险的山峰,能力无用,心力无用,体力才是真正的保障。
松开手,很容易,这次不比上次。要放弃,很容易,这次不会送命。但方殷不想松手,但方殷不会放弃,无论如何方殷都要验证一下那一个字是不是方殷心中所想,正如此时。苦不为苦,因有理想!痛也是痛,但有志气!微笑着面对坎坷的命运,大笑着面对惨淡的人生,那一个字当然就是笑着的——
笑!
五十九 得失()
没有笑,只有哭。
石上空无一字,哭不得也,笑不得。
石顶微凸,平滑起伏,刻字不若当床,美美睡上一觉。
方殷只想睡觉,方殷仰天躺在石上,干瞪着眼傻张着嘴,却是睡也睡不着。
死活也是不成,是谁开这玩笑?
“陀迦落,去死罢你!老夫子,去死罢你!还有摩罗,还有灵秀,都去死!去死!”方道士冷笑,开始咒骂。也亏他还有骂人的力气,这都半死不活即将入土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一个yin谋,所有有关人士都是yin谋参与者,他们合起伙儿来yin险地谋害着方道士:“宿妖道!老杂毛儿!没有一个好东西,还有死老薛——”
是的,若非他们,方殷何以沦落到如此地步!人不人,鬼不鬼,倒了大霉巨悲催,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除了驴子一般悲愤大叫还能做些甚么!都说了世上没有一味点儿背的人,方道士也不知道自家这是得罪了谁,少不得一肚子邪火无处发作指天骂地,甚么毗湿奴神道士和尚瞬间就被打回原形:“水!水!我要水、咳咳咳咳呸!”
按说此时chun暖花开,便是沙漠之中也未必没有雨水,可是——
ri!
在当头!
万里也无云!
风吹着,热浪烧烤,方道士简直以为自己就是一块儿炭了,烧了一次又烧一次,熟了,熟透了,可以闻到肉香了:“无禅无禅,快来救救我啊!呼巴次楞老兄,肉烤熟啦,快来吃罢!”仔细一回想,没有几个人能够指望得上,好像除了傻呼呼的无禅和傻楞楞的呼巴次楞,方道士根本就没有能够靠得住的朋友——
这是一种悲哀,极大的悲哀!
“好舒服!好凉快!”忽又欢喜躺下,长长伸个拦腰:“人生一场大梦,世间几度秋凉,睡个凉快儿觉,一了百了了!”这是逃避现实,自我安慰jing神胜利法了,诸般失意且入梦,一觉睡醒无烦忧。当然不能真睡,方道士又不傻,此时睡下来ri此处必定会多出一具风干的尸体,白骨成jing黑风老妖——
不开玩笑,黄沙之中,残垣断壁之下,也有整具骷髅与散落白骨。
动物的,人的,神人的,也许还有鸟人的。
“我不是人!我是一只鸟!我要飞呀飞,飞呀飞呀!”方殷一跃而起,立于巨石之上,张开双臂仰天大吼:“飞——————————————————————————————————”
这是彻底疯了,jing神极度错乱。
且撒疯,且折腾,又一出独角戏唱完,方道士灯枯油尽。
在死之前,方道士还有一件事情要做,一件重中之重,可说极为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爬下去。
如果要选择一个死法,方道士决不会这般就此晒毙石上,形如祭天。
窝囊地活,漂亮地死,这就是方道士临终唯一遗愿。
这又是开玩笑了,方道士还不想死,但有一线生机方道士就不会放弃,方道士生命力强大求生yu旺盛顽强地就如同一个小强。何况还没见到那个字,方道士是会死不瞑目,宁肯做鬼也不投胎的。爬下去,找到它,走出去,活着!活着进来,活着出去,心之为大,天地容纳!我地个天!可真高啊!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百尺多高?百尺就是十丈。方道士。摘星辰。可以想见的是。
在经过一番慎重考虑一番严密计算以及一番权衡利弊之后,方道士犹豫再三,选择了一个最适合自己,此时最最稳妥的办法。
怎般上,怎般下。
十、八、六、四、三、如此,安全落地。
其间四个落脚点,不容有失。
即使下方厚厚黄沙,从这样的高度跳将下去,生还机率不及百分之一!
“三、八、四、六!”方殷仍在算计,这就是方道士,任何时候都会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八!六!四!”方案改了,那样会死得很惨。
不成功,便成仁!
说下就下,深吸一口长气,十丈石上,方殷一跃而下!
身已凌空,及八丈石,一足轻点,借力转向——
及六丈石,势已沉重,双足齐点,投四丈石——
气息将散,飞快落下,展臂吐息,双手疾撑——
“扑通!”
方道士四脚朝天肩股及地,尘土飞场中,重重跌在细软黄沙上!
也只能这样了,狼狈了些,跌惨了点儿,落地姿势是不甚雅观,屁股也似摔成八瓣!
总好过筋断骨折,脾肺破裂摔断肠子:“呼——”
方殷吡牙咧嘴,惨惨地笑了。
上上下下,徒劳往返,但总体来说,方道士对于自己的表现还是非常满意的。
岂不知这一下是无巧不巧,苦苦寻找觅之不得的那一字——
从天而降!
正是仰面朝天,后上方,石壁上,一字于刺目天光之中,堂堂临于其顶生生出现眼前!
“这是!”方殷怔住。
“这是?”竟是不识得。
“这是——”乾坤已扭转。
反过来,倒着看,字是端端正正的:笑。
前仰后合,手舞足蹈,眉飞se舞眼眯眯,岂不正是一个笑!
是的,方殷没有猜错,是笑。
却仍是,哭笑不得!
那字就在三丈石上,一人多高,斗笠大小,说来那是再也显眼不过了。
然而石有裂痕,纹路密布,方殷曾经看见却是没有留意到,它,一直都在那里。
非是人为,乃是天成。
攀绝险之高,于细微处找,却是忽略了平凡之处的——
地设天造!
笑笑笑,此时当笑,又怎笑得出?
方殷笑不出,方殷只想哭,这一切都将没有意义,这里就是方殷的坟墓。
那一字,那一个笑字就是方殷的,墓志铭。
方殷不以为自己能够活着走出去,石上的笑字就如同怀中的见笑,真正让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所为何来?当方殷再一次问到自己这个问过了自己千百次的问题,心中仍然没有答案。不过一个笑谈,活活儿就来送死,方殷是在苦笑方殷也只能苦笑了,除非那片传说中的绿洲此时现身,出现在这无边无际的沙漠里,方殷是必死无疑!
为什么,方殷不想再问。
不怪谁,要怪就怪自己。
方殷苦笑,起身,收拾行囊,上路。
便将上古神殿丢在身后,便那一个笑字记在心里,方殷走向来时的路。
走得出去最好,走不出去便罢,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漫漫的长路,永恒的孤独,人生就是这样啊,无谓地挣扎着,却是拼尽全力!
已无泪,心已干涸。
ri落处,身影没落。
六十 绝灭()
泪才是海洋,心才是荒漠。
在这沙子做成的大海之中,有一个人,就要死了。
没有奇迹,真的没有奇迹。
走不动了,再也走不动了。
只于黄昏,走到夜晚,明月当空繁星满天的时候,方殷背倚沙丘,坐着等死。
这一回是真的等死了,坐着等死,方殷无力再走。
方殷不是没有后悔过,方道士已经后悔过无数次了,不该来啊不该来,何苦来啊何苦来,有水怎不省着喝?就是喝尿也成了!如果上天能够给方殷一个重来的机会,那么方道士宁肯给人打死也不会再进入到这片沙漠了,这都快要死了还在痴心妄想做白ri梦,哪里又有那甚么绿洲了,便海市蜃楼也没有再次出现过——
仍是这一天,离开上古神殿。
愿望再美好,现实也是残酷的,生的权利已被剥夺,活的念头已然放弃。
活着太苦,太累,不如就此沉睡,千年万年。
宿长眠。方殷想到了这个名字。
身子都是木的,脑袋也是木的,木然的脸木然的眼。
沐长天。木老道。可惜没有水。
念头已成片断,记忆化为碎片,恍似出现了一个一个又一个,的人。
一个巨人,呼巴次楞在嗬嗬大笑着,熊般的巨掌一下子猛地挥过:“叭咪吽!”
行走的摩罗,坐着的活佛,两个红衣喇嘛四只眼睛看着方殷,古怪地笑着:“毗湿奴神?毗湿奴神?生存就是苦难,死亡就是解脱。”
无禅,无禅,你还好么?方殷要死了,你知道么?无禅正自嘿嘿地乐,说着,说着:“方殷大哥?方殷大哥?”无禅很好,无禅都娶媳妇了,烈焰红唇霸道美艳的大姑娘挥起鞭子:“噼!啪!”灵秀灵秀,白衣菩萨,他在微笑,笑得很好看:“我是花和尚,来摸我的头?”大和尚,小和尚,老和尚,猴子一般:“咄!”
“本仙无能,无能大仙!”小和尚圆头圆脑,得意大叫:“我是天上的神仙,我主管吃喝!”是了,也许此时能够拯救方殷的,也只能是无能大仙了:“亲祖宗啊!亲哥!”师父,师父,你还好么?一张长长马脸,黑铁一般板着:“无上天尊——”袁世,赵本,胡非凡,牛大志,五虎上将呢?老杂毛儿,小杂毛儿,还有一个大姑娘,乌黑的马尾,鹅黄的明媚:“呆头鹅?呆头鹅?”
岳凌!岳凌!拔剑相向,中秋之战!只为佳人,吟月咏星,一双壁人,又见三生。千古咏明月,孤星谁人问?不若寄云衣,披却在一身!嫣儿,嫣儿,三生无人问,斯人独憔悴,墨莲并蒂生,喜贴刺瞎眼!是啊,是啊,方殷是在逃避,方殷总是逃避,但人家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只多了一个,呆头鹅!
无数回忆chao水般涌至,纷杂的念头占据了脑海。希律律一声清嘶,忽见青云扬蹄踏千山万水而来,长长扬起的鬃毛有如旗帜,那样神气那样威风!更威风神气的是一百零八,一百零八披战袍乘青云狂叫杀到,叽叽!吱叽!老大!老大!叫老大的是八哥,会说人话八哥鸟,人之初,xing本善,xing相近,习相远——
幻觉出现,濒死之兆,温暖的火光,荒凉的破庙。活着的兄弟们,你们可还好?死去的兄弟们,方殷要来了。是的,是的,要死了,困极了,也累极了,方殷要死了。是的,是的,还活着,不渴了,也不饿了,方殷要死了。那是谁?那又是谁?一个瘦而冷漠的黑衣人,以犀利的目光冷冷看过来,看过来——
“是他!厉无杀!”
“他是一个死神,他是来取方殷的xing命,很好。”
“拿去!拿去罢!方殷不怕,不怕!”
“怕了,我怕了!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不要,不要想!”
“来了!又来了!啊——”
终于噩梦重现,生生浮现眼前!血se的海洋,yin森的大宅,黑暗的角落,孤独的小孩。幻化,幻化,咆哮吞没只余血海,一个白衣女子凌波而行,娇美的面容,慈祥地笑。娘!娘!你来了,你来了,是我!是我!我是方儿,你的方儿!忽就两道血泪,滴滴滴落黄泉,娘!娘!方儿这就来了,这就来找你了!
“娘——”
梦境支离破碎,还却满天星光,夜se如墨。
看着天上的星,星星眨着眼睛,终有一丝清凉泉水入口,丝丝却是苦涩。
已是疲极,倦极,倦意海啸一般袭来,眼皮上担了两座大山!
方殷累了,太累,只想沉睡。
在闭上两眼之前的那一刻,方殷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一线生机,可以救命!
既然有泪,还可以哭,那么接着哭啊,接着哭!
这就叫做生生不息循环使用,用泪水解渴,然后活命,果然是一个绝妙的想法。
且不说这个办法究竟成不成行,至少,方殷是哭不出来了。
“死罢!”方殷闭上眼睛,认命了。
死罢!死罢!死亡并不可怕,安息罢,方道士!
不会有人来,不会有雨下,夜晚的天空晴得就如同白天的时候,这就是命!
“就这样罢!”黑暗之中,疲惫的轻松。
那一刻是舒适而又惬意的,那一刻是平静而又坦然的,方殷知道这一觉睡过去将不会再醒,不会。黄沙将身埋葬,在这天地之间,方殷来过去过,如此而已。总有一丝不甘,是有一点失落,但那不再重要,真的不再重要。也许会有来生,也许一了百了,但那已不再重要,一切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方殷困了,想要睡觉。
恪吾手边,青囊身畔,墨练如死神手臂,将方殷轻轻拥抱。
失去意识之前,那一字现于脑海。
笑。
夜已深,方殷已沉睡,寂灭之中了无生机。
风时起,是呜咽,带起细细的沙粒,共如水月光,默默地覆盖在方殷身上。
有生,有死。
无悲,无喜。
ri月,轮转。
绝灭,新生。
人生从无绝境,天地万物有情。
悉悉,索索,沙丘上,一只小虫爬过来。
索索,悉悉,沙丘下,一只小虫爬过去。
细微至极,孱弱至极。
幽光荧荧,片甲熠熠。
六十一 新生()
无知无觉中,无悲无喜中,无光无影中,一滴甘露流过干燥的沙漠,流过干枯的血脉,流进干涸的心田。
沧海之渴,怎以滴珠解得?
赤地之泪,一丝慰籍与我。
希望来时,正如旭ri将起。
万物朦胧,生命之光喷薄!
动!动!动!心动,意动,天地动!
缓缓抬眼,天地混沌一se,微凉袭面,竟是清风吹过:“咳!咳咳!呕——”
方殷没有死,方殷还活着。
而口中异物仍自蠢蠢yu动,如雏鸟破壳:“噗!”
一只黑se小甲虫,狼狈落在沙地上,悉悉索索仍自在动,半死不活。
小虫无翅,黑亮甲壳,指盖大小,细细的腿儿无力弹动,圆滚滚的身子却干瘪了。
这小甲虫,方殷见过。
却是它误入方殷口中,方殷不觉中不甚咬破动了神魂,便就一线生机:“呼——”
水因之来。
方殷不觉得,方殷已惊呆!
晨曦之中,淡淡微光,却映得一滴滴露水晶莹通透,奇迹就在眼前!
沙丘上,迎风处,数百只黑se小甲虫静静伏着,每一只的背上都有一滴硕大露珠。
何以如此?
方殷想不出,脑子生锈了。
但可以看,看明白。
但见有甲虫,在动,极缓极缓,慢到几乎看不出。
但是甲虫在动,背上水珠随之极缓极缓移动,缓缓滑落至头部,缓缓变小,缓缓消失。
是的,甲虫也要喝水,但这里没有水。
所以,甲虫一动不动,伏于沙丘之上,迎风,聚露。
水聚沧海,滴水怎生?便如此,一分,一毫,一点,一滴。
朝采,夜集,ri复一ri,夜夜不休,这是天地间神奇的造化,同样是一种丰功伟业!
一朝悟得,感慨万千!
饮足了水的甲虫飞快爬走,仍有多半甲虫一动不动,或是缓缓缓缓地,动。
一点灵光触动,动静之机萌生。
眼前豁然开朗,明悟已在心中!
一只蜥蜴爬过来,吞一甲虫。
一只蜥蜴爬过去,吞一甲虫。
又一只,又一只,一只一只又一只,甲虫竟是傻到不会跑的,或说,舍不得那一滴水。抢啊!抢啊!再不抢就要被蜥蜴吃光,此时这小小的甲虫就是生命之源!一个方殷爬了过去,手足并用如巨蜥一般,心头已是狂喜!眼中尽是贪婪!这就是最后的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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