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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邪-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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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都是水族出身,发挥本领当然是在水里最佳,当下蟹和腾身入河,挥舞双叉攻向对方。
雄鱼精吆喝一声,刀刃翻腾来迎。
两个顿时战成一团,难分难解。激斗之际,法力鼓荡,风浪炸开,掀起漫天波涛,声势惊人。
水面上,两只虾兵退到后面,只等老大下令,立刻就上来围攻。
而另一边,河岸上,陈三郎撑着雨伞,悠然而观,看得津津有味。
雄鱼精也注意到他的存在,心里一怔,暗暗提防:上次将蟹和打败,今日对方卷土重来,肯定有所依仗,莫非依仗的便是这书生?但横看竖看,这小白脸斯斯文文的,又无法力波动迹象,能有什么本事?
就不再理会,奋起法力,狂攻蟹和,先将它拿下再说。
打着打着,蟹和越打越心惊,怎只相隔两三天功夫,对方就厉害了一大截,特别是其一身盔甲披挂,竟似乎都是法器来着,加成起来,非同小可。本来它的实力比雄鱼精要高那么一点点,如今一来,却是雄鱼精比它高一些了。
“着!”
雄鱼精大喝一声,寻个破绽,一刀将蟹和劈倒在水里。蟹和吃痛,再也顾不得了,飞快逃遁上岸:“请公子援手!”
雄鱼精驾驭住浪头,打量着陈三郎,吃吃冷笑:“兀那书生,莫要不知轻重蹚浑水,枉自送了性命。”
陈三郎笑吟吟道:“如果你投降,我就不下水了。”
“我呸,大胆书生,不知死活。本神偌久不尝人肉了,瞧你皮鲜肉嫩,正好开个斋!”
鼓吹起波浪,汹涌朝岸上淹去。
陈三郎微微一笑,一手把持雨伞,脚步一迈,运起法诀,直接踩住扑腾来的波浪,驾轻就熟,好像这滚滚波浪是来迎接他的一样,很是从容。
雄鱼精见状,吃了一惊:看走眼了……赶紧吆喝:“小的们,并肩子上!”
两只虾兵愣头愣脑,挥起武器来围攻陈三郎。
蟹和面露狞笑:“就知道你们不守规矩,公子放心,这两只虾兵交给我了。”说着,凶神恶煞地现出本体,正是磨盘大小一只巨型螃蟹,一对长钳,张牙舞爪。只数个回合,便一钳一个,将虾兵拦腰钳住,正要剪成两段时,那边陈三郎叫一声:“留着它们,自有用处。”
蟹和就罢手,活捉两只虾兵上去,再来看陈三郎和雄鱼精之间的争斗。
其实算不上争斗,因为由头到尾都是雄鱼精在兴风作浪,而陈三郎并未出手。难得机会,他并不着急解决战斗,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练一练《真龙御水诀》,施展出法诀,进退有据,浮沉自如,人在波浪之上,闲庭信步,直如凌波微步一般。
雄鱼精一鼓作气狂攻了许久,连陈三郎衣衫都没摸着,心里发虚,直打鼓,它虽然不是什么大妖,可也有些见识,固然不识得对方御水法诀为甚来历,但一看就知奥妙非凡,深得水系精髓,这等术法,非千锤百炼百年传承不可。
明知打不过,再缠斗下去,却是自寻死路了。
“不好,这白面书生扎手,我且走为上计,回去禀告给大统领知晓,请大统领派精兵来,才能抢夺此处神位……”
想着,故作凶猛地又是一轮抢攻,但片刻之后,飞快变化成本体,却是一尾鳞片闪闪,通体呈金黄色的大雄鱼,鱼头尤其硕大,一头扎进水中,就要逃之夭夭。
“公子,不要让它跑了!”
蟹和大叫。
陈三郎却早有防备,长笑一声,手一抖,抖出一圈黄麻绳,绳子入水,如同一条灵活的蛇,飞快将雄鱼精缠住,捆绑得结实。又一掐法诀,舞弄起一股浪头,裹挟着它飞上岸去。
蟹和大喜,一脚将雄鱼精的大头踩住,阴测测笑道:“鱼头怪,你落在本蟹爷手里了,想生想死?”(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战利丰厚,哼哈二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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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妖诀》何等麻利,施展而出,登时将雄鱼精捆绑住,裹挟着一股浪头甩到岸上来。
蟹和心花怒放,一脚将雄鱼精的大头踩住,若不是陈三郎有命令,早就一股叉下去,将这大头怪叉死。
陈三郎上岸,脑海犹自回想刚才和雄鱼精过招时御水诀表现过程中的一些瑕疵问题,可惜这妖物实力不济,不能持久,见势不妙就要逃跑,只能用黄麻绳将其拿下。
“蟹和,你让到一边去,我来审它。”
喝退螃蟹,一掐法诀,松掉黄麻绳。
蟹和悻然道:“公子,这厮狡猾成性,小心被它跑了。”
陈三郎淡然道:“它要是敢跑,我就一剑杀了,落个干净。”
螃蟹一听,莫名想起当初自己被陈三郎降服的过程,那一口森然小剑,锋锐无匹,几乎被一剑透心,幸好那时下意识地挪避了那么一点点,否则已死得不能再死。
这时候,它倒想雄鱼精逃跑了。
然而雄鱼精也是个乖巧货色,察言观色,知道对方绝非恫吓,而是实实在在的有恃无恐,当即化成人形,对着陈三郎纳头便拜:“小妖叩谢上仙不杀之恩!”
闻言,蟹和小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本蟹爷已经够厚脸皮,没想到这大头怪脸皮还要厚上几尺,倒头就拜,连“上仙”都叫得出口,还有没有当妖怪的骨气,还有没有当妖怪的原则……好歹也得先被我毒打羞辱一番,你再投降嘛,我呸,贱骨头!
它十分鄙夷。
陈三郎也是一愣,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臣服,倒免却许多手脚,就问道:“你究竟是甚来路,来这抢夺河神之位?”
雄鱼精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坦白说出。
原来它本是一尾含有一丝蛟龙血脉的雄鱼——蛟龙性、淫,后、宫无数,繁衍后裔数不胜数。
这雄鱼精寿元绵长,当血脉传承觉醒,便自动掌握一些吐纳窍门,每天吸精吐浊,到了晚上,又浮出水面,吸收月亮精华。久而久之,终于开窍,化身成妖。其出身泾江,而江中妖物每千里就形成一个衙门,雄鱼精所在水域受一条巨大蟒蛇管辖。蟒妖乃泾江河伯四大统领之一,一身修为非同小可,颇为可怖。
千里水域,又被划分成许多小段,每段都有管理,称之为“神”。这雄鱼精见着羡慕,也想弄个一官半职当当,好不容易走通门路,拿到一份玉符敕命。只是泾江主流干道所有位置都满员了,它只得到支流里来,便是泾河。来到泾河,就与蟹和撞上了。
陈三郎听完,有点荒唐感觉,像是坐在枯井的青蛙,发现不仅头顶有辽阔的广大天空,就连屁股之下,也有另一片大地。
只是,千百年来,人与妖如何相处?
当即忍不住开口问。
雄鱼精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隐约说龙君为万妖之首,其寿千年,营造龙城,曾与人族修士有过相关约定,定下条例云云。
陈三郎“哦”了声,觉得也应该是如此。不过天大地大,妖魔精怪无数,那龙君不可能管得过来,好比上次作祟的尸魁,跑出来祸害人间,那就怪不得修士对其进行降妖除魔了。
至于被归纳进体系内,甚至顶着“神”的光环的妖物,就是另一回事。
理通这一重关系,陈三郎为之释然,似笑非笑地问雄鱼精:“如今尔等被我拿下,有甚话说?”
雄鱼精眼珠子转了两转,本想开口恳求放己等回泾江,然而瞧见陈三郎脸上神色,不禁打个冷战:这白面书生看着面目和善,人畜无害,可手辣得很,怎肯放虎归山?他怕我回泾江禀告给大统领知道,惹来祸端,故而只要我开口提要求,肯定就会被一剑刺杀了。
妖性本憨,可它们聚在一起,不免尔虞我诈,又间或化形上得岸来,跟人学习言语,见闻多了,慢慢便有着心机,却是环境所然。倒是那两头虾兵,因为修为尚浅的缘故,愣头愣脑一根筋。
雄鱼精不再犹豫,当即又拜倒在地:“小妖被上仙降服,自当赴汤蹈火,甘受驱驰。”
蟹和一听,觉得不妙:好个大头怪,竟敢和本蟹爷抢马屁拍,口舌又圆滑得很,被它跟在公子身边还得了?那本蟹爷都没位置站了……
赶紧道:“公子三思,我看这大头怪口是心非,绝非诚意归附。”
雄鱼精忙道:“公子,小妖此心天地可鉴,我愿意将所有财富奉送给公子,以表心意。”
陈三郎问:“有甚心意?”
雄鱼精当即吩咐一只虾兵,让它回河底里去拿。
陈三郎也不阻止,叫蟹和跟那虾兵一起去。过不多久,河面水流汩汩,蟹和带着虾兵,捧着一口大箱子上来。
箱子摆放在陈三郎面前,打开,顿时珠光宝气,闪花人的眼睛。满满一箱金银珠宝,还有些奇珍异宝,折算白银的话,起码数千贯钱了。
就连蟹和都看得有些傻眼。
雄鱼精道:“这些家私,都是小妖数十年来辛辛苦苦所攒,现在全交予公子处理。”
“完了完了,大头怪有这么一大笔钱财孝敬,公子自然笑纳啦……”
对于妖物,人间黄白之物其实用处不大,没有多少意义。等闲时候,它们都懒得收拾。不过也有一些堪称财迷的妖怪,平日喜欢敛财,收拢起来。比如这雄鱼精就是,它在泾江活动,水底里的沉船都被它搜寻个遍,长年累月,就存了一箱财富。
当然,现在这一箱财富都是陈三郎的了,交出去的时候,它还有些心疼。
陈三郎哈哈一笑,目光从满箱金银中移开,满心欢喜:他现在正缺用度,捉襟见肘,但有了这一笔资财,许多想法都能放开手脚去做了。
“好,你做得很好,我欣赏你。”
听到赞誉,雄鱼精心中大喜,知道这一条命肯定无碍,说不好,还能在对方手下混得风生水起。
那边螃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以前在洞庭湖,也搜刮大笔银子了……它眼珠子转了几转,忽道:“大头怪,你身上披挂都是法器,应该也献给公子!”
雄鱼精一听,简直像要了它老命,差点跳起来:“你这螃蟹,莫要欺人太甚!”
它一身披挂,的确都是法器来着,属于开光品阶,却是它用化形褪下的鳞片和头壳所炼化,连成一体,如何肯被剥夺?这些可是它性命攸关的器物,还是抢了河神位置,用些香火念力淬炼过一重,好不容易提升了威力的。
蟹和开口要它交出,真是一肚子坏水,要用绝户计。
陈三郎笑道:“蟹和,你这个就过分了,休得胡言。日后你们都是同僚,可得和平共处,齐心合力才行。”
蟹和嘀咕道:“我才不想和这大头怪共事,它算哪根葱?”
雄鱼精勃然大怒:“螃蟹精,你以为你是谁,手下败将而已。对,你肯定因此怀恨在心,故而屡屡和我过不去。”
蟹和不甘示弱:“胡说八道,本蟹爷的出身说出来吓死你,你胜之不武,有甚了不起。别以为你化形化得好看了些,就能在本蟹爷头上撒屎撒尿。”
雄鱼精一听,哈哈大笑:“我明白了,你这是妒忌我。”瞄了瞄螃蟹矮胖的模样,就非常自得地撸了撸三缕长须,状甚臭美。
说实话,它化形的体貌确实不俗,身材高大,面如重枣,比起蟹和更像一位大将军。
被戳到痛处,螃蟹心头一股邪火泼喇喇冒上脑门:“本蟹爷跟你拼了!”作势欲扑。
“够了!”
陈三郎一声叱喝,不怒自威。
蟹和唯有悻悻然罢手,好不纳闷。
接下来陈三郎吩咐蟹和带着两只虾兵守在河神庙里,等候命令,他则带着雄鱼精进城回家,那箱金银珠宝自然也带上了。雄鱼精脱了披挂,换上普通衣衫,看上去不至于让守门兵丁生疑。
很顺利地回到家,微一沉吟,却不从正门进去,而是瞧四下无人,从后院翻进去。
“你,跳进井里去。”
雄鱼精一听,感到奇怪,纳闷地问:“公子,这是何故?”
“下去即可,休得多问。”
陈三郎懒得解释,直接拿出剑匣,打开,森然剑气激发。
雄鱼精见着那枚小剑,大吃一惊,想也不想,飞快化身成鱼,逃命也似的一头栽进水井。
“呜呜,真是可以一剑就将我扎死呀……”
约莫一刻钟后,雄鱼精垂头丧气地爬上来,站在一边。
陈三郎微笑道:“你现在明白了?”
“明白了。”
“知道怎么做了?”
“知道了。”
“那就去吧。”
雄鱼精翻墙而出,径直回河神庙去了——它下到井里,遭遇和蟹和上一次并无二致,同样被敖卿眉种下《阴神命灯元机符》。这一下,原本还侥幸存在的一点小心思也烟消云散了。
至此,敖卿眉手下就有着两名妖将辅助,可以称为“哼哈二将”。关于河神庙那边如何经营,陈三郎并不插手,让它们去弄。
天仍然下着雨,风雨声颇大,看来今天都不会停歇了。
已是夏季,气候莫测。(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门第蓝图,未来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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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沉重,陈三郎好不容易将它弄到书房里去,出了一身臭汗,好在没有惊动家人,他悄悄从院墙出去,绕到正门来,恰好遇见华叔。
华叔也是刚从外面回来的,面色阴郁,微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疑难之事。
“华叔!”
轻唤一声。
“哦,少爷你回来了。”
华叔醒过神来,连忙施礼。
陈三郎问:“你怎么啦?似乎有心事。”
“这个……”
华叔不大愿意开口。
陈三郎叹了口气:“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是为了家里周转的事吧。”
华叔点点头。
陈三郎又问:“现在是个甚么情况?”
华叔压低声音:“夫人吩咐,这些事情不该让你知道,免得你分心,你快要去扬州考乡试了,关键时刻,任何打扰都要不得。”
陈三郎眉头一挑:“可不上不下的,我又如何能安心去扬州?又如何能静心去考试?”
华叔面露苦笑,说道:“夫人和小翠编织的布拿到市面上卖,利润其实并没有多少。近日来,销路又差了许多,所以……”
说不下去了。
一个家庭,当收入成问题,支出又不可避免,结果可想而知,必定会是破落的下场——如今陈家里的各种开支,包括饮食等,其实已经进行大幅度缩减,陈三郎不在家的这段时日,等闲不买一顿肉吃。
陈三郎又问:“娘是不是要省钱出来给我?”
华叔道:“这是当然,少爷你去扬州,可不同南阳府,路途迢迢,日子漫漫,没有四五十两盘缠,根本无法出行。”
在这个世界,出门是一件奢侈事,尤其出远门,没钱的话,步步维艰。对于许多平头百姓而言,他们一辈子能进趟县城,就能够在乡亲们面前炫耀一辈子了。
陈三郎奔赴扬州考乡试,各种花销,哪怕极为俭省,但几十两的银子都是省不了的。所以说,对于很多读书人而言,考试不是问题,如何去考场才是最大的问题。考试能考得倾家荡产,根源就在于此。
为了筹备这一笔钱,陈王氏可谓愁白了头。但在儿子面前,只字不提,就是怕他分心。
陈三郎双眸莫名湿润,忽而又问:“她去找人借钱了吧。”
卖布所得绵薄,短期不可能筹备得起来,那么唯有举债一条路。
华叔知瞒他不过,说道:“是的,几乎都借遍了。”
陈家祖辈在泾县,也算是个小家族,不过彼此关系远不如那些书香门第、大家门户那般紧密,很是松散。陈王氏娘家在乡下,家境拮据,是不大可能拿得钱出来。
“情况如何?借得到吗?”
华叔回答:“乡里乡亲,比较好说话,多多少少都借到了些。现在少爷你是秀才了,在府城读府学,他们自然相信,也愿意相帮。”
陈三郎若有所思:“也有不肯借的吧?”
“确实有那么一两家。”
华叔照实说了。
陈三郎说道:“好,我知道了。”
说着,径直进入家门去。
晚饭时分,陈王氏叫小翠抓了一只大公鸡来杀,宰肉吃,又叫陈三郎去请许珺过来——按常规,两家定亲,在此期间男女双方却不好来往,不过许珺出身武馆,不讲究那些规矩。再说她都跟陈三郎同行去南阳府了,现在过来吃顿饭算得什么?
至于市井上的闲言碎语,从来都是防不住,堵不住的,只当风过耳,不理即可。
不用多久,许珺便跟着陈三郎来到,手里还提着一篮青菜,一入门,便争着下厨。
陈王氏如何肯让:“珺儿,你去和原儿说话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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