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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在西游-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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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站,就是三个时辰,宁采臣只见那明月渐隐,又见那金乌东出,再到日上三竿,他也不知自己心中到底转了多少个圈,只将这为老不尊贪懒嗜睡的地仙之祖腹诽了多少次,那门才“吱呀”而开。
“进来吧。”镇元子的声音淡淡的传了出来。
宁采臣整了整衣衫,这才迈步而入。还是昨日那般,只添了一红泥小炉,做煮茶之用。
镇元子望着身畔泥炉上水将沸,便问道:“可会沏茶?”
宁采臣也不知此举何意,只是他真个不会,便答道:“弟子不会。”
镇元子略一摇头,道:“君子通六艺,此虽小道,不可不察。”说着便将面前两只茶杯沏上茶水,又道,“坐,陪为师喝上一遭。”
宁采臣谢过,依言坐了下来,接过茶水,实在不知饮茶之礼,只是茶香扑鼻,嗅之心喜,举了茶盏,一饮而尽。那茶入腹,竟似一股清气,涤心荡肺,在胸腹内一转,竟往顶上一冲,宁采臣就觉一股烦闷尽去,昨夜使出浑身解数犹无法解脱的烦闷之意也是一空,便道:“多谢师父。”
“俗,对坐饮茶,自是友人,强分师徒,便失了茶中真意。”镇元子听宁采臣一声称呼,不由大是摇头,“罢了,这些日后再说,日后再说……”说着,只顾自斟自饮,也不再管坐在一边的宁采臣。
一人饮茶也能饮得风生水起,宁采臣是真个佩服。日上中天,镇元子才将那一壶茶饮了一半,就在宁采臣以为他要将这饮茶大业,进行到无尽时光之后时,他却陡然将那茶具收起,盯着宁采臣的眼,笑道:“你这孩子,还真是个孩子。既有事要说,脸上又藏不住,为何不早说?”
宁采臣面上一囧,心中暗道:合着您老一早就瞧出来了,何苦这么折腾嘛。转念想起那盏清心涤肺的茶水,宁采臣差点拍了自己一巴掌,这一盏茶水不就是给自己准备的么,可惜他自己只被那镇元子老大的品味镇住了,只当他天天喝这种高级品牌呢。
宁采臣也不拘礼,道:“十三年前,弟子曾送一女子转世,约了三生……”宁采臣也不隐瞒,除开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其他事情,无有巨细,缓缓道来。那与世同君,也是好脾气,好似听了故事,听到那佛经,听到宁采臣送那女鬼转世,便笑道:“真是有眼识不得金镶玉。”说的便是那卷佛经。
宁采臣不明所以,待要发问,镇元子又挥手打断了他,让他继续说下去。再说便是如今了,捡了黑山老妖的事,说了说,将那猴哥提了提,也说了些唐三藏的事情,镇元子只是听了,也不说话。
直到说起昨夜,镇元子才是感慨,昨夜奎木狼邀战,镇元子自也不惧,谁知道祖却在三十三天外,将这事一力扛下。日后说起来,总是要欠他几分人情的。宁采臣却是不知此事,只说陈师姐在白凤城习了曲艺,自己想要辞了师门,往那白凤城一行。
镇元子听他说完,站起身来,道:“随为师走走。”
宁采臣点头跟上。
五庄观南面有五间大殿,进了当中那间,镇元子指了那壁中间挂着五彩装成的“天地”二大字,下有一张朱红雕漆的香几,几上有一副黄金炉瓶,炉边有方便香,道:“上香。”昨日仓促间,宁采臣入了五庄观,却连全礼也未成,今日算是补齐。
宁采臣执了三株细香,燃起,在那香炉插下,又行了大礼。
镇元子似是追忆甚久,上一次在这殿中收徒可是很久之前了,沉声道:“本观只尊天地,不拜三清,不谒鬼神,只要将心神寄托天地之间,便是大道可期。”说话间,镇元子不由想起了那个连这大殿都不肯进来的大胡子,心情突然一窒,“修本门大道,便是无尽寿数,只如今再入红尘,你可知红尘一染,便是为师也难跳出?”
宁采臣只在心中想起那日对天发誓“不管来世,你转生何处,我宁采臣对天发誓,必会寻你”,心中将生的一点犹疑也无影无踪了,对着镇元子,很认真地说道:“师父,这红尘弟子是逃不过,也不想逃。”
这话已算得无礼了,镇元子却将往事记起,也无心和这新入门的弟子生气,只有些郁郁地道:“三千浊世,处处尘埃,你既要跳入其中,为师也不拦你。”顿了一顿,镇元子的声音又起,“红尘内外,你便记住一句‘勿要恃强,勿要示弱’,你自是我五庄观的弟子。”
镇元子的声音很平淡,望了望天边那渐偏的日轮,淡淡说了一句:“总是早间出门,明日再说吧……”说完也不理还要分辩的宁采臣,镇元子自出了大殿,归了自己的小院。留下颇有些无奈的宁采臣,看着那天地大位前的三株细香,缓缓燃尽,这才转身自归望月轩不提。
这一夜,宁采臣睡得极香,就在望月轩最高处,伴风而眠。
一觉醒来,身边一符,与当日燕赤霞用以抵御诸天星宿剑的那枚一般,只是墨线新近绘成,沾之欲湿;一书生长袍,亦是新成,只取人生果树无尽岁月中落叶之精,续接而成,自然不惹尘垢……
宁采臣直觉面上一热,也知这老道好面子,不愿当面相送,只在心中叫了一声师父,脚下雷云一生,便往西边而去……
ps:争取三千流……
二。过得一山又一山
万寿山,抵天接地,一时无两。西行路上,向少人家,宁采臣也不知走了多久,不曾见着个人影。只是一路行来,待到山间峻岭便有妖精窥视,宁采臣便知这地头已出了万寿山,回首一望,那万寿山于天地间亦是一粟之于沧海,但终归,有个家了不是?
也不理这些大小妖怪,宁采臣只一鼓作气,往西而行。
却说那奎木狼前夜一时狂躁,往那五庄观一行,却连一招半式也未施展,就给镇元子扫落云头。他也是个不修心性的,得了郁闷,便求发泄。他这偷下凡来,本是为了披香殿的玉女,两人相邀下凡,说来也是一番美事。只今已是十年有余,膝下也有一双儿女……
当年那卷帘将恶了玉帝,被罚在流沙河,太上为此炼了诸天星宿剑,二十八宿也曾出过大力,只将一丝真灵炼入其中,这剑才有接引星光之能。宁采臣懵懂间,将那诸天星宿剑强行炼化,却是将他二十八人真灵炼化无形。若真讲起来,二十八宿吃了大亏,幸得还有道祖的“丹元大会”,那诸天星宿剑却是再无接引星光,结星宿大阵的威能。
这剑日后自有妙用不提。奎木狼却不是个怕事的,当年猪八戒伙了沙和尚前来降他,被他打了个落花流水,要放在别的妖怪,自是得意收兵,关了大门大块吃肉,和小的们吹吹牛也就算了。这家伙却变了个俊俏模样,往那宝象国中,把唐三藏变了一只老虎……
奎木狼今日抱了儿女在膝,和那披香殿玉女转生的百花羞公主,说些闲话。那宁采臣行走世间,却是新人,镇元子也不是收敛脾气的师长。宁采臣驾了雷云,莫说这奎木狼了,便是数十里前那只顶顶有名的白骨精也偷着往天上瞧了几眼。只是这白骨精尸骨成精,对宁采臣这一团混了戊土的天雷之气,显然无爱。
奎木狼瞧了个真切,便想和那宁采臣过上一招,也让万寿山试试被人打落云头的滋味,早早将儿女交由公主,顶了那粒舍利子,就往天上一撞……
宁采臣也不知有人要偷袭与他,将那戊土之气一收,雷云便又快了三分,只从那波月洞上掠了过去。
奎木狼只等一朝将宁采臣撞落,也自找了面子,日后若是说起,有那诸天星宿剑,也不至于失了道理。哪晓得这书生就在这左近之地才突然快了三分,奎木狼全力往天上一冲,却是连宁采臣的衣角都没捉到。就在空中,看着宁采臣远去的身影,一种“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悲催感,萦绕心间,奎木狼开始认真的琢磨了,道祖明儿个的“丹元大会”是不是该去了。在宁采臣这些晚辈背后吃灰,这种感觉确实说不上好啊……
宁采臣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打击了一位从天庭叛逃的高层公务员,望着几十里外的一座大城,心生喜悦,总算见到人了。按落云头,一正衣冠,宁采臣徐徐上了官道,也是数架马车并行的大道。
暮春时节,也不复那春意融融,若要真个说起,便是绿的厚重了。初春新吐的嫩芽,已渐长成。更有花落处,便已结出小果。宁采臣一身五庄观出品的书生袍,也是片尘不染,每每从人旁越过,也是引人瞩目。宁采臣瞧了这些人在眼里,足足行了盏茶功夫,才寻了一个茶铺。日头才上三竿,夏意未浓,那茶铺生意自不见得好。
宁采臣拣了个位子坐下,那老板难得见了一客人,满脸堆了笑容,迎了过来。宁采臣就随意要了些粗茶,便问道:“这位掌柜的,不知可否请教,你可知哪座城唤作‘白凤’?”
“书生老爷,当不得‘掌柜’二字,只是个小本生意,唤声‘老板’,还嫌僭越呢。”茶铺老板是个熟嘴,听了宁采臣的称呼,连连摆手,只是想了半晌,却道,“小老儿久不出远门,却是不知此处。”
宁采臣也不失望,只拱手谢过。
“你若说的白凤城,老朽却知一二。”旁的却有一人插道,话音苍老。
转眼一瞧,却是这茶铺迎来了第二位客人,见着这老人,茶铺的老板却不显得热情,道:“葛先生,你莫借着年纪,骗这后生。”显然是个熟识的,茶老板这话说的大声,提醒的意味更要重些。
宁采臣听了有人接话,便道:“请坐,若是知晓,还请老人家不吝赐教。”
那老人也不看那茶老板,大声道:“上茶!”宁采臣微微点头,那老板才上了茶水,自当宁采臣是冤大头了。
老人望了茶水,才抚须慢道:“年轻人,你往那白凤城,又有何事?”
宁采臣只在心头一笑,知道说了实情反倒是个说不清楚的,只将面色一正,道:“先贤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宁某深以为然。”
老人本来眯着眼睛,散淡得紧,不想听了这话,却将茶水往那桌上一放,道:“又是个不知死活的,万里路是这么好走的?”说着,自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递了那茶老板,也不理这二人,自顾自地往茶铺外行去。
宁采臣抢上一步,道:“葛先生,白凤城只要在这地上,晚生总是要到的。”
“嘿嘿,那白凤城便在西方,比这宝象国还要雄威三分,真有心自是能到。”不知为何,那老人一边走一边说,却突地转过身子,笑着说道,“只是一路行来,总要活着才能到,少年人还是孝顺父母才是正道,圣贤书也莫将自个儿读傻了。”
宁采臣朗声谢过。那老人也不理,自顾自的往前走去。那茶老板低声道:“葛先生早年也是本城头一名的官学先生,只是他儿子没了之后,就有些疯疯癫癫。”言语中说不出的唏嘘感叹,茶老板想了想,又说道,“要说见识,葛先生还是有的。只是这天下哪还有比我‘宝象国’还雄壮的大城,小老儿确实不信了……”
宁采臣心下一笑,那白凤城有多雄壮我不知道,若说城墙雄壮,唐都长安自然不惧你这宝象国了。呃,宝象国?宁采臣记得这地方,小白龙同学一路打酱油,真把自己当马了,也就在这里发了一回飙。还是变了个美女,只是貌似玩不过那黄袍怪啊……
细细想了下,宁采臣也不知自己早已将这黄袍怪得罪了一个底朝天,也没那许多除魔卫道的心思,百花羞公主还是留给唐三藏他们解决的好……
也不看那宫阁九重祥瑞多,落落玉阶文武绕,虽是好一派大国风光,宁采臣却无心去看,辨了方向,就往西行。
西行人少,却是山多,不一时,又是一山方圆数百里,只不知那山如何造化,顶上却是个平的。那一对儿从太上宫内逃出的活宝,银角望了天上,怒道:“那曾有人从我头上过,他若敢,我自叫他知晓我的厉害……”
金角朝着他的额上就是一巴掌,骂道:“道祖为了他要开‘丹元大会’,你我不思量怎生瞒过下凡这罪,还去招惹他?你这泼货,真是个没长眼子的。”银角嘟囔了几句,却是不敢争辩,只将那羊脂玉净瓶翻来覆去地玩得爱不释手。
宁采臣望了西方而行,也不比等闲,等闲魔怪也不敢惹他,他也不去招惹别人。只到日当正午,宁采臣才瞧了地上一溜寺院,寺院中各方行脚僧人往来,消息再是灵通不过。
望在空中,那是祥光瑞瑞;行得近前,就见一对金刚高坐,金甲灿烂,宝带飘香,却是个香火旺盛的寺庙。庙头横的匾额,上书“敕建宝林寺”,也是金漆铺就,奢华异常。
宁采臣迈步进去,有僧洒扫,有僧诵经,自也有僧迎客。斜披了大红袈裟,那僧见有客至,合什道:“深山古庙,善信难至。今得君子,实是万喜。”
宁采臣也不知这僧人为何如此客气,只随了一礼,道:“心诚处,自无远近。”
僧人也是一笑,道:“客人有此心,当时缘分至了。”
这话说得更是奇怪,宁采臣也好奇地问道:“缘分至了?此话怎讲?”
那僧人合什称罪,道:“今日来了两位贵客,只是这二位谈禅论道,闲时还说些诸子百家,我这院中佛学精深,却是不察旁门。万望公子,做个陪客?”
宁采臣没想到自己上门问个路,反而先被拉了壮丁,不免笑道:“晚生姓宁,不知长老如何称呼?”
那僧人道:“贫僧智明,却是乱了方寸,让宁施主见笑了。”说着就领宁采臣往内走去。
宁采臣得了空,便问道:“听闻此处有座‘白凤城’,不知离此地还有多远?”
那智明脚下一停,诧异地看了宁采臣一眼,半晌才道:“原来你是别国来客。切记切记,今日莫要提这‘白凤’二字,没得犯了忌讳,贫僧也脱不得干系。”又细细叮嘱两边,才领了宁采臣再往前去。
ps:还能半夜饿醒了,干脆搞定。
三。山中微澜起
山门内有四重,多种些松柏之属,亭亭盖盖,苍翠欲滴。
智明领了宁采臣过了三重山门,等到四重在望,却不前行,转往林中而行。
林间小路,青石铺就,残冬时飘落的松针依旧,绵绵实实,踏脚无声。宁采臣随那智明转过一处山石形成的屏风,便听琴音泊泊,宁采臣虽然不曾修习乐道,也知道这“伯牙之叹”。抚琴之人,显是以伯牙自喻,将好友比作子期,在这松林之中,颂前贤之谊,颇得风雅。
就在林中徐行,直到一曲将近,宁采臣才见到那抚琴人。侧对来路,盘膝而坐,那琴就搁在膝盖之上,宽袍博袖,不说那乐音如何,只是见这风仪,便如一抹清流,闲适顿生。听琴的,斜倚古松,双目微闭,似睡未睡,只一身布衣,和那抚琴人相异,暮春的阳光洒落,只将他那一头乱发在脸上抛出几多阴影。
智明也不久留,只轻声朝宁采臣道:“万勿提那二字,余事好说。”说完,朝那浸在乐音之中的二人,合什轻宣了一声佛号,又往来路归去。
宁采臣只觉好笑,自己一路西来,还不曾找到那陈师姐所说的琴音源处,却在此地先听了一歌。只是既来之,也不必急于一时,更何况这两人风仪出众,望之脱俗,只是一曲将近,宁采臣就着林间洒落的阳光,安静的听这人一曲。
不一时,琴音三绕而绝,抚琴人望了宁采臣,站起身来,惭道:“一曲未毕,适才不能起身相迎,怠慢了。”宁采臣听了心中也觉一奇,这人生得一副好相貌,顾盼间自有风流,明显是个俗家打扮,却将自个儿当了主人一般。
靠了松树,闭目而眠的那位,倒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似还沉浸在那乐曲中,未能醒来。
宁采臣微微摇头,朝那抚琴人道:“闻得仙音一曲,实是难得的耳福,哪还敢说怠慢二字。”宁采臣心中稍生忧虑,若是这白凤城尽数好这琴艺,只怕是源头难寻了。
那人见了宁采臣答得落落大方,不露半丝怯意,微微一愣,转笑道:“仙音之说,向存飘渺之中,哪曾有人真个听闻。小兄弟谬赞了。”他这神色一闪即逝,掩饰地也是极好,又说道,“敢问小兄弟仙乡何处?”
宁采臣见他说得笃定,不由奇道:“看我与你形容不差几分,你如何知晓我是远方来客?”
那人听了此话,“哈哈”大笑出声,半晌才道:“若说不知某家便也罢了,我这大哥莫说本国了,便是邻邦,也是个熟脸。”顿了一顿,转又说道,“老夫姓石,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宁采臣朝老石一抱拳,笑道:“缘来如此,宁某从东土大唐游学至此,确实不识得二位,失礼了。”看那智明,一寺方丈,对这二人毕恭毕敬,这老石的话,怕也不假。
那老石扶琴而立,听宁采臣说起大唐,似也悠然神往,缓道:“相逢果是是缘,大唐上国,石某也是神往,只俗事缠身,难以成行。”
宁采臣听他说的诚恳,随意道:“如是真个神往,自可身往;难以成行,定是心有他属。”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宁采臣说的随性,老石却是若有所思,朝他那大哥道:“莫非?”那人一直懒洋洋的靠在树上,也不动弹,见他兄弟问话,只一笑,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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