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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江湖-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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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弈离座而起,走到李闲身边,聚音成线送到李闲耳内:“家父传来消息,张孝庄内尸体的伤口,当是厉天所为。鉴于厉天换了剑,家父也未敢确认。据闻厉天目下所使的寒月剑乃李兄所赠,且李兄曾有幸得睹厉天在慕容世家留下的伤口。不知李兄可有意往西湖一探究竟?”

李闲嘻嘻一笑。这徐弈的词锋还厉害得很,该说的都说了,却留下许多转圜余地,而且只字不提李闲才是灭慕容世家的主凶,一笔轻轻带过。最后一句则是不愁李闲不去,用的却是征求意见的口吻,显示出与年纪决不相称的老辣。

李闲和徐弈并肩往杭州掠去。

“张孝的酒窖里有被搬动过的痕迹,据神捕莫老先生推断,大约少了十个酒坛。酒窖里有暗格,里面空无一物。”徐弈道。

“其实你们不必让我去鉴定。人确是厉天杀的。”李闲决定先说个清楚,否则厉天一旦担上了夺走重阳令的罪名,任他武功盖世,恐怕也烦不胜烦。

“哦?”徐弈盯着李闲,道:“李兄曾有言,厉天灭慕容,是由于接受了李兄所赠的宝剑。看来李兄开了江湖一个大玩笑。”

“徐兄此话怎讲?”李闲心中暗惊,没想到这徐弈竟是如此厉害的人物,从自己一句话,便推测出自己和厉天的关系非同一般。

“江湖上没人知道厉天的住处,但家父曾得知厉天住在苏杭一带。李兄既肯定人是厉天杀的,当是刚见过厉天。”徐弈从另一个角度回答了李闲的装傻,却含混过对两人关系的判断。

李闲大笑起来,道:“银枪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年轻一辈的翘楚。不错,厉天去杀张孝,只不过为了取那几坛好酒。至于重阳令,恐怕只有你老爹感兴趣、顾轻尘感兴趣、岳老头感兴趣,对于厉天来说,用来擦屁股都嫌太硬了。”

“哪里,徐弈只是叨家父荫庇,才得以立足江湖,哪及李兄以弱冠之年只身闯遍天下。”徐弈谦虚了一句,对李闲的污言秽语没有任何表示,“其实家父也认为厉天没有觊觎重阳令的可能。只是事关重大,在下不得不谨慎行事。”

“一老一少两只狐狸。”李闲心中暗骂。

江湖,当真越来越多姿多彩了。

“李闲——李闲!”远远传来女子的唿声,两人停下脚步。李闲从徐弈眼里捕捉到一丝讶色,两人虽然不是全速飞掠,但也先走了好远,居然有人能赶得上来?

李闲心中苦笑,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自己都不知道为这女人的绝顶轻功头疼过多少回了。

司徒贝贝。

司徒贝贝喘着气来到两人身前,雀跃道:“找到你了!”

李闲道:“你来得正好,有事麻烦你去办。”

司徒贝贝大喜道:“你终于肯理我了!有什么事,我一定办妥。”

“你回去通知那人,叫他以最快速度赶来隐柳山庄,事情很急。”李闲说完,忽然聚音成线,悄悄道,“再对旁边这小子偷偷布下仙音追魂,可别让他发现了哦。”

司徒贝贝笑容僵在脸上,娇躯不能控制地震了一下,脸色煞白,不能置信地看着李闲。

李闲眨了眨眼,露齿笑了。

第七章 疑云初现

隐柳山庄周围果然围着一大批人,武林各大门派的都有。连远在天山的天山剑派也来了百十号人,统一的白衣,茫茫的一片,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颇有鹤立鸡群之态。

“李大浪子和徐大少居然联袂而来,令人吃惊不小。”天山长老欧阳斌老远瞥见两人,呵呵笑道。

李闲大笑道:“原来你这老不死的也不能免俗。”

徐弈谦恭地作揖道:“徐弈见过欧阳前辈。前辈风采如昔,令人钦佩不已。”

欧阳斌毫不买帐,道:“老了就老了,长相当然变不了。难道头发还会变黑不成?李闲你这尖牙利嘴的,小心老子剥了你的皮!”

两个小辈都笑了,这欧阳斌可不是普通人,当年重阳教一役,天山剑派的高辈人物几乎死伤殆尽,只剩他单人一剑,斩下一百一十多名重阳教徒的头颅,还杀了重阳教着名的长老范千雨,威名远震,在天山剑派中比掌门的威权还重。但是为人随和,喜欢提携江湖上的小辈,很得人心。

李闲装出一副怯怯的样子,缩头道:“小子很害怕……欧阳大爷就饶了小的吧。”

欧阳斌摸了摸李闲的头,讶道:“你小子转性了?你的刀呢?怎么不见了?”

李闲嘻嘻笑道:“扔了。”欧阳斌一愣,李闲已拉着徐弈一熘烟往庄内跑去。

庄内已被清理干净,地上整齐地排列着几排尸体,用白布蒙着。“铁面也他妈太狠了。”李闲心里暗骂道。

客厅里坐着几个人,左边第一位坐着一个圆脸老者,全身珠光宝气,一副暴发户的模样,但是江湖中人都知道,谁要是小看了这个暴发户,必将终生后悔。此人就是神兵山庄庄主岳岚松。坐在他下首的是天山剑派的掌门柳牧之,这位以十六岁接掌天山的掌门如今已三十来岁,一脸精干之色,但李闲却看出他的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疲意。

右边第一位坐着的自然是徐弈的老爹,银龙堡堡主徐不疑。曾经的江湖花少徐不疑,如今也已五十来岁了,几缕长须飘在胸前,清秀的脸容,温和的眸子,颇有出尘之姿。坐在他下首的是华山的掌门刘不宁,李闲刚出道时就杀掉了华山叛徒辛不遇,因此与刘不宁极是熟络,当年因慕容世家一事,江湖上指责纷纷的时候,就是刘不宁四处替他说好话,才平息这场风波的。再往下还有一个人,也是白发苍苍,李闲却不认得,估计是徐弈提过的神捕莫鹰。

徐弈看见老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怯怯地向在座数人一一打了招唿,就立到父亲身后,搞得李闲一人独立在厅子中央,顿成众矢之的。

“小子李闲,见过诸位前辈。”李闲抱手团团作了个揖,但丝毫没有恭谨之色。在座的几人中,除了徐不疑只是有过数面之缘外,其他的都是老相识了。

岳岚松摸着圆脸呵呵笑道:“李大浪子近来倒是没怎么惹祸呀。”

李闲抗议道:“我什么时候常常惹祸?”

在座几人都笑了,岳岚松油然道:“慕容的事不是好大一个祸?”

李闲不悦道:“奶奶的,老家伙可不可以少提那件事?”

徐不疑解围道:“岳老今次旧事重提是有原因的。”

李闲打了个哈哈,道:“我知道啦!这些人是厉天杀的,你们别查了。不过厉天只杀人,不偷东西。”

岳岚松道:“酒也不是厉天拿的?”

李闲怒道:“老家伙少添乱!”

岳岚松微笑道:“酒窖里有个暗格,是要移开那些酒才看得见的。暗格有被打开的痕迹,但里面却空无一物。”

李闲冷笑,望向莫鹰,道:“想不到莫老查案的本事如此高明,随便嗅嗅就知道暗格里原本藏有东西。”

莫鹰愣了一愣,道:“这个倒无法确知。”

徐不疑摸了摸美髯,微笑道:“厉天是个杀手,没人雇他动手,他是很少杀人的。更没有杀人抢酒的先例。李小兄能否解释一二?”

李闲心里大骂,真是他妈有其父必有其子。“厉天是没有杀人抢酒的先例,难道有杀人抢重阳令的先例吗?”李闲冷冷道。

几人都陷入沉思。确实,对于厉天这种冷傲独行的杀手来说,去强夺武功典籍是一件很难令人相信的事。

岳岚松沉默半晌,呵呵笑道:“不错,徐兄成亲之前,不是也没有洞房花烛的先例么?例是可以开的,正如厉天可以开杀人抢酒的例一样。”

“这只老狐狸。”李闲暗想,岳岚松的话面上像是在帮李闲说话,其实是影射厉天也可以开杀人夺令的先例。

徐不疑好象也明白了岳岚松的意思,虽然被人取笑,却没有露出丝毫不悦之色,微笑着看李闲怎么回答。

“实话说吧,厉天杀张孝,只不过为了抢那十坛两百年汾酒赔给我。”李闲无奈道。

“赔给你?”众人几乎异口同声惊唿道。

“他把我寄存在他家的十坛梨花酒给喝光了,所以……”

众人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半晌不能做声。

徐不疑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正好被李闲捕捉个正着。

李闲伸了个懒腰,毫不客气地坐在柳牧之下首的位子上,道:“如果我是厉天,就算有人把重阳令送到我手上,我也会直接把它扔到臭水沟里。现在形势已然不同,得到重阳令能否有什么效用还不知道,但显然会惹得一身蚁,厉天是聪明人,不会做这种无聊的蠢事。”

刘不宁说话了:“依在下愚见,倘若张孝当真密藏了重阳令,决不会那么轻易被厉天灭门。”

“啪啪啪”,李闲大声鼓掌,道:“老刘你真是越来越聪明啦!小弟也认为什么重阳令根本就是不知哪个鸟人编出来的鬼话。”

岳岚松忽然道:“不错,确实是鬼话。不知徐兄放出这样的风声是何道理?”

这句话可谓石破天惊,李闲心中剧震,随众人齐刷刷往徐不疑望去。

徐不疑微微一笑,道:“真可笑,在下还是听说消息是从贵山庄传出的,才坚信不疑。”

忽然李闲心中一动,岳岚松和徐不疑同时喝道:“谁!?”

三道身影从内厅闪出,岳、徐两人同时身形一晃,双掌齐出,两个黑衣人伸手欲挡,都挡了个空,缓缓瘫软在岳、徐二人脚边。余下一人显然是他们的头目,避过徐弈刺来的一枪,身子忽然伏地,躲过柳牧之和刘不宁左右分刺而来的剑,贴地夺路往厅门掠去。

蓦地刀光一现,在厅门爆出绚丽的色彩,那黑衣人身子弹起,眼前全是漫天寒芒,接着身上七处要穴几乎同时一痛,已瘫软在地。

李闲静静站在门口,刀已不知道收到哪去了。

徐不疑眼里讶色一闪即逝,岳岚松哈哈笑道:“顾轻尘如果再不见消息,天下第一刀就非你李大浪子莫属了。”

莫鹰一脸沉重地说:“这些人都死了。他们的齿缝藏有剧毒。”

厅子里几个人全都阴沉着脸,一时鸦雀无声,静得连莫鹰略显颤抖的唿吸声都显得那么清晰可闻。这几人的武功出人意料地强,尤其是最后那个黑衣人,在江湖上这样的武功足可扬名立万,但他们面罩下的脸却陌生得很。

李闲忽然笑了,因为他听见门外有人大叫道:“厉天!是厉天!死了好多人!”

第八章 死神本色

李闲旋风般冲出庄去,厅内诸人也都黑着脸走了出来。

一出庄门,第一眼看见的是一道凄厉的蓝光闪过,闪电般刺入一个铁掌门弟子的喉咙。众人飞奔向前,围着庄门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厉天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袍,平添一种儒雅之气,但是身上的冷意却更浓了,比天山弟子如雪的装束还冷,就像雪山上万年的坚冰。

他的身周密密麻麻躺着一圈尸体,穿着各种不同服饰,显然来自不同门派,但是身上无一例外地只有一个伤处。

看见李闲等人走来,众人都停了手。厉天的寒月剑垂了下来,寒风吹过,厉天的白袍猎猎作响,鲜血沿剑身不规则地往地上飘落。“扑通”一声,一个不知哪里来的江湖汉子晕倒在地。

“本以为厉兄换了剑后不怎么趁手,不料剑法更有精进。”徐不疑淡淡道。

厉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厉某对无端滋事的小辈从来不知留手。贵堡那两个弟子请徐兄自行收葬。”

徐不疑淡淡道:“不知死活的傻瓜不值得同情。不知厉兄来此有何贵干?”

“听说有人对厉某杀了张孝意见不小,厉某敢不过来负荆请罪。谁知道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居然叫厉某交出重阳令……厉某无知,不知重阳令何物,只好让他们闭嘴。”

李闲忍不住笑,没想到厉天不但剑法厉害,挖苦人来居然也这么厉害。

“厉天!还我师弟命来!”马明远厉吼一声,几个铁掌门弟子又扑了上来。

厉天脸容古井无波,道:“又有门派自己想要从江湖除名了。”

只见白影一闪,接着蓝光暴现。寒意袭来,围观的江湖人无不打了个冷颤。

蓝光中飞起几只手掌,伴随着数人凄厉的惨叫,然后惨叫顿止,鲜血从铁掌门弟子喉咙里喷射出来,染红了厉天崭新的白袍。

厉天回到原地,长剑再次垂下,道:“厉某从没见过重阳令,如果有人再来骚扰,休怪寒月无情。”

厉天原本不想解释什么,看在李闲的份上,不得不说上两句。其实只要他一说,大部分人也就信了,因为厉天根本不需要说谎。

就算他说谎又如何?地上密密麻麻的尸体,早已使在场的几百人心胆俱寒。都说厉天是死神,是魔鬼,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厉天转向岳岚松,道:“厉某在路上听到一件事,恐怕岳老爷子会比较感兴趣。”

岳岚松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道:“老夫洗耳恭听。”

“萧无语在恒山建立帮会,就叫恒帮,今晨已经踹掉贵山庄在恒山的支点。”厉天淡淡道,好象这种足以震惊江湖的大事在他眼里只不过就只是别人的家事。

岳岚松脸色大变,随即平静下来,道:“厉兄提点之情,老夫铭感于心。”

厉天不答,转向李闲,眼里露出笑意,好像在说:“你小子这回开心了吧?”李闲嘻嘻一笑,扮了个鬼脸。

徐不疑哈哈大笑,道:“萧无语好耐性啊,哈哈。”

“我说,”李闲道,“难道没人认为今次这重阳令的鬼话就是萧无语传出的吗?”

岳岚松铁青着脸,道:“老夫就是这么认为。这个痞子故意散播谣言,等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在隐柳山庄,他就暗里起事。”

李闲大笑道:“别叫他痞子,他还不配,老子才是痞子。”

岳岚松苦笑无语。

徐不疑微笑道:“他刚刚起事,基业不稳,只要他一死,什么都散了。岳老儿天下无敌,这件事应该办得十拿九稳。”岳岚松气结,这徐不疑一直对他冷嘲热讽,显然是为报刚才的一箭之仇。萧无语策划良久,准备充足,去刺杀无疑是自投死路。

“天下第一杀手在此,岳老儿你没胆总有钱吧,哈哈,哈哈哈!”

厉天冷冷地瞥了徐不疑一眼,道:“厉某的胆子也小得很。据闻徐大侠与岳老爷子乃肝胆之交,曾一同出生入死,想来很愿意帮岳老爷子这一把。”

李闲暗暗称快,今天终于见识到厉天的另一面,原来死神并不只是会挥剑杀人而已。

徐不疑脸容一肃,道:“区区与岳老爷子相交二十余年,岳老爷子的事就是我的事,今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岳老爷子一定要知会一声。”

岳岚松心中暗骂,脸上却露出感激的表情,道:“多谢徐兄高义。”袖袍一拂,道:“老夫现在要马上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有空再找诸位饮茶聊天。”

李闲道:“我不饮茶,我要喝酒!”看着岳岚松和手下消失在远处,李闲对厉天笑了笑,道:“这么好玩的事,岂能不去见识。”

厉天道:“小心被当成刺客,带了一身窟窿回来见我。”

李闲低声道:“我不信重阳令的事是萧无语传播的,他只是适逢其会而已。”

厉天冷冷道:“与我无关。”指指远处,道,“那女人在那边等你,要跑就趁早。”

李闲苦着脸道:“我还有事求她帮忙,这回是我要去找她了。”

厉天转身道:“老子没法陪你疯,先走一步。”

数百江湖豪客像破浪般纷纷让道,没人敢再出声惹这个死神一下,李闲目送厉天孤独的背影渐渐消失,长长叹了口气,到底是受人喜爱的好,还是受人害怕的好?亦或是称霸江湖,令人又敬又怕?看着徐不疑微笑的脸,挥挥手道:“在下要去恒山凑热闹。告辞。”

徐不疑看着李闲走向司徒贝贝,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道:“你看此人如何?”

徐弈恭敬道:“这人不但刀法诡异莫测,心思也厉害得很。照孩儿看来,他并不相信流言是萧无语传播的。”

“那三个黑衣人却是萧无语的部下。”徐不疑沉思道:“应该不会是萧无语传播的,否则没有任何理由指向隐柳山庄。你看李闲是什么来历?他闯荡江湖,真的只是因为喜欢浪荡?”

徐弈道:“他结遍三山五岳,恐怕另有目的。此人的来历耐人寻味,江湖中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他说他的师父是河东‘偃月刀’关宁。”

徐不疑冷笑道:“一百个关宁也不是一个李闲的对手。何况关宁已死,死无对证。照你看,这人会不会和重阳教有关系?他的刀法我看只有独孤残才教得出来,但是刀法中又一点邪气都没有,令人疑惑。”

徐弈道:“孩儿不敢妄猜。照年纪他不可能是独孤残的弟子,若说是江乘风的弟子倒有可能。”

听见这个名字,徐不疑脸上的肌肉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摇头道:“江乘风不可能有将刀法里的邪气化去的能力。他教不出李闲这种人物。”

徐弈迟疑片刻,道:“若是李闲自己做到的呢?”

徐不疑剧震一下,望向儿子,徐弈的表情依旧谦恭,但他却忽然觉得儿子的脸逐渐变得陌生。老了!徐不疑暗叹,脑海里浮现江乘风潇洒俊逸的脸、带着邪气的眼神和笑意,一字一字道:“尽一切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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