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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行天下-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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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在马十儿的脚心涌泉穴处轻轻地踢了一下,马十儿一声呻吟,慢慢地坐了起来,伸手摸摸自己的光头道:“我……我的头还在脖子上,我这莫不是已到了阴间。”

  看来他真是丝毫无伤,这一来风七的火可就大了,破口大骂道:“妈的,马十儿,你别躺在地上丢人了……”

  就是说这句话的工夫,南宫俊轻轻一啸,那两匹通灵的宝驹及时作了反应,双双把它们的长尾一卷一甩。

  风七骤觉背后劲风扫来,以为有人偷袭,本能地用执拿匕首的手刺向后面,身子也侧了过来,等她双手刺去,发觉不对时,忙又回头去看南宫俊,还好,南宫俊只是站在那儿没过来,她心中一宽。

  在她警觉突松的时候,腰上如受重挫,把她的人打得飞了起来,直向两丈多外的山坡上落去。虽然痛彻心骨,她居然还能咬牙撑住,在空中翻身双脚落地,定眼望去,却气得她差点吐血。原本攻击她的竟是南宫俊所骑的那匹大黑马。

  居然给一头畜牲暗算了,风七实在难以忍下这口气,厉叱一声,作势要向黑马冲去,可是两匹马都已慢慢地踱到南宫俊的身边去了。

  南宫俊把马身上的每个人都看了一下,试试鼻息脉搏,然后以迅速无比的手法在每个人的口中塞下了两粒解药,才笑向风七道:“你别不服气,我把人移下来,叫任何一匹马再跟你斗,你都胜不了。”

  风七的腰眼上挨了一脚已震动了气血,尚在胸中翻腾不已,见状自是大恨,但是又无法追去杀人,无可奈何之下,只有把手中的匕首掷了出去,袭向两个女孩子。

第八十九章
这是个很恶毒的做法,因为两个人都还俯身伏在马上,空出的背是很容易受攻击的目标,她们自己无法行动,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而两匹马距离颇远,南宫俊一个人救援不及,最多只能救下一个人。

  风七是个很精于算计的人,而且往往能在紧急中想出方法来,只是这一次,她想出来的办法实在是很不妙,因为她的对手是南宫俊,是个比她高明的人,所以她的妙法也就不妙了。

  方法的妙与不妙,是根据对象而定的。

  南宫俊一判定匕首的去势后,在两匹马的后股上各拍出一掌,这一掌拍得颇重,而且还有一股推送的力量,马儿受击之后,急跃而前,一下子就冲出了两三丈,自然而然地避开了两枚匕首,铛铛两声,匕首坠地作响。风七的反应的确够快,她掷出匕首的同时,身形已经挺起向下逃去。

  三个起落,她估计最少冲出了二十来丈,才略略回头看看情形,却看见南宫俊紧贴在她身后,虽然又冲出了两步,她很快就停下了,因为她知道南宫俊的身法太快,她绝对无法逃得了的。

  果然身形落定,南宫俊已经站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出乎本能的,她戳了两指,袭向南宫俊的胸前。

  南宫俊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指,淡笑道:“你还有两个同伴在这儿,就想丢下她们走了?”

  风七的眼珠转了一转,笑道:“我是个女人,在危急时往往先想到自己,只有对自己的丈夫或者子女,才会有不顾一切拼命牺牲的勇气,她们两个人既不是我丈夫,又不是我儿子,我当然管不了。”

  她一面说话,一面在寻思脱身或者偷袭的机会与方法,所以故意说了一大堆,想分散南宫俊的注意。

  临危而不乱,这个女人的确是个狠角色,南宫俊却并没有放松她的手指,笑笑道:“你嫁了没有?”

  “我?十年前就嫁了!只是我那汉子死得早,害得我一个女人家,还要出来抛头露面替人当杀手。”

  南宫俊笑道:“那还好,你虽然已嫁,却是守寡的身份,因此你断了两个手指,还不至于影响你的终身。”

  风七还没听清,略略一顿,倒是明白了,急叫道:“你要干什么?不行,你不能弄断我的手指。”

  她用力往后一夺,居然把手指由南宫俊的掌握中脱了出来,正自庆幸,却听得南宫俊笑道:“你实在太恶毒了,照你的心性而言,我真该杀了你,可是我本着上天好生之德,只取你两根手指,那已经够客气的了!”

  风七一听话中有话,连忙举起夺回的右手,摇动那两根手指,虽然仍能够动,却显得很僵硬,甚至于已经无法弯曲,不禁大惊失色,再摇了两下,她才知道自己的右手已经废了,不仅无法再弯曲,而且也不能使劲了。

  她的眼中射出了凶光,瞪视着南宫俊半天,才跳着脚大声叫骂道:“南宫俊,你不是人,你跟老娘有什么过不去的,要这么坑人法!”

  因为这是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也是最得用的两根手指,缺了这两根手指,虽不至于全废了,却也差不了太多,所以风七才如此伤心。

  南宫俊却笑道:“我只废了你两根手指,使你以后使用兵器及暗器不太方便,减少你作恶杀人的本事,让你安安分分地做人,说不定还可以好好地活到余年。如果你再这样作恶下去,总有一天会送掉性命的,望你善体我这片心意,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劝劝你的同伴,改过自新,如果下次我再碰上你们不改旧业,对你们就绝不客气了!”

  风七纵然一千个不服,可是在南宫俊的逼视下,也不敢再倔强了,她知道自己的武功还是差人一大截,对方既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就不必自己再去找死了。

  南宫俊则已走向马十儿去。马十儿还在摸着自己的头皮发怔,既不站起来,也没做什么,看见南宫俊走过来,脸上立刻现出了恐惧之色。

  南宫俊笑笑道:“你放心,我如果要杀你,刚才就不会只取你的头发以代首了。”

  马十儿道:“少主这份人情,马十儿记住就是。”

  南宫俊笑道:“我也不要你记住什么人情,这份人情你立刻就可以还给我,不必留到他日。”

  “少主如果是要我说出主使的人,那很抱歉,即使我以后不干这一行,我也不能坏了规矩。”

  “我不想知道那些,只有一件小事情要麻烦你,就是替我驾车子,把人送到徐州去。”

  “这是应该的,我们杀死了少主的车夫,理应为少主效劳的,还有别的事吗?”

  “有的!你们杀了这个车夫,人已死了,而且你们也有一个人抵了命,我不再追究,可是这辆车子,你到了徐州后,应该赶回原地,找到那车夫的家人,还给他们,而且还要对他们以后的生活做个安排。”

  “这也可以做到的,少主放心。”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琅砑十八魔,以南宫世家的力量,绝对找得到你们的。如果你失了约,再找到你时,那就很难说了!”

  “少主,哪怕我们以后跟你仍然是敌人,你交付的这件事,我也一定做得到!”

  “好!我看你是条汉子,也不再多说了!”

  他把西门姣蛟、西门巧跟东方倩都送到车上,自己骑了一匹马,牵着东方倩的胭脂火,道:“我们走吧!”

  风七忍着手痛,跑去想要解开李十八的穴道,却一直解不开,不禁叫道:“南宫俊,你把他解开了再走!”

  南宫俊道:“你们两人所以能不死,就因为你们还能守着一点江湖道理,阻止了李十八对东方姑娘的无礼,至于那个家伙,实在是死有余辜的,不可原谅!”

  风七道:“南宫俊,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认为他该死,杀了他也没话说,却不能叫他这么不死不活,何况也没有对东方倩怎么样,这未免太过分了吧!”

  “死罪可恕,活罪难饶,叫他受一下罪吧,等马十儿回来时,我会把解穴的手法交给他的。”

  “那要等多久?”

  “快则半天,最慢也不过明天。”

  “等到那个时候,穴道解了还来得及吗?”

  “再等六个时辰也来得及,这用的手法是独家的,别人解不了,所以我出手时,都会稍留分寸,以防万一不能及时施救时,不致有性命之虞。”

  “这我知道,可是耽误的时间一久,气血淤塞,纵然解得穴道,也将引致肢体僵硬。”

  南宫俊道:“那是必然的,就是现在解开他的穴道,他臂上的主脉已经受阻,可以像平时运转,却不能过分用力,不能再抡刀使剑了。”

  “什么?那不等于废了他的武功了!南宫俊,你还不如一刀杀死他好得多呢!”

  南宫俊沉声道:“以这家伙的存心以及行事的手段,我杀了他并不为过,只是我本着好生之德,才留下他一条命,而且我也没废了他的武功,只是封住了他的穴道而已,他仍有两个方法可以恢复的!”

  “什么方法?”

  “一个方法是从今天开始,每天静坐四个时辰,不受任何打扰,徐徐以内气叩穴,如此有二十年的光景,不仅阻穴可通,而且还能使功力倍增,因为在静坐的时间内,未受阻的经脉也得到了锻炼,在不知不觉中,功力大进。”

  风七道:“二十年,每天静坐四个时辰,那比什么都要累,他除了打坐之外,什么也别想做了!”

  南宫俊道:“前十年如此,后十年成了习惯,不但不觉累,而且坐后精神倍增,连睡觉都可以免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因为我试过,只不过我不必运气冲穴,所以省了一半时间,十年而有成!”

  风七道:“二十年后他几岁了?纵使功力倍增,又有什么用?你这个方法分明是存心磨人!”

  南宫俊道:“做下这二十年功夫,很可能会作成他五十年的平安健康,若能从此息争止杀,百岁可期。算了……这种道理,你们这种人不会懂的,你若是嫌长,有个快捷的方法,大概一年半载就可以恢复了。”

  “什么方法?这倒可一试,你……肯说吗?”

  “我既然说了,自然无意藏私,第二个方法很简单,就是找个练过武功,跟他功力差不多的人,每天用一个时辰,以内力助他冲穴,这样连续一个月,约莫可以恢复一成,连续十个月,大概就行了……”

  “一个月下来,那个助他行功的人,功力至少要减退一成到两成,这办法更行不通!”

第九十章
南宫俊笑道:“你们琅砑十八魔中难道连这点交情都没有,其实每人一个月,十个人十个月就行了,每人所损的功力,不过一成而已,这也不算什么呀!”

  说完他策着马,吩咐马十儿赶着车子,向山下行去,风七在后面连声喊叫,他都不理了。

  出了小路,又要走上正路了,南宫俊道:“马十儿,我想了一下,又觉得于心不忍,你就在这儿停下来吧!”

  马十儿奇怪地道:“少主你又要干什么?”

  南宫俊道:“我想想叫李十八终生不能再用武实在太过残忍,要你们每个人牺牲一成功力去帮助他,我想你们是不会干的,要他自己苦练二十年,也许别人容不得他!”

  马十儿道:“减弱我们的功力去帮助他,确是有困难,我们都是凭武功混饭吃的,减弱一成功力,就将平增许多危险,而且这危险很可能影响到我们全体!”

  南宫俊道:“你们还打算干这种行业下去?”

  马十儿道:“南宫少主,你自己有家有业,不知道别人的处境,我们都有一个沉重的家庭负担,既无恒产,又无家计,不干这一行,将何以为生?”

  “我不信除了杀人之外,就无法生活了;”

  马十儿叹口气道:“那当然不是,可是这一行可以有很好的收人,一年干上几票就可以在家中安享其成了,此其一;再者,有许多的原因也促使我们无法改行,请少主见谅。我只有设法劝告大家,以后接下生意时,打听一下对象的底细,不是该死的人不接受,这样做或可稍稍一赎前愆,不敢说仗义,至少为除奸尽点心力。”

  南宫俊叹道:“反正我好话已经说过了,以后再被我碰上你们有不义之行,我就不客气了。至于那个李十八,你现在回去,解开了他的穴道,还可以保全他的一条左臂,但右臂的武功,是无法在短时内恢复了!”

  说着把解穴的手法与方法告诉了他,马十儿倒是非常感激地走了,南宫俊只好把马都系在车后,自己去驾车。

  行出里许,却见一排人阻路,男男女女十四个,正是琅砑十八魔中的其余十四个。

  当头两个是一老一少,老者已近花甲,少者尚仅少艾,而且是那个少妇先开口道:“南宫少主,在前面没找到你,奴家就想到你一定不会落班儿,迟早会追了去的,所以由得他们三个家伙自作聪明者,正好拿他们做饵,把你这条大鱼钓出来,现在果然没有算错!”

  她向车子里看看又笑道:“你真有本事,居然把人都救了回来,那就说明我们的三个同伴没命了!”

  南宫俊很沉稳地道:“芳驾排行第几,怎么称呼?”

  少妇笑道:“好叫少主得知,奴家姓花,花十七,这是奴家的汉子,陆十二,巧得很,他今年刚好六十二岁,而奴家才十七,这红颜白发,实在难以成匹……”

  陆十二皱眉道:“浑家,你别惹人笑话了,十年前你就十七,十年后你还是十七……”

  花十七瞪着眼道:“死东西,贼骨头,奴家的生日,你从没有记住过,倒是奴家的年纪,你一点都没少算。就算是二十七又怎么样,还是比你差了一大截,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个你还能不承认!”

  陆十二道:“好!好!我承认,我也知道你巴不得我早死,你好改嫁。”

  花十七跳脚道:“老杀才,你真是没良心,奴家嫁给你之后,还要自己抛头露面,出来赚银子替你养拖油瓶!”

  南宫俊冷冷地道:“二位这一套肉麻当有趣的无聊把戏可以停止了,你们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花十七一怔怒道:“南宫俊你不是闲事管得太多了吗?我们夫妻吵架,关你什么事!”

  南宫俊冷冷地道:“本来是不关我的事,可是你们假意在此争吵,吸引我的注意,然后在后面偷袭我的车子,这就跟我有关系了!所以我才叫你们可以停止了。”

  花十七一震道:“胡说!你看见了,我们十四个人都在此,谁也没有跑过去,你难道没长眼睛?”

  南宫俊道:“我本来没有看见,是忖测之词,可是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要看看了,我背后可没有长眼睛……”

  说着正要回头,陆十二已经发动了攻势,一摆手中的花枪,直刺而来,口中喝道:“小子,你就认命吧!”

  枪势十分劲厉,南宫俊坐在车辕上,被他一连几枪,逼得跳了下来,撤出了腰间的佩剑,才架开了他的另一枪“毒蛇出洞”,心中不仅微震,因为这老儿的手劲太强了,那支涂着红漆的枪杆,竟是纯钢铸就的。

  一般的花槌乃为取其轻巧,除了枪尖部分用钢铁外,枪身部分都是用轻巧而韧性的木杆,因为花枪要比正式的长枪要短,要轻,而枪式也变化多,出手诡异。

  可是陆十二这两支花枪全为纯钢铸造,重量就在百斤之外,他执在手中搬弄飞舞,轻若无物,而且兼具了棍棒斧锤的招式与长处,一时倒真不好应付。

  陆十二的招式越来越紧,南宫俊无剑招架,竟是处在被动的情况下,无法还手。

  花十七见状叫道:“这小子不怎么样嘛,大家一起上,联手快剁翻了他。”

  不仅自己一摆双刀上来,连她身边的两个中年汉子,也都一个手持判官笔,一个手舞单鞭合攻上来。

  多了三个敌人,南宫俊反而轻松了,他的一支剑守紧门户,还能反攻回击,因为这三个人加进来,反而挤着了陆十二,使他有些招式挥洒不开,碍手碍脚的!

  因此十几回合后,陆十二性起吼道:“下去!下去!妈的,你们这一搅和,等于是帮了他的忙。”

  其实不用他喊,别人也有了同感,花十七道:“好!好!看你一个人耍狠去,死老鬼,你要是叫人宰了,可别怪老娘不关心你、见死不救,那可是你自己找的!”

  然后她转向其余二人道:“走!咱们攻车子去!”

  她扑向了马车,而后面原先埋伏在路旁的两个人,原是慢慢向前掩近的,这时也突然增快了速度。

  他们扑向了左边的门,他们都很快,也很狠毒,车帘都没撩开,花刀、长剑就隔着车帘刺了进去,撤回兵刃时,他们才用力一带,把车帘也带了下来。

  花十七道:“里面怎么没人?”

  话还没说完,两边车门处冒出两条人影,西门姣蛟在左,东方倩在右,一刀一剑,急攻而出,这两个人是恨透了,出手就是杀着,寒光过处,已有三个人倒了下去。

  攻向西门姣蛟的两个汉子,双双倒地,都是一剑穿胸而过,他们的武功并不弱,甚至于比西门姣蛟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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