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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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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并没有对夺取顾寅的生魂做充足的准备。不然，今天夺取顾寅的生魂，打破阴阳的秘术也就等于到手了。
顾寅动作被制，却没有不顾一切地挣扎，他就站在那离秦飞三步之遥的位置，看着双眼无声的秦飞，温声道：“秦飞，醒醒，我来接你了。”
第80章 请君入瓮07（）
意识在黑暗中沉浮的时候，所有的思绪仿佛陷入了黏稠的液体中，偶尔浮动，却是迟缓而茫然。
自己在哪里？想要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答案——秦飞觉得自己隐隐是知道的，但是仔细去思索的时候，思路却会很快断掉，接着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之前想的东西。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朦朦胧胧地传来，秦飞突然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意识随着魂魄猛地颤抖起来。
——秦飞，醒醒，我来接你了。
谁？是谁？是谁在喊他？
沉浮在黑暗中的意识开始激烈的挣扎，各种记忆片段不断地浮现出来——青衣乌发的背影，书吧初见时顾寅那讥诮的神情，山道石阶上被黑色的鬼气缠绕的顾寅，看着他时满是专注和深情的黑眸，黑夜中面容冷峻的少年，碎裂的薄冰，动荡的河水……
有些是秦飞记得自己见过的，有些是他梦里遇到的，还有些不曾见过陌生却叫他揪心的，混乱的记忆交织在一起，似乎每个画面都变得真实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极致的愤怒和悲伤，和他一直做的不明不白的梦境里一样的情绪，却更为激烈。
被制住动作的顾寅没有挣扎，只是专注地望着秦飞，耿博文的目光也自然而然地顺着落在秦飞身上。
他对秦飞用的是束魂术，可以隔离魂魄对外界的感应。束魂术从外界入手解开并不算太难，只是在没有接触到中术之人，妄图用语言唤醒中术之人，让其自己挣脱出来，那可不是简单的事。秦飞若是没有失忆，可能还做得到，但是失忆的秦飞，耿博文完全不认为他能做到——因为要靠自身挣脱束魂术，首先得意识到自己中了那个术。
然而，耿博文的目光在秦飞身上停留没多久，脸色陡然一变。秦飞原本茫然的脸上，出现了挣扎的神情。随后在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动作前，秦飞无神是双眸恢复了焦距，身上金色的佛光陡然一收，消匿无踪。
外面隆隆的雷声，陡然炸开，窗户的玻璃纷纷碎裂，石壁和地面也跟着震颤起来。
秦飞在这场震颤中清醒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顾寅，那股子压得他喘不过气的负面情绪，突然消散了。
“顾……寅……”秦飞哑着嗓子喊了一声。他不是想要跟顾寅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喊了他的名字。
“嗯，我在。”顾寅应道，“放心，没事了。”
“没事了？”耿博文冷笑一声，“只要秦飞还在阵中，我的目的依旧能达到。顾大少爷，你确实厉害，阴河水磨砺出来的魂魄，确实不可小觑，即便转世也没能洗去你的魂魄中带的煞气。你全力一搏，我这布阵确实拦不住你，可是无限制地使用那股煞气，只会让你变得不人不鬼。你看，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上辈子就心心念念的人，若是成了不人不鬼的玩意，又只能远远地看着，你甘心么？”
顾寅没有开口，回答耿博文的是他身上陡然变盛的银光。制住顾寅动作的红绳，触及那发生质变的银光后，就如同普通的丝绳触到了火苗，在刹那间如数崩断。
耿博文脸色阴沉了下来，顾寅的行为出乎了他的意料，对自己会变成怎样，根本无法让顾寅有所顾忌。
人都是自私的，逐利的生灵，保全自己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能。但是，有些人却依旧会走上与这本能相反的道路……不，或者应该说，有些人会义无反顾地去修改这个本能，而为此还能置天性本能于蝼蚁。
此刻的顾寅是这样，十八年前的秦飞也是这样。耿博文无比讨厌这样的人。
顾寅将秦飞挡在身后，神情漠然地与耿博文对峙着。
“顾寅……”秦飞试图站起来去拉顾寅的衣袖，然而束魂术的后遗症，让他脱力得无法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出去的手也自然没能抓到顾寅的衣袖。
而顾寅也没有回头看秦飞，因为就在这个刹那，对面的耿博文动了，身影如同鬼魅般朝着顾寅急掠而来。顾寅动作也不慢，就是耿博文动的瞬间，他也跟着动了。
伴随着外面雷声，两人在挂号大厅交手，来往间都是置人死地的招式。
秦飞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焦急地看着在灰色雾气中的顾寅。也就在这个时候，医院上空迟迟没能落下的天雷，终于直落而下，击中了医院的天台，医院的建筑物跟着剧烈地摇晃，随后是大片落下的碎石。没多久，整座医院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顾寅跟耿博文的正面交锋，耿博文是落在下风的，无论是在打斗还是施术上，他都落顾寅一层，但他不着急，他并不指望自己能打赢顾寅，他只是想拖延时间，只要时间一到，他的魂魄转入耿文浩的身体里，阴尸阵会彻底暴露在天雷下，他就能趁乱离开了。
但是，一声属于鬼婴凄厉的惨叫从医院外面传来，让耿博文从美好的畅想中惊醒。
怎么回事？外面出什么事了？找来这里的难道不止顾寅一个人？
顾寅来得太快，张铎没有回来，迷阵里的情况耿博文没来得及检查，并不是没有其他人闯入的可能。但耿博文没有放心上，因为外面的迷阵不是谁都能成功破解的。就算破解了，找到了这里，那人只要接近这里，没有顾寅这样的实力，也只会成为阴尸阵的养料。
可是现在情况却出乎了他的意料，外面鬼婴的啼哭响过一阵之后，便再也听不到了，随后地面上的猩红色符字乍然亮起，居然穿透了灰色的雾气。
耿博文心头一跳，感觉不妙。
不祥的预感刚刚升起，亮起的字符便已经如同被一齐吹灭的蜡烛，瞬间没了光亮，耿博文也感觉到阴尸阵的力量在刹那间溃散。
耿博文猛地后退了数步，跟顾寅拉开距离，扭头看向挂号厅大门入口，不紧不慢地走进了的人。
“谁？”
来人一步一步地走进大厅，身后束着的黑色长发，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晃动。
“我们人家祖上创造的阴尸阵果然厉害，幸好我这些年把老祖宗留下的笔记都翻了个遍，不然还真破不了呢！”
“任少泽！”耿博文咬牙切齿地道出对方的名字。
“哦？你认识我？”任少泽打量着耿博文脸色的面具，“你把面具摘下来，也让我认识一下，如何？”
耿博文没有回答，只是身体陡然一晃，竟然朝着秦飞方向袭去。匕首从他口袋滑出，脱鞘后直指秦飞心窝，顾寅随之去拦，却在同时听到一阵阴风袭向他身后。
要挡住耿博文的对秦飞的攻击，就躲不开身后致命一击，但是顾寅显然没有要躲开的意思。秦飞眼睁睁地看着顾寅扑到他跟前，耿博文刺向他的匕首刺穿顾寅的手掌，温热的血溅在他的脸上。而越过顾寅的肩头，秦飞可以看到在灰雾中凝成实体的张铎，他的手中凝出一把短刀，刀尖直指顾寅背后的心窝。
不要……
秦飞脑子空白成一片，看着那已经触及顾寅外衣的刀尖，骤然收缩的瞳孔瞬间染成了金色。张铎只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墙，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猛地弹开。与此同时，大厅内阴气凝结出来的灰色雾气，以秦飞为中心开始四散开去。
耿博文急退几步，被飞出去后，化成烟雾来到他身边，瞬间凝结出实体的张铎扶住。
“走！”耿博文低声道。
灰色的雾气一荡，耿博文和张铎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任少泽眉头一皱，随即抬头看已经被天雷洞开的天顶，雷云还在，天雷还没消失。
“快离开这里！”任少泽朝顾寅喊道，“天雷要落下来了！”
阴尸阵虽已被破除，但埋葬在这医院底下的那12具胎儿还未被挖出来超度，那样的怨气加上医院本身是重阴地，肯定会招天雷下来。
顾寅甩了一下滴血的右手，将还处于惊恐状态，双手死死地抓着他衣襟的秦飞拦腰抱起，快步朝外面走去。
大厅的灰雾散开，顾寅抱走秦飞后，任少泽终于看到了在秦飞原本坐着的椅子背后，躺着的耿文浩。他的双眼已经不再是猩红色，而是正常的瞳色，但任少泽是阴尸制作的专家，一眼便看出耿文浩已经是一具成品阴尸。
抬手一挥，任少泽将封在一枚符里的鬼魂打入耿文浩那具阴尸。
耿文浩那具阴尸抽搐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茫然地看向任少泽，“大人？”
“快走，上面要打雷了。”任少泽说完，转身便往外走。
耿文浩那具阴尸顿时跳了起来，疾跑地跟上任少泽，“我去！大人这是什么地方啊？你怎么跑废墟来了？你不好好待在家里出来做什么？我靠！外面还在下雨！见鬼！那团黑云是什么？谁在渡劫吗？”
第81章 情归01（）
清明的这一天，a市发生了一场天地异象，西郊拆迁区的废弃医院，被连接不断的落雷击中。让整一座医院大楼直接坍塌。据目击者说，那落雷多达十几道。
那恐怖的落雷，消防队也不敢在雷云彻底散尽前靠近事发点，只能先驱散了那片地周围的群众，严守在周遭，不许任何人靠近。而他们对那落雷地点进行善后处理，是在第二日清晨，雷云散尽之后。
被落雷击中的医院大楼，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样貌，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消防队对这片废墟进行了清理和勘察，本是希望能找到导致那种不正常落雷的原因，然而他们并没有寻得相关线索，却在那座遭遇雷击的医院大楼周围，挖到了胎儿血淋淋的尸体。
消防队跟随行媒体人员悚然。
a市12起孕妇遇害案中，失踪的胎儿居然会在落雷倒塌的废弃医院楼附近！而且这被挖出来的胎儿尸体也极不正常，落雷所经之地都是一片焦黑，而那被埋在焦土下的尸体却是血淋淋的，不止没有任何焦痕，还如同刚从母体分离出来没多久的样子！
这简直不科学！算假设当时有其他掩体，奇迹地导致落雷没能影响到土下的尸体，也绝对不可能看上那么地……那么地……鲜活，仿佛这个胎儿是上一分钟刚刚咽气的。
虽然a市那12起孕妇谋杀案被上头硬压下来，禁止消息外露，但媒体人员中也不乏有消息灵通的人，就他所知最近一起案子，是在昨日清晨发生的，至此已过24小时，就算胎儿早早被埋在地下，土壤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保鲜能力！又不是修仙小说里时间静止的空间！而且这一具尸体还不一定是最近那起案子的失踪的胎儿！
媒体人员还在惊悚中没回过神，消防大队队长却已经冷静了下来，赶紧安排人撤离在场媒体人员，彻底封锁西郊拆迁区一带，进行消息封锁，同时通知a市警局。
半个多小时后，a市警方人员以及为孕妇谋杀案成立的特别专案小组抵达医院废楼现场，消防队撤离，由警方人员专业人员继续对废楼现场进行勘察挖掘工作。耗时一个上午，失踪是12起胎儿，逐一被挖掘出来。
胎儿的尸体在这个地方找到，那就是说凶手肯定来过这里，警方自然会在这一带调查跟凶手相关的线索。只是这片地昨天被落雷洗涤了，最终没能找到任何线索。
从现场回去，警局重案组办公室，负责孕妇谋杀案的a市警方负责人员，以及由去年参与清水镇残尸案的牵头人——沈斌和陈名，面色阴沉地几乎要滴出水来，其他人或沉默不语，或烦闷地抽着烟。
整个办公室气氛压抑得叫人都不敢用力呼吸。后勤组的警员来喊重案组的人去吃那早过点的午饭，可走到办公室门口，愣是没敢吱声。
顾文凯刚打完电话，返身回办公室，就看到了杵在门口的后勤警员。
“有什么事吗？”顾文凯问他。
“那个……你们午饭……”
“饭什么饭？”那小警员还没说完，里边顾文凯的顶头上司陈名就开口了，“文凯，进来！”
小警员被打发了，顾文凯走进办公室，随手关上门。
“那耿博文怎么说？什么时候过来看那些胎儿的尸体？”陈名开口问道。
其实这种案子，看尸体不该找外人，法医才是正当的工作人员。但问题是这案子法医都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无论是遇害孕妇尸体，还是今天找回来的胎儿尸体，都是古怪得不合常理。
陈名曾经听退休的前辈神神叨叨地讲过，看这种尸体得找有阴阳眼的人，那个时候他完全不当一回事，因为他不信有鬼这回事。如果真的有，国家怎么部圈那么一批人，成立一个部门，也方便他们查案。那前辈只说，因缘不到，借鬼牟说事在那些人看来是坏规矩的。那时陈名笑了笑，还是没信。
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奇奇怪怪的事情见多了，对那些神神鬼鬼的也开始有点将信将疑。而陈名这段时间古怪的事情也确实见得有些频繁。
那车祸死亡，之后从山里挖出来不正常的女孩尸体；清水镇残尸体案，凶手离奇的死亡方式；再现在——12起连环孕妇谋杀案子……
这起案子陈名原本也没想起借那什么阴阳眼的人，破案是警察的事，找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做什么？而且他又分不清谁是真货，谁是水货？然而，随着死亡人数的增加，案子毫无进展，陈名开始怕了，他不知道这人要死多少才是结束。他试着去找那传说中有阴阳眼的人，但是一无所获，后来稀里糊涂地跟沈斌一说，沈斌便提到清水镇那案子中出现的外圈人员——顾文凯的两个哥哥。
顾文凯其实早想找人过来看了，但是他二哥顾文清最近忙着调查十八年前对顾寅下手的凶手，抽不出时间，大哥顾寅自然也盯着那边，父亲出国未归，他爷爷有年纪大了，其他能喊过来的熟人能力还不如他自己。就在这个为难的时候，顾文凯见到了耿博文，顾文凯就拉了耿博文帮忙。
“耿大哥说这两天有事不能过来了。”顾文凯叹了口气道。
“他搞什么呢？”沈斌不悦地皱眉。
“他有亲人因病过世了，脱不开身。”顾文凯说道。
“算了，靠那什么有阴阳眼的人，本来就不靠谱，案子还是我们自己查。”a市负责人开口道。
顾文凯没再出声，带着凝重的脸色，继续跟同事看那些胎儿尸体的照片去了，但同事讲了什么他却一点也听不进去，他一直在想耿博文刚刚电话里说的话。
耿博文确实是有亲人死了，死的是他那失踪的表弟耿文浩，但死因并不是他刚才说的因病去世，而是被人炼成了阴尸。是什么人能在耿家的地盘上，把耿家的第二继承人炼成了阴尸？顾文凯不由自主地把耿文浩的事跟连环孕妇谋杀案联系在了一起。这不需要什么理由证据，仅仅是时间上的巧合，就足够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了。
耿文浩被炼成阴尸和连环孕妇谋杀案有关，接着呢？
接着顾文凯就脑子打成了死结，怎么也理不清思路了。顾文凯一个人琢磨了一下午，只觉得脑仁疼得要出壳了，于是最后还是决定找顾寅问问。
顾寅是没有带手机的习惯的，所以顾文凯电话拨给了秦飞，反正他大哥肯定是跟在秦飞身边的。
彩铃响了很久，那边秦飞才接起电话，但是顾文凯喂了半天，那边都没声音，顿时急了。
“秦飞？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他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有事吗？顾家小弟。”
电话里传来一个带着懒意的声音，但对顾文凯来说却是陌生的，顿时让他升起几分警惕，“你是谁？”
“任少泽。”电话那端的人不疾不徐地回道。
顾文凯把这个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骤然想起是谁。
“任家家主？！”顾文凯倒吸一口冷气，任少泽此人他虽然没有见过，却是有所耳闻的，这人外界的评价实在不太好，说他性情谲诡难测那都能算褒义的，“你怎么拿着秦飞的手机？他人呢？”
医院走廊的转角口，任少泽看了一眼站在洗手间门口，眼巴巴地等着顾寅从洗手间出来的秦飞，轻笑一声，道：“他正在医院的洗手间门口，眼巴巴地等着你大哥如厕出来。”
顾文凯：“……”
“接下去一定想问这是什么状况？为什么他们会在医院？”任少泽继续道，“那是因为昨天你大哥医院废楼英雄救美，手掌被人捅了个对穿，然后吓着秦飞了，让他就开始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大哥。对，没错，包括你大哥上洗手间。”
“我大哥受伤了？！等等！医院废楼？你不会说的是昨天落雷的那所废弃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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