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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涉道-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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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风一笑:“我明白,但经此变故,你放心不下吟儿,也只能由我送回去。现在被敌人先制人,我猜你是想将先前计划稍作改变,不再大张旗鼓地宣战,而是先找几个你熟知的敌人摸清状况,同时伺机私下胁迫一次。”

    阡笑了笑:“越兄已经洞悉我的心思。不错,大张旗鼓与私下胁迫,有时候成效一样。我只需带几个人随行便可,越兄安心送吟儿回去。”

    “却仍然希望你记得我们的约定,为了联盟,一定不能迷失本心。我们护送吟儿回去,你必须随刻回来,要正常平安地回来。”越风低声说,看了不远处洪瀚抒一眼,他已然再度把吟儿抱在怀里往马车的方向。

    越风看着瀚抒,说:“因为只有你才制得住他,否则,他要带吟儿去西夏,我们谁都拦不了。”

    阡点头:“我会正常回来,我带了随行的人去,正是杜绝我一个人去会没有顾忌。”

    越风神色大好:“原是如此。”是啊,阡要带随行的人去,就会注意到随时随地控制他自己。若他在金人之中大肆杀戮,就一定会危害这几个随行的性命。阡显然已经做足了计算和准备,总算令越风相信:我认识的林阡,他不可能轻易就入魔,他上一次的走火入魔,只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错误和遗憾,只是一个意外和劫难罢了。

    阡看着洪瀚抒把吟儿抱上马车,临别之际,叮嘱了越风最后一句:“回到联盟去,立刻与柳五津、莫非一起,找出曝露吟儿的内奸。”

    又一个来头不小的内奸,能够探出阡的行踪,与柳峻还有那样的密集牵连,再与近来联盟生的一切相联系……在阡的心头,其实有一个呼之欲出却不忍心牵涉的名字。

    

    独坐林间,蓝玉泓静静地往空中飘忽不定的云层看。灌铅似的天,似乎在预言着太多的不祥。

    恰在这一瞬间,两块浓墨色云,极擦边错过,并未磨合,中间空出一丝洒亮,像天的残破处,渐渐,这伤痕,裂得越来越长。

    就像有些人,明明是生命里的亮色,却是心的破残。

    玉泓的心,不得不为此耿耿于怀,许多年——真的,只爱我姐姐一个人吗?

    “有些人,值得你姐夫打破誓言。”凤箫吟曾经泣不成声地对她讲。

    如果当时“有些人”指的是云烟姑娘,又为何,姐夫对凤箫吟也如此牵肠?

    骗不了我的直觉,姐夫眉间写满了他心里的话,姐夫不是唯一爱姐姐一个……

    那姐夫当年,拒绝我的话,都是假的?

    玉泓想不通,泪如雨下。

    当那凤箫吟由洪瀚抒和越风送回联盟驻地时,帘外小雨早已停歇,但因为姐夫没有回来,似乎还有雨要下。那一场场雷声,沉重碾过玉泓的心头,她懂:姐夫没有回来,是因为姐夫要给凤箫吟报仇。凤箫吟,早在大理,就已经是姐夫身边的女人……

    

    护送吟儿回来,洪瀚抒果然一改先前言行暴躁,一路体贴呵护无微不至,可是贺兰山看在眼里,知道洪瀚抒爱得再深,都不及那个一路上沉默寡言对吟儿没有过问半句的越风爱得深。因为,爱,不能与理解分割。

    兰山听得见吟儿的呓语,自从林阡离开以后,吟儿又恢复到那种半死不活的昏迷状态,不断地梦呓,幸好老天保佑,她的高烧总算退了下去。

    把吟儿安置在她的营帐里,没有别人参与,洪山主一人包办;6续有人想要来探望盟主伤势,洪山主一概接纳,但只容许远观;除了军医,几乎所有人,都被勒令止于盟主十步以外。

    尽管如此,关心吟儿的人没有减少,上至将帅,下至兵卒,来去进出,络绎不绝,甚至有不少人,根本就不肯离开的,如越风,如柳闻因,如海逐浪,如何慧如,等等。洪瀚抒烦忧的同时,坐在她床头,不免有些惊诧,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竟好像,真的不是挂名盟主了?洪瀚抒眉头紧锁,难道是真的?他永远都记得,剿灭铁牧之父子的那个夜晚,吟儿对他施加的命令:“洪山主,去将那边那几个刚刚逃走的党羽拿下!”心念一动,竟是真的,吟儿她,从那时起,或者说更早,就已经在下定决心……

    瀚抒不禁苦笑,自言自语说:“那么差的本事,那么臭的脾气,居然能当好了盟主,你真是了不起……不,林阡真的了不起,有人到了他的面前就改性……”

    吟儿听到他提及林阡,却忽然好像有了些知觉,糊里糊涂她梦里的时间被调到了苍梧山上,又在念叨那句话了:“不可以凤箫吟!你心里爱的明明是别人,你不可以答应,你爱的是……是……是……”

    全体八卦的竖起耳朵要听,却听她这句讲完无数个“是”以后,呼吸再度衰弱,偏偏就是不说那人是谁,贺兰山直冒冷汗:好一个盟主姐姐,连昏迷不醒的时候,都要这么耍弄人……

    明明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竟然还那么遮遮掩掩,一听便知,她真的藏得很深。联盟诸将,都已心照不宣,这个人八成是林阡。

    洪瀚抒却被这一句梦呓提醒了什么,蓦然起身,盛气凌人:“哪一个是越风!他活得不耐烦了!敢打我的女人!”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哭笑不得,没人敢告诉他,跟他一路护送吟儿回来、现在就站在他身侧的那个人,正是他要找的越风。

    越风却不再掩饰身份,面带诧异地按住洪瀚抒的肩,力道雄厚:“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打过吟儿?”

    “哪一个是越……”瀚抒话到一半,猛然中断,回过头来,目露凶光,“好啊!原来你就是越风!”新仇旧恨堆叠在一起,洪瀚抒大怒着立刻出力,牢牢擒拿住越风按住自己肩膀的手。下午在贵阳城被意外中断的比武再度升级,竟一而不可收,越风紧锁住他肩胛骨的手,也毫不留情,不愿撤回:“你说清楚!谁告诉你我打吟儿?谁敢如此造谣!?”

    众人在侧惊看,他二人力道都非等闲可匹敌,此刻僵持,只听得有骨错之声,不知到底是洪瀚抒使劲捏碎了越风的手呢,还是越风强力震裂了洪瀚抒的肩?

    “你不就是在苍梧山上打了她一巴掌的那个不要她的男人!敢打我女人,你简直不要命了!”洪瀚抒不肯罢休,盛怒之下,立刻另一拳挥过去,才不管招式手法,能出气便可以。

    那一拳正中越风面门,越风先前便受够了他,此时他随意诬陷还这般大动干戈,越风也不得不辜负林阡一次,横掌出去,亦直劈瀚抒:“你竟然宁可相信谣传也不愿相信吟儿?!洪瀚抒你究竟是个什么人?!”

    洪瀚抒继续出拳:“我是什么人!今天就让你越风尝试到我是什么人!”

    “蛮不讲理!我今天要替吟儿好好教训教训你!”难得动怒一次的越风,原来不出抚今鞭也这么狠。

    众人就这么看他们你一拳我一掌地你来我往,也不知如何制止得好,这……根本不能谓之以战,这明显就是一起争风吃醋!

    “怎么办?”“恐怕除了等林少侠回来之外,没人制得了他俩了……”

    围观者不知怎地已经越来越多,柳五津闻讯而来,无可奈何:这洪瀚抒,真是性情中人,竟也不管一管周围人……胜南?不行,必须在胜南回来之前,把这两个人拆开,也算是对他的交待!

    “可是大家说得对啊,凭咱们,怎么可能拆得开他们?”海逐浪面带困惑地望着柳五津。

    “未必,也许有人已经在着手拆开他们。”柳五津环视一周,目光定格在一旁一言不的何慧如脸上。

    何慧如嘴角早就浮上了一抹微笑。柳五津小心验证:“何教主,你的手上应该有很多毒兽,可以剥夺人的体力却不伤人性命?”

    慧如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冷冷看着洪越两个,神色难捉摸。

    众人循着她目光看去,猜到洪越二人的四周,可能早已是十面埋伏。

    “盟王不话,他就永远不会醒。”何慧如忽然开口,话音未落,原本还在大打出手的洪瀚抒,竟应声就倒,无半点招架之力!

    震惊之中,群雄皆是哑口无言:洪大山主,竟简简单单就败给了一个才九岁小丫头?!那是当然,他大概没意识到入乡随俗,到了黔西,地盘属于魔门,何慧如在这个领域,才是得天独厚,至高无上。

    生龙活虎的洪山主,身上有太多潜伏的力量要爆,越风尚在聚精会神全力应付,陡然间对手就莫名其妙倒了下去,饶是越风,都被这变故惊了一跳,直到看见那肇事毒虫回到何慧如手上,才知洪瀚抒这一倒是被她预谋。越风本不是喜欢与人血拼争斗的个性,此刻得何慧如平息混乱,不禁报之以感激欣赏之意。

    争锋停息,何慧如语带恐吓:“一切可能扰盟王忧心的人,我何慧如都要用尽手段消除!”

    转身之际,何慧如眼神若有若无扫过蓝玉泓。

    那纯澈眼神里,透露出的,完完全全是一种冰冷的洞察之意,玉泓不禁一怔,被这小姑娘吓出满身的冷汗。

    

    帐外,忽然一场雷电,不像纵贯天地,倒像在人间横亘。



………【第三十一章 命定人;错相逢(2)】………

    雨残,风急,天色枯黑。『快』

    一入夜,陈铸就领着一队兵马,绕着二王爷暂住的驿馆密切关注着走,一周又一周。偶尔还能看到些同样也在附近巡视的旧知,却不能相互打招呼掉以轻心,而必须继续保持鹰视狼顾。

    愈觉得,这驿馆因为二王爷的驾临,一下子变成了皇宫内院。绝顶高手做锦缎,层层包裹这铁函,二王爷,正是函中至宝。

    对于王孙贵族的保卫,本就应该万般森严,加上初至黔西几乎遇刺,王妃替王爷安排的防御措施就更是完善齐全,数日来,早已确保再没有任何人可以骚扰王爷起居。王爷的一众近卫,利用这段日子亦增长了不少经验,尽管临敌实力照旧,总算军心凝聚,纪律也严明许多——那是自然,活不了只有死,在危险边缘,为求自保,只能安分守己,时刻绷紧神经。

    尽管如此,陈铸、轩辕九烨、解涛等人,在与魔门联手对抗抗金联盟之际,仍时不时要到二王爷这里来看一看,怕他万一有什么闪失对不起完颜永琏,谁都明白,防不胜防,楚风流的防卫再怎么万无一失,天衣都会被那林阡扯出一道缝来。

    陈铸环绕数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重重吐出一口气——不得不防,二王爷的行踪,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从金国到南宋,二王爷其实一路都在被越野山寨的乱党跟着,说林阡等人不知道二王爷来到黔西,鬼才信。

    二王爷,固然成为了南北前十尤其担心的一个破绽。一方面,确实需要二王爷的兵力充数,需要二王爷做人心鼓舞,一方面,又实在不想二王爷继续滞留。陈铸叹了口气,风流啊风流,真是辛苦你了……

    幸好,到这里来,可以顺便见一见楚风流。陈铸一旦走神,走路的度也不受控制,一下子把身后兵将甩出老远,开心得很,却在转角处蓦然止步,心像骤然被装反了胡跳乱窜——噩梦实现,担心成真,满头虚汗——天啊!怎么他真的来了!

    绕着外围转了半晌一无所获,陈铸根本没想过,敌人林阡、早已经潜进心腹之地?!

    

    “陈将军,我等你很久了。”林阡明明对别人不是这种笑容,可是对付自己的时候,硬要这么俘获地笑,笑得陈铸的冷汗流加快:“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说的同时,陈铸紧张地打量着敌人身后展开的一干随行:还好,林阡带了随从来,幸好他不是一个人来……林阡,从来跟其他那些敌人不一样,面对其他敌人,陈铸不知多么希望那人单枪匹马,可是,林阡单枪匹马却容易走火入魔,吃亏的是他刀下败将。事实告诉陈铸,林阡在形单影只的时候,反而最为棘手。

    “这个诡异的敌人……”陈铸暗想,那一刻,真想把自己诡绝的外号双手奉上:“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谁、胆敢泄漏二王爷的行踪?!

    “你那矜贵的二王爷,贵阳城有几个客栈驿馆茶肆酒坊能满足得了他?你最好劝他足不出户,否则你们南北前十所有动向,都会落在我掌控之内。”林阡的回应,字字惊心。

    陈铸咬牙嘴硬:“都落在你掌控之内?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会来找二王爷!”

    “可惜这完颜君随,毕竟是你们主子的二公子。”林阡一笑,笑容,竟然还是那样服人。

    似有雷电穿梭过胸口,陈铸忽然觉得心脏异动,像是产生了一点细碎的裂缝:“你来干什么?想挟持二王爷?我怕你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陈铸一边说,一边觉得心上这一点正在往外大肆扩散继续破裂:天啊林阡,你千万别这么来……他虽然没有目睹魔门那一场浩劫,却可以想象出当时情景,如果重演一次,林阡未必还能那么无敌,但肯定少不了一次血洗!

    “马车那件意外,是谁干的?是不是你们金南第十的完颜敬之?”林阡没有回答他,语气却是要陈铸非答不可。陈铸一愣装傻:“什么马车意外?”

    “用酷似云烟的女人转移我注意力吸引我,然后用马车来撞我,这种阴招,南北前十也只有诡绝毒蛇想得到,陈将军不必装作不知情。没有你们授意,谁也不敢做!”

    陈铸一颤,舌头麻:“你……我……你想干什么?想挑战我和天骄大人?林阡你直说便是,何必栽赃找借口!”

    “我今天到此,也不管是谁想出了它,更懒得跟你们追究责任,要追究起来,南北前十恐怕谁都逃不了干系!”林阡厉声道,“只要你把那一个凶手交出来,我抗金联盟既往不咎!说,究竟是不是完颜敬之!”

    “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在我金军集聚之处,竟敢对我呼喝?!”陈铸不禁怒火中烧,不知林阡到此最终目的正是逼迫激将。听他这一句气势逼人决不让步的口吻,陈铸想这里可不是夔州之役你占据主动,怎么能让你再赢一次,陈铸一下子便被他的计划套牢,想捍卫荣誉的同时,帮着阡完成了他对金人的“轻轻一碰”,陈铸大怒拔剑,欲为南北前十的威信而战:“林阡,看你还骄狂!”

    陈铸剑出鞘,身后一干人等亦纷纷张弩挽弓,当是时,阡也察觉到陈铸的麾下是各有分工——当弓箭手铺陈眼前、里三层外三层围上前来,用以传递信号给其余人马的鸣镝和信号弹皆已蓄势待,单凭阡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在与陈铸交手同时,阻止这群金兵将此处战事信号传递出去!

    陈铸平添了一丝信心:林阡,虽然你单枪匹马可怕,但也毕竟孤掌难鸣!等大家全都来了,你饮恨刀,胜得过我南北前十一个两个,可是胜得了我们所有吗!

    却未料想,信弹还未出,一声轻响,几乎所有金兵金卒,全然抬头往一个方向看——林阡身侧几个随行中,忽然有人袖间急一支利器,只闻其声见其影,不知其形道其名,却直冲云去,在低空隔断了第一枚信弹的去路。所有金人,个个皆被此等暗器功夫震慑,瞠目结舌,视线无法控制、全部贡献给这一个方向!该传出去的信号,全然滞留手上!

    风停声干,陈铸才知道,林阡不是孤掌难鸣,林阡的身后不是简简单单的随行,可能也都是身怀绝技不可忽视的高手!这暗器,是之中的一个人出的,可是这样的深藏不露,很可能存在于他们当中的每一个!陈铸额上顿时沁出汗来:这样一来,这些响箭和信弹,又如何传递得出去,他身后高手们,真的被我低估了!

    陈铸的信心,来得飞快,去得更快。

    

    “陈将军不必妄自菲薄,还没开战就找外援。你我二人,该先单打独斗一个回合,陈将军输了,再上他人不迟!”说罢,林阡一笑出刀。

    “你不会逞能太久,会有兵马现这里!你跑不掉!”陈铸说的同时,准备好了一剑迎上去。

    初次正面刀剑遇,变乱、幻灵、跳脱的诡绝剑法,的确如先前所观,和吟儿一脉相承,不相上下,每一点每一劈连接高妙不留痕迹,每一刺每一撩飘洒大方绝无空隙,加之行剑时脑海里不停呈现出的阴谋诡计,陈铸的“不知其招”,的确给饮恨刀的征途设下了一丝阻力。阡交手的第一刻,已经知道他不可能在一两招之内就以血覆之、像前两天捏死蚂蚁般击溃陈铸。失去了那种疯狂狰狞的摧枯拉朽,阡的心头,却总算平添了一丝温暖平和,是啊,这才是真的我,目的明确,力道专一,去征服,而不是去杀戮,我控刀,非刀控我……

    眼前这金南第八,论刀剑的形式技能,快他比不上文暄,灵他争不过吟儿,急他拼不了邪后;而谈力道气势,第一从来就属林阡自己,陈铸他还排不上座次。他,还构不成对阡的威胁。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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