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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涉道-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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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路一怔,顿时明白了事态的严重,这意味着,小秦淮里的所有元老功臣,都有可能是勾结金人的内贼!君前转过头来,轻声说:“路儿,凶手由我来找,只要你答应我,在真相大白之前,不要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白路收起泪水,忍痛点点头。



………【第八十九章 父子。敌我】………

    黄鹤去在阅水居守株待兔了好几日也未再见到莫非莫如,白路、君前等人皆以为据点暴露,日日紧张,幸而黄鹤去的耳目在冲渑酒馆重新现了莫非,这才令他转移了目标。

    黄鹤去戴上斗笠,边走边想:冲渑酒馆?难道说莫非和林阡也有关系?

    风刮在他耳边,像当年凌幽的断絮剑,狠心地割在他耳畔,像当年凌幽的断絮剑,任凭他的鲜血流淌其上,他的失败,随之流淌到幽凌山庄的土地里……

    那一年,云蓝和林楚江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以后,他来到幽凌山庄里,他有没有爱过凌幽,他不知道,只不过,凌幽在他的心里,和李素云、吴臻、吴珍都不同……多年前的这个冬季,幽凌山庄雪白的背景,像墓地一样圣洁肃穆,而他的鲜血,在雪地里汇成的红字,是由“云蓝”改作了“凌幽”,可是,那些不美丽的故事,终将成为故事。

    他不想看懂,不想听见。

    冲渑酒馆。

    他坐下身来,三个人的分道扬镳比两个人的悲剧更惨。

    招待他的人是清平乐,没有现斗篷后的脸属于黄鹤去。

    总算没有白费心机,莫非在他喝到中途的时候出现了,他和莫如面对面地坐着,黄鹤去不禁一直注视着他,他长得,和北海龙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第一眼,就令自己憎恨。

    黄鹤去收敛起笑容,露出了冷峻,他记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北海龙和自己的一剑之仇,他第一次失败之后还被侮辱……他攥紧拳头,现实和梦不相容,爱过之后注定会痛的——他去幽凌山庄,原本只是为了结识北海龙这个好友,可万万想不到,会遇见那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她啊……

    透明的薄幕后,他看见莫非脸上稚气的笑,像当年北海龙冷笑着抛弃凌幽,像凌幽冷笑着离开黄鹤去,这两种相同的冷笑不时缠绕着黄鹤去,对,他是北海龙的儿子,我要杀了他!我要报仇!

    可是,我该怎么杀他……

    这里毕竟是建康城啊。

    

    黄鹤去被重重矛盾包围着,最终走出了冲渑酒馆,没有杀莫非。

    他就这么一直茫然地走,走到江令宅,不由自主地进了去。

    可是就算古色古香,就算雕栏玉砌,又如何吸引得了他。

    何况他身后,还紧跟着一个人。

    黄鹤去停下脚步,那人也停下,黄鹤去早已瞥见那人身上的红色。凭直觉,他一笑判断:“阁下,应该是我的手下败将之一洪山主吧?”

    红衣吹动,红色的披风,红色的衣衫,红色的心,红色的眼。

    洪瀚抒哼了一声:“暗箭伤人,你倒是排在前列。”

    黄鹤去冷笑:“废话,江湖上排过暗器谱,我的锥第三。”

    “为什么你什么都是第三?”洪瀚抒嘲讽。

    黄鹤去不由得怒火中烧:“你算哪根葱?你是第几?第七吧,连自己的女人都比不上。”

    洪瀚抒双钩齐备,又气又急:“她不是我女人!”声音也在颤抖。

    黄鹤去笑道:“又想跟我打?”

    洪瀚抒的左钩已然直取他咽喉,又快又狠的夺命招式!黄鹤去飞快地一躲闪,右钩随之而上,黄鹤去岂是等闲,趁空抽刀出鞘,绝漠一旦与火从相触,天空忽然一阵闷雷,似乎有种不祥的预兆。蓝色的天际,开始被瓦解成不同的色泽,还若隐若现着。

    刀钩相擦之后,瀚抒又主动出击,当那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勇猛地逼向黄鹤去,他忽然捉摸到洪瀚抒的眼神,那么倔强,那么强烈,倔强强烈到:有些莫名其妙、更加无可救药!

    洪瀚抒的眼神里,为何独独剩下杀机?他绝不是妒忌,绝不是雪耻,绝不是不服,绝不是要说明什么得到什么把握什么,他像是在报一段不共戴天的仇恨!

    场面,因此一而不可收。

    

    江令宅里骤然起了一阵狂风,卷得瓦砾乱走、花草俱动——周围一切东倒西斜的时候,风正吹起瀚抒的披风,也扬起了黄鹤去的第一丝白。

    黄鹤去,突然有些疲累,招招后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了一天之久,他的绝漠刀,正自步步退让,而瀚抒,却一直得寸进尺,攻的哪一招不是直逼要害?换作平日的黄鹤去,早就试图着将对手的命捏进手里了,可是今夜,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想杀任何一个人,竟然心甘情愿让胜负徘徊不定。

    江令宅,入夜之后的这里,一盏灯都没有来得及上,摸黑比试,但闻风声交接,满头大汗、浑身湿透,瀚抒不管,火从钩,有如丛生之杂草,整体看来荒芜,却急切地扎向绝漠刀刀身,还拥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坚韧。

    这便是南宋九分天下之一火从钩的真正实力——“钩深致远,狂草急丛,烈焰尖火”,若不是最狂躁的关头,怎可能现当中毒辣?!

    火势浩荡,霸气灼眼,黄鹤去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后辈之中,林阡令他在意,林陌令他欣赏,轩辕九烨令他敬畏,而洪瀚抒,真是令他喜欢……

    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陷落刀光多深,也不知远离人世多远。

    筋疲力尽,气喘吁吁,仍旧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式。

    瀚抒明白,黄鹤去刻意地,只守不攻。

    所以自己的火从钩,找不到报仇的快意!冷冷地在心里笑,笑得忐忑,笑得心也空了,眼前的仇人,和自己是什么仇恨?他,洪瀚抒,生死也许都因黄鹤去。

    瀚抒控钩的力气,终于如火般息弱,只是不知道黄鹤去还记不记得,那一年祁连山外烂漫的山花,那一夜李素云美丽却哀愁的容颜……

    瞬间被自己的心情堵塞住呼吸,瀚抒不由分说,迅地退后一步,撤钩就走。

    黄鹤去莫名其妙地遭遇一次攻击,又莫名其妙地丧失敌手,没有追赶瀚抒,微笑着站在原处,目送洪瀚抒的红色与天的黑色融为一体,细细体味方才一战,竟不觉得那是敌对,而是那么和睦……



………【第九十章 忠奸。正邪】………

    却说那朱子墨一夜未归,以及归来后诉说的状况,更激了宋贤去探视玉泽的念头,调查了这么久,事情还是有点扑朔迷离,韩侂胄不是那种肤浅之徒没有错,可是也高雅不到哪里去,玉泽不是平常女子的容貌,而韩侂胄也的确老奸巨滑啊……

    宋贤翻来覆去睡不着:我要去救她,要去救她……

    他好几次睡得差点滚下床去,最终再也无法入眠,在第五次滚落之后起床更衣,一身轻装简备,一把潺丝剑。

    

    西湖的晚风悄然吹拂进韩府深院,而曲折小径通往的是令人心悸的幽寒,夜晚的天幕笼罩心间,宋贤忽然觉得有些压抑。

    宋贤不至于子墨那么逊跌到花坛子里去,熟练自如地窜了好几个来回,然后一个前滚翻,连影子都没留下,可美中不足的是,瓦缝里咯噔响起了点声音,不过除了宋贤自己,没人听得见。轻而易举来到玉泽屋子外面,只轻轻在纸窗上戳了个洞,不禁一震,洞那边水气氤氲,没有玉泽,只有个男人在洗澡,宋贤差点懵了:哦,这韩侂胄真是厉害,不停地给玉泽换屋子住……那么,玉泽在哪里呢?

    看见那男子一直在搓后背,宋贤只觉一阵别扭,就立即离开去瞧另外一间,运气不佳得很,刚要戳洞,房门恰巧这时候开了,那开门出来的女人,不知是韩侂胄的第几房夫人,她嗓音大得振聋聩,宋贤没来得及捂她口,隔壁那窗子啪嗒一响,背后生风,宋贤拔剑立刻拉韩夫人垫背,看对面那个突袭的外援,是刚刚还在沐浴的男子,他只裹了条浴巾,手里武器挺阳刚,一把狼牙棒,宋贤开玩笑道:“贵妃出浴啊……”韩夫人吓得脸上只剩土色:“杨侍卫,救我!救我!”

    那侍卫也姓杨啊!宋贤一笑:“本家么!我也姓杨!”

    杨侍卫怒道:“放了夫人,否则不客气!”

    宋贤哼了一声:“我不放又如何?”

    韩夫人大惊,大嚷:“救命啊!救命啊!”

    声音够见效的,不一会,韩府兵士们的口头禅“捉刺客”便在府内此起彼伏,不多时,这边廊上已围了个水泄不通。

    宋贤一笑,他也没有打算走,他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找到玉泽。

    韩夫人大哭:“老爷,老爷!救命啊……”宋贤一愣,果然韩侂胄也被惊扰,在人群之中,他足见威严:“你是哪里来的刺客?胆敢在天子脚下犯法!”

    宋贤哼了一声:“不知是谁先犯法?在下的嫂嫂在贵府禁闭了数日,在下只是想带走她而已!”

    “你嫂嫂?”韩侂胄不由得一怔,“韩家怎么会有你嫂嫂?”

    韩夫人脸色惨白:“老爷……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啊……”她的脑子,也真够愚钝。

    杨宋贤哭笑不得:“我不是说你,我嫂嫂怎与你一般见识,她是姓蓝名玉泽。”

    韩侂胄哦了一声:“原来你就是仰胄所说的那位杨宋贤杨少侠?据说潺丝剑法炉火纯青,老夫的手下一个个都很想讨教讨教。”

    宋贤冷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比武。你把玉泽放出来!”

    韩侂胄一笑:“你若是能打败我的左右手,倒是可以考虑考虑。逸仙、大方,你们哪一个先上?”

    冷逸仙迫不及待地站出来,双掌齐上,宋贤把韩夫人往旁一推,就立即上前去迎这一掌,接了第一掌,探清楚了虚实,就知道自己赢定了。

    “逸仙是韩府里数一数二的侍卫。”韩侂胄胸有成竹,轻声赞叹。

    宋贤一笑:“也难怪,韩府天天有人光顾……”轻松地挑起剑来,宛若蜿蜒曲折的潺丝,剑花逼退了冷逸仙手里的虚物,有如海啸斥退小浪。从第二剑起,宋贤便剑起主攻,那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剑法细腻婉转,剑锋勾勒出一幅暗夜细雨图,冷逸仙受不了他的度和内涵,在围观者看来,宋贤在运用着的根本不是剑,而是万千根尖针!

    韩侂胄捋着胡须,颇欣赏地看着,脸上露出微笑:“他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眼见着冷逸仙要输,杨大方憋不住气,穿好了衣服飞快地插足进来,缓了冷逸仙危急,他的狼牙棒上竟尽是尖头,仿佛一戳一窟窿,然宋贤何等胆识,怎会惧怕?一剑中分,锋芒毕露,他内力也深厚,剑一刺中,棒已断作两截,冷逸仙大惊,又补上一掌,宋贤灵活一躲,绕至其身后,一脚踢向他后背:“承让!”

    韩侂胄将喜悦藏匿在外表之下,往身边一青衣男子使了个眼色,那青衣男子立即抽出一把剑来,随着这坚硬兵器抽出的声音,青衣男子已然一剑急去,宋贤提剑猝然挡下,两人均是后退数步,宋贤右肩一阵剧痛,原来已被剑气所伤:“好一口宝剑!”

    青衣男子没有说话,再一剑直袭,剑气在剑身之前许久已然近身,宋贤避开剑气,孰料他剑已改了一路逼至面前,宋贤惊道不好,往后一仰,潺丝剑横劈过去,抽回的时候已少了半道口子,他知道,遭遇了劲敌!

    韩侂胄一笑:“文暻,你可以保护好谈靖了,这个人在江湖上排名很高啊……”

    “原来是京口叶文暻?”宋贤一惊,“怪不得那么好的剑,不过,剑法不是那么高强!”知己知彼了,也不再惧怕这宝剑,凝神屏息,抵抗比剑更厉害的剑气。

    宋贤一边以内功护心一边进招,剑风淡然悠然,柔和若轻云细水,云如丝,水如丝,剑亦如丝,叶文暻不由得一惊,他在京口长大,深感磅礴争流之气惯了,几时见过这般柔和细致的剑法,柔中蕴刚,刚中显柔,而宋贤防守得又是那么周密,找不到丝毫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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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深刃薄气如雾,神专形散剑若丝。

    初次尝试着寓情于剑,情于其中细腻不易察觉,可是丝丝入扣、袅袅不散,轻柔中不失顽强,缠绵着始终如一。

    叶文暻在剑网之下只能死守,围观众人几乎窒息,眼见着叶文暻循着后路连连败退,旁人齐声微呼,韩侂胄未露惊讶,只是沉着地拍了拍手掌。

    叶文暻收起剑来,宋贤也撤剑回鞘。

    宋贤突然觉得肩头一阵火热,越烧越难受,恰在这时候,听见她柔和的声音:“宋贤……”

    有谁还能像她一样,在他痛楚的时候抚平他伤口?宋贤觉得一阵清凉,偱声望去,他一直想看守的保护的那份爱情的主人,从人群中穿过来。

    她眼神里凝结着的,是怜爱呢,还是一种无法理解的感伤?她蹙着眉头,眼中早已噙泪,宋贤想说话,却无从出口。

    玉泽来看他伤口,心急之情溢于言表,众人见到这一对尤物,真是天造地设的璧人、完美无瑕的美玉,谁还上前阻挡煞风景?玉泽扯下裙裾一角,宋贤慌忙抢夺过来:“我自己来……”

    他胡乱地包扎起自己的肩头,但效果可想而知。

    玉泽见他好几次失败,噗哧一笑,忘了身边还有人旁观:“你啊,总是爱逞能……”一把将那夺过来替宋贤包扎,叶文暻在一旁看着,忽然不知是否有意,竟然一笑出声,蓝玉泽觉察到他笑中的涵义,忽地就想起胜南,泪险险要落,收敛了笑容替宋贤打了个死结,宋贤不由得啊一声微呼,玉泽轻声道:“打了个死结就不会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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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侂胄笑道:“杨少侠果真是武功卓绝,文暻,你的镖局危险啦。”一句话,大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叶文暻道:“杨兄好身手,在下今天真是一饱了眼福!”

    宋贤敷衍一笑,即刻转过身来向韩侂胄:“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带走她。”

    韩侂胄一笑:“杨少侠不要误会,老夫只是欣赏蓝姑娘才气性情,若是那位叫林阡的少侠亲自前来,老夫一定将蓝姑娘送还,否则,我怎知道你是不是云梦泽之辈?!”

    宋贤气道:“你把我当成云梦泽之徒,未免看低我了!”

    韩侂胄轻声道:“你放心,蓝姑娘在韩府里比其他地方安全得多,最近听说淮南有许多江湖乱事,风波过去,老夫自会送还蓝姑娘。”

    玉泽的脸色自从听到“林阡”二字后变得煞白:“宋贤,你先走吧。”

    “可是……”宋贤话未完,玉泽已经转身离开。

    微风吹动,把她的香气也带走了,只留下她的裙裾一角和他微红的血迹。

    宋贤注视她背影远去,直到她转弯为止,也明白韩侂胄的理由虽然冠冕堂皇,也有之中的道理,无可奈何地转身:“告辞。”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侂胄轻声叹:“若是我的身边,有此等人才该多好……”

    冷逸仙、杨大方略带惭愧地低下头去,叶文暻轻声道:“其实,韩大人完全可以将他招为己用。”

    韩侂胄一愣,没有说话。

    韩霄站在他二人身旁,默默注视着宋贤身影:“唉,世上竟有如此少年,拥有倜傥的外表,又痴情至此……”



………【第九十一章 潺丝。天涯海角】………

    碎琼乱玉淡淡地铺洒在临安城的处处小路上,雪花悄无声息地飘落、旋转、飞舞、沉降、湮没。

    宋贤一脚踏在雪上,立即踩出一痕空迹,那些雪粒溅出了好远,只留下一丝凹凸。在微雪中行走的宋贤,没有心情注意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只是留心着手中的热酒,眼前似乎又浮现出胜南、吴越与他行酒令的情景,可是,临安离泰安真的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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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泽在韩府留得久了,虽然有书可读,有花可赏,却终究像笼中羁绊的鸟儿,日子长了,不免又会想起自己在大理的种种情景来,胜南、玉泓、宋贤总是浮上心头,闭上眼,却一阵难受。

    倚门而立,安静地看着门外的喧嚣。

    一大群人络绎不绝地走在韩府之中,手里均抬着箱子,箱子有多沉只需看他们脸上有多痛苦了,玉泽正自纳闷着,才看见韩侂胄和一个富商模样的人说笑着走近了,玉泽看了一眼,心知肚明,见怪不怪。

    那商人和韩侂胄刚进院子的时候还很陌生拘谨,走到另一头的时候,已经宛若生死交。

    不久,应该就会有个新晋官员,羊质虎皮来拜谒韩侂胄了吧……玉泽不免在心头轻视,要提拔一个人很简单,要获得一次提拔很麻烦。

    那人一走,玉泽便走到会客厅中去,韩侂胄正自品茶,一见是她,不禁一怔:“蓝姑娘?可有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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