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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琴魔-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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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

        西门一娘一和那『韩逊』动上了手,吕腾空已然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原来是有人看准了自己不认得金鞭韩逊,是以才假扮韩逊,将自己骗来此处,好将多少高手,千方百计,抢夺不到的东西,由自己双手送上,幸而给老妻看出破绽,要不然,一世英名,便付诸东流!他本来还在疑惑,那假扮韩逊的人,气度如此高昂,武功也是超凡脱俗,不知究竟是谁?

        等到西门一娘,一剑将他胸前衣衫削破,露出胸前所刺的一个『判』字来,两人心中,已然一齐明白,哈哈一笑,道:「原来还是你们!」

        西门一娘踏步进身,正待再展剑招时,突然听得『当』地一声云板响,那些环在堂下的人,一齐跪了下来,那『韩逊』也连忙退後,恭手待立。

        西门一娘和吕腾空两人,一见这等情形,心中不禁大吃一惊,吕腾空『跄跄跄』一声,已然将厚背薄刃刀,拔出鞘来。

        西门一娘立即後退一步,两人背对背而立,只听得一阵极低极低的哭声,迅速地传了过来。

        西门一娘站在吕腾空的背後,低声道:「小心!我们一路上所遇强敌虽多,但看眼前情形,竟是那老鬼亲自出山来了。」

        吕腾空点了点头,道:「我省得!」

        原来,当西门一娘,一招『投石惊天』,将那个自称是金鞭韩逊的汉子,胸前的衣衫划破之後,那汉子的胸肉上,露出了一个刺出的『判』字。

        两人一看到这个字,已然知道了那个大汉乃是北邙山鬼圣盛灵门下的高手。

        鬼圣盛灵,门下徒众极多,也不乏高手,除了他两个儿子,勾魂使盛才,夺命使盛否以外,尚有森罗殿中的职守,有左右判官,牛头马面,夜叉小鬼等,黑白无常高手。几天之前,他们两人,碰到那个武功高绝的蒙面怪客时,那蒙面怪客便是一出手便伤了黑白无常,可是鬼圣盛灵,一直派人在跟踪他们两人。

        而那个自称韩逊的大汉,既然在胸前,刺有一个『判』字,而且所用的兵刃,又是一只点钢『判官笔』。当然便是盛灵门下高手之中,左右两判官之一了。

        这两个人,在鬼圣盛灵门下的地位颇高,难怪武功不弱,但这时候一听到那难听已极的呜咽哭声,竟不顾当前的强敌,立即垂手侍立,可知来者,一定是他极其敬畏的人物!

        而鬼圣盛灵,在北邙山下,自成一统,不但与武林中毫无往来,甚至与人世亦是隔绝,在北邙山底的一个天然迷宫宫,设有『鬼宫』。

        鬼宫中人,不奉鬼圣盛灵之命,绝不能随便外出,因此那大汉所恭迎的是谁,已然不问可知!

        当下西门一娘和吕腾空略一交谈,那哭泣之声,已然由远而近。

        紧接着,人影连闪,两个人已然飘进了大厅,那两个人,尽皆是披麻带孝,面色诡异之极,一个手持哭丧棒,一个手持招魂幡。

        两人一进来,那大汉便恭谨问道:「圣君到了麽?」

        盛才向吕腾空和西门一娘望了一下,道:「圣君到了!」

        那四个字,讲得又尖又高,声音之难听,实是无以复加,当那个『到』字,仍在大厅之中,荡漾不绝之际,突然觉得整所大厅,皆为之震动,只见两个身材高大已极,手提钢叉,作夜叉打扮的大汉,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在他们後面,一顶软轿,由四个人抬着,跟着走进大厅,软轿之上,坐着一个面色青白,瘦削无肉,倒吊眉,叁角眼,也分辨不出他有多大年纪来的怪人,一身黄服,上面缚出了条条蟠能。

        若不是那人面色如此之难看,乍一见,倒像是一个微服的皇帝。

        那四个人将软轿直抬到大厅中心,才放了下来。吕腾空和西门一娘对望一眼,心中俱都暗忖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鬼圣盛灵,这个邪派中的一代宗师,竟离了北邙山,在此出现!」

        软轿一停下,鬼圣盛灵一撩长袍,便从轿中,跨了出来。

        那四个抬轿人,重又退了下去。鬼圣盛灵跟着向那自称韩逊的大汉问道:「左判官何以不见?」

        那大汉跨前一步,道:「左判官昨日离城,去打探他们两人的踪迹,至今未回?」

        盛灵的一张死脸子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至今未回?」

        那大汉又道了一声『是,』盛灵才缓缓转过头来,向吕腾空望了一眼,道:「两位佳宾到此,何不就坐?」吕腾空冷笑一声,道:「姓盛的,你要弄些什麽玄虚,趁早快说!」

        盛灵若无其事地道:「两位自南昌动身,我已派了多人在半途拦截,怎知两位名不虚传,各人竟全皆失利,我不得已亲自来此,吕总镖头怀中木盒,尚祈见赐!」吕腾空面上变色,道:「吕某受人之托,要将这木盒送交金鞭韩逊处,焉能给你?」

        盛灵阴恻恻一笑,功力深湛,如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也不禁不自觉地,为他这一笑,而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战!

        只听得他道:「两人岂不闻古人有言,胶柱鼓瑟,刻舟求剑,皆是愚人所为,眼下你们性命难保,莫非还求保护那只木盒麽?」

        吕腾空怒道:「我们性命难保?何以见得?」

        鬼圣盛灵怪笑一声,道:「我亲出北邙山鬼宫,焉能空手而回?」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真气运转,早已将一身功力,尽皆鼓足,一声长笑,吕腾空手中鬼头刀一抖,『嗡』地一声,抖起了一蓬刀花,道:「盛老鬼,便是要叫你空手而回!」

        一个『回』字才出口,鬼头刀卷起匹练也似,一道刀光,已然向鬼圣盛灵,当头砸下!

        鬼圣盛灵脸上仍是带着那股阴恻恻的微笑,眠看那势如山崩的一刀,即将砍到,突然见他身形微拧,连人带椅,倏地向旁移出了叁尺。

        吕腾空那一招『浊浪卷地』,去势何等迅疾,可是鬼圣盛灵,却也移动得恰到好处,吕腾空一刀砍空,无论何人看来,他那一刀,势子既然如此之疾,非砍到地上不可。

        但吕腾空究竟不是普通人物,不但一口鬼头刀,已然使得出神入化,而且内力也已然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一见砍空,一声怒吼,刀势立变,立时打横削出,就像一道闪电,自空中疾打了下来,但是未曾及地,却已突然转弯一样。由一招『浊浪卷地』,改招为『雷劈中天』,刀势如虹,迅疾无比!

        鬼圣盛灵,刚一避开,吕腾空鬼头刀已然砍到,只见他手在椅柄上一按,飘然而起,身法之轻灵,像是他整个人,都是纸扎成的一样!

        吕腾空的鬼头刀一到,仍然未能将他砍中,只是『叭』地一声,将盛灵所坐的那张紫檀椅子,打横砍成了两半!

        盛灵飘在半空之後,一落地,便哈哈大笑,笑声之难听,令人心旌神摇。

        吕腾空知道鬼圣盛灵,有几样邪门功夫,专一乱人心魄,极是厉害,立即横刀当胸,镇定心神,却听得盛灵道:「吕总镖头,刀法如神,确是令人敬佩,但不识时务,却是不敢恭维!」

        吕腾空心知面对着这样一个邪派中的顶儿尖儿人物,绝不是容易应付的事,能够安然离此,已然大是侥幸,因此并不与他答言,後退几步,又和西门一娘,站在一起,两人不约而同,各自一声大喝,西门一娘长剑挥动,『刷刷刷』叁剑,剑气缭绕,将两人身子,尽皆包没,而剑一挥出,两人便身形展动,一齐斜刺里冲了出去,有几条大汉,冲了上来,想要阻拦,却被吕腾空在严密无比的剑影之中,挥刀而出,一齐砍伤!

        两人身法快疾,却又不向门口冲去,眼看来到一堵墙前,吕腾空一声怒吼,左掌猛地向前击出,他们两人,心意一致,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出其不意,硬以掌力,震破墙壁,向外逸去。

        这主意本来也极为可行,当他们两人,来到墙前时,鬼圣盛灵,尚在丈许开外,看来万难阻截,但就吕腾空一掌将拍出而尚未拍出之际,鬼圣盛灵然一声怪啸!那怪啸声划空而起之际大厅中人,除了盛才盛否以外,如见鬼魅,纷纷夺门而出!

        而吕腾空真气如此充沛的一掌,也因为盛灵那突然的一啸,心中猛地一凛,真力竟然一散,一掌虽然拍出,力道却减了七成,击在墙上,只击得白垩纷纷跌落,却未能将墙击坍!

        吕腾空因此一来,心中的吃惊,实是非同小可,只听得西门一娘道:「我去对付他,令他不能鬼叫,你再发掌破墙!」

        吕腾空答应一声,重又凝聚真力,可是他心中,总是挂念着老妻的安危,回头一看,只见西门一娘手中长剑,剑光霍霍,正和盛灵战在一起,盛灵则只是身形飘动,长袖招展。

        但是西门一娘如此严密凌厉的剑势,竟然不能伤他分毫!

        吕腾空心想,就算自己将墙击穿,只怕一时之间,两人也不能脱出,何不两人一齐去夹攻,或能取胜,亦未可知!一想及此,立即大叫一声,扑向前去。他们夫妇两人,虽然武功门派,截然不同,而且一个使刀,一个使剑,但是两人数十年夫妻,各自对於对方的武功,却是了然於胸。

        因此吕腾空一扑了上去,『刷』地一刀,正好配台西门一娘的剑势,剑光刀影,已然将鬼圣盛灵,全身包没!两人见得势,齐发长啸,摧动招式,眠看刀剑一台,盛灵非受重伤不可,怎知就在此际,两人只觉得一阵阴风,劈面拂到。

        那阵阴风,来时的力道,并不太强,可是阴风之中,却夹着一阵,中人欲呕,难闻已极的腐之味!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全都大惊,连忙运气闭住七窍,已然觉得有点头晕,手上的招式,自然慢了一慢,就在此时,只见鬼圣盛侄,双袖一齐拂出,就在刀锋剑尖之间,瓢身而出!哈哈怪笑不绝,道:「你们两人,已然为我『阴掌』掌风扫中,难道还想动手与我相斗麽?」

        两人听了,心中一怔,此时,也们两人俱都已然跃开一边,只觉得真气运转,别无异状,但是胸腹之间,却翻腾欲呕,难过已极本来,习武之人,除了各种内外伤以外,极少生病,而功力到了吕腾空、西门一娘这样的地步,更不会有这样烦闷欲呕之感。心中已然知道不妙,但是却又无就此认输之理!

        西门一娘冷冷地道:「不管你什麽掌,今日若是我们出不了此屋,誓不为人!」

        鬼圣盛灵『哈哈』笑道:「你们当然出得了此屋,只不过是被人抬了出去!」

        那意思再明显也没有,便是说两人绝不能活着,走出此屋!

        此时,两人胸中的那股难过已极的感觉,已然越来越甚,未及讲话,已然乾呕了几声,鬼圣盛灵青渗渗的脸色,更是露了一丝得意之色。

        西门一娘心内,大是着急,暗忖想不到鬼圣感灵,果然名不虚传,自己一不小心,便已然吃了大亏,看来这次,当真是难以讨好!

        自已夫妇两人,已过花甲,人孰无死?也不足为惜,所遗憾的,便是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便自遇害,而且只要自己一死,只怕再也无人能替他报仇雪恨,想到恨处,恨不得将这所大宅,拆盛废墟,只见鬼圣盛灵背负双手,意态悠闲,更是怒火陡升,一转眼间,看到盛才、盛否两人,也在向自己怪笑,心中不禁陡地有了主意,轻轻以手肘一碰吕腾空。

        也们两人,做了数十年夫妻,早已心灵相通,不用言语,便能知道对方的心意。

        西门一娘一碰吕腾空之後,脚步突然向前一滑,住盛才扑去!

        盛才招魂幡展动,『呼』地一声,迎了过来。但西门一娘这一扑,已然是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行动何等迅疾,盛才招魂幡当头盖下,虽然盖中了西门一娘的右肩,但西门一娘身形一矮,身子接着滴滴溜一转,就着招魂幡一盖之势,已然来到了盛才的背後,倒转剑柄,便向盛才胁下的『气户穴』撞去。

        这时候,西门一娘,全力以赴,盛才的武功,虽也极是了得,但总难和西门一娘相比,只当自己一招弗幡,已然砸中了对万,对方不死也得受重伤,怎知西门一娘内家真力,早已鼓足全身,盛才那一砸之力,全已被轻轻卸去!

        而且,还藉着他一砸之力,使身形快了几分,一举中的,盛才的『气户穴』立被封住!

        西门一娘立即一伸手,抓住了盛才的肩头,手腕一震,盛才全身皆抖,『拍』地一声,招魂幡已然跌到了地上!

        西门一娘这才抬起头来,只见吕腾空刀光霍霍,盛否已然全在刀光笼罩乏下,但见盛灵双掌翻飞,吕腾空却又在他的掌影之内!

        西门一娘手臂一弯,剑光已然抵住了盛才的咽喉,大叫道:「盛老鬼,你再不住手,小鬼便没命了!」她话刚一叫出,只见吕腾空刀光一,手掌疾伸,已然按在盛否的背心上。

        可是鬼圣盛灵,紧跟着踏上一步,手伸处,却又按住了吕腾空的背心!

        原来,吕腾空一得西门一娘的提示,便立即向盛否扑了过去。

        才一扑到,便是一招『落花飞扬』,盛否举哭丧长棒来迎,『铮』地一声,哭丧棒被砸出老远,吕腾空紧跟着一连叁刀,已将盛否圈在刀影之内,盛否大惊欲逃,可是才一转身,便已为吕腾空所制。

        但是吕腾空一时想将盛否制住,却不料到盛灵也跟着发动,如法泡制,一样将手掌按在他背心的『灵台穴』上!

        吕腾空心知鬼圣盛灵,只要内力一发,自己功力再深,灵台要穴,已被对方按住,也是万无生理,因此反倒将全身真力,逼到右臂,回头一看,只见西门一娘长剑的剑光,已然抵住了盛才的咽喉,面色镇定,白髯飘拂,『哈哈』一笑道:「好哇,两个换一个,盛老鬼,你稍为蚀本了些!」

        盛灵的面上,仍然是阴沈无比,『嘿』地一声,道:「吕总镖头,是两个换两个?」

        刚才,西门一娘和吕腾空两人,为那股阴风扫中之後,只是站着不动,已然觉得心头翻腾,此时动而又静,更是感到想呕又呕不出,难过之极!

        因此,两人心知鬼圣盛灵,『两个换两个』之说,实是一点不假!

        西门一娘冷笑道:「盛老鬼,虽是两个换两个,但你却从此绝後!」

        鬼圣盛灵冷然一笑,道:「彼式!彼此!」

        鬼圣盛灵,虽然只是讲了四个字,但是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心中却已然大受震动!

        因为盛灵讲『彼此彼此』,正是西门一娘讲他将要无後的时候。他的意思当然是『我要无後,你们也是一样』。

        由此可知,鬼圣盛灵,竟是知道吕麟的凶耗!

        但是,他们夫妇两人,一在石库中发现那具无头童之後,当时虽然悲痛欲绝,但事後却一点声色也未曾露出。

        可以说,除了他们自己以外,连天虎镖局中的夥计,都不知道自己的总镖头已然遭到了这样一件悲惨的事情。

        当然,事实上并不止他们两人知道,下手的凶手,也一定知情。

        可是无论如何,鬼圣盛灵,却是绝对没有理由知道这件事的!

        因此西门一娘一震之後,立即厉声问道:「你怎麽知道的!」

        鬼圣盛灵『桀桀』两声怪笑,道:「我虽然身处鬼宫,但天下事,无论钜细,我却尽皆知道!」

        西门一娘想起爱子死得如此之惨,心中热血沸腾,不克自制,怪叫道:「盛老鬼,可是你也有份的?」盛灵一声冷笑,正欲讲话,忽然听得车声辚辚,自外面传了进来。

        那车子像是一直冲进了天井中,要不然,在大听中听来,车声也不会如此清蜥,只听得外面有人喝道:「什麽人!乱闯乱跑?」

        但接着便听得『啊呀』!『啊呀』!之声,以及人跌倒的声音。

        大听中众人,正在错愕间,忽然门口人影闪动,已然走进了几个人来。吕腾空一看,更是奇怪,因为为首一人,衣饰华丽,眉目清秀,作管家打扮,正是半个月前,托自己将那木盒,运来姑苏的齐福。

        而後面跟着的四个人,作家丁扮束,也就是曾在南昌见过的四个!

        五个人一进来後,随又见几个鬼圣盛灵手下,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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