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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琴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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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腾空道:「在道理上而」言,确是说不过去,但极可能盒中所藏,是什麽武林秘笈,或是什麽灵药仙草,一旦声张,便会引起无数人的争执,是以才秘而不宣,不想给人知道!
西门一娘沈吟道:「你说的倒也有理,若是你一定要守信不将盒打开,我与你一齐上苏州府去走一遭如何?」吕腾空心中大喜,道:「夫人若肯同行,我敢说更是万无一失!」
顿了一顿,又道:「是我们两人,一齐外出,麟儿一人在家,未免乏人照料。」
西门一娘笑道:「我们不会带了他一齐去麽?他也该到江湖上去见见世面了!」
吕腾空道:「夫人说得是!」又扬声叫道:「麟儿!麟儿!」
叫声未毕,便听得脚步声起,门外奔进一个十二叁岁,眉清目秀的少年,在门外一站,道:「爹,妈,叫我有什麽事?」
那小孩子,就是吕麟。吕腾空固然爱财,但是这个儿子,却更是他的性命,一欠身,已将他搂在攘中,道:「麟儿,我和你妈,明天要到苏州府去走一遭,带你一齐去,好不!」
吕麟拍手笑道:「好哇!我喜欢出去玩!」
西门一娘笑道:「麟儿,你当作是玩麽?说不定有极厉害的敌人等着我们哩!」
吕麟两只乌溜溜地眼珠一转,道:「我才不怕哩!有敌人,就打!」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一起笑了起来,因为吕麟虽小,但是却已豪气凛然,两人正为自己有这样的一但儿子而高兴,忽然之间,听得外面,人身鼎沸,又夹着几个人的高叫声道:
「快找总镖头?」又有人叫道:「还是救人要紧?」另外又有人斥道:「你长着眼睛不长?
这人还我得活麽?」
一时之间,简直是乱到了极点,而且人声,正渐渐向小花厅涌来。
吕腾空心中一怔,不知发生了什麽事,手在几上一按,霍地站了起来。西门一娘也是面色微变,握住了吕麟的手,不令他乱走。
刹那之间,门口已有人叫道:「总镖头在麽?」吕腾空应声答道:「什麽事?」
『哗』地一声,门已被人撞了开来,见十七八个人,一涌而入,全是镖局中的伙计,有两个年老镖头,走在最前面,他们两人,身上已然溅满子鲜血,因为他们两人,是扶着一个血人,走了进来的。
说他们所扶的那人,是个『血人』,实在一点也不错。
因为那人浑身上下,从头发到鞋子,已然全为他本身鲜血所染!
吕腾空陡地一见这种情形,也不禁吃了一惊,喝道:「大家别乱!」
一时之间,全身顿,吕腾空向那『血人』一看,更是一惊,脱口道:「咦,这不是秦镖头?」
一点也不错,那浑身浴血的人,正是刚才被吕腾空差去,跟踪齐福和那四个家丁的秦镖头!
听得有人应声道:「不错,是秦镖头。」
吕腾空连忙大踏步跨向前去,将秦镖头扶住,定睛一看,见他全身上下,约有数十个透明窟窿,汨汨向外流着鲜血,伤势之重,无以复加,照他那样重的伤势看来,他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再走动一步!
同时,西门一娘也已看到了这一着,厉声问道:「是谁将他送回来的?」
一个趟子手道:「是一辆装饰得极是华丽的马车,一到镖局门口,便砰地一声,将秦镖头从车中摔出,跌在柜台上,我们急忙跟出去看时,那辆马车,已然不知去向了?」
西门一娘向吕腾空望了一眼,踏前一步,倏地伸出食指,在秦镖头的顶门,『百汇穴』,轻轻一弹。那『百汇穴』乃是奇经八脉之总汇,此时,秦镖头本已伤重昏迷,但『百汇穴』一受震动,人又悠悠醒转,西门一娘喝道:「秦镖头,害你的是谁,快说出来,我们好代你报仇!」
那秦镖头扬起头来,语音微弱,道:「吕……总镖头……我已幸不辱命,你不可……不可……」才讲到此处,突然头向下一低。
吕腾空急忙回道:「不可什麽?」
可是秦镖头却已然永远不会出声了!
旁观众人,不由得一齐发出了一声惊叹,因为在天虎镖局中,这样的事,以前绝对没有发生过!吕腾空略停了停神,道:「你们都出去!」众人一齐遵命走出,一到外面,自然窃窃私议,东猜西测,那也是免不了的事。吕腾空等众人一齐退出之後,才将秦镖头的体,平平地放在地上。
『嗤』地一声,撕下一幅衣襟来,抹去他脸上的血迹,再向他脸上一看,又不禁吃了一惊。
原来秦镖头的脸上,现出的那种惊恐之色,已然便得他的脸面,看来不像是人类所应有的?
一看也面部的那种惊恐之情,便可以知道他临到死之际,或是伤重昏迷之前,一定是碰到过什麽出人意表,可怖极点的事才会如此。
说不定,他就是见到了那可怖已极的事,所以才昏迷过去,由得人在他身上,弄出这样多伤口来的。
吕腾空已然知道,眼前降落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非但极不寻常,而且,其奇幻迷离之地步,也是武林中所罕见的!
他细细地望了秦镖头的脸面,好半晌,才直起身子来,道:「夫人,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可有主意?」西门一娘的面色,也极是难看。
但是这种难看,却不是害怕,而是愤怒,闻言道:「他临死之际,说什麽幸不辱命,可是你曾差他,去做什麽事?」
吕腾空点头道:「那齐福带着四个家丁走後,我曾差他去尾随他们五人,看那些人,究竟是什麽来路。」西门一娘道:「然则他定已弄清了那些人的来历,可惜他未及讲出,便已死去,那些人的来历,怕也要永远成为一个谜了!」
吕麟倚在西门一娘的身边,事情发生一来,他一直不言不语,脸上也了无惊恐之色,此时却突然问道:「妈,你们说的那些人,究竟是什麽人?秦镖头死了,我们要怎样为他报仇?」
西门一娘苦笑一下,摸了摸吕麟的头发,道:「孩子,你年纪还小,不要多管闲事!」
吕麟眼珠转了一转,像是想讲什麽,可是却未曾讲出来,却又暗中点了点头,像是心中已然下了什麽决定,道:「妈,我看到了死人害怕,要到外面去!」
西门一娘不虞有也,道:「不可乱走。」吕麟答应一声,便走出了小花厅。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自吕麟一出世後,便对他疼爱异常。
大凡做父母的,如果对孩子太过疼爱,总会永远将孩子当作是孩子。吕麟虽然不过十二岁,可是从小练武,内功已然颇有根基,而且胆子也大到了极点,已绝对不是吕腾空心目中的『小孩子』,也不会见到秦镖头的体,而心中害怕,他不过是藉词离开而已!
一出了小花厅,他便奔回自己的房中,一跃而起,在墙上摘下了吕腾空特意为他打造的一柄缅刀,那柄缅刀的形式,和吕腾空自己所用的那柄紫金刀,完全一模一样,但是却短了尺许。
吕麟摘下了缅刀,便向外走去,来到店堂中,见镖局中的夥计,正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在谈论着刚才所发生的异事。
吕麟在一旁听着,也没有人注意他,听了一会,他已然将这件事的前因後果,弄明白了一大半,那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一将秦镖头抛进镖局之後,便向西南而去。
吕麟一声不响,按了按腰际的缅刀,便走出了镖局,毫不犹豫,便向西走去!
他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要弄明白那些人的来历,要追到那辆车子。
吕腾空和西门一娘两人,却是万万料不到吕麟小小年纪,竟会有那麽大胆的决定,当他出了小花厅以後,自去玩耍,因此绝不在意,等吕麟走出之後,吕腾空顺手一掌,掌风过处,已然将门带上,道:「夫人,说秦镖头已然探明了那些人的真相,确是可信,但是他临死之际,连说数声『不可』,却又是什麽道理!」
西门一娘轻声一叹道:「这倒的确难以理解,但据我看来,他或是叫你不可接比生意,不可到苏州府去?」
吕腾空呆了一呆,道:「为什麽?」
西门一娘道:「若要问什麽,则有秦镖头一个人知道,可惜他又死了!腾空,事已至此,我非要将那木盒,打开一看不可!」
吕腾空犹豫了一下,道:「秦镖头既是追踪那齐福,而遭惨死,可知那齐福,绝不是什麽好人,」才讲到此处,西门一娘忽然问道:「你说那齐福会使华山派的『缩骨功』,其人究竟是什麽模样?」
吕腾空道:「知道他的模样,又有什麽用?华山派那麽多人,上那里去找?」
西门一娘却冷冷地道:「你怎麽啦,华山派中,会使缩骨功的,除了烈火祖师,和十二堂堂主以外,难道还有第十四个人麽?昔年点苍师尊,曾带我到华山去拜谒过烈火祖师,那十二堂堂主,也全在场,你若讲了出来,我还可以记得。」
吕腾空道:「那是什麽时侯的事!」
西门一娘道:「约莫叁十年了!」
吕腾空道:「这就不对了,那齐福总共才不过叁四十岁年纪!」
西门一娘满面狐疑之色,半晌不语,突然伸手取过那只木盒来。吕腾空道:「夫人,我们可以不要动那木盒,还是不要动的好,我曾答应齐福,原封不动,送到苏州府的!」
西门一娘『哼』地一声,道:「腾空,人家做成了圈套,你也乖乖地去钻麽?」
一面说,一面取过面前的一杯茶来,便向木盒上泼了上去。
不一会,盒上封条,被水濡湿,西门一娘轻轻一揭,便将封条,慢慢地揭了开来,她虽然脾气极是暴烈,可是却也不失细心,封条被揭开之後,全然无损,於是再拉开了木盒上搭扣,揭开盒盖来。
夫妇两人,一齐探头向盒中望去,立即抬起头来,相顾愕然!
原来盒内空空如也,什麽也没有!
化了那麽高的代价,而且还指定要天虎吕腾空亲自出马,但是要吕腾空送到的,却是一只一无所所有的空木盒!
这件事,如果说是开玩笑,倒的确像是在开玩笑。然而秦镖头已然死了,而且死得如此之惨,可知一定不是开玩笑的事!
西门一娘连忙将木盒盖好,又将封条照原样贴了上去,放在几上。
夫妇两人,呆了半晌,吕腾空的心中,乱到了极点,道:「夫人,我们还到不到苏州府去?」
西门一娘冷冷道:「当然要去,不去,岂不是被人小觑了我们?」
吕腾空苦笑道:「若是千里迢迢,将一只空木盒,送给了金鞭震乾坤,这事件一旦传说开去,怕成了武林中空前未有的大笑话!」
西门一娘道:「木盒虽然是空的,但是其中一定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内,说不定韩金鞭一看,便会明白,我们要路上小心些便是了!」
吕腾空想了一想,道:「你说得是,此去路途虽然不算太远,但是可能遇到的敌人,一定是出於想像之外,我们两人,到时必须全力应敌,麟儿年幼,还是不要带他同行的好!」
西门一娘道:「不带着他同行,说不定我们遇敌战死,不是连一句遗言都不能向他说了麽!」
吕腾空闻言一怔,他素知自己的妻子,极是自负,自己夫妻两人联手,也不知敌过多少凶恶已极的敌人,可是从来也未曾听到西门一娘未曾遇敌,便讲出这样的丧气话!
因此不由得呆了半晌,道:「夫人,你猜想之中,我们此去,可能遇到些什麽敌人?」
西门一娘沈吟半晌,道:「这也难说,多少年来,武林中平静无事,多少巨憝大恶,全部隐居不出,若是那只空盒,当真是事关重大的话,则可能都静极思动,极是难料,我们还是先猜一猜,那齐福的主人,究竟是何等样的人物的好。」
吕腾空背负双手,在厅中来回踱了几遭,又低头向秦镖头的首看去,见他的脸色,如此可布,心中也不禁暗奇他临死之际,不知究竟看到了什麽东西。眼光一转,忽然看到秦镖头双手,紧紧握拳,右手指缝之中,似有一件东西露出来。
吕腾空连忙道:「夫人你看,秦镖头指缝之中的是什麽物事?」
西门一娘也奇道:「秦镖头为人极是伶俐,可能在他受重创之前,还抓了什麽东西在手中!」两人一起用力,将秦镖头的五指,扳了开来,见握在他手中的,乃是小小的一幅紫缎。
两人将紫缎展开一看,分明是从衣襟上撕下来的,吕腾空奇道:「咦,那齐福和四个家丁,他们所穿的衣服,都不是紫色的啊!」
西门一娘道:「如此说来,事情更复杂了,我们住在南昌,竟不知南昌城中,已然来了奇人。腾空,事情如此扑朔迷雉,我们也不必深究了,今晚且打点一下,明天一早,便启程吧!」
吕腾空小心翼翼,捧起了那只木盒,走了出去,和西门一娘两人,一齐来到後花园的一座假山面前。
那座假山,在花园的角落处,紧推着围墙,一点也不引人注意,假山石上,也已然生满了苔藓,任何人均当这是一座普通的假山,花园中的点缀而已。有吕腾空和西门一娘,知道这座假山的重要。」
两人来到了假山旁,回头一看,偌大的花园之中,一个人也没有。
两人这才先後弯着腰,从一个山洞中,走了进去,走了两丈许,已然拐了叁个弯,才能够直起身来。那假山的洞中,也是阴暗无比,略从石头的隙缝中,透进些日光来,也是昏暗之极,而且又大是潮湿,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两人才一直起身来,西门一娘便『咦』地一声,道:「腾空,你这几天内,曾经到这里来过?」
吕腾空道:「没有,自从四天之前,我们一起来过一次之後,我还未曾到过。」
西门一娘『哼』地一声,道:「果然奇事接踵而至,我们却全瞒在鼓里,这地方已被人发现,而且已然有人来过了。」
吕腾空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夫人,何以见得?」
西门一娘向洞壁处一指,道:「你看,那里现在有一只手印在!我们上次来时,却未曾发现。」
吕腾空抬头一看,果然在前面,一块平平整整,但是生满苔藓的大石上,清清楚楚,有一只手印印着,有手印的地方,苔藓已然全都脱落,可见得那手印印上去的时候,用的力道甚大。
吕腾空骇然道:「果然有人来过了,我们且赶快检查一下,看看可曾少了些什麽?」
原来在这假山之中,吕腾空曾请了精细匠人,造了一个石库。
那石库之中,全都放着他历年来搜集的各种财宝。他们两人,如今来到此处,便是为了要将四件异宝,放入库中之故。
而这个宝库,除了吕腾空夫妇之外,因为吕麟的年纪太小,他们也未曾与之说起过,可以说,除了造这石库的两个西域匠人之外,已然再也没有第五个人知道,如今竟然在石库的入口处,发现了一只手印,如何令吕腾空不大为震惊?
西门一娘『哼』地一声,道:「你顾得那些废物,可曾将这手印,看清楚了!」
西门一娘出生在豪富之家,珍珠玛瑙,从小就要来玩耍,所以对於吕腾空爱财逾命的态度,早就有些不满,但是因为她和吕腾空一直爱情甚笃,所以才由得吕腾空,但加今事出非常,却不免震出了不满之意。吕腾空听得西门一娘如此说法,连忙再细细向那手印一看,这一看,却看出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原来那手印,在大拇指之旁,另外还有一个枝指,竟是生就的六个手指。
吕腾空究竟是在武林之中,闯荡了一生的人,一见便失声道:「难道是六指先生?」
西门一娘道:「怕是他。」
吕腾空不由得怪道:「六指先生为人,虽然是喜怒不定,但是却一直隐居在武夷仙人峰上,绝少在武林中行走,前几年,他扬言要收一个弟子,才在江湖上出现,可是前後总共也只有半年工夫,因为人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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