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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顿了顿，哂笑道：“对寐朝月而言，若能死在我手下，也算了却一桩心愿。过去的数百年，她对我忠心耿耿，我无以为报，便以此为报罢。”

　　　　对于伏梦无而言，寐朝月无异是死敌，然而对于夙绥而言，此人却是忠心至痴的亲信。

　　　　只是一腔痴情错付了无情人，哪怕没有与伏梦无重逢，夙绥也不会和她结为道侣。

　　　　“我化人筑基后，便拜入师父门下，那时她是寐氏的长老继承人，亦是我的师妹之一。”

　　　　放开伏梦无，夙绥静静地望着摇曳的灵力灯，喃喃地讲述起来，“她很粘人，尤其爱粘我。幼时我们几只小雪狐聚在一起玩当妖王的游戏，我因是大师姐，便得了妖王的名号，自那时起，她开始唤我‘王’，还曾说，我是她的全部。”

　　　　“我记得寐氏的族人，从一出生就会被种下死咒。”伏梦无回忆，“只要离开西沧郡超过十日，死咒就会发作。”

　　　　“便是因此，寐朝月注定要在西沧郡活一辈子。”夙绥叹道，“而我时常与师父一同离开西沧郡，为了历练，去阴幽各处奔走，回来后，会把一路的所见所闻告诉给无法出城的族人。”

　　　　“那时我便觉得奇怪，明明我与所有人都说了同样的奇闻异事，为何唯独只有她那么上心。”她继续道，“直到后来，我去了妖界，听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话？”

　　　　“有人捏着一把糖，逢人就发，一个爱她的人拿到了，偏说自己拿到的这块糖最甜。”

　　　　作者有话要说：　　达成返回神界的条件一：夙绥亲手杀死抚云殿主。

　　　　→所以《师姐》里的二人最后还是没有回归，而是在这个世界安稳地活了一辈子。

　　　　白衣女人是《家喵》快穿篇里的司命神玄兮，在第四个番外出场，是个愉悦犯x

　　　　最后这句话改编自“他捏着一把糖，逢人就发，你偏说给你的这块最甜”，但我没找到出处_：з」∠_可能是一个嘲讽渣男的梗？

第89章　嘉武城（）　
见夙绥面露自责；　伏梦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并不觉得这是绥绥的错。她听千灼和枣沁提过寐朝月的事，也听夙玉谙详说过；　哪怕寐朝月爱恋夙绥成痴；　夙绥也在一开始就表明过自己的态度。

　　　　——她谁也不会爱，因而也不会给任何靠近自己、爱恋自己的人半点希望，无论男女。

　　　　不管是在阴幽时，还是飞升到妖界后；　绥绥一直都扮演着无情人的角色；　千百年，她一直都在等“小萌物”。

　　　　夙绥还怔怔地发着呆；　冷不防尾巴被揪住，继而被伏梦无搂紧。

　　　　“要是难过，就不要再想了啊。”

　　　　揉着她的尾巴；　伏梦无将下巴靠在她肩上；　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吮动。

　　　　夙绥身子一颤；　下意识往她怀中缩了缩；　“梦无，你莫这样……”

　　　　“哪样？”伏梦无松了口。搭在她胸前的手往上放了放。

　　　　“我不大习惯……”夙绥的声音有些慌乱；　“这样主动的你……我……我……”

　　　　“不是不习惯我。”伏梦无摇头；　开始捋她的尾巴，“你是还没有缓过来吧？毕竟那些记忆都是真切发生过的，但又与你熟知的那个寐朝月相差甚远，你一下子接受不了；　我能理解的。”

　　　　她捋到尾巴根，听夙绥低低地哼着，犹豫了一下，曲起手指，“绥绥，我这样做，你怎么反而更紧张了？我还以为会让你放松下来……”

　　　　此时她正侧抱着夙绥，手里捉着那股狐尾。

　　　　沉默片刻，夙绥伸过手，覆在伏梦无手背上，“我没有紧张，只是……不习惯……”

　　　　她的指腹在伏梦无指尖摩挲一番，“指甲长了，不许进去，我会疼。”

　　　　听她嗔怪，伏梦无总算松了口气，又揉了揉她的尾巴，“好，那你喜欢什么样，我都依你好不好？”

　　　　“……梦无，让我转过来，你再抱我。”夙绥按在她腕部，“你松一松手。”

　　　　伏梦无依言。

　　　　夙绥在她怀中翻动时，有意让自己的背部离她远些。言灵火咒虽被缓解，然而那些狰狞的鞭伤还在。

　　　　双修时，她从不让伏梦无从背后抱自己，便是不想让她触碰到鞭伤，不想让她为自己心疼。

　　　　她一个人痛苦就够了，不需要让梦无来帮着承担。

　　　　伏梦无见她转过来，贴在自己胸前，抬眸与自己对视，那副乖乖的表情，与她还是幼狐时一模一样。

　　　　“绥绥好乖。”伏梦无忍不住抚上她的发丝，将脸埋下去。

　　　　这雪狐妖收起倔强的时候，乖得叫人心生疼惜。

　　　　夙绥在她颈间蹭了蹭，伸手扣住她的十指，闭起眼与她相吻。

　　　　一夜缠绵。

　　　　……

　　　　次日清晨，绒绒抱着伏霜，一路跌跌撞撞跑去找单素心。

　　　　“娘亲！伏霜发烧了！”

　　　　单素心正为寐雾煎药，闻声转过脸，看着绒绒怀里的白绒团蔫蔫的，无精打采，忙放下手中水碗，起身将伏霜接过。

　　　　换了个人抱自己，伏霜勉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左眼已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单素心探了探伏霜的脉象，见绒绒焦急地候在一旁，摇头安抚她：“它无事，与你幼时一样，内息紊乱罢了。”

　　　　“伏霜也是半人半妖？”绒绒眨着眼。

　　　　“近似于半魔半妖，比绒绒还要特殊些。”单素心取出一粒药丸，喂给伏霜，喃喃道，“无怪她们也要去玄仁宫……”

　　　　绒绒一下又一下给伏霜顺毛，口里不住地说着安慰的话。这三天里，伏梦无一直昏睡着，伏霜不愿回去打扰到两位娘亲，就每天粘在她身边。

　　　　看到伏霜痛苦地眯起眼，身上隐隐约约笼罩起黑气，单素心眸光一变，挥手让绒绒离远，“你暂时不要碰它，沾到魔息，手会受伤……去喊你夙绥姨母过来。”

　　　　她正说话时，伏梦无与夙绥一前一后走进来。

　　　　因与伏霜有感应，夙绥今早便惊醒过来，一进炼丹房，看到伏霜正趴在单素心膝上，她忙疾步过去。

　　　　“绥姑娘来得正好。”单素心将伏霜抱给她，“待会儿到了嘉武城，你们不必下去，等我卸完货物，便启程去玄仁宫。”

　　　　伏梦无站在一旁，眉头紧皱。她一大早醒来就“看到”软包子系统发来的状态提示，现在寐雾与伏霜都处在“生病”的状态。

　　　　“包子，崽崽的情况要怎么办？”她问系统，“找褚云菡有用吗？我记得你之前建议我去人界，找洗髓伐骨的丹药。”

　　　　“宿主，褚云菡是符宗长老，不会炼丹呀！”系统提醒她，“不过宿主可以询问单素心，她是丹修，也许在人界有熟识的高人。”

　　　　其实伏梦无想直接问单素心，能不能炼制可给伏霜洗髓伐骨的丹药。但听单素心主动提出要去玄仁宫后，她觉得单素心应该是不会炼制了。

　　　　还是得先去玄仁宫碰运气。

　　　　单素心的丹药很有效，伏霜服下药，没多久就退去热度，溢出身体的魔息也收了回去，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活泼。

　　　　绒绒帮娘亲搬来柴，见伏霜精神抖擞地晃起大尾巴，她兴奋地迎上去，刚要摸摸伏霜，但转念想到娘亲的叮嘱，手还没挨着狐毛，又缩了回来。

　　　　伏霜瞧出她的沮丧，忙蹭了蹭夙绥，软声道：“娘亲，霜好了，要绒绒摸~”

　　　　夙绥嘴角微勾，捏了捏它的小爪子，将它放到绒绒怀中去。

　　　　…

　　　　鼎炉在嘉武城郊外的落剑平台降下时，控制鼎炉的白狼族人掐起咒诀，将鼎外的情况反馈到每个房间。

　　　　只见城门前站着两列护卫士兵，此门约莫是专门供各方商人通行，除了护卫，还有身着统一服饰的仙修者，正在对商品一一进行盘查。

　　　　晓光照在城门上，为刻着“嘉武城”三字的门匾镀上淡淡的金辉。

　　　　伏梦无一行人是不必下去，但念幽寒和淩澜子已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也不知今日一别，几时能再见，伏梦无便离开了鼎炉空间，跟在商队后面，打算送送二人。

　　　　经过盘查，三人跟随商队进到城中去，走入街道，一路上来来往往的，既有妖、魔、人三族修士，也有纯粹的凡人，不过这些凡人通常是体修，不然也不敢在这种修士聚集的大城池落脚。

　　　　系统开始载入新场景地图，伏梦无边走边四下顾盼，感觉很是新奇。阴幽处在偏寒之地，妖魔族基本都穿着厚重的长袍，而人界则处在温暖地带，一路上她甚至见到好几个穿着短裙或裸腿裸背紧身衣的女修。

　　　　念幽寒不太有兴趣到处看，紫眸一瞥，目光停留在伏梦无脖子上，啧啧连声：“梦无，昨晚舒服么？”

　　　　伏梦无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她指什么，摸了摸印着红痕的部位，漫不经心道：“还行吧，不过昨晚的绥绥似乎有心事，我让她尽情乱来了，现在还有点疼……”

　　　　她顿了顿，“这三天里，你们相处得好不好？”

　　　　听她一问，念幽寒忽收起笑容，垂下目光，红着脸看自己的手。

　　　　“挺好的，小念念还亲过我了。”淩澜子故意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乐呵呵地答，“又软又香，我可喜欢了！只不过第一次我俩都把握不好，小念念还差点被呛……”

　　　　“不许说！”念幽寒顿时炸了毛，使劲掐了她一下，气道，“你要再多说半个字，你、你跟你的剑亲去！别想来找我了！”

　　　　淩澜子拖长音“啊？”了一声，一把搂过她，“那不成，剑割嘴！还是小念念最好~”

　　　　此时商队已经到了热闹的街市上，故二人才敢这样肆意调情。

　　　　见二人没说两句就嬉闹起来，伏梦无欣慰地问系统：“包子，她们的亲密度怎么样了？”

　　　　“恭喜宿主，亲密度已经回归【亲近】了哦~”系统道喜，“只要没有外人施加乱七八糟的误会，她们的关系就会一直良性发展下去……”

　　　　话音未落，系统忽不再继续说下去，转而发出警告：“宿主！距离你不到百米的地方出现身份不明的敌对角色！请务必留心！”

　　　　敌对角色？在这条大街上？！

　　　　伏梦无下意识调出当前地图，只见东南方向果然有一个红色的光点，正迅速朝这边移动过来！

　　　　“包子，那是什么人？”伏梦无立即停下脚步，将弄霏剑唤出，边朝敌人来袭的方向横起剑，边问系统，“是人修吗？”

　　　　她猛然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风俗介绍类话本——人界的许多大城池街道上，总会有修士寻仇斗殴，乐此不疲。

　　　　——其中便有嘉武城。

　　　　念头刚落，只听一声轻喝从天而降。伏梦无忙紧握弄霏剑，挡在淩澜子与念幽寒身前，见一道白影直直朝商队最前面落下，愣了一愣，忍不住问系统：“包子，这人不是冲我来的？”

　　　　“应该不是。”系统为她分析，“敌对角色分为很多种，因为宿主的灵识十分敏感，所以系统已自动把释放杀气的角色加入敌对角色的判定标准里了。”

　　　　伏梦无：“……我谢谢你啊。”

　　　　虚惊一场，看来她是白操心了。

　　　　然而她刚放下心，下一秒就见单素心跃上半空，与她一道跃起的，还有那个敌对角色。继而明朗的天穹闪过一道又一道灵力残影，二人各自御剑，似是在半空展开了法术战。

　　　　“宿主，敌对角色距离你仅八十六步，注意避让。”系统提醒她。

　　　　念幽寒懵懵地望着半空，问搂紧自己的淩澜子：“人修不怕波及旁人吗？”

　　　　淩澜子回忆自己看过的话本，仔细想了想，摇头，“人修比较任性。”

　　　　二人在半空相斗甚酣，然而商队却并没有停下来，像是司空见惯一样，继续往前走。

　　　　念幽寒胆子比较小，见状赶紧扯过一个白狼族人，指了指天上，“上面在打架，商队不避让么？”

　　　　那白狼族人却笑道：“不碍事，单掌柜这是在与爱妻打招呼呢！”说完，他挠了挠头，“呃，说反了，是单掌柜的爱妻在与单掌柜打招呼……念长老无需担心，她们一见面都如此，几百年都这样的，要是见面不打一架，都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　　褚云菡：你可曾见过一个从天而降的道侣！

　　　　单素心：……好烦。

第90章　小傻子（）　
一刻钟后；　嘉武城茶馆。

　　　　伏梦无吃着一块立夏饼，还拿起盘子问念幽寒和淩澜子：“吃吗？很好吃的。”

　　　　二人却齐齐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侧耳听着单素心那边的动静。

　　　　一名白衣的女修士正坐在单素心对面；　笑嘻嘻地给她端糕饼倒茶，一个劲地嘘寒问暖，浑然不觉半边脸还肿着，约莫是在刚才的打斗里被单素心揍了。

　　　　伏梦无听一旁的白狼族人说；　那便是她们要找的人；　玄仁宫的符宗长老，褚云菡。

　　　　“她们的感情那么好；　为什么会和离？”念幽寒十分不解。

　　　　淩澜子抓着头发想了想，“有可能是褚长老太过热情？你看，就她那个打招呼的方式；　连我都难以接受；　更别说单掌柜那么内敛的人了。”

　　　　“所以，她们的感情；　反而是和离更好？”念幽寒托着腮；　似懂非懂，“这么说来；　绒绒还真是她俩的孩子呀？怪不得绒绒也那么热情呢；　根本不像白狼族人那样，跟个闷葫芦似的。”

　　　　伏梦无回忆起夙绥说过的话。按夙绥的记忆，单素心与褚云菡几百年前就和离了，究竟是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是啊！少掌柜正是单掌柜与褚长老的女儿。”邻桌的白狼族人伸过头来；　偷偷地道，“还是褚长老所诞，也不知为什么，少掌柜还是小崽子的时候，就被单掌柜接到族中养了。”

　　　　他身边的另一个白狼族人一把将他揪回去，低声呵斥道：“不许谈论单掌柜的事！要被罚的！”

　　　　“哎呀，离这么远单掌柜又听不见咯……”

　　　　听罢，念幽寒若有所思一阵，“更奇怪了，单掌柜是商人，一般来说商人是不会带着孩子到处走动的……”

　　　　“那也总比把幼崽交给不靠谱的母亲放心。”淩澜子喝完杯中茶，随口道。

　　　　…

　　　　“绒绒越来越像你了。”

　　　　拿着褚云菡递来的糕饼，单素心低声：“成天粘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跟你一样烦人。”

　　　　褚云菡咂了咂嘴，一脸无辜：“你不能因为嫌弃我，把孩子也一起嫌弃了呀！”

　　　　单素心默默地白了她一眼，褚云菡顿时没声了。

　　　　“我是商人，你知道的。”单素心继续道，“我不会嫌弃绒绒，可绒绒不能随着我跑来跑去，太危险。她今年六岁了，还未引气入体，正好入你宗门。”

　　　　褚云菡沉默了。

　　　　“怎么，当初你将绒绒交给我时，我们商量得明明白白，如今要反悔么？”单素心看着她。

　　　　“……绒绒是我生的，我肯定会将她养大，可你呢？”褚云菡托着腮，轻声喃喃，“喂，素心啊……”

　　　　单素心不语，等着她说完。

　　　　“从今以后，你还会来嘉武城做生意吗？”褚云菡低下目光，紧紧握着茶杯，眼眶里泪水打着转，“虽然我们名义上是和离了，可你……你可不能不要我和绒绒……”

　　　　“傻子，烦死人了。”单素心蹙眉，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凑过脸去，“别在这种地方烦，很讨厌。”

　　　　话虽如此，她却吻上褚云菡的眼角，将泪水轻轻舔去。

　　　　“我一得空就会过来……听着，绒绒还小，十八岁之前不许让她沾酒。”

　　　　“呜呜呜好……”

　　　　“绒绒如今是半人半妖，你若能寻到高阶丹修，务必为她求得洗髓伐骨的丹药。”

　　　　“我清楚的呜……”

　　　　“……不许再哭，眼泪太咸了，很讨厌。”单素心有些恼怒地扯了下她的耳朵。

　　　　褚云菡这才扬起嘴角，任她舔泪，搂上她的颈子，嗯了一声，“我都记得，你放心，新入门的弟子，我都照顾得可好了！我不会照顾的只有幼崽……”

　　　　“莫忘了，绒绒是你女儿，并非入门弟子。”单素心板着脸纠正。

　　　　…

　　　　等到桌上的糕饼与茶水都用尽，念幽寒伸头往单素心的方向瞧了瞧，在桌下揪过淩澜子的衣袖，“单掌柜她们似乎还在叙旧，我们要先走么？”

　　　　白狼族的商队只负责把她们带入城中，而伏书尽一早就带着部分忘貘族人，利用阵核先一步来到嘉武城，为念幽寒安排好住处，因而念幽寒还得过去会合。

　　　　“走吧。”淩澜子点头起身，拜托邻桌的白狼族人朝单素心打招呼，而后拉起念幽寒，正准备离开茶馆。

　　　　伏梦无也准备跟着一起走，然而在她起身时，忽听周围的茶客轻笑：“诸位可有听闻？十日前，妖界入口开了，好像是忘貘族的人犯了大错，被贬下界了？”

　　　　立即有人接过话：“前几日还真有忘貘族的人在走动呢！看来那罪妖下界，对阴幽可是个不小的冲击啊！”

　　　　“反正阴幽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