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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奇英传-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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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虎碰着了比它们更厉害的敌人,一样害怕,它们被阳太华的吼声所震慑,尾巴渐渐垂了下来,竟是不敢张牙舞爪了。
  突厥大汗眉头一皱,他也有点禁受不住阳太华的吼声,然而地以大汗之尊,又不便塞着耳朵,便对天恶道人说道:“请道长代朕吩咐,叫令师侄不必再大声吼叫了。”天恶道人站了起来,微微一笑,说道:“太华,你制服猛虎便了,不应惊吓大汗的宾客!”他的话声声调如常,然而在那样强烈的吼声之下,却是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突厥大汗以为他要出到御苑外边,才可以将命令传达给阳太华的,谁知他人不离席,已经用了“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将声音送进了阳太华的耳朵。符不疑将筷子在桌面上轻轻一敲,说道:“好本领,好本领!”别人不觉怎么,天恶道人却是心头一凛。就在这时,阳太华的吼声和那五头猛虎的吼声都突然停止。
  那五头猛虎,蹲在阳太华的周围,不敢扑上,却也不后退,人虎相持了一会,一头猛虎大着胆子,忽地又大吼一声,腾空窜起,向阳太华扑下来,它来得快,阳太华比它更快,但见那头老虎一扑扑空,阳太华已在它的颈项上拍了一掌,沉声喝道:“不知死活的畜生,给我乖乖的躺下来吧。”话犹未了,那头吊睛白额猛虎竟似老鼠遇上了猫儿一般,果然服服贴贴的躺了下来,原来是被他用分筋错骨的手法制伏,全身麻软,哪里还能发威?
  阳太华几个起落,用同样的手法,将五头猛虎—一制服,猛虎伏在他的身边,都是不敢动弹。阳太华哈哈大笑,道:“你也给我做个坐骑吧!”跨上了一只最大的虎背,也像刚才恰克图所做的一样,骑着猛虎,绕场一周。可是刚才恰克图只是骑着老虎,而他现在则不但骑着一只老虎,后面还有四只老虎随从,比起恰克图那是神气得多了。场外欢呼喝采的声音,也比刚才更为热烈。
  李逸暗暗吃惊,想道:“百忧上人的徒弟这样厉害,百忧上人更是可想而知。我虽然有谷神翁相助,只悄也未必是他对手。”
  恰克图倒是个硬汉子,见阳太华如此本领,好生佩服,待到阳太华回席,便对他道:“我的本事不如你,我这个伏虎将军让给你吧。”突厥大汗道:“你们两人都是难得的勇士,恰克图不必推让这个封号,我另外封阳壮士做神威伏虎将军。”阳太华得意洋洋的领了大汗的封赏,这时却忽然听得在首席的席位上有冷笑之声。
  阳太华一看,发笑的乃是突厥六宝寺的菩提上人。这一席是最靠近突厥大汗的首席,席上共是八人,除了主人方面的默蹑太师之外,其他七人,都是各国来的最有身份的人物。天恶道人、灭度神君、谷神翁、符不疑,便是在这一席的。还有两人,一个是吐轰来的昌钦喇嘛,一个是吐谷浑来的武士麻翼赞。
  这菩提上人乃是突厥的第一高手,本来突厥大汗已内定了他做国师的,后来百优上人来到,百忧上人的名气比他更大,突厥改了主意,与菩提上人商议,要他将国师的封号让给百优上人。在突厥大汗的用意,乃是想招揽外国的奇人异士,本国的到底是“自己人”,不妨谦让,菩提上人表面上当然毫无异议,心底里却是不服。
  这时,他见百优上人的徒弟阳太华压倒了恰克图,恰克图自己并不怎样,菩提上人却感到脸上无光,想替突厥的武士争一口气,故此发出冷笑。
  突厥大汗也有点诧异,问道:“上人因何发笑?”菩提上人道:“我笑渤海王国送来的这几头老虎,其实是中看不中用的野猫。”恰克图不服气道:“这几头老虎其实很困猛啊。”菩提上人不理睬他,面向大汗说道:“大汗,你瞧是猛虎厉害,还是咱们的金眼神鹰厉害?”大汗想了一想,说道:“恐怕是神鹰比猛虎更厉害些,咱们不妨一试。”于是传下命令,叫掌管狩猎的“所罗卫“(官名)将地湖头金眼神鹰放出来,与这五只老虎搏斗。
  这头金眼神鹰乃是天山兀鹰的一种,自幼养熟,大汗每次出猎,都带它随去,在它爪下,已不知抓死过多少狮、熊、虎。豹,但同时与五只凶猛的长白虎搏斗,却还是第一次。
  鹰虎相斗,声势极是骇人,但见那头金眼神鹰两只翅膊展开。足有磨盘大小,扇碍地上砂飞石走,呼呼风响,比李逸以前在草原上所见过的兀鹰要大得多!
  猛虎知道来了劲敌,伏身作势,一见那只兀鹰扑下来,五只猛虎一齐窜起,但听得虎啸鹰鸣,裂人心肺,转瞬间,只见那只兀鹰展翅飞起,落下了一大片毛羽。突厥大汗变了面色,却有眼光锐利的武士奏道:“金眼神鹰已把两头猛虎的眼睛抓瞎”突厥大汗这才知道是他的神鹰已占了上风。大汗命令饲鹰的人将神鹰放出,饲鹰的发了一声口哨,随即哩嗅哩的射出了三支羽箭,三支羽箭都落在菩提上人的面前,排列成一个品字形,都不到一尺之地。这是一个讯号,往常大汗带它去打猎时,便是这样教神鹰随着了飞失去追捕猎物的。金眼神鹰只知服从主人的吩咐,管他是人是兽,立即展开翅膀,好像一团黑云似的,向菩提上人扑下来!突厥武士们见菩提上人亲自出场,人人兴奋,可是他们刚刚看过鹰虎相斗那残忍的一幕,金眼神鹰抓瞎了老虎之后,还要将它们活活摔死,却又不免为菩提上人担惊害怕。只见那头兀鹰已扑到了菩提上人的头顶,他仍然是盘膝而坐,动也不动!眼看就要被神鹰的利爪抓裂脑盖,有些胆小的竟闭了眼睛。就在这一刹那,忽见那头神鹰敛了双翼,好像在挣扎的样子,扑了几扑,却飞不起来。众人好生奇怪,走睛看时,只见那头金眼神鹰已落在菩提上人的掌心,神鹰的利爪赛如钩刺,但在他的掌心上却一点也动弹不得,甚至连翅膀也张不开来,任它如何挣扎,竟是怎也飞不出菩提上人的掌心!
  原来菩提上人动运用的是化劲消势的上乘内功,端的达到了拳经所云“不偏不倚,忽隐忽现,左重则左虚,右重则右虚,仰之则弥高,俯之则弥深。进之则愈长,退之则愈促,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境界。要知鸟之能够起飞与人之能够举步出要有所凭藉,靠着所凭藉的物体的“反作用”,才能够运动。这是近代的“力学”基本定理,古代的人当然不知道这条道理,可是武学高明之士,他们所悟出的“化劲消势”的功夫,实已与“力学”的原理暗通。现在菩提上人的掌心一点力适也没有,兀鹰虽然力大无穷。却如立足在“一羽不能加”的弱水之上,如何飞得起来?
  李逸看到他这等功夫,也自暗暗吃惊,心道:“突厥国中,也大有能人,实在不可小视。”那兀鹰飞不起来,连声哀鸣,菩提上人哈哈一笑,道:“瞧你可怜,放你走肥!”掌心放平,向上一送,金眼神鹰如释束缚,倏的便是一飞冲天。
  菩提上人回到席上,对恰克图笑道:“如何?”恰克图佩服得五体投地,说道:“大师,你真是神人,我就不明白,那兀鹰为何飞不起来?”谷神翁与阳太华当然懂得这是化劲消势的功夫,阳太华心想道:“只怕要我的师父来到,才能够将他比下去了。”谷神翁则把眼睛望着符不疑,符不疑却懒洋洋的笑道:“好,看完一场热闹又是一场,真是越看越有意思了。”他摆出了一付袖手旁观的神态,竟似毫无不与人争胜之念。
  突厥大汗当然高兴之极,除了赐酒杯之外,并叫恰克图到他的宫中宝库,取了一件七宝袈裟来赏给菩提上人。
  菩提上人坐回原座,故作谦虚的对同席说道:“还请各位高明指教。”这一席上的坐的都是顶尖儿的人物,菩提上人的口吻实是向同席的挑战,其中昌铁喇嘛与麻翼赞乃是菩提上人这边的人,当然不会应战。谷神翁与灭度神君自问比不上他,不愿搭腔,符不疑只是笑嘻嘻的看热闹,天恶道人素来骄傲,他平生只服优云老尼与百优上人两个,他看了菩提上人兀鹰的本领,虽然也感到有点出乎意外,如还未怎样心服,当下想了一想,忽然微微一笑,指着御苑外面的一棵大树说道:“金眼神鹰确是神力惊人,但却也未必摧毁得了这棵大树吧?”这棵大树是突厥特有的一种乔木,名为“龙爪树”,要两个人才能合抱,树根像龙爪般牢固地盘结地上,故名“龙爪树”。菩提上人心道:“要摧毁这棵龙爪树,少说也要万斤神力,多好的内功也不能够。”当下说道:“道长如此说法,大约是自问可以摧毁这棵大树了,不知是怎样的摧毁法?我倒很想开开眼界。”突然大汗眉头一皱,好像本来想说什么似的,但听得菩提上人这样说了,便不作声。
  天恶道人皮笑肉不笑的淡淡说道:“贫道姑且一试,若是不能,诸位请别见笑。”于是走下玉阶,在千百武土目光注视之下走到了龙爪树下面。
  但见他双掌按在树上,面色沉重,过了一阵,头顶上便冒出热腾腾的白气,黄豆般的汗珠也一颗颗的沿着面颊滴下来,在场的都是武学高明之士,知道他正以上乘内功建树,可是那棵大树却纹丝不动,连树叶也未掉下一片。
  菩提上人笑道:“这么费力,何苦来哉?”谷神翁的座位与他相邻,这时正看得出神,心里想道:“天恶道人大约要施展他的看家本领了。”心念未已,菩提上人对他笑道:“谷老先生,我听说中国有句成语叫做蚁授撼树,看来与今日的情景大是相似!”蚁授撼树,乃是笑人不自量力的意思,菩提上人颇通汉学,引用了这句成语,甚是沾沾自喜。谷神翁虽然憎恨天恶道人,但听得菩提上人这样轻薄的口吻,却禁不住冷冷笑道:“只怕未必是蚁授撼树,上人,你再仔细看吧!”
  言犹未了,突然间全场静寂无声,没有一个人敢再偷笑了。那棵龙爪树本来是惠茧耸立,浓荫蔽地。树叶极为茂盛的,这时但见青翠的树叶一片片变为焦黄,枝条下垂,这么大的一棵树,好像突然间变得枯萎了,当真是难以思议的怪事!
  原来天恶道人是运用他的毒掌神功,那棵大树受了他掌上的剧毒,再被他以掌力将毒力迫入树心,经过输水的脉络根髯输送到枝叶上去,生机受了阻遏,整棵大树便渐渐变得枯黄了。李逸看得大吃一惊,心道:“天恶道人用十年的功夫苦练毒掌,果然非同小可,比起从前,那是厉害得多了。此人不除,终是大患!”
  天恶道人洋洋自得,正拟摧毁大树,忽觉气氛有异,场中竟没人发出一句采声,蓦然想起,明日便是突厥的“拔青节”,突厥是一个畜牧国家,对于树木青草的繁殖滋长最为重视,自己在他们的拔青佳节将他们所尊重的龙爪树摧毁,实在是犯了大忌。天恶道人思念及此,不觉冷汗直流。可是那棵大树“中毒”已深,天恶道人自己也无法可以救治了。
  天恶道人只好放弃了摧毁大树的企图,在突厥武士憎恨的眼光中回到席上,突厥大汗极不高兴,原来在天恶道人说出要摧毁大树之时,他本就想出声阻止的,但那时菩提上人有意要与天恶为难,而突额大汗也不相信他能摧毁大树,所以让他去试。如今大树虽未摧毁,却已枯黄,突厥大汗认为这是不祥之兆,所以对他冷淡之极,也不向他敬酒。
  菩提上人却忽然笑道:“道长果然好本领,我来敬你一杯!”天恶道人连忙站起来道:“不敢当!”话犹未了,只见菩提上人已托起一个金盘,盘中一个白玉杯,盛着满满的一杯美酒,金盘在他掌上滴溜溜的旋转,倏的就推到了天恶道人的胸前。天恶道人何等本领,一见他这样来势,立即知道他的来意,心中一凛,想道:“原来他还要与我较量一番!”不敢怠慢,急忙凝神运气,伸手去接,但觉一股极强劲的力道向他攻来。天恶道人双足牢牢钉在地上,上身仍然不免晃了一晃。
  原来菩提上人是想了许久,才想出这个法子来与天恶道人较量的。他本来也知道天恶避人擅长使毒,但却还料不到他的毒掌如此厉害,居然能在顷刻之间令大树枯萎,菩提上人为了避免与天恶道人的身体接触,因此才想出了用“隔物传功”的本领,借盛酒的金盆,来与天恶道人比拼内功。
  若是双方正式交手过招,天恶道人凭着他的毒掌神功,自然不难制胜,但这样比拼,他的内功却要略逊菩提上人一筹,全力抗拒,尚恐有失,哪敢腾附手去接盆中的酒杯?菩提上人嘻嘻笑道:“道长,请喝酒呵!嗯,我送到面前,你又不接,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天恶道人满肚皮怒气,情知对方是有意要自己下不了台,若不是在大汗跟前,他真想把菩提上人毙于掌下,此际,他只好装出笑容,索性施展了全身的本领,双掌托着金盘。向对方推去,说道:“实在不敢当,还是我借花献佛,先敬上人一杯吧!”
  金盘旋转之势已然停止,天恶道人全力迫来,菩提上人的功力虽然比他稍高,却也不敢腾出手来取盆中的酒杯,双方各自运功,成了僵持之局,但见两人的头顶上都冒出了热腾腾的白气,口中嚷道:“请呀,请呀,请你先干这杯!”
  突厥大汗瞧得纳罕,心道:“这两人怎么如此婆婆妈妈的你推我让?”旁边的侍从武士弯下身躯,在他耳边悄悄说道:“他们二人正在以生死相搏,请大汗定夺。”大汗怔了一怔,随即便瞧出了其中凶险的形势,懂得了那武士的意思,要知此时双方均以性命相搏,谁都不敢腾出手来,大汗想要谁死,只须吩咐他先喝这杯便行。故此武士说请他“定夺!”大汗心道:“这道士虽然讨厌,犯我大忌,但他到底是客卿身份,我正要招揽各国武士,若然任由他被菩提上人所伤,岂不使外人寒心?”当然大汗也绝不会暗助天恶道人。但若任由他们僵持下去,又势将两败俱伤。大汗想了片刻,正想叫他们二人罢手,尚未出声,符不疑忽然站起来,嘻嘻笑道:“你们两人让来让去,好,这一杯酒,就让我喝了吧!”拿起一双筷子,在金盆上一敲,但听得“当”的一声,那只白玉杯给震得飞了起来!
  只见菩提上人与天恶道人同时松开了手,金盆也落了下来,吐谷浑来的武土麻翼赞急忙将金盆接下。这时符不疑已待杯在手,将杯中美酒一口喝完,连声赞道:“好酒,好酒!”
  这一席坐的都是顶儿尖儿人物,人人大吃一惊,要知菩提、天恶道人以绝顶内功相拼,同席的一流高手,连谷神翁与灭度神君在内,自问都没有力量化解,其实不只他们没有办法化解,即算菩提、天恶道人,想自行罢手亦是不能。不料符不疑只是拈起筷子,轻轻一敲便把两股内家真力,都化解了,功力之深,实已到了震世骇俗的地步!
  但见菩提、天恶二人颓然坐下,一声不响,地上留下了他们深深的足印,大汗的随从武士虽然不懂得符不疑刚才那一敲的奥妙,看了这个足印,亦自骇然。
  但最受惊骇的还是菩提、天恶道人,菩提上人的五脏六腑都给震得好像要翻转过来,暗自运气,过了一盏茶的时刻,方始复原,他举目看天恶道人,但见天恶道人面色灰败,两眼无神,菩提上人心道:“原来这个姓符的并不是偏袒他,看来这牛鼻子道士所受的伤,绝不在我之下。”原来他们受了刚才的一震,双方都要损了三年功力。不过,若然没有符不疑的化解,只怕两败俱伤,那就要比损失三年功力更严重了。天恶道人揣息稍定,暗自思量,以符不疑刚才所显露的这手功夫而论,他完全可以暗助自己取胜,但他却不偏不倚,令到自己与菩提上人都要折损功力,真猜不透他对自己的真意如何?殊不知符不疑正是有意要他们都受一点内伤的。
  突厥大汗见符不疑如此化解,天恶与菩提二人既没有分出输赢,双方都不至于损失面子,也很高兴,当下对他们三人都亲自赐酒一杯,调停了这一场暗地里的勾心斗角。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走到默蹑太师的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这个人是默蹑太师的管家。默蹑听了之后,向突厥大汗道:“有一位中国来的异人,想在大汗面前表演一项技能。”突锨大汗眉头一皱,生怕又弄出什么事来,问道:“是个什么人,你知道他的来历么?他要表演什么?”默蹑太师道:“这人是个医生,他说能医好那棵龙爪树。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医生,我敢担保他不是坏人。”突取大汗听了大喜,便不再盘问默蹑太师何以与他相识,立即传令道:“好,叫他一试,若能医好,重重有赏。”
  命令传下,只见场中走出一个老头,三尺长髯,颇有潇洒出尘之相,在众人注意之下,走到了那棵大树旁边。天恶道人见,不禁又是大吃一惊!
  这个老头儿不是别人,正是天恶道人的克星金针国手夏侯坚,他根本没有改容易貌,还是原来的那副打扮。天恶道人见了,又惊又疑,心中想道:“他怎么也来参加这个大会?阳太华又不是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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