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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相思-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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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八老太爷一双细长的三角眼睁了又睁仔细在对方脸上转着“阁下是……哪一个?你是认错人了吧……”
摇身一变由老樵夫而变为老绅士的这个人聆听之下嘻嘻笑着简直笑眯了眼。
“怎么会认错了?凭着兄弟我这双眼睛岂能认错了人?”
老绅士一面说不客气地大刺刺地坐了下来:“想当年天山冰池之会你我俱是风流少年时光荏苒一晃眼的工夫我们可都老了——姜极——你真的不认得我了?”
八老太爷倏地自位子上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地道:“你是?恕我眼生……我可是真的不认识你了你认错人了。”
老绅土冷冷一笑摇摇头道:“就算我认错了人却也不会认错了这‘六朝焦尾’……”
说时伸手向着对方随身小厮背上古琴指了一下哈哈一笑道:“六十年来为思此琴真让我魂牵梦系今天总算让我找着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吧!”
话声一歇倏地腾身而起状似展翅之鹰已自隔座跃起到了对方小厮的座前。
这势子快极了尤其大胆的是竟然当着八老太爷面前这般施展可真是胆大之极。
八老太爷在他说到这具“六朝焦尾”时早已心存戒备忽然见他跃来吃了一惊叱一声:“大胆……”
二字出口右手忽起倏地直向对方身上劈空抓去。
他的“无形劈空掌”力早已深具气候相隔又是如此之近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有何等威力无奈这一霎可是有点儿“欠灵”。
就在他老人家的手势方自一举起的当儿蓦地左臂下似有一根筋抽*动了一下一阵子彻体的奇酸。
“啊!”八老太爷才举起了一半的手不得不立时垂下来所力道只不过才在丹田打了个转儿随即消逝无踪。
也就是这么点空档的工夫对方那个老绅士已把背在小厮背后的那具“六朝焦尾”取到了手上一来一往有似飘风忽地回来又坐在了位子上。
那个小厮猝然大叫一声向着对方扑去不想身子方自移动像是忽然牵动了身上痛处似地脸上一阵子抽搐晃了一晃随即直直地坐了下来一瞬间汗如雨下却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这里八老太爷恍然而有所悟。
“你……”
第二次抬起右掌待将掌力出情形一如先前模样内力在丹田滚了一滚随即为之消散。
八老太爷本人乃是精于医道病理之人当此一刻总算悟出了其中道理。
“毒……我竟是中了毒?”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他随即用那双十分置疑的眼睛向对方那个老绅士看去。
当然现在他眼里的这个老绅士已并非再是什么绅士他已是变成了一个十分可怖的强敌了。
促使他忆及眼前此人的根底全系来自他生平最为喜爱的“六朝焦尾”。
这古琴真是属于它现在的主人八老太爷所有之物么?未必!
实在的情形是——
六十年前冰池之会当时的姜极以卑劣的手段巧取于当日在座八友之一的神州鬼凤6青桐自此而后古琴便为姜极所有。
姜极何止是只取了这古琴而已?他甚至还取了6青桐的性命。那一日他运筹鬼使巧施毒药使得除他之外的七个与会之人皆都身中奇毒丧了性命。想不到事隔六十年竟然有人会翻出了这件他所认为天衣无缝、再也不会为外人所知的往事。
使他震惊的是眼前这人所说的那一句“物归原主”简直令他心惊胆寒。
“莫非……你就是……6……神……州……”
“神州鬼凤——6青桐。”老绅士用着这比寒冰还要冷的声音纠正了对方的语句颠倒。
在他说出了本名6青桐三字之后忽然间在八老太爷的眼睛里他那张脸便真的是当日的6青桐了。
尽管已是六十年的岁月悠悠人们对于他所曾经经历过的可怕往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的忘怀的。
6青桐虽然老了依然是6青桐正如同姜极虽然老了仍然还是姜极一样。
姜极——姜隐君——八老太爷其实正是一人只是三个不同时代年月的不同化身而已。
6青桐——凤七先生亦是一样。
所不同的是姜隐君眼里的6青桐早已中毒而死如此后来的凤七先生便与他在感觉上没生一点点牵连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关系甚至到现在为止他仍然还没有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便是那个与自己齐名令人闻名丧胆的“七指雪山”主人凤七先生。
“6青桐——你竟然还活着?”
“不错还没有死。”凤七先生调侃地说“看样子还很健康短时间还死不了。”
姜隐君身子颤抖了一下一声狂笑道:“好想不到今天竟会着了你的道儿……你怎么会得手的?告诉我也让我长长见识。”
凤七先生摇摇头道:“姜老头我不会要你死的你死了谁受罪呀?”
“这么说……你对我是手下留情了……哼哼……”姜隐君一连哼了好几声才厉声道“也许你还不知道我曾服过千年毒蟒之血百毒不侵这一点也许你还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
凤七先生转过头来看着几乎吓傻了的那个果园里的小子微微一笑:“这里没有你的什么事了我们是老朋友你干你的活儿去吧我们坐一会儿就走。”
年轻小子巴不得赶快离开应了一声慌不迭转身离开凤七先生这才转向姜隐君点点头道:“我曾到你在宁国府的旅邸拜访过你可惜你不在家那一夜我原可把此琴拿去只是明人不做暗事总要你心甘情愿才是你的解毒灵药我见识过了。”
姜隐君在他说话时曾不只一次地运用内力只是第一次功力待之时便莫名其妙地又自散了开来看来自己身内已为某一种怪异的药物所控制竟使得自己空负一身盖世功力而竟然一筹莫展。
一霎间他无限气馁地坐了下来当真是万念俱灰凤七先生从容地微微笑着:“半途之中你所吃的那个柑橘其中便藏有隐秘它可暂时使你身上的防毒抗力失效那么接下来西瓜里的第二道手脚才能在你身上产生了效果……”
姜隐君怒血翻涌偏偏作不得。
“可叹你一生行事缜密莫测更通医道却仍然粗心大意着了我的道儿。”
说到这里他含笑道:“我原可于此时不费吹灰之力致你于死命只是……我却宁可欣赏你活着更好。因此在这里对你不犯秋毫……你所中的毒更不是什么致命之毒以你功力到了一定时候也不难化解。那时你必然对我不肯善罢干休我们再好好较量较量只是阻止了你财的美梦实在抱歉之至也就说不得了……”说到这里他即将那具“六朝焦尾”背向背后;向着姜隐君举了一下手随即大摇大摆地向外步出却剩下了眼前艺高绝伦的姜隐君似乎只有翻白眼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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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姑娘灌烈酒 醉后吐真情】………
好大的一阵雨呀!
雷声隆隆电光闪闪大雨点子就像是洒豆子也似的自天空洒落下来。
于是房上、路上凡是所能看见之处水花四溅暴雨如珠。
这阵子雨来得可是时候最起码来年的稻田水是有了。江南到底是江南即使是干旱季节也不会长久自有及时之雨解人忧虑。
大雨之下的即景确是新奇而热闹黄土街道上频频爆起的水花土珠儿就像是开了锅的稀饭来往行人一个个抱头鼠窜状似过街老鼠都成了落汤鸡。
那是一块相当大的招牌——广和居——有名的素菜之家。
“广和居”的素菜包子、饺子以及整桌的素菜筵席都十分出名是当地两位乐善好施的佛门居土所联资经营。除了这家远近驰名的饭馆子之外另有一家“广和居客栈”就在饭店的后来往的客官先吃饭后住栈或是先住栈后吃饭都极为方便。
大雨来临却为饭店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生意一时间门限欲穿张张桌子都挤满了人后来的便只有挤在门檐下“望洋兴叹”的份儿了。
小伙计柱子老早就支起了大红纸上面专写着斗大的一个“满”字招牌只是这招牌刚一支出去就被斜扫进来的雨点儿给打湿了看起来一片模糊红黑混淆不知道上面写些什么东西。
大雨唏哩哗啦黄土道上泥点儿四溅偶尔驰过来的快马遍体水湿泥泞蹄掌翻飞之际两侧行人可都遭了殃简直都成了蠕动在田畦里的泥鳅。
小伙计柱子看看雨势不歇来者有增无减确实了大愁把一块防雨的大油布用竹竿支架高高挑起来堵向正门这样一来可以防雨再来兼可防人。
他这里方自把油布架子支好却顺着布篷子边沿淅沥沥淌下来一撮子水来正好淋到了他的脖子里。
“啊唷……好凉!”话声未歇他的一双绿豆小眼珠子可就直住啦。
像是忽然被人点了穴又像是得了急中风一双小眼在猝然接触到面前这个人儿时他确信那可是再也分不开来了心里是嗵嗵地直跳张着嘴傻着脸。
“我的老娘——这是哪来的一个小娘儿们……不……还是个大姑娘吧……可也他娘的太俊了些吧……我的个老娘简直是再世仙女嘛……”
美色当前竟然连脸上的雨水都忘了抹了。
就这样柱子直瞪着两只小眼眼巴巴地瞧着那个他认为再世的仙女一径地来到了他眼前敢情是好标致的一个大闺女。
二十上下的年岁白净净的脸蛋儿高鼻子小嘴两道黑而秀长的眉毛微微颦着一身黑油绸子雨衣近腰肢的地方用一根同色的油绸带子扎着空出了纤细的小小蛮腰不过是那么一拃那么笨重的一身雨衣穿戴在她身上竟然不觉出一些儿累赘只是好看。
这个姑娘一路淋着雨水直由对街走了过来身后牵着一匹高大的灰鬃大马人马被雨水冲洗得油光水亮一径直奔到眼前。
小伙计柱子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射看了个唏哩哗啦不经意全身早成了落汤鸡只是望着对方姑娘愣。
“对不起”那姑娘向着他点了一下头“给我找个座儿要独个儿的。”
“是……有有……请——”
那姑娘淡淡地笑了笑怪凄凉的样子。
“啊对了还有我的马麻烦给牵到厩里好好喂些草料。”
“是是……有有……”
好像是除了“是”和“有”之外别的话他可全都忘了——等到接过马转交给另一个小厮拉向槽头的当儿这才忽然傻了眼。
只顾了“是是是”“有有有”把客人让到了屋里眼睛在座头上这么一掠他可真的傻了眼啦。
却只是满屋子黑压压坐的都是人加上了许多临时新加上来的座头可真是举步维艰老天再还能从哪里找到这么个空座儿让给眼前这个姑娘。
“这这……”柱子红了脸“真对……不住……我可真是没地方……安置……这……”
大姑娘早已把一身油绸子雨衣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紧身衣裤长身细腰衬着乌黑的一头长看过去越见标致一听见说是没有了座位脸上表情可就透着失望两道秀眉可就颦在了一块儿似乎有些怪对方小伙计为什么不早说。
“可真是对不住……这里早就客满了。”
这话可就更有语病了既是早就客满了为什么现在才说?
心里一气也不多理他只拿着一双冷冷眸子瞧着他那意思是说倒要看看你怎么安置我想打我走可没那么容易。
“这……”柱子可真是作了大难。
大姑娘冷冷哼了一声往后面退了几步拿背靠着身后的墙抱着一双胳膊似乎是要在这里泡上了。
柱子无奈只得端上了一把椅子赔着笑道:“大姑娘你就请先坐一会儿吧待一会儿有了空儿再请上座可好?”
这个姑娘用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向他扫了一眼随即不吭不声地坐了下来。
柱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转身张罗着倒茶拿手巾儿大姑娘接过了热腾腾的面巾刚要往脸上抹想是忽然觉出上面的气味不堪承受皱了皱鼻子又退了回去。
“嘻……”柱子嘻着一张大嘴“大姑娘你贵姓呀?这是往哪里去呀?”
人家姑娘可是正眼也不瞧他一眼说了等于没说她好像压根儿没听见一样。
这时方才那个牵马的小厮才背着大姑娘一具简单的行囊走了进来嘿柱子这才觉到行囊外面还插着有一口宝剑——不用说对方这个姑娘准是个跑马卖解的江湖少女了却又看上去文文静静地一些儿也不沾江湖气息。
即使是坐着也怪不是个滋味满屋子乱哄哄的客人笑声、叫声、呼卢喝雉的猜拳声音真能把耳朵给吵聋了。
大姑娘忍不住正要站起来冒雨离开即见一个头戴着瓜皮小帽的店家由里面步出睁着一双黄眼睛珠子东张西望贼也似的。
忽然一眼看见了角落里的这位姑娘顿时堆起了满脸的笑容一路上杀出重围直到眼前。
“这位大概就是麦小姐吧?对不起怠慢怠慢!”一面说这店家一手摘下了头上的瓜皮小帽连连直向着面前大姑娘打躬不已。
大姑娘惊了一惊盯着他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姓谁告诉你的?”
“这……大小姐你马上就知道了……”一眼看见了面前的柱子立时瞪眼作色道“你可真是糊涂蛋一个没位子你不会往后面带吗?”
柱子讷讷地道:“后……面?后面不是客栈吗?”
“混蛋东西。”那店家怒声斥道“客栈里不是照样吃饭……还不把大小姐的行李背着?”
敢情来人是这里的主人之一人称“二先生”的账房兼管事他姓曹人家管他叫曹二。经他这么一喝叱柱子哪里敢出声?立时背起了大姑娘行囊往后院里就走。
大姑娘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只看着曹二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小姐你跟我来见一个人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原来这位姑娘正是麦小乔前些天恭送父母入川在哥哥家住定之后终是闲不下来过了几天便禀明父母说是欲往九华山寻师。二位老人家虽是十分割舍不下无奈情知爱女自为金鸡太岁过龙江击伤之后虽赖凤姑娘之续命金丹保住了性命身上仍有余毒未去早晚不定哪一天作起来便不得了。偏偏这类潜在毒伤一般医家万难解救也只有寄望那些山野奇人异士是以小乔说要转回师门麦氏二老便也不再阻拦一番叮嘱之后含泪而别。
麦小乔原本是想去九华山寻师半路上想到了关雪羽总是放心不下便取道江浙欲向皖南切入心里甚是犹豫。
她心里虽是一直惦念着雪羽却不知他如今落脚之处记得临别之际关雪羽曾说过如欲打探他的下落便去出云寺问出云和尚便知于是她便私下打定了主意先去找出云和尚。
却是没有想到方入浙境便遇见了这阵子大雨雨势之大简直前此未见更势将要延续数日。说不得也只好先在这里住了下来。
此刻曹二忽然道出了她的姓氏说是有人要见她便不禁令她暗暗吃惊。
她此行外出为恐被人疑惑衣着行止已是尽量随俗丝毫不愿出异样想不到依然为人认了出来。
这时一面随着曹二向里面行走心里虽忐忑不安暗忖着如是老金鸡等一伙强人便将如何是好心里思忖着见面后应处之道已同着曹二步进到后院广和客栈。
一弯长廊直通内院满园萧瑟衬以半池枯荷一切在雨的衬托之下更显得无限惆怅。
雨势实在太大了。
唏哩哗啦由两廊边檐倾泼下来的雨柱子看上去就像是两条大水龙。
这道朱红色长廊一路婉蜒伸展直达湖心就在那湖心之处耸峙着一座六角石亭尽管风雨交加这湖心一亭却独能享受到风雨中的宁静。
显然那神秘的客人便在湖心亭了。
麦小乔忽地停住脚步道:“这人要见我么?”
曹二笑道:“是是……”
麦小乔道:“我刚来这里他又怎会知道?别是认错了人吧!”
蓸二道:“万万不会大小姐既是姓麦便错不了……”
方说到这里即见前面六角亭蓦地启开由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着半短长衫白长袜足踏一双多耳芒鞋高个头的尖脸汉子。
曹二忙站住脚道:“这位麦大小姐我给请来了。”
尖脸汉子那张死人也似的脸上看不见一些笑容点点头道:“没你什么事下去吧。”
曹二笑着应了一声躬身而退一面招呼着身后的柱子径直把麦小乔的衣物行囊扛向后面客房。
这里那个尖脸的汉子掀动着一双吊梢眉一双凸出的眼珠子骨碌碌地在麦小乔身上转了一转。
“是麦姑娘么?我家姑娘等候多时里面有请。”
“你家姑……娘?”
麦小乔显然为之一惊接着也就猜出是谁了。
“难道是凤……姑娘?”
想着随即快步入亭内。
果然没有猜错。
但只见偌大的六角亭里面摆置有一席讲究的饭菜凤姑娘独自一人坐在席前却另设有一个座位杯箸排置却是空着:
“是你凤姐姐……”
凤姑娘身着粉红却披着水绿色的一领长披一蓬秀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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