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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相思-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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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雪羽听他这么一说自无可疑之虑内心之一腔隐忧顿时为之扫除一空既惊又喜一时为之瞠然。
愕了一愕这才惊觉过来当下自位子上站起上前一步深深向着老人一拜道:“果真如此你老人家便是我再世的大恩人请受我一拜。”
白老人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只手捋着飘洒在胸前的长须微微点了一下头倒是并不谦虚实实在在地接受了对方的大礼参拜。
“论及我们在余姚的乡礼、辈分这一拜倒是受得。”白老人一双眸子直视着对方道“老实说吧你大概不姓关吧……年轻人不可说谎咧。”
关雪羽脸上一红未及出口。
老人嘿嘿笑道:“你大概姓燕吧?”
关雪羽惊得一惊点了点头道:“在下燕雪只以在外面行走不便是以隐瞒尚请老人家海涵。”
一面说一面自位子上站起第二次恭恭敬敬地向着老人拜了一拜。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会怪你。”白老人道“怪只怪你们燕字门在江湖上名声太大树大招风名高见嫉打人一拳防人一脚连带着你们小一辈的人在外面行走也碍手碍脚。”
好大的口气江湖武林中那一个提起燕字门来不另眼相待眼前老人竟然这般托大言词之间非但把关雪羽视作不足论的小辈即使整个燕守门也未曾看在眼中简直一副教训口吻。
关雪羽听在耳中未免有些逆耳只是一来对方与己有恩二来谊在同乡说不定细论起来真个便是位尊的长辈人物三来对方身分尚是讳莫如深他既对自己家门如此清楚想必也是位风尘中的侠隐人物吧!
想到这里关雪羽心里不禁又为之一动由不住直向着对方脸上看来。
这张脸尽管潇洒如仙关雪羽却依然无丝毫印象他再一次的肯定自己绝不认识他妙在他对自己的身世竟是如此清楚不禁令人奇怪了。
“在下有一事不明尚请你老人家释怀。”
“我知道。”老人含笑道“你是奇怪我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世可是?”
“正是。”关雪羽道“请教。”
白老人一笑说:“这一点并不奇怪我们余姚以文风见长习武的人称得只是凤毛麟角比较起来最出色的便只有你们燕家一家。”
“第二”他接下去道“燕家人由你祖父那一代的人算起都长相好男的英俊女的清秀而且你们之间都有一个特征。”
伸出一根手指指了一下关雪羽的脸上“那就是你们眉眼之间异常开朗这一点外人固是不察我却是一望即知。”
关雪羽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因而便有所悟地问道:“这么说来你老人家与家父、与先祖是曾相识的了?”
听到这里白老人禁不住大声地笑了起来却又似有些儿感伤地叹息一声道:“令尊大概便是当今燕字门的掌门人燕追云燕大侠?”
关雪羽点头道:“正是家父。”
“这就是了。”老人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又即张开道“我们见过几面但是比较起来我却与你祖父燕南天你祖伯燕浩天就更熟一些。”
微微一笑他摇摇头说:“这已是多少多少年前的事了想来甚是遥远……”轻轻地叹了一声道“不想了……想不到事隔数十年在这个客栈里竟会遇见了你也算是有缘……若非如些我那杯千年蛇血岂会舍得送与你喝。”
关雪羽听他这么说料非虚假对方既是与自己祖父辈中兄弟论交之人往后多年来又复迁居昆仑这就难怪自己对他如此陌生了。
当下又复向他道了谢忍不住再一次向他探问姓名。
白老微笑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无此必要如今是多事之秋我可不愿多惹是非小友你就别多问了。”
关雪羽料定对方这类奇人异士多是性情古怪不愿诉说之事再多问也无益倒不如顺其自然地交往下去日子久了自然知悉一切。
他心里充满了好奇只是偏偏不知如何出口自从方才服下和参的蟒血之后一阵奇热过后已渐渐缓和下来。
这时只觉得通体上下甚是舒坦仿佛所有汗毛毛孔尽数张开遍体生温之下随即兴起了一些睡意。
老人哈哈一笑道:“啊我几乎忘了你方才已服过了灵药理当有一场大睡的你这就去吧!”
说话的当儿关雪羽已自觉出一双眼皮时往下垂敢情已是睡意太浓忙即起身告辞白老人只是笑脸相送并未多说。
待到转回房中之后关雪羽已是步履蹒跚。
他生平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地困过匆匆把房门关上倒向床头还未及宽衣便自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可真是够长的。
若不是那突如其来的琴声很可能他还不会醒。这时当他睁开眼向外张望时迎接他的竟然是一窗红日。
关雪羽怔了一下一个骨碌地坐了起来。
“怎么莫非已是傍晚日落时分了么?”
等到他下了床来想想又觉得不对因为正面长窗是面对东方日落应在西方才是显然有些不对。
一念之兴不禁令他为之大大吃了一惊如果眼前红日并非日落便为日出那便是自己这一觉几乎整整睡了一个对时。
想想确是如此原来那千年毒蟒血液竟然会有此功效端的匪夷所思。
这一觉真是睡足了只觉得通体上下舒服极了。
目光转处似乎觉到屋子里有些异样。
先他注意到先时颇为凌乱的那张八仙桌子现在似乎焕然一新像是被人整理过了其上的杯盘、文房四宝排置得井然有序。
一看到这里他才恍然记起这个桌子上的一部分东西以前似乎是没有的像是那个四四方方的砚台新的纸、笔还右厚厚的一叠书。
“啊——”他这才记起来了竟然把那个新收的女学生凤姑娘忘了。
很显然的情况是昨天晚上是自己答应凤姑娘为她上课的日子自己分明是沉睡不醒她来了但是却没有叫醒自己……然后她闲着也是闲着随即动手为自己把房子整理一下整理出一个便于读书的环境。
隔室的琴声琤琮悦耳不用说那个白老人又在弹琴了。幽美的琴韵直如仙乐飘临很可能是老人故意借助于琴音把自己吵醒。
然而他准定知道如果他一开门出去对方便会忽然的停止倒不如静静地由头到尾听完一曲的好。
几上有残茶半杯。
这个茶几就安放在自己床侧就在这里凤姑娘近近地守候着自己也许直到寒夜深深时才自离去自己竟然没有察觉沉睡如斯。
一想到这里情不自己地脸上泛起了一阵热这种微妙的感触以前是没有过的倒是那一日与麦姑娘小桥晤别心里沉甸甸的像是有些眼前滋味。
“唉……麦姑娘……”
下意识里他对麦小乔感觉到一种歉疚不期然的麦小乔的婷婷情影便浮上了眼里。
没有山盟海誓。
没有男女之间的暧昧。
甚至于连与她单独相外的机会都少之又少实在说的确扯不上男女间事然而这类事有时候无需明说的一个会心的微笑几次眼神的交流所谓“澄波暗渡”便心里有数儿了。
如果说他与麦姑娘之间已有“私情”那么这份高尚的情操、便是建筑在磊落的侠士风范与知心的彼此默契之间那是无需要明说一切。可以说其清如水其重如山微妙处便只得自己衡量了。
原以为凤姑娘根本不是一路之人虽具“沉鱼落雁”的盖世娇容却与自己扯不上一些儿蛛丝马迹无如人算不如天算偏偏阴错阳差竟然会又有了如此一段邂逅相处情愫暗生乃至于……
关雪羽想到这里一时亦为之感动不已只觉得心绪无比紊乱、沉重仿佛坐立难安如此一来隔室琴韵虽如天乐亦无能欣赏。以至于在它忽然停止的时候关雪羽竟是不知倒是那一声冗长的叹息之声使得他微吃了一惊。
却听得那位八老太爷的口音道:“自古艳福修非易一人情关出便难汝本绝世聪明之人莫非这一层道理便想不通么?”
关雪羽不禁为之又是一惊暗忖道这些话莫非说给我听的么?
这里除了彼此对方并无外人自然是说与自己听的了只是……自己的心事他又如何会知道?这老头儿岂非真的成了神仙?
心里正自犯着嘀咕却听得那位八老太爷一声咳嗽道:“关小友醒了么?”
敢情已来到了门口这便不容他再自沉默慌不迭由位子上站起来上前匆匆开了房门对方八老太爷果然含着微笑站在门口见面向着关雪羽脸上看了一眼点点道:“恭喜恭喜这便太好了。”
关雪羽闪身道:“请!”
八老太爷微微一笑径自走了进来。
关雪羽张罗着要去倒茶八老太爷摇摇头道:“不要客气不要客气我坐一会儿这就要走的了。”
关雪羽腼腆地道:“昨日饮下你老人家所赐的蛇血竟然一觉睡到此刻。”
八老太爷点头道:“这是必然的现象若是换在另一个人少说也得睡上三天三夜你因内功深甚在移精换气这一层上。较诸常人便大占了便宜是我算计着你大概也是醒的时候才用琴音将你唤起否则沉睡过久对你反而不利你可知道?”
关雪羽原来深通此理略一思索随即明白。
他自服下蛇血一觉醒转后较之未服之前在感觉上来说显然大为不同试将内力贯注气海一收一放所行无阻通体舒适无比料想着前番积压在气海穴内之剧毒必然已自消除只是此事未免来得过于突然还有些难以令人相信。
八老太爷一笑道:“你此番感受如何?”
关雪羽:“全身上下通体松快莫非我身中之毒——”
八老太爷哼了一声道;“你大可放心非但你身中余毒已全然化解即使往后已再没有任何毒质能够伤害于你岂不是一件大喜之事么?”
关雪羽一些疑念经对方这么一说顿时为之化解心头因是狂喜惟以此事一来过于突然再者平白无故接受了对方如此大恩不知何以为报正是受易还难这便如何是好?
一阵狂喜之下紧接着便又为之默然嘴里道了一声谢便一时反倒不知要怎么说才好。
八老太爷一双深邃的眼睛在他脸上转了一转摇摇头道:“你的心思我明白能够思恩图报不愧是大丈夫不过你我之间却大可不必……我此行来皖主要是会见一位故人生意倒是其次之事无意间邂逅到你倒是有缘心喜之余对你略加援手实在说算不了什么你如心存不安反倒是碍了我们的继续交往以后我反倒不好再跟你见面了。”
关雪羽听他这么说料非虚假当时便点点头将此番恩情永记心里。
其实他原有意向对方为麦小乔也讨上一杯这类蛇血只为一来实在难以启齿再者只怕这类蛇血时间一久灵性即会丧失况乎小乔所居住处远在四川为此走上一程少说也得二三月之久至于到了那里是否能见得着她仍在未知之数。
有了这许多疑虑处关雪羽话到唇边便复吞住。
这位八老太爷似乎今天情致很高当下与关雪羽又谈了许多别的忽然站起来道:“肚子饿了吧?”
关雪羽其实早就饿了此刻被他这么一提顿觉饥肠辘辘不禁点头道:“真的饿了。”
“走这里有家好地方我请你吃饭去。”
说着便直向外步出。
关雪羽原想作东请他反倒又为对方占了先想想对方诸多异状分明奇人便不与他客套。
二人相继步出。
关雪羽道:“你老人家便这样就走么?也不怕房中的东西会遗失么?”
八老太爷抖了一下身上所着的锦饱一笑道:“你是怕我那具焦尾古琴会遗失么?”
“看来价值不菲。”关雪羽道“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八老太爷摇头笑道:“无妨无妨我那房子看似无妨哼哼却又有些不便不必多心我们走吧。”
听他这么说关雪羽也就不再多说。
二人一径步出栈外来至大街上。
这时正当华灯初上街上行人甚多二人边谈边行穿过正前大街来至一条街道当前。
关雪羽饿得实在有些受不了便道:“这附近有卖吃的地方么?”
“不用慌你跟着我走保管没错呶呶这就快到了。”
边说边自岔进了右面当街拐了一个弯来至一处巷道之内。
关雪羽看时这巷内乃是住家之处并不像是做生意的地方也没有开张的买卖心里暗自奇怪对方八老太爷不说也不便尽自多问。
锦袍老人——八老太爷徐徐缓步直到一家前院搭有席棚的红门宅第之前停下来一面笑说:“就是这里了。”
说时伸手在门板上拍了一下道:“老瘸子开门!”
即听得里面一人咦地应一声道:“这是哪个?”一面大声道“来啦——”
关雪羽原以为对方会带自己去一家饭店用饭想不到竟然是一户住家倒似有些冒失。
再看眼前这所住宅虽谈不上什么大家门第倒也干净雅致正想问对方主人姓氏耳边已听见一阵木杖触地声来自门前。
随即又传出前面人声道:“这是哪一位……口音可这么熟啊!”
接着两扇大门便吱呀地敞了开来。
一个乱如草面如锅饼的高大汉子已当门而立。
这人不用说便是那个所谓的老瘸子了只见他胳肢窝里夹着一根胡桃木的扶杖一身灰布薄棉袍一半穿着一半却虚插在腰带上脚上虽不怎么得劲儿腰身却结实得很尤其是那个头儿真个活似戏台上汉寿亭侯的跟班儿周仓。
这人眉粗目烈乱如蓬尤其是那双眼睛里血丝密布整个看来简直就像是一个鬼这样的一个汉子如果招摇过市胆小一点的人不吓上一跳才怪。
此刻那汉子圆睁着一双红眼先是对着关雪羽看了半天再转向锦袍老人只看了一眼便自“啊呀!”叫了一声慌不迭地抢地便拜。
“这不是八老太爷么……这这……”
八老太爷一只手搀住他不要他拜下那汉子却硬是要拜一个不要他拜一个偏偏要拜似乎较起了劲儿来显然是八老爷要强一些虽然是一只手搀着他那汉子无论怎么地挣硬是弯不下腰来。
“唉罢罢不拜便不拜吧你老这是什么风吹来的?”
八老太爷呵呵笑道:“就算是东南西北风吧!来来来我为你引见引见。”
一面乃向那高大的瘸子道:“这位小朋友年纪虽轻手底下可不含糊老瘸子比起你那两手也差不到哪去咧。”
这后面一句话不啻使得关雪羽与老瘸子双方二人都为之一惊。
老瘸子心想什么路数一个黄毛方褪的孩子居然跟我论高低?
关雪羽心想倒是看不出这样的一个莽汉子还是一个瘸子竟然武功较我还高么?哼哼八老太爷也未免小看了我燕雪了。
虽然如此双方都表现得极有风度。
老瘸子说:“幸会了小伙子。”
关雪羽抱拳道:“前辈多多指教。”
不服气归不服气冲着八老太爷的面子俱是不敢对对方心存轻视。只是老瘸子这一句“小伙子”多少有一点“倚老卖老”的味道听在关雪羽耳朵里有点不大对味儿。
八老太爷笑道:“不瞒你说我们肚子可都有些饿了我可是跟这位小朋友夸下了海口就看你与郭老七怎么招待我们了。”
说到这里“咦”了一声道:“郭老七呢?”
老瘸子笑道:“在后院修墙呢!”随即扯高了喉咙大声道“七哥快来瞧瞧这是谁来啦?”
这一声吆喝看来较诸当年张飞在当阳桥头上那一声吼也差不了多少自然后院里的郭老七是听见了。
很快的便由后面来了一号人物。
看见了老瘸子这份尊容想象里面这位“七哥”必然也相去不多事实上却是大谬不然。
那是一个看来五十上下一身蓝绸子裤褂的中年斯文人物挽着一只袖子手里还拿着砌墙的家伙。
想是忽然看见了八老太爷有些意外长长地“啊”了一声“当”地丢下了手上的工具大步走上来道:“这不是八老太爷么?”
说着也就要往下拜倒。
八老太爷一只手架着他道:“免了免了刚才胡老幺都免了咱们这一次可有两年没见面了吧……”
“敢情是有了……唉唉……八爷可想死我了。”
一面说兀自频频向着八老太爷打躬不已。
八老太爷哼了一声点点头道:“咱们回头好好再聊聊来来来这位小朋友给你引见引见关雪羽身手很有两下子你有工夫倒可以好好的跟他盘桓盘桓说不定他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呢。”
这么一说姓郭的便格外注意关雪羽了。
“关兄弟里面请请——”
一行人进入客厅落座献茶。
雪羽一打量客厅里的几样摆设便知主人端非凡俗一套楠木家具揩得一尘不染四壁上的几幅字画几乎已证明了主人是腹有诗书的所谓“腹有诗书品自高”主人显然非同凡俗者流是可认定。
八老太爷这才为关雪羽介绍两位主人那个先见貌若猛张飞的高大病子姓胡叫胡烈后来的那个斯文人物姓郭名九如这两个人都江湖上不见经传的人物然而透过了八老太爷的推荐却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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