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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相思-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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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玉阶点点头道:“左二右七你下来吧!”

    小乔遵言手握把钮向左面转动了两下只听见墙内“吱”地微响了一声又向右面转了七转即听得“吱呀!”两响她随即从容飘身落下。紧跟着壁面上起了一阵沙沙声息。半扇墙壁连同贴壁的书架一并移转开来现出了一个半月形的拱门。

    麦玉阶站在门外轻叹一声向着妻子道:“你这就进去吧——还有麦贵碧喜江婆婆……都进去吧!”

    马氏一怔道:“老爷你呢?……”眼睛一扫面前的黄通、女儿“还有你……们……”

    麦玉阶冷冷地说道:“你不必多问了你先进去如果不死我与女儿自来会你……”还是那几句老话要有逃走苟活之意也不会等在今天了。马氏当然知道丈夫性情多说也是无益。她虽有与丈夫同生共死的决心但是却也知道此刻强留下来于事无益心里盘算了一下黯然点了一下头:“好吧!我就在这里面等着你们了。”

    麦玉阶道:“一切平安固然不必多说否则……七天之后你们再看机会出来……自行逃命去吧!”说到最后触及数十年夫妻情不自禁为之热泪籁籁而下。

    马氏低下头抽泣了几声忍不住抱了一下女儿点头道:“你们会来的……就是死也让我们死在一块儿……”江婆婆、麦贵、碧喜——噙泪下跪向老爷小姐辞别。在麦玉阶的再三催促之下一行人才步入暗室麦玉阶少不得传授了暗门开闭之法眼看着妻子等四人步入、暗门合拢之后这才算松下了一口气。

    黄通点头道:“大爷这番安置再恰当不过。如此一来便可从容应付而无后顾之忧了在下之意如果大爷与姑娘也能……”

    麦玉阶挥手阻止道:“我意已决这件事不要再谈了。黄兄弟如果我这么怕死贪生让弟兄们代我受过卖命也不配老弟你舍生抬爱了……走我们到前面瞧瞧去吧。”说罢转身向外步出。

    麦小乔其实何尝不想让父亲藏躲一时只是她深知父亲个性也就不敢多说好在有黄通与自己二人侍奉左右再加上外面众多护院官差那只老金鸡也未见得就能稳操胜算。这么一想真恨不能马上能见着了这个人跟他拼个你死我活才叫干脆。心里这么想着麦小乔手上端着灯紧紧跟在父亲身后不意灯光照处忽听见身后的黄通嘴里“嗯”了一声道:“慢着——”

    “怎么?”麦小乔连忙站定回身举灯高照。

    黄通却望向侧面的一扇天窗着怔。

    麦玉阶一惊道:“有什么不对么?”

    黄通走向窗前看了一下转向麦玉阶道:“大爷这扇窗户一直是这样开着的?”

    “这……我倒是记不起了……”

    说话之间黄通已然长身拔起。

    他身形灵巧至极陡然拔起有如炊烟一缕单手轻轻向上一探已攀住了天窗边的横栏。

    这时小乔忙即把灯举高了。

    灯光照处黄通这才看见就在自己手抓的这片横栏上清清楚楚地现出了上下两点指痕。这种地方谁也想不到去打扫长年累月早已积下了厚厚的一层尘灰是以一点小小的痕迹也都清晰在眼……然而除了这一上一下两点指印之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打量着这一番情景黄通特别分出一只手试了一试冷笑了一声飘身直下。

    小乔趋前一步:“有人进来过?”

    “不错。”黄通一双闪烁的眸子静静地在屋内转过忽然定住书桌正中部位。

    小乔忙即举灯迎过去。

    果然不错洁净的桌面正中心留有铜铁般大小的一点痕迹。

    “噢!”这一次连不经世故的麦小乔也看出来了“是脚尖?”

    “进来了。”黄通一面四下的打量着只是除此之外再也无所现了。

    “好纯的功夫。”嘴里说着黄通那一张黄脸上现出一抹苦笑。这番苦笑里却也十分显示了他的自愧不如。

    麦小乔也学着黄通方才的样儿腾身而上一只手攀着天窗横栏那只手移过灯来青纱罩里的灯光不停地曳着把她的人影长长拉向地面。看了好一会儿她才不吭声地飘身而下。

    “姑娘轻功较在下高出十倍……看看这人来去的身手如何?”黄通一面说深深地皱着眉头。

    “高不可测。”麦小乔摇摇头说“我真有点不敢相信……除非这个人没有骨头否则他怎么能进来。”

    黄通摇头道:“不然姑娘可曾听说过江湖中传说的‘大八卸’功夫?”

    “噢——我知道……黄大哥难道这个人他……”

    麦小乔几乎迷惘了她虽知道有这门“大八卸”的功夫也知道这门功力乃是运用人体中极难练就的“一元真气”把全身的骨骼上自两肩下至盆骨作八处卸落如此全身形若蜈蚣。凡是头骨能过之处皆可畅通无阻武林中虽然亦有所谓的“收肌卸骨”之术那只是局部收骨较之这门功夫实不可同日而语。

    由于这门“大八卸”的功夫过于神奇当时麦小乔不过是由其师父嘴里听过而已也并未十分放在心上这时被黄通一提才似忽然记起她的惊异实在不难想知。

    “黄大哥……什么人会有这种功夫?……你以为是谁呢?”

    麦玉阶亦不禁为之动容一双眼睛紧紧盯向黄通。这自然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他的暗室秘密被敌人现也就是说最后的一点保障余地也没有了。

    黄通的脸色十分阴沉冷冷道:“据我所知这只老金鸡是有这个能耐的。”

    “啊!”麦玉阶一时大惊“这么说难道他进来过了?”

    “恐怕是的。”

    黄通忽然腾身而起模仿着对方自天窗下来的姿态也用一只足尖点向桌面再次腾身而起扑向对面书柜这般来去形若一只大鸟书房里鼓荡出大片风力。

    在麦玉阶眼里黄通这般身子实在不啻神人天降然而黄通本人却显然有力有未达的遗憾与失望。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这人的轻功较我高多了……只怕是他本人来过了。”

    麦玉阶登时一呆。

    麦小乔乃安慰道:“爹事到如今你老人家也用不着再担心了我们等着他就是了。”

    黄通冷冷点头道:“姑娘说得不错大爷要冷静从事我以为这只金鸡即使是进来过他并无所获……也许只是在察探府上动静。”

    麦小乔哼道:“这么看来他也不脱鼠盗狗偷的行径我还一直把他看成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呢!”

    说话之间巷外已传来了初更的梆子声。

    “啊——”麦玉阶霍然一惊“已经起更了。”一面说他挪步窗前揭开了窗帘向外窥伺了一眼目光望处不偏不倚正好看见了那轮冉冉升起的中秋明月。

    一片翩翩下落的枯黄梧桐树叶无巧不巧地正好落在了阿财的头上……几乎是完全没有声音的。阿财却已经警觉了身子抽搐了一下慌不迭地抬起头。立刻他的眼睛睁大了抖颤的身子僵直地贴着墙缓缓地站立了起来。他下意识地知道他所奉命要等待回报的那位主儿到了然而到底是否真的呢?

    那是一辆双马二辕黑漆铮亮的漂亮马车漂亮极了就连麦夫人来去所乘坐的油碧车都比不上。黑光铮亮的油漆描着金边儿.那么纯黑而没有一根杂毛的两匹马怕是一千匹骏马里也难挑选出一匹。

    阿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会睡得这么死事实上不过是等倦了才打上一个盹儿就这样整辆的马车来到眼前自己竟没有觉反倒是一片落叶把自己给惊醒了。

    马车正以缓慢的度继续向眼前接近着两匹马八只蹄子敲打在路面上不可能没有声音然而显然声音却降到了可能性的最低程度。这样看设非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良驹不卒为功。渐渐地这辆辔驾整洁望之崭新的马车越见清楚的来到了面前赶车的轻扣缰绳马车不偏不倚地就在麦家大门当中停了下来。

    阿财暗自叫了声:“我的老天别是那话儿来了吧。”

    装设精巧黄光晃动的两盏琉璃马灯左右摇晃着每一回晃动也都使人能够更一次清楚地看见跨坐在车辕上的那个人——车把式那个穿着月白色长衫的汉子。只见他轻轻在车座上一跃已如同一只大鸟也似地落在了门前。

    阿财吓得“啊!”一声转身就跑。

    “站住!”这一声显然出自对方那个身着月白长衫汉子之口阿财顿时就怔住了。“是!”他转向对方那个人看着“你……是谁?”借着门前的灯笼以及天上的明月他总算把这人的脸看清楚了由不住怦然一惊。

    敢情这张脸他早已经留有深刻印象正是那一日麦府开仓赈粥时大闹现场的那个人。当时如非黄通在场插手管了这件闲事简直还不知何以收场。事后由表七爷嘴里传出这人姓祝乃是跟随金翅子手下之人。这一霎的忽然出现不用说阿财也就可以想知是怎么回事了。

    “小子这里有份贴子带进去交给你家麦大爷就说好朋友问候他来了。”一面说时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珠子骨骨碌碌直在眼眶子里打转随着他平出的手势“嗤”一张大红拜贴直向着阿财面前飞到。

    阿财慌不迭双手一接托在掌上:“是……我这就去。”

    嘴里说着回身就跑由耳门里窜身而入还跄了个跟头不经意一只手把他由地上挽了起来。

    阿财抬头一看认出了是官府来的大捕头神眼杜明另外六名劲捕左右齐立清一色的厚背鬼头刀闪着白晃晃的刀光。“什么事?”杜明其实已听见了“是点子来啦?”

    阿财结巴地道:“来来啦!这里有一份贴子说是要呈给咱们老爷……”

    杜明冷笑了一声接过贴子来上面是一只展翅金鸡下面一个“拜”字除了这个字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连上下款都没一个。神眼杜明负责看守第一道门户一下来可不能松了劲儿怎么也得撑下去好在里面有得力的接应不信自己就挺不下来。

    看着这张拜贴杜明心里冷点点头说:“送进去给麦七爷这里没你的事。”

    阿财答应了一声撒腿就往里跑。

    神眼杜明哼了一声关照身边人道:“开开门咱们不含糊见见他是哪庙里的神?”两名捕快应了一声打开门栓隆隆声中已将两扇沉重的铁门推了开来。

    神眼杜明所以有这个胆子全在胸有成竹当然他也知道要是只凭自己的能耐是万难阻挡对方来势的既然各方配合后面又有接应可就另当别论。

    大门打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对方那个下书人——祝天斗。对于杜明来说祝天斗这张脸是陌生的四只眸子一经交接姓祝的嘿嘿连声冷笑着双方随即开始了对答。

    “原本这里还有六扇门的朋友失敬失敬。”

    “好说!”杜明一面打量着对方道“尊驾是——?”

    “无名小卒不值一提。”

    “哪位是老金鸡——老当家的?”话声出口神眼杜明一双锐利的眸子已经注视向街心那辆油光铮亮的黑漆马车上。

    “嘿嘿!”祝天斗那双“三白眼”眨也不眨地盯向对方“你口头小心一点敝上正确的大号是翠羽金鸡你也可以称呼他老人家是金鸡太岁舍此之外并无别号。第一次初犯我饶了你再要不听哼哼只怕你吃饭的家伙就保不住了。”

    神眼杜明公门里当差昔日何等威风眼前尤其是在手下六名捕役面前被对方一个身分不明的人口出不逊地教训了一顿一张脸顿时涨了个通红。这口气要是咽下去今后这个差事可就别想再混下去了。

    “好说。”杜明双手力盘十指如钩“朋友口出不逊显然没有把我杜某人看在眼里……这倒要讨教一二了。”话声一住杜明左手猝翻一招“金豺现爪”直向对方视天斗前胸上兜去。

    按说杜明的一身功夫称得上是满不错了要不然阮大元也不会单挑上他来当这个差事无奈今天行市不对碰上了对方主仆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金翅子如此盛名其手下人物自然也非弱者。

    可惜那日黄通与祝天斗较技动手之时杜明未能目睹要不然此刻他万万不会如此莽撞。

    眼前杜明这一掌即将要接在了对方视天斗前胸之上后者忽然后背一拱。这一拱有分寸杜明那凌厉的一掌突然是差着寸许之间而致落了空招。

    眼看着姓祝的那张不屑的脸蓦然间为之一沉一只鸡爪子似的瘦手闪电般的递了出去:“该死的东西。”

    “噗!”地一声已紧紧地抓在了杜明的右腕子上。

    杜明只觉得那只手腕上像是着了一把钢钩般的疼痛。这一抓之力对方五根手指头几乎都为之陷进了肉里只痛得杜明嘴里倒抽进一口冷气。

    对杜明来说这一招还算不得是最厉害的。随着祝天斗五指力拧之下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杜明那只手腕骨节生生为之折断。

    “哎哟!”杜明只痛得全身打了一个冷颤随着祝天斗的一声冷哼上步拧腰只一下忽悠悠已把杜明偌大的身躯抡起当空直向着当前一方高耸叠翠的假山石上撞了过去。

    几名捕快目睹之下可都全傻了眼忖思着人石相碰血溅当场的一霎必将是无比的惨厉。猛可里一人长啸一声:“大胆。”

    一阵衣袂荡风声响自空中一条人影飞鹰展翅般现身当空双手上托接人拧腰飘身几个式子一气呵成倒也难为他了临落地时不过打了个跄到底把身子站稳了。

    来人偌大一把子年岁一身蓝绸子紧身衣裳赤着脸倒竖着眉倒也有几分威仪不失他公门大捕头的威望尤其是背后那口闪烁着金光的九耳八齿大环刀显示着他这金刀震九州的外号颇是大有来头。

    神眼杜朋虽然没有撞上那块假山石溅血当场可是右臂骨折那阵子连心的奇痛再加上眼前的屈辱在拜兄阮大元双臂抱持之中只见他脸如金靛大吼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金刀震九州阮大元面罩寒霜一声不哼地把社明转交给身旁一名捕快冷冷地说了句:“抬下去——”到底是见过世面在衙门口当差日久深深知道眼前这档子买卖不是好相与。

    用力地抱着拳阮大元一双老虎眼骨骨碌碌紧在对方视天斗脸上转着那副样子恨不得要把对方给生吞下去。虽然这样有他拜弟杜明的前车之鉴他可不敢再贸然出手不得不耐下性子。拿着对方的斤两“朋友你好利落的身手。”

    “姓阮的你夸奖了。”敢情不待报名姓祝的已把对方早就摸清楚了。

    阮大元倒抽一口气嘿嘿笑了几声:“我兄弟不识大驾多有开罪这下你还要担待一二。”

    “什么话?”祝天斗翻着白眼珠“祝某人在老哥你面前算得了哪棵大葱?不过哼哼!今番情势老哥你应该看得很清楚了说一句不怕老哥你泄气的话今夜之事哼哼……姓阮的你管得了么?”

    几句话可比针还要锐利一句句都深深地刺进阮大元的肉里他顿时就怔住了。

    祝天斗往天打了个哈哈:“老哥你是聪明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是祝某人吓唬你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带着你的哥儿们这就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越快越好要不然可就迟了……”

    一阵寒风吹过来阮大元机灵灵打了一个寒噤。

    他半生江湖打滚还有什么看不透的?尤其是今夜晚所遇见的这档子事明眼人应该心里有数谁要是装瞎子硬往里面闯保不住可就得赔上性命。

    一刹那阮大元身上起了透骨的寒意……透过收缩了的瞳孔在朦胧的月色里他远远打量着大门前那辆二马双辕的黑漆马车不用说那个传说中的杀人魔王黑道中最最扎手的传奇人物老金鸡就在里面了。

    姓祝的话虽说是听来刺耳却也不无几分道理所谓“明哲保身”人又有几个是真正不怕死的?阮大元一霎间就像是被风闪了舌头泥塑木雕也似地呆立在当场动弹不得了。

    却有一只多事的膀子在后腰眼儿上推了他那么一下子传过来了王子亮的声音:

    “阮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阮大元一惊之下差一点咬了舌头这才想到了眼前是怎么回事?

    可就应上了那句话了——骑虎难下又道是羞刀难入鞘当着眼前这么些哥儿们自己堂堂一个总捕头居然会被对方一个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给吓住了这可也是怪事儿。

    王子亮、侯迁眼睛瞪得鸡蛋子儿那般大小脸上那股子不屑剽悍劲儿简直就容不得他打退堂鼓。

    偷眼逡巡一下几处暗卡子忖思着早已埋伏好了的火药机枪阮大元不由得心里又自添了几分勇气。

    “哼哼……”阮大元半笑半哼地打鼻子里直出气儿“话倒是两句好话只可惜姓阮的生就的不知好歹有点听不进去。贵客既然来了何不请现身而出?阮某这里恭候他的大驾了。”

    祝天斗阴森森地笑了笑道:“天下竟然会有你这不知死活的人……也罢你自找死可也就怨不得姓祝的事先没有给你打上一声招呼。要见敝上却也不难我这就给你招呼一声。”

    姓祝的边说边自转过了身来遥遥向着那辆黑漆马车迅伏在地上只见他嘴皮微动出了一阵奇异的声音其声有如秋虫振翅听在耳朵里说不出的一种别扭劲儿。

    这个祝天斗一连叩了三个头这才站起来。

    全场各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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