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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啸云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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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广陵长叹一声,久久说不出话来。而那女弟子又道:“师傅,有一件事,徒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乔广陵皱眉道:“淼儿,不要吞吞吐吐,有什么事直言就是,为师还承受得住。”
女子嗫嚅道:“民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说是刘老重病期间,有一名太医自称奉了胡惟庸的差遣前去诊治,而刘老他吃了这位太医的药方之后,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加剧了发作,就此一病不起…。”
紧接着那红发少年愤愤然地道:“师傅,那胡惟庸有名的奸诈狡猾,嫉贤妒能,这件事情是从刘老亲随的口里传出,想来多半不假。这胡惟庸…有朝一日,我一定将其千刀万剐,祭祀刘公在天之灵。”
乔广陵忽然张口吟道:“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迋迋若有亡。”这几句话出自西汉文学家司马相如的《长门赋》,本来是感慨被汉武帝打入冷宫的皇后陈阿娇的凄凉境遇,用在此时,可见乔广陵与刘伯温天人相隔的思念之情,比之原作的男女恩怨更多了一份惺惺相惜的味道。乔广陵发泄一番心中略微舒服,暗自慨叹道:“刘兄果然料事如神,可就是太过执拗,明知死路,偏偏要走。唉!我自己又有什么好的,现在我大限已近,很快也要追随刘兄于地下,到时阴曹地府里面,也算有个伴了。”他当然不会将这些话喧诸口外。这时他想到一件事,问三个弟子道:“你们大师兄和五师弟呢,怎地都没回来。”
那红发青年道:“大师兄和五师弟其实都早已回来了,可是前不久又有事出去了。”
乔广陵确实迷糊,他这大徒弟和小徒弟对自己最为恭敬,是什么事让这二人都不来见自己出关?于是问道:“焱儿,你说明白一些,到底出了何事?”
红发男子听师傅追问,知道再瞒不住,咬牙说道:“师傅,前不久,也就一个时辰之前,忽然来了一个狂人闯山,还口出不逊,师兄师弟现在正去山下教训那人。”
乔广陵急道:“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早说,一个时辰都没回来,鑫、垚两人定然遇到大敌,我们快去看看。”
女子道:“师傅不必着急,大师兄临走说了,如果遇到应付不了的强劲敌手就会发出信号向山上求救,到时才让我们下去。现在大师兄并未示警,料来断无大事。”
乔广陵哼了一声,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如果他们遇到让他们全无还手之力的绝世高手,根本不给他们机会来送信示警,那怎么办?”
红发男子一愣,道:“以大师兄、五师弟现在的功夫,江湖上能把他们逼到那份上的人物恐怕不多吧!再说,此次来的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本领。”
乔广陵道:“哦?是个年轻人?即使如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亦切不可掉以轻心。走,我们过去看看。”说罢当先领着几个徒弟取道下山。
他们来到山脚处,便见到三条人影都在一起,一僧一道正在夹攻一个穿紫衣的使剑青年。几人一看都是吃了一惊,那僧人是五行们的掌门大弟子,而道人是小弟子。五行五弟子中以这大师兄功夫最是精湛,而小徒弟悟性最高,二人都是独当一面的高手,而那紫衣男子和他们年纪相若,以二敌一却是久战不下。乔广陵虽然教训弟子的时候嘴上说的谦逊,但心中对这几个的能耐是极为满意的,可是眼见着那紫衣少年脚下踏着奇妙步法,以他之见多识广、造诣之深也只是大概看得出他这步法是由天文中领悟而来,玄妙莫测。而最令他震撼的还是这青年的剑法,他每出一剑,必定带着光彩在空中划过,七彩斑斓,绚烂夺目,此时觉得他乔广陵空活百岁,却不识得这剑法的出处,更休提懂得其中的艰深的道理了。另外三个五行门弟子目不转睛地观察者场中剧斗,他们这时已经看清,那紫衣人面貌甚是俊美,可本应柔弱的面容却给人无比的刚毅感觉,一般很少有男子身穿紫色,但这件紫衣罩在他的身上却一点没有不伦不类的感觉,因为他的气质完全磨灭了紫色的阴柔,反而尽显煞气,长发飘逸,衣襟舞动,无不给人凛然感觉。
女弟子看得一阵迷糊:“哪里来的这样一个俊美的年轻剑客,武功端的了得。”
红发青年在一旁急不可耐,大叫道:“大师兄,五师弟,我来帮你们对付这厮。”说罢便要纵入战团,可是却被书生一把拉住,后者道:“老四,不可鲁莽,如果我们五行们以三对一,传到江湖上去也不好听。”
说话时他的眼睛时刻也没有离开激战的三人,他越看越惊,不由心中忖道:“虽然这紫衣人剑法凌乱,甚至可以说出剑丝毫不遵循章法,可是剑速奇快,剑招又是刁钻诡异,只是这两样就让人防不胜防,比起那些循规蹈矩的剑法来都要凌厉啊!”他正想着,突然一阵风从身边掠过,他的老师五行真人乔广陵已然飘入圈中,只是两袖一拂,便使得三大高手纷纷后退,只此一招便分开了激斗之中的三人。年轻和尚与小道士被这股劲力逼退三步,等他们稳住脚步看见来人,都是喜道:“师傅!”
乔广陵只是轻轻应了一声,笑吟吟地打量着那紫衣青年。与此同时,那紫衣人也上上下下将五行真人打量了一遍。
道士说道:“师傅,这人在您闭关时候前来拜山,竟然大言不惭地要向师傅您老人家挑衅,我们说师傅你正闭关修炼,可是这贼子只是不信,竟然出口不逊,弟子也只是迫于无奈才与他动手的。”
乔广陵不置可否,一抱拳道:“敢问少侠闯我五行山,可有何指教?”
少年问道:“前辈可就是五行真人乔老师吗?”
乔广陵道:“真人倒是不敢当,不过老朽确实姓乔。”
那紫衣人听他如此一说,立即肃然起敬, 作揖道:“前辈赎罪,只是小可欲要上山拜访,可是令徒横加阻拦,发生了一些口角,这才导致大打出手。”
乔广陵心中点头:“这年轻人虽然骄傲凌人,看来也不是不讲理的狂妄之辈。”于是笑道:“无妨无妨,年轻人都是血气方刚,难免冲动。所谓不打不相识,少侠可否以真姓名见告呢?”
紫衣青年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长安曹剑明是也。”
在场人听得这话都是脸色一变,片刻后乔广陵笑道:“原来阁下就是连败少林武当,昆仑峨嵋,点苍崆峒等诸大门派高手的曹少侠,人送外号…。长安剑客。”
那五行门的五个弟子这时心中都是想道:“原来这曹剑明这几年声名鹊起,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此人被誉为江湖上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怪不得能耐如此了得。看来我们不使用五行连气阵是无法打败这最有希望成为未来第一高手的人了。”如果原先他们心底尚有不服气,但经过适才一场较量他们清楚认识到这号称“长安剑客”的人本领果然非同凡响。
曹剑明抱拳道:“不才此次拜山绝无对前辈不敬的挑衅之意,只是想恳请前辈不吝指教几招,好让晚辈学习借鉴,增益自身修为,晚辈…。虽败犹荣。”
乔广陵心中笑道:“原来果真是个痴人儿,不过这种人不但对武功痴迷,别的事上也是属于一个心眼钻牛角尖的啊。”他嘴上笑道:“大侠既然如此看得起老夫,我又怎好拒绝?我的武艺是‘五行连气功’如果你以如今年龄在我手下走过五招,我许你十年之后必然登峰造极,成为天下最顶尖的高手。”
那曹剑明神色凝重,显然并不认为乔广陵是在大言不惭,他横剑当胸,摆好架势。乔广陵笑道:“你先进招吧!”曹剑明也不客气,脚踏奇步跃至乔广陵身前,剑上带起一缕红霞直刺乔广陵胸膛,那道红霞,氤氲如雾,鲜艳如血,但却有有着狂风一般的凌厉。他口中说道:“这剑名曰‘炎黄’,削铁如泥,前辈小心了。”
他出招时才做提醒,稍微鬼诈了一点。乔广陵看着剑来,竟然不做闪躲,反而笑道:“释迦金禅,刚猛无匹,你也小心了。”说罢猛提内力,真气勃发。曹剑明感到前所未有的阻力袭来,眼前瘦弱老道一瞬间好似变成无敌金刚,任他宝剑再利,也伤不得对手分毫。看到曹剑明被逼后退。
乔广陵朗笑一声:“哈哈,接我第二招,落木飞英。”他站在原地,袍袖一挥,地上本有三五片落叶,在他真气催动下竟然如同飞刀一般向曹剑明激射过去。虽然是几片落叶,在曹剑明眼中却五异于催命神刀,他剑光急闪,橙色霞光几个旋转,将几片树叶击落于地,而他自己竟然被迫退开一张距离。看着对面笑吟吟也并不追击的乔广陵,这曹剑明额角见汗,顺着两鬓躺了下来,他又发一声喊,剑上黄芒暴闪,双腿急奔直向乔广陵冲去,就在他剑尖距离后者三尺时候,剑势陡地一变,手腕连动,剑尖如同一条乱颤的灵蛇,闪着金光,吞吐不定。乔广陵这时面色才微微凝重,并不正面其锋芒,向左飘身一尺,食中两指并拢点出,指力夹着真气,但听哧的一响,一道冰柱竟然向曹剑明打去。后者被他闪开剑招便知不妙,眼见春暖花开的日子竟然凭空飞出一道冰剑,不由心中暗道:“这大概就是鼎鼎大名的‘冰水玄冥’的功夫吧,竟然将空气中的水汽冻结,端的厉害。”曹剑明有心试试自己功力,一剑迎上,铮地一声虽然将冰箭击碎,自己一条臂膀却生生被震得发麻,他心中大骇,对自己能否接住这武林第一高手的五招之信心竟然有些动摇了。
乔广陵道:“还要斗吗?”曹剑明此时酸麻感觉已经大减,闻言说道:“为何罢手?”说完又是一道绿光直奔乔广陵。五行真人哈哈一笑,双掌一推,立时烈火熊熊,硬生生将曹剑明逼退回去。旁边被叫做‘焱’的红发青年看得入神,不由大叫一声:“好哇!师傅不愧是师傅,这‘天火燎原’的威力不知道比我强了多少倍。”
那书生冷哼道:“那是自然,你这小子竟然拿自己和恩是比较,真是辱没了老师。”
红发汉子大怒,晚起袖子就要和书生动手,那少女突然踏上一步横在两人中间,哼道:“你们两个安静些,好好跟老师学习!”
两人似乎都非常听这女子的话,红发男子更是巴结道:“是,是,师姐说得极是!”
而书生则道:“淼妹放心 我不会跟这头‘火麒麟’一般见识。”而那一僧一道只有摇头苦笑,他们都是看破红尘的出家之人,四大皆空,世俗之事在他们眼里有如无物,他们管不了,也懒的管。
这时乔广陵道:“最后一招,‘沉沙御土’,凌厉霸道,少侠小心了。”说着马步微沉,气运丹田,猛地断喝一声,单掌轰出,一时地上飞沙走石,土浪迭起,果然沉厚雄浑,举世无匹。曹剑明本可避开,可是那样一来便属于不战而逃,接不住认栽了。他一咬牙,暴吼出来,硬生生受了下来。尘土飞扬,弥漫开去,沙土散尽之后,曹剑明挺立当中,但是只见他脸色酡红,如同醉酒,终于一口鲜血夺口喷出。
乔广陵摇头叹道:“年轻人,何苦这么要强,拼了性命,却又值得什么?”他顿了一顿,飘然转身,向山上走去,步履并不算快,但每一步都给人一种能够把大地缩进的感觉,他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这霞光剑法神异非常,堪称数百年来前所未有的旷世绝学,你现在大概也只算小成,但是未来天下巅峰高手,必有你一席之地…。 不过你要是真想成为天下第一,必须突破瓶颈,冲出玄关,到时候等你走到那一步的至高境界,也只有两种神功可以与你分庭抗礼!哈哈,俯仰六合,自在八荒,妙哉,妙哉!”话一说完,他的人消失在紫衣人的视线之中。
而五个徒弟也尾随赶上,只下这孤零零的长安剑客。他望着峰顶天边残阳,乔广陵的话语好似余音绕梁,仍然在脑中回响,他呆立半晌,却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下山去了。心中却想到:“五行真人,天下无敌,果然名不虚传,竟然几招间便看出我剑意的高低,唉,这功夫练到小成不难,可要大成…。唉!”随即他又喃喃自语道:“宁妹,你在哪里啊,还是和你那青梅竹马的未来的小皇帝呆在一块吗?唉!不多想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如果我想练好武功,就要心无杂念,毕竟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可是…我真的能做到心无杂念吗?”
片段三:
光阴荏苒,又是数年,天下武林风云动荡,正是不平年代,帝都南京,曾是历代君王建都之所在,繁荣之处不胜言辞。这里的行人熙来攘往,这里最出名的是一家“群英酒楼”,更是三教九流的各类人物齐聚于此,达官贵人者有之,巨商富贾也是不少,当让也少不了带着兵器的武林豪杰。正值饭点,诺达一个酒楼挤得水泄不通,各类人聚在一起,三个一帮,两个一伙,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
一桌上围坐着四个汉子,身旁或放着刀,或带着棍,看来都是会家子,一个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精瘦说道:“老哥,你可听说了,武林中最近可发生了大事!”
一个彪悍大汉皱眉说道:“什么是快说,莫要卖关子掉人胃口。”
旁边一人笑道:“大哥,你别听老二胡说,他那点心眼子咱们还不知道,肯定说是哪门哪派的小姐长得漂亮,或者哪家窑子里的红牌姑娘被哪个老掉渣的富翁收了填房!”
精瘦汉子老脸一红,横了说话人一眼,又继续对大汉说:“这回可真是大事情!大哥,你可知道吗?五行真人前两天过世了…。”
大汉一惊,问道:“你是说天下第一高手,那个叫…乔广陵的老道死了?怎么死的?”
“无疾而终,老死的。”精瘦汉子看来很喜欢说话,继续滔滔不绝的说道:“这继乔广陵之后,天下又涌现了三大高手,虽说都及不上五行真人的通天本领,可也不俗。奇怪的是这三人既不是哪门哪派的掌门,也不是上了年纪的老辈,而是三个年轻人,人们说新的天下第一高手将在他们当中产生,那叫什么来的…。”刚
才嘲笑他的汉子接道:“三足鼎立,教你多看看书,这都不知道。”
精瘦汉子啐道:“老子只是一时忘了,谁要你来多嘴。哦,对了,那三个高手之中有一个成名也三四年了,就是原来叫做‘长安剑客’的小子,不过人们说他武功大进,改成叫做‘长安剑仙’了。另外两人都是新崛起的新秀,一男一女,但这两人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以心狠手辣著称于世?唉,他们,手黑着呢。”
有一个男子问道:“老二,他们是两口子?不会又出了什么黑风双煞,黑白无常吧?”
那老二摇头道:“不是,他们没什么关系,相反,听说那个女高手,叫什么‘观音菩萨’的,对‘长安剑仙’曹小子却是情有独钟。而那另外一个高手来历不明,但武功之高,骇人听闻,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那老大一边听一边点头,感慨道:“看来,武林改朝换代的日子已经来了。”
旁边另外一桌上,一个锦袍玉带的乡绅模样的男子转过头说:“唉!何止你们江湖改朝换代,大明的江山也要换新人喽!听说呀,洪武皇帝已经病危,没有几天便要撒手了。”
那老大的大汉看来虽然外表粗俗,但还有点涵养,立即对乡绅抱拳问道:“请问这位先生,这皇位将要传给何人?可是太祖皇帝的儿子中最有才干的老四朱棣吗?”
乡绅道:“不是不是,看来你对朝廷的事不怎么关心,否则不可能不知道皇帝早就立了皇长孙朱允文继位。”
大汉皱眉道:“废子立孙吗?自古以来如此做的皇帝都引起了不小的*啊。”
乡绅无奈叹道:“这时人家朝廷皇室的家务事,连当年的宰相刘伯温劝阻也没成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管不着,管不着!”
大汉回过头来,又听道另外一个邻桌的一个华服公子跟自己一桌人一轮说道:“你知道吗?小皇帝还没登基,就把皇后选好了,等到登基之后过不了多久,大概就要和人家成亲的。”
他同桌的另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问道:“你怎么知道?真的假的?”
华服公子不满道:“这叫什么话?我爹可是兵部尚书,他的来的消息还会有假,听说呀…那个皇后真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而且多才多艺,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最狠的啊,听说她跟武林人物有点关系,是会武艺的侠女。叫什么…什么宁的。”
大汉听到,心中无奈,看来这新皇帝定然是个贪财好色的龌龊人物,竟然不管他爷爷的三年守孝期便要成亲…唉!正像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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