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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劫眉之一狐妖公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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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难道不是风流店的那个疯子建的?”池云有些意外,“你是说这座阴阳怪气的迷宫早就有了?”唐俪辞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借由地下水里,因重量不同而能转动的房子,八条通往不同目标的走廊,岂是短短数年之间就能建好?这个地方至少建了十年以上,只是哪些桌椅摆设是这几年新换的而已。”他往走廊深处继续前行,“何况……我正在猜测一件事……走吧,这条路如此潮湿,应该已在地底,再走进去,应当是飘零眉菀的后山。” 

 “也就是你要找的地方?”沈郎魂道,“如果这条路通往后山,就是一条出路,那所有的埋伏陷阱,必定都在这条路上,你真是选的一条好路。”火光在唐俪辞身后摇晃:“我不过选了一条最直接的路……” 

 火光映照之下,走到这条走廊的尽头,是两扇门。风流店似乎特别喜爱门,四面八方,无处不可看见门,而每一扇门几乎都是一样的,令人充满迷幻的错觉。沈郎魂细看了下这两扇门:“左边?右边?”唐俪辞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扇门,慢慢地道:“我要拆了中间这堵墙。” 

 池云和沈郎魂同时一怔,从未听过世上有人面对两扇门之时,选择的是拆掉中间这堵墙,他竟要左右两边同时走?“拆墙?”池云满面的不可思议。唐俪辞眼帘微闭,又复睁开:“你们让开。”他踏前一步,右掌伸出,按在两门中间的砖壁上,潜运功力。 

 “你疯了?这砖墙和刚才房间的假墙全不一样,你以为你是铁打金刚,真的能把这砖墙一掌震塌吗?”池云失声道,“以人力拆掉隔在中间的这堵墙完全不可能!”沈郎魂眉头紧皱,拆墙,实在是一个非常疯狂的想法。唐俪辞掌下一震,三人只听“咯”的一声脆响,双门中间的砖墙裂开一道颇深的裂纹,池云突地住嘴,抢在前头双手一拉,一下便把双门之间的一大块砖石给掰了下来。 

 这是隔山震力之法,若非唐俪辞身负方舟的换功大法,常人绝无可能将这种掌力运用到这种地步。沈郎魂出手相助,也一下自裂缝中掰下一大片砖石,唐俪辞伸手再按:“只需在墙上开一道裂口,我就能知道他的尸身究竟在不在对面通道之中。”钟春髻忍不住颤声道:“可是……这样你会累死的,何苦……何苦为了一个已经过世的人,如此糟蹋自己?”“他没有死。”唐俪辞温言道,“每个人执着的东西不尽相同,我要我好友的命,钟姑娘你若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就把你从这里扔出去,你信是不信?” 
 他的语气很平静,语调很温柔,池云、沈郎魂沉默,钟春髻竟有些发起抖来,她当然信,唐俪辞说出口的话,她怎能不信?世上又有几人敢说不信?在她颤抖之时,只听砖墙再次发出一声脆响,墙中再现裂纹,这一次池云、沈郎魂一起出手,把墙中的碎砖拽了出来。此时已见双门之后,门后一无他物,依旧是空旷潮湿的走廊,众人转入右边走廊,跟在唐俪辞身后,慢慢在两条走廊中间的砖墙上打开一条可以观看隔壁走廊情况的缝隙出来。 

 其实要观察两条走廊的情况,本可四人分为两组行动,但如此一来,两组分头行动,越走越远,若是遇到危险,绝对无法互相救援。唐俪辞出掌开砖,是不愿四人分散,却又不想放弃隔壁走廊存在的希望,这番心意,自是人人能够理解。 

 四人在双门后的走廊里走了约莫十丈,唐俪辞已发出八掌,第八掌运劲之下,“咔嚓”一声,自两条通道中间列出一个空隙,沈郎魂咦了一声:“暗弩?”只见在墙壁之间,簌簌黑色短箭自砖缝之间指向双面走廊。池云以短刀轻轻一拨,“嗖”的一声锐响,一支黑色短箭应刀而出,钉入对面砖墙,入砖三分。 

 “哦,如果从这里开始,这面墙都是这种黑色短箭,那这两条路完全是死路。”池云皱眉,他一扬手,一环渡月往前射入黑黝黝的通道,只听极其遥远的“笃”的一声微响,两侧的走廊没有丝毫动静。钟春髻望着眼前无边无尽的黑暗,以及黑暗中不可预知的恐怖,心中不由自主地萌生退意,她经过许多江湖阵丈,但眼前无疑是她遇到的最恐怖的一种。沈郎魂身躯一矮,幽魂一般掠进黑暗之中,骤然噼啪暴响,两侧走廊就如下了一场暴雨,沈郎魂仰身急退,池云一环渡月及时出手,只听叮当震响,一环渡月竟然被黑色短箭连续撞击,钉到对面墙壁之上! 

 如果踏入走廊的不是沈郎魂,想必也已被钉在对面砖墙之上了。沈郎魂死里逃生,脸上神色丝毫未变,自地下拾起一支黑色短箭:“这是‘铁甲百万兵’,破城怪客的拿手好戏,难道消失多年的破城怪客,也是七花云行客之一?”池云瞪着被钉在墙上的一环渡月,他腰间飞刀只剩两柄,平生行事,敌人未见,而飞刀只余两柄的情形,实是少见:“听说铁甲百万兵无坚不摧,见血封喉,并且一发都在数百支以上,被它射死的人就像刺猬一样,这是两条死路。” 

 “嗒”的一声轻响,唐俪辞轻轻将袖中一物着地滚了过去,只见光彩荧荧,却是一颗拇指大小颜色均匀的夜明珠,滚过之后,珠光所照,只见走廊遥远的深处,又是一扇门。白色描金的大门,和飘零眉菀中所有的门一模一样,乃是翻新的。池云的那柄一环渡月就插在门上,而银刀刀宽身重,钉入门上之时略略拉了条缝隙出来,众人凝目望去,隐隐约约,在门口似有火光闪烁。 

 人去楼空的风流店地底深处,怎会有火焰? 

 “铁甲百万兵是重型暗器,你看这墙里埋的机关,精钢为骨,直达地下,明珠和暗器通过都不会触发机关,那触发之处必定在地下,并且……需要相当的重量。”唐俪辞细看墙里的机关,“这和那个房间一样,想必出自同一人之手,或者就是破城怪客本人,或者是有人得了他的机关之术,盗用了他的手法。要破铁甲百万兵,需要一柄神兵利器。”  
   
 “神兵利器?”沈郎魂不用兵器,池云的银刀虽然厉害,却不以锋锐见长。钟春髻手腕一翻,一柄粉色刀刃的匕首握在手中:“不知小桃红如何?”唐俪辞微微一笑:“很好了……”他接过小桃红,以刀尖轻挑墙中第一支黑色短箭的机簧,墙中精钢所制的机关,卡着层层叠叠的黑色短箭,不计其数:“这种机关,墙内和地下拉成一种平衡,无论是哪一方失去平衡,都会射出短箭,所以人通过走廊就会射出短箭。如果将这种机关这样切断,”他以小桃红轻轻切断第一支黑色短箭之下的一条铁线,只听“铮”的一声厉响,那短箭仍然应手射出,只是第二支短箭未再顺势排上,“仍然不能解决问题,所以……”他轻轻俯下身,“要切在这里……”小桃红的刀刃沿着那短箭的位置缓缓向下,直至墙角,唐俪辞匕首插入墙角缝内,运劲一划,只闻“咯”的一声微响,第二支第三支短箭仍在弦上,却未射出。 

 “我明白了,这扣住短箭的力道不管太轻太重,都会触发短箭,切在墙角,余下一部分机关重量之力,才能将短箭拉住。”沈郎魂突道,“要将这条路上所有的机关都斩断,必须要有踏雪无痕的轻功身法,以及稳定的出手速度。”唐俪辞横匕微笑:“你是想说……这个人就是你吗?”沈郎魂不答,过了一会儿,他淡淡地道:“你说过——我们身上只有一条命,而你身上有两条。” 

 “啪”的一声轻响,唐俪辞手落在沈郎魂肩上:“你已试过一次,证明你不能踏雪无痕,不是吗?”沈郎魂淡淡地道:“我去,最多重伤,但不会死。”旁人说这话自是毫无分量,而在他说来自然不同。池云口齿微动,他不以轻功见长,但——他话尚未出口,唐俪辞轻轻一笑:“那就请沈兄幸苦了。”沈郎魂尚未回答,骤然黑影一闪,其势如奔雷闪电,刹那之间已掠入通道之中,钟春髻失声惊呼,沈郎魂和池云神色骤变。唐俪辞口是心非,嘴上刚刚说到请沈郎魂出手,话音未落人已奔出,让人措手不及!一顿一怔之间,只见夜明珠映照之下,唐俪辞身影如灰雁平掠,渡水不起波澜,伴随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刹那之间已到那扇大门之前。 

 “唐公子!”钟春髻情切关心,直奔他身后,两侧砖墙一无动静,果然铁甲百万兵已经被破。沈郎魂、池云随后而来,池云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踏雪无痕、乘萍渡水,日后若是遇到江河湖海,船也不必坐了。”沈郎魂淡淡地道:“好功夫!” 

 唐俪辞眼望那扇大门:“我说过我武功高强,天下第一。”池云拔下门上的一环渡月:“说这话你可是认真的?”沈郎魂突地插了一句:“因为你要方舟换功给你,而他死了,所以——你必须是天下第一?”唐俪辞微微一笑,并不回答,伸手打开了那扇门。 

 灰尘遍布雪白的门扉,白色描金大门打开的时候,簌簌灰尘自上撒下,虽说此门已被翻新,大至少也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四人一起往门内看去,大门内是一个硕大的坑道,坑底深处有火焰跳跃,如果不慎跌落,必定惨遭火焚,而在火焰之中,一条被火烧得透亮的锁链之桥直通对岸。 

 坑道对岸,又是一闪白色描金大门。 

 而这个充满火焰的大坑之旁尚有许多个门,或开或闭,阴森可怖,想必飘零眉菀许多通道都通往这个坑道。钟春髻身子微微发抖,她和寻常女子一样,怕黑,而这个房间的黑,是在半开半闭的大门之后,在明亮跳跃的火焰之后,那更是恐怖至极。池云目注那条锁链桥:“这座桥未免太窄,看起来就是为了烤肉专门做的。”沈郎魂淡淡地道:“不错。” 

 火焰之中的那座桥只有一臂之宽,最多容一人通过,两侧铁链交错,并非是扶持之用,而是增强铁链的热力,人如果走在桥上,必定惨受火红的链条炙烤,只怕尚未走上十步,就被考得皮开肉绽,要不然就是跌落火坑。 

 而火坑的对岸,静静摆着一具棺材,水晶而制,晶莹透彻,在火光下隐隐约约流露出淡蓝色的光彩。 

 “这口棺材——”钟春髻失声道,“这就是蓝色冰棺?”池云丝毫不停,直接往锁链之桥掠去,足未落锁链,一环渡月已出手,“叮”的一声斩在烧红的铁索之上,正要借力跃起,然而银刀落下,触及铁索骤然一软,竟无法借力。池云身子一沉,然而毕竟临敌经验丰富至极,一个小翻身“啪”的一声足踢银刀,借势而回,但那柄一环渡月受热粘在铁索之上,却是回不来了,转眼之间,渐渐融化。 

 “这铁索不是寻常之物。”沈郎魂冷冷地看着对岸的冰棺,“看来看轻了这条铁索,枉死在火中的人不少。不过这座冰棺必定是最近几日才放在那里,他自国丈府夺走方舟的尸身,明知你必定会追来,将它当作诱饵引你跳火坑。”唐俪辞将小桃红还给钟春髻,灼热的空气中他的衣角略略扬起,在火光中有些卷曲,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对岸的蓝色冰棺,一瞬之间,双眸闪过的神色似哭似笑:“就算是火坑,也只好跳了……”他喃喃自语,”他一向很了解我。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么你可以如此了解我,却不能相信我……没错,一向都是我做得太过分,但是……但是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这么过分,我有哪一件事做得不过分?你一向都能容忍,为什么这一次……你不能原谅我?“他看着那冰棺,“大哥……你帮我告诉阿眼,这一次不是我任性,虽然我还是做得很过分,可是……我是真的想救你……” 

 另三人站在一旁,看着唐俪辞对着那冰棺自言自语,不知说了些什么,面面相觑。钟春髻拉住池云衣袖,低声道:“他能不能不过去?那……那锁链……”池云将她甩开,冷冷地道:“他如果想过去,你能拦得住?”钟春髻道:“那……那已是个死人不是吗?就算他从这里过去,他已经救不了他,何必过去?”她又拉住池云的衣袖,“我觉得过了铁索也会有更险恶的机关,把他拦下……”池云冷冷地看着她扯住他衣袖的手:“放手!”钟春髻悚然放手,她心神不宁,她觉得唐俪辞如果踏上铁索一定会遇到比铁甲百万兵更可怕的危险,但她人微言轻,无法阻止,惶恐之下,怀中一物微微一晃,她探手入怀,紧紧握住了那瓶药水。  

“烈火锁链桥,如果你练有阴冷真气,使用碗水凝冰之法,或许可以暂时抵住这种高热。”沈郎魂沉吟,“或者,有能够抵御下边火焰的东西,另搭一座桥。”唐俪辞背对着沈郎魂,似乎充耳不闻,身形一动便要往锁链桥上掠去。沈郎魂眼明手快,一把按下,“且慢!莫冲动……”他一句话未说完,唐俪辞出手如电,“咔嚓”一声反扣他手腕,沈郎魂甩手急退,一阵剧痛,毫厘之差唐俪辞就卸了他手腕关节——刹那他明白,冰棺置于火堆之旁,无论是什么样的冰棺,也必是会融化的,所以……唐俪辞失了冷静,不过本来唐俪辞就不冷静,他做事一向凭的面带微笑的狂妄,而从来不是冷静!抬眼只看唐俪辞跃身上桥,踏足炙热火红的铁索,下落之时铁索微微一晃,他的衣裳发髻顿时起火。钟春髻掩口惊呼,脸色苍白,池云身形旋动,沈郎魂一把将他抓住,双目光彩暴闪:“就算你上得桥去,又能如何?下来!” 

 说话之间,唐俪辞全身着火,数个起落奔过铁索桥,直达对岸。 

 对岸,满地水迹,纵然在熊熊烈焰炙烤之下,也未干涸。火焰在他衣角跳跃,因为人在火中的时间不长,衣裳上的火趋缓,然而并不熄灭,仍旧静静地燃烧着。唐俪辞望着地下的冰棺,一动不动。 

 那是一口坚冰制成的棺材,晶莹剔透,隐约泛着蓝光,不过……在这火坑高温之旁,它已融化得仅余极薄极薄的一层,满地水迹就是由此而来。这棺材化成的水和寻常清水不同,极难蒸发,非常黏稠。 

 “狐狸!” 

 “唐俪辞!” 

 “唐公子!” 

 对岸飘渺的呼声传来,声音焦虑,池云的声音尤其响亮:“你找死啊!还不灭火!姓唐的疯子!” 

 蓝色冰棺里……什么都没有。 

 “哈……呵呵……”唐俪辞低声而笑,一向复杂纷繁的眼神,此时是清清楚楚的狂热、欢喜、愤怒与自我欣赏,“果然——” 

 这具在烈火旁融化的蓝色冰棺,不是唐俪辞用来放方舟尸体的那一具,而是以其他材质仿制的伪棺。方舟自然不在这棺材里,火焰在肩头袖角燃烧,唐俪辞衣袍一振,周身蔓延的火焰熄去,纵然是池云三人人在对岸,也嗅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钟春髻满头冷汗,脸色惨白,右手紧紧握住胸前的衣襟,她不理解所谓生死之交,兄弟情义,不明白一个活人为什么要为一个死人赴汤蹈火,但是她却知道再这样下去,唐俪辞一定会被这针对他而设的种种机关害死,为了一具不可能复活的尸体,值得吗?值得吗? 

 “伤得重吗?”池云遥遥叫道,“找到人没有?”沈郎魂突地震声大喝:“小心!火焰蛇!火焰蛇!”钟春髻呻吟一声,身子摇摇欲坠,踉跄两步退在身旁土墙之上。火焰蛇,伤人夺命的银环蛇,周身图上剧毒,腹中被埋下烈性火药,这种东西一向只在武林逸事中听说过,但见对岸鳞光闪烁,数十条泛着银光的银环蛇自火坑之旁的土墙游出,径直爬向浑身烟气未散的唐俪辞。 

 “砰”的一声大响,对岸尘土骤起,水迹飞溅,夹带火光弥散,火药之气遍布四野,正如炸起了一团烈焰,随即硝烟火焰散尽。三人瞪大眼睛,只见对岸土墙炸开了一个大坑,数十条火焰蛇不翼而飞,唐俪辞双手鲜血淋漓,遍布毒蛇所咬的细小伤口,条条毒蛇被捏碎头骨掷入火坑之中,饶是他出手如电,其中一条火焰蛇仍是触手爆炸,被他掷到土墙上炸开一个大洞。随着爆炸剧烈震动土墙,头顶一道铁闸骤然落下,其中有六道尖锐茅头,当的一声正砸入地,毫厘之差未能伤人。唐俪辞蓦然回首,满身血污披头散发,双手遍布毒蛇獠牙印,被囚闸门之后,只一双眼睛光彩暴现,犹如茹血的厉兽。但见他略略仰头,一咬嘴唇,却是抿唇浅笑,轻描淡写地对对岸柔声道:“小桃红。” 

 钟春髻呆在当场,池云伸手夺过她手中的小桃红,扬手掷了过去,但见刃掠过空,“啪”的一声唐俪辞扬手接住,刃光尚在半空,只见小桃红犀利的粉光乍然画圆,铁闸轰然倒塌,坠入火坑,唐俪辞一刃得手,不再停留,身形如雁过浮云,踏过依旧炙热骇人的铁索桥,恍若无事一般回到三人面前。 

 沈郎魂出手如电,刹那点了他双手六处穴道,“当”的一声小桃红应手落地,池云一把抓起唐俪辞的手,骇然只见一双原本雪白修长的手掌有些地方起了水泡,手背遍布伤痕,有些伤口中尙留毒蛇獠牙,略带青紫,处处流血,惨不忍睹。“你——”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他什么,怒气涌动胸口,涌到心头却满是酸楚,“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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