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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窑-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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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窑》 第十三章(5)
晚上郝大*大气不敢喘,金德仁早早地躺下了,可是头脑中老有一根弦紧绷着,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次承包老规矩还是要现金,金德仁手里没多少现金,贷款来不及了。晚上迷迷糊糊地睡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看到一队人马从东边过来,其中有四个人在头里抬着个大棺材架子,说是打了胜仗。你们怎么就打了胜仗呢?我们抬着大英雄的碑去的,果然,旁边一个大墓揭了头顶。德仁后悔没早到,让人家抢了先。正在后悔,少红叫他的名字,他才知道那是一个梦。他出了一身冷汗,觉得“材”与“财”同音,难道材让人家抬去了,心里越发不踏实了。
  金德仁不敢小瞧这一次承包,他必须以足够的实力去争取。他对少红说了他对这次承包的担心,希望她从资金上支持他。金德仁对少红说:“我这一次需要很多钱,一定是现金,这是老规矩了,今年不同于往年,人们手中的钱多了,承包额肯定要提高。本来我以为手底下很宽裕,可是从旁边打听了一下,几个很有实力的过来要包,我要多带些,眼下没有好的办法,只有让你再拿出点来,先不要买新车了。”少红一听不高兴了,从她手里出钱,从来没有的事。前几天金德仁拿了十二万来,她要去买车,可是她信不着他,他前边有了三个孩子,现在挣出来了,有钱花,一旦挣不出来了,她娘们喝什么?想到这里,她眼珠一转,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说:“你真是的,为什么不早说呢?我早已经给人家了。”
  德仁说:“哪能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车没来,你就交上钱了,最多是交个押金。”
  “你怎么就忘了呢,我是托熟人呀,人家这就给咱省了一万多。”金德仁闷闷不乐地离开了。但是他要凑钱呀,向朋友们借不出来,到底手里的钱够不够很没准。
  为了以防万一,他厚着脸皮去了钱二妮家。二妮怨恨地瞅了他一眼,哭了,她断断续续地说:“你这个不要脸的,害得我们家不像家,人不像人,你还有脸来。”她顺手从沙发后面拖出一个布包说:“这是你让金宝拿来的钱,我不缺钱,我会挣,用不着你可怜,还是一家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这样和我过?你和我过日子,偷着给狐狸精钱;和她过,又你偷着给我钱。你还有人心眼吗?”
  金德仁说:“你还提那些干什么,你告我的事我都不提了,不计较了,你还不行,我这不是后悔了吗?年纪大了才明白,什么都是原装的好。”他敲着自己的脑袋说:“我罪有应得呀,我后悔呀!”见二妮十分生气,他知趣地想走。
  钱二妮见他表情不好,说道:“你来肯定有事情,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你就说。”金德仁又重复包窑场的事,这一幕多像一九八五年的事情呀,钱二妮没有说话。
  金德仁意识到他是多么没有自尊了,他提出要回去。
  钱二妮忙起身,进了里屋又出来说:“你呀,平常大方惯了,钱也没攒下多少,急用了就不凑手,以后可得小心了,这几年你说周转资金大,往家拿得少,我自己还挣,你捎上这些。她拿出了二万。”
  金德仁感叹道:还是老夫老妻呀!
  金德仁提着款进去时,村委会议室里已到了四五个人,公证处、银行、公安部门的人早到了。屋子里很静,人们大气不敢喘,生怕一张口吹掉了好运气,这年月烧窑技术大进,机器也有了改进,一年挣个百十万都不是很难的事。很多干过窑场的人都想去啃一下这块肥肉,而金德仁更是不想丢掉这块肥肉了。门外探进一个脑袋来,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环视了一圈,点头叫屋子里的那个公安人员出去,那公安员张着疑惑的嘴出去了。屋子里立马像捅了马蜂窝,一个长着一撮小胡子的小个子男人走到金德仁面前,丢下了一个信封,朝金德仁努一努嘴,示意他快装进口袋里,低声说:“够哥们的拿着快走了,不走的等着没有好果子吃。”
  金德仁没动,他压根想不到会有这个插曲。金德仁一看明白了,这是买人放弃竞争呀,人们陆续地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只有金德仁不动,也不去拿信封,那个出去的公安人员回来了,一只手一下子抓走了金德仁面前的信封,德仁感到一股冷冷的目光挟带着愤怒射过来。
  他看到同来的人都到前边去了,一个一个地将自己包窑所出的现金数写在纸上,必须是当场带来现金,由公证处当场公布结果,金德仁以第三名的成绩落选。当时空气似乎凝固了,人家都走了,他还没出来,直到金桃去叫他。
  金德仁以五千元之差落选,金德仁没有包到自己心爱的窑场,他当场站不起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嘴里一个劲地说:“完了,完了,全完了。”他知道凭自己五十年的阅历,经营窑场是得心应手的,其他任何一种方式,他都不敢尝试,于是心情坏到了极点。第二个五年承包,大家一听说金德仁在场,连招都不敢伸,谁敢与一个有名的富翁抗衡。这是第三个承期了,他尽其所有,都没能赶上小青年,看来真是落后了,后生可畏呀。
  金德仁好几天吃不下饭去,他闷闷不乐地便将不用的钱还给了二妮,心里充满了对少红的埋怨。金桃原先想同爸爸竞争,觉得爸爸也不容易,就没参加竞标。金桃安慰爸爸说:“不要紧,打听一下,外乡镇有没有到期的,现在的事宽松多了,只要愿意,到哪里承包都行。”
  这次不规范的投标,引起了大家的愤怒。中标的作废,同时宣布窑场要建公园了。十天后,派出所得令退回所分现金。
  金德仁自我解嘲说:“哼,我包不着,你们也别想开,这是天意!不烧砖了,我可以搞房地产开发,谁不知道房地产是个暴利行业,钱生钱的行业。”郝大*听了,脸由阴变晴了。

《土窑》 第十三章(6)
金德仁失去了窑,也失掉了主心骨,失掉了强心剂,整天无精打采的。
  五十七
  失掉了窑场的金德仁,再婚的新家也失掉了安宁。
  一天,金德仁同郝大*吵架后从楼上气呼呼地冲下来。金德仁是有脾气的人,郝大*也有脾气,两人大吵天天有,小吵三六九。
  郝少红结束了整天算计别人的日子,回到了平常日子中来,她对现状十分不满。德仁想转行到建筑业,这几年三角债都把公司搞垮了,整个建筑行业出现了低迷状态,德仁就缩回了要伸出的脚。家里只出钱不进钱,郝大*对德仁就没了好气。而在德仁的眼中,女人怎么说老就老了,三十多岁的郝大*再也呈现不了几年前的*模样,也失去了可爱的成分,外表上看来她只是一个平常的家庭妇女。在家里随便趿着一双廉价的拖鞋,蓬着头,到处走动。平时连个来找少红玩的人也没有,真是连二妮的形象也不如。金德仁有时怀疑自己不顾一切的追求,到底值不值,闲情逸致,激情岁月,很快被平凡的日子淹没了。郝大*常用怨恨的眼光看着他,他明白其中的内涵,可是事业的消失也削弱了他的情绪。每到晚上,他只好假装不明白,独自先睡了……
  真正对郝大*仇视的人应算是金宝,他从劳改队回来了,隔几天,心情不好了,拾起棍子看着什么不顺眼,就打一通。屋里已经没有完整的摆设了,电视机,鱼缸早被他砸烂了。那天郝大*没有在家,金宝刚出门口,郝大*不知道从哪里进来了,看见金宝提着那么多东西出了门,她“哇”地一声哭起来,拍着门子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挣了几个钱就想往外扔,这个无底洞,多少东西能填满。”她的哭声引来了几个过路人的注意,金德仁躲在屋里不出来,他觉得对不起金宝,金宝愿意怎么样就让他怎么样,只要别炸了房子,家里摆设才值几个钱呢?郝大*哭着没劲,也停止了。她咬咬牙恨恨地说:“你有种就等着,太欺负人了。”
  金德仁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一阵拳头就落到了头上。他知道少红又在发威了,他两眼冒着金星,想跑。被桌子别了一只脚,一个狗啃屎,牙碰掉了两颗,鲜血满嘴,他疼得大叫,只觉得几只脚又落到了身上。他忍无可忍,回手往郝大*的太阳穴上就是两耳光,郝大*只觉头嗡地一下,什么也听不见了:“好呀,姓金的,你往死里打我,你是没坐够呀。”她用上吃奶的劲跑到里间,打110,金德仁趁机跑了。他同少红的战争在冬天拉开了序幕。
  两人战争的硝烟还没散去,金宝又搬兵来了,五六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从一辆大头车上下来,直奔少红的门市部,从少红经营的建材门头上搬地面砖。少红说:“你们干什么?随便拉我的东西。”那几个小青年说,金宝让我们拉的,你找他去,几个人又来来回回地搬,拦也拦不住。对方人多势众,郝大*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拉走了。疼得直哭,一点办法也没有。少红伤害了二妮报复了金桃,金宝正在报复她呢。
  关于金家窑场,市里建公园是妇孺皆知的事。大大小小的坑也有用途了,用来建池塘和游泳池。上次招标不成功,现在成了废窑,离着近的人家种上了许多树,大部分地方长满了野草,窑坑还是那么深,横七竖八地躺满了碎碎的红砖。只有那高高的烟囱和几间完好的窑屋如两个恋人,和谐地立在那里对语。
  金德仁时常在那里抽支烟,也许他会回忆起过去那辉煌的岁月。
  这种回忆也没让他持久,市里用半年时间,建成了一个公园游泳池的雏形。至此,金家村已成了城中村,并且有被迁出城外的可能。
  金德仁失去窑场后,一直没找到感觉。他最想干的当然还是他的老本行烧窑,做梦都想干。很多次,他梦到窑场砖机坏了,到处找人修,就是修不起来,他一急,醒了。有时梦到发出去了好多好多砖,收不上钱来,他一处又一处去要账。醒来,满腹惆怅。
  他只好打听房地产。以前,他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恭维声,和别人谈什么买卖,也有人响应。现在呢,人家委婉地拒绝了他。他又做了一个又一个生意都以赔本而告终。他知道离开了政策,每个人都挣的是血汗钱,他的发财,是沾了改革早的光,他自己知道这些。他和郝大*过惯了奢侈的生活,降不下标准来,郝大*开着一部车,油价一个劲地上涨,他要想办法做点买卖。他将愁绪浇在酒里,醉了便睡,郝大*对于自己选择的生活十分后悔,别说是二奶生活,连一般的家庭妇女也不如,几次赌气说离婚,金德仁斜着眼睛慢慢地说:“离婚,很好,你这个丧门星,谁会稀罕你呢!”
  保守固执的金老爷子一直不承认这个儿媳妇,他只认钱二妮。金老爷子不让丢人现眼的金德仁和郝少红在金家村住,甚至不让他们回家看他。金德仁一直住在小区的别墅里,平时与村里人和兄弟们来往很少。
  人到了低处,有用不完的时间。找他闲聊的闲人反而多了。一天金小全领了一个人来玩,唬得金德仁一下子站了起来,赶紧让座。来人是北部有名的方大富翁方老板,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腆着大肚子,嘴唇厚厚的,说话时,喉咙里喘着粗气。他同别人开着好几个公司,据说财产有几个亿。金德仁最富的时候,别人请客,他在酒席桌上见过他,那时,他似乎没正眼瞧过德仁,出口就是那一次同某某市长吃饭碰上了什么事,某某局长爱吃什么……没表现出对金德仁兴趣。现在,败落的金德仁算什么东西,在金家村,随便找一家,也能与金德仁抗衡。

《土窑》 第十三章(7)
金德仁赔着笑脸,方老板还算干脆,他说最近在南方又做了一笔买卖,上了一个大项目,急需资金,利息高出银行很多,如果手头有钱,不妨试试。金德仁犯嘀咕,他说考虑考虑,但是有本村的金小全当中介,他觉得问题不大,这是方大老板看得起自己。后来他与小全每人拿了三万元,不想半年后,那老板一人给了他们三千元。他们欣喜若狂。金德仁像是大海上捞到了一棵稻草,认为赚钱的机会又来了,他的好时代又将来到。最后连少红的钱,自己的钱共八万元,统统拿来投了资。他盘算着挣钱的事。半年后,很不幸的一个消息传来,方大老板卷着十多个人的钱跑了。金德仁急得几天吃不下饭去,他的经济彻底跌到了低谷。郝大*每天脸拉得很长,遇到事就同他吵个没完。
  少红说:“你就那么信他!你什么人没见过,让个骗子骗个精光,咱还怎么过日子?”
  金德仁说:“你不也同意吗?要不是金小全领他来,我也不会上当。看来骗子什么人也骗,金小全的妻子可是同他有亲戚关系的。”
  少红说:“我真想不到,你是个废物!要人没人,要钱没钱。”
  不说这个金德仁不气,他骂道:“不要给你脸不要,你也不看看你是怎么来我家的,我当年没有钱你会跟我?我很正派我怎么会要你?早先我就是这么个人,你怎么不离我远远的?”
  少红说:“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你有本事出去挣钱,别在屋里躺着装狗熊。”
  金德仁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赌气出去了。
  郝大*正在生气的时候,有人摁门铃,郝大*出去,看到一辆大头车停在门外。郝大*只见娘家对门的好妹妹少青和她男人从车里下来,他们俩是一脸的阳光。少青那明亮的眼睛里,有着生意人的精明。少青男人从车厢里抛下两只黑爪鸡来,少青便提着对姐姐说:“这两只鸡是我们特意送给你们的,姐夫支持我们的钱也挣出来了,你们一定等着用了吧。”少红非常高兴,少青真是雪中送炭,这一阵手里太紧了。
  “姐夫呢?”少青问。
  “谁知他又死到那里去了?”郝大*没好气说。
  少青上楼来,看到室内还是三年前的样子,没添置一件时髦家具。少青又把少红从上看到下:衣服不是十分时髦,脚上是五元一双的平跟布鞋,当年少红嘲笑人家金德仁的媳妇土气,有钱也打扮不出样子,她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不也照样为孩子们操心,而没有打扮自己吗?那些刻意打扮自己的女人,心里也许有丈夫以外的男人需要取悦。少青想,那些因为自己媳妇打扮得花枝招展而沾沾自喜的丈夫是多么愚蠢,少青今天不光觉得少红寒酸,她的家更寒酸。看来金德仁真的如外边的传言,已负债累累,没有进钱的地方了。
  少红问:“一年到头,你们俩人能进多少钱呢?”
  少青说:“两个棚都拿的话,五六万应该是很简单的!”
  少红在心里暗暗吃惊。
  因为少青两口子还要去拿鸡苗,没住下,吃饭就走了。
  少青的到来不但没给郝大*带来好心情,使他对德仁更增加了仇恨。她嫉妒少青,她觉得自己太苦了。金德仁回来了,那是在少青走了之后,夜里十点钟回来了,还带着浓浓的酒气。郝大*鼻子一皱,她隐隐约约闻出了丈夫身上有股老年沉暮的气味,夹杂着一股一股的烟臭。
  夜色笼罩着万物。在如雷的鼾声里,郝大*睡意全无。外面是虫声啾啾的秋夜,身边的男人睡得像死猪,对她再也没了以前的激情了,她无可奈何叹口气,她的胸脯一起一伏,她知道掩盖的平静中,隐藏着一片汹涌澎湃的大海,只是没有引爆。她拉上被单,将头蒙了起来,泪无声地顺着眼角一滴一滴流进枕头里,深夜里传来婴儿哭似的猫叫声,郝少红知道这一定是那个有着满身黄色花纹的流浪猫,孤独而凄凉。
  假如什么也不会发生,假如我是个平常人家的小女孩,假如我不早出去为挣钱而找活干,假如我不虚荣……我会找一个身强力壮的同龄人,同他一起过日子,也许比现在好呢。少红拥着被子,坐在黑黑漆漆夜的里想。
  少红到中年了才知道,她本可以如少青那样阳光地生活。
  五十八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管怎么说金德仁在周围还算是个有钱人吧。他的客人又多起来,常常一伙人到小饭店聚聚。郝少红听说他又到饭店去了,脸就发白,她知道金德仁必定会充大方做东无疑了。
  郝大*结婚后,日子就像阴了天,金德仁的事业步步走下坡路,最后淹没在全民奔小康的致富洪流中,淡出了人们好奇的视线。尤其是这几年,金德仁更落魄。郝大*用美貌和年轻成了金德仁的第二任妻子,从外表看,她是鹤立鸡群的,十多年过去了,看起来还是十分年轻。但一张口,就会露出她粗俗的一面,她自己还说上过两年高中,但她不像个有文化的人,她不但粗俗还卑鄙,从她吊梢的眉角上,就看得出来,她不是一个诚实的人。金家老爷子一直认为她是金家的灾星,金德仁走下坡路直接由她引起的,可是金桃不屑地说:“我爸爸的衰败也不能只怨女人,我爸爸自身要求严,也不会有事的,看看我二叔多么有钱有地位,人家怎么什么事也没有?没有郝大*找我爸爸,也许有王大*、李大*来迎合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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