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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世三生几回欢-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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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锦瑟 2（）
“你还是刚才那样好一点。”
九妖听在耳里，无所谓的抖抖肩膀，一撩拐杖敲在弥十一的腿上，道：“你让我变我就变啊。要变，你自己变去。我才不奉陪你的恶趣味！”
弥十一只好抬眉看向解如意，谁知解如意无视他那无辜的小眼神，掩嘴清咳了几声道：“走吧。时间也不晚了。我们还得找住处呢。”
说罢，解如意便拉起弥十一的手。下一瞬，弥十一便就化作了一个长发垂髫的小童子，屁颠屁颠的跟在解如意的身后。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九妖撇着眼睛扫视四周后，一脸嫌弃道：“大师兄，我们走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头啊。这都走了要半个多时辰了。腿都麻了！干脆御剑吧”
“对啊对啊。”弥十一紧接着她的话茬，附和道：“而且这条路好脏啊。新的鞋子踩上去跟穿了好几年似得。”
当然。这两个人在话出口的时候。浑然不觉自己现在的这副扮相，在这么一个衰草连天的地方充满了各种违和感。特别是那三个响亮的大字——大！师！！兄！！！
解如意只得无奈的一叹气，道：“在忍忍吧你们。再坚持一下就到都城的中心了。等到了帝都的中心以后，找个客栈住下。不然天色晚了，那就什么都不好说了。”
所涉之处开始变得繁华。时走几步略有农家。又行了半个时辰，眼前景色更是焕然一新。街道翻新，车水马龙。或叫卖声或吆喝声或乞讨之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行至路边，一小摊贩朝着他们招手，操着一口带着乡音的官话道：“哟三位怕是远行而来吧！可是饿了？到鄙人这摊子上填份肚子罢！”
解如意看了看弥十一和九妖，见没什么大碍，便就拉着两人随意坐在了这处摊子的一张桌子旁。
才刚坐下，弥十一便一脸嫌弃的抬起手指在桌上一蹭，有些不耐道：“大师兄，你看这桌子脏死了。怕是八百年都未打扫过罢！”
那候在一旁的摊贩听了，见他们均着了粗布衣裳，想来也不是什么贵客。只是这皇城跟脚下，难免有看漏的时候，于是乎他只好赔了笑脸道：“这位客官请放心。鄙人这置具虽简陋了些，但鄙人摊上的馄炖汤面，敢说着帝都第二，可是没人敢称第一的！”
正说着，那小贩搓着别在腰间的围裙，来回擦了擦桌子又尝试性的问道：“怎么样？客官您来一份？”
这摊贩又捧着一张谄媚的脸抬头，才算是细看了一眼他们。见解如意坐的端正，尽管留了两撇胡子却也是抵不住骨子里透出来的清秀。眉宇之间，还泛着一股子清冷，想来时不平易近人的。
如此一想，这摊贩便就更坐实了心中的想法，万不敢怠慢了去。
“馄炖混沌？那是什么东西啊，好不好吃？”一旁安静坐着的九妖突然出口问道，眼中满是新奇与疑惑。
第163章 锦瑟 3（）
话才出口，才发现现在的自己在人前是位耄耋老妪，如此这般，委实不妥。遂，假意咳嗽了两声，跺了跺手中的拐杖道：“十一你吃不吃？”
也没等弥十一答话，便就听解如意朗声道：“老板，来三碗馄炖。加老鸭汤！”
一炷香之后
弥十一把埋在海碗里的头抬起，朝着解如意嘴中啧啧道：“大师兄，这个什么馄炖实在是太好吃了！一定是我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之一！”
坐在对面的九妖看着眉毛上挂着面汤的弥十一，额前不由自主地划下几道黑线。心里默默的啐了句“我看你是在南初清心寡欲久了，好几百年没有吃过肉才对吧”
紧接着，弥十一捧着桌上的海碗将汤底一饮而尽，“咚！”的一声掷在他现在嫌弃过的木桌上。九妖略带好奇的瞄了一眼，这尼玛用不用这样！简直了！
九妖瞪大了眼睛看着弥十一伸出红润的舌头舔过海碗最上头的一圈残渣，默默的想到饿死鬼投胎的吗！！！
解如意见弥十一都已经把碗给扫荡了个干净，伸手在九妖面前晃到：“九婆婆，你怎么还不吃？”
闻言，九妖又险些将胸口的老血给吐出来！几个意思九婆婆？！！！
转念一想才发现是自己硬要化作老婆婆的模样的，若是大师兄直呼自己姓名，好像确实有些不妥。果然是你自己作的233333“吃吃”有些呆愣的应下后。
九妖将拐杖斜倚在桌边，将手探出袖中一手捧着海碗一手执了调羹开始回味起来。那摊贩路过他们，去后面一桌收拾餐具的时候发现，九妖的一双手，葱白玉嫩，指甲修长，实在是让人难以同她那一张充满菊花褶的脸联想到一起，不过这想法从摊贩的脑中一出，便就被干干脆脆的打消了。
他只是一个卖馄炖的，管那么多作甚？
忽然，九妖猛地一抬头，看见解如意还在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师如意啊！你盯着婆婆干嘛。吃啊，你也吃啊。吃饱了，我们也好上路！”
“好。”
解如意轻声应下。只是他身旁的弥十一，鼓着嘴巴憋笑。一张笑脸涨得通红。
九妖埋头进食中，还时不时的朝街上撇几眼。没多久她发现，但凡是一些正值豆蔻左右路过的女子，十有八九都会朝他们这桌多看上几眼。
更有甚者，明明都已经走过去淡出视线，还又再拉着个小姐妹回来，站的远远的，两眼盯着解如意手执团扇半掩着嘴，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随后发现九妖在看她们，便红着脸将手中的团扇掩面迅速跑开。
饭饱过后，九妖拉着弥十一跟在解如意的身后。轻车熟路的到了一处酒楼门前。这酒楼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不似那些个酒楼富丽堂皇。细细一看，却也是精致讲究。
站在门前，只见飞檐楼阁前以独特的手法绘了海水潮生纹，上面不偏不倚的托着一块牌匾，牌匾上写着三个素丽的墨笔大字——怀素阁。
第164章 锦瑟 4（）
有道是“何处一屏风，分明怀素踪。”一进门便就见一草书屏风将堂食处与柜前隔开，添了几分儒雅之气。
“两间小房便可。”解如意得了房间的钥匙，转身上楼时才发现九妖并未跟在自己身后。
朝着大堂慌乱的搜寻一番，收回目光时才发现九妖竟站在那处屏风一边，观摩着上面的草书。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拉过九妖，朝着柜前的掌事道：“我家婆婆年岁大了，脑子不好使”
良久，九妖才反应过来。上楼之后进了房门，举着拐杖调皮的压在解如意的足尖，调笑道：“你才上了年纪！你才脑子不好使！”
而弥十一却没精打采的往后一倒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道：“大师兄。怪不得他们成天想着下山。原来这人间不光吃的好，就连住的，都比仙门的舒服。”
说完，他还恶趣味的敲了敲床板，软趴趴的。
临了，解如意开始下逐客令，推搡着九妖的肩膀道：“好了好了。你快回你房间罢。女孩子家家的，呆在男人房间里，传出去总归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谁知九妖突然一脸奸笑，杵着拐杖一敲道：“怎么着？！老身看看自己的孙子也有人说闲话？”
“好了好了。你且先回去。晚上吃饭师兄喊你就是了。啊”一边说着，解如意一边把九妖往外推。
待行至门边的时候，九妖忽然停下脚边来，倚在解如意的耳边道：“为什么。大师兄你我二人连带小十一不都早就辟谷了吗。吃过一碗那什么馄炖尝尝鲜不就够了。还吃晚饭作甚？”
闻言，解如意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好师妹你难道不想吃比那馄炖更好吃的玩意儿。”
这厢话还没落，弥十一便就从床上蹦起来参合道：“比馄炖更好吃的？！大师兄你可不能偏袒了她，我也要吃！你万不可给九妖她开后门！”
下一瞬却听见九妖“嘭！”的一声摔门而去，她怎么就摊上了个吃货呢！
回了房中，九妖自觉有些乏了，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到头便就睡去。落到床上的一瞬间，心里还默默的说了句：“果然比仙门的床榻要舒坦的多。”
一树西风乍起，将房中原本燃着的两处烛火吹灭。九妖正睡得沉沉的，呼吸浅浅。
带着丝丝寒意的清风悄然捅破窗沿，飘落在她的枕边。伴随着这树西风的，还有一声声的丝竹话语。
“锦瑟锦瑟”
“锦瑟你的琴我十年前就已经修缮好了。可你为何为何迟迟不肯来取？”
“锦瑟”
九妖眉头深深的皱起，额间淌下豆大的汗珠，双手死死的抓着棉被的一角。左右翻转间，俨然陷入了深深的梦魇之中。
梦中似一男子，匍匐在她的床边。布满老茧的双手正一抽一抽的穿过她的长发。嘴中不断地溢出鲜血，可怖至极。
嘴里还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锦瑟。似咒怨，似招魂，似恨
第165章 锦瑟 5（）
“闭嘴！”
突然间，九妖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那趴在自己床边的男子，一脸的嫌弃。
开始以为自己配合一下这货就能愉快的自动滚远，谁知道这货竟然赖死赖活的趴在她床边不肯走了。一个劲的苦怨就算了，还把血滴到床上！
“你你你！你叫什么名字！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人家梦里面去做什么！”九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拍桌子说道。
那人突然朝后瑟缩了一下，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九妖会看见自己
“小人离弦。小人不知大人您双目视途，还请大人放过小人一命！”那人又急急的从床边跪着爬到九妖的脚边，随着他动作的起伏，两个眼珠子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似得，煞是吓人！
九妖见了，眼中的嫌恶更深了，抬脚便就把他踢在一边，道：“你好好说话！就站在那里！不许动！”
说罢，抬手掐了个响指。厅前的两处烛火又重新照亮了起来，映的整个屋子昏黄。
抬眼打量了四周一圈，见没有别的异状，九妖便开口问那人道：“离弦是吧。你且说说为何不去冥界游荡在这红尘俗世。还跑到我的梦中来？！”
她的梦，任何人都不应该知道！
“小人罪过！小人这就向大人表明！”离弦低着头，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莫约半盏茶的时间，九妖大概的了解了一下他口中的锦瑟。
这话，要从二十年前说起。那个时候，离弦同锦瑟一齐为醉魂楼里的戏子。锦瑟是歌姬，而他离弦却是粉头。
他们二人相熟时才不过小六岁。一次到大户人家里去扮台子，因不留神打翻了人家圆桌上头的小菜碟儿，那人家里头的管事姨娘便就将离弦一通乱打。若不是锦瑟替他扛了三两下，他便就险些毁了这一张讨生活的脸蛋！
至此，他便就对锦瑟生出了不该有的情愫。连带到现在他都记得那姨娘骂他道“娼妇坯子的，你不过是我焚了金银来学戏的粉头儿，却敢将自己比作主人儿上桌吃？！你家教娘就是这般养人钱的吗？！”
是，他是男子。锦瑟也是男子。可他们却是楼里教娘眼中的人钱，外人眼中的娼妇粉头。
所以十年间，整整十年。他都把这份心思埋在心底里，他同锦瑟，是不可能的。旁的人晓得了，是要浸猪笼的。直到有一天，他正同锦瑟在楼里对着教娘新写的戏本子。外头突然冲进一群着了袍子的人来。不到半刻，便就把锦瑟从他眼前生生虏了去。
“我还记得我同锦瑟对的本子。我学一段同大人听罢。”离弦一弗衣袖。
“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稍儿揾著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则把云鬟点，红松翠偏。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也，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
第166章 惊瑟 1（）
他幽幽地唱着，似又回到当年。那时他同锦瑟在戏台子上，想着锦瑟是否同他一样，想把那衣带儿宽，想把那牙儿苫，想温存那一晌眠
突然，离弦站立起来，手中捏着兰花指，直直的抵着九妖坐着的位子上道：“当时我追来的时候，锦瑟他他便就死在了床榻上。而那贵人，就坐在这个位置上，浑身赤条条的，悠然自得的喝着茶！”
话音刚落，九妖便就被他这最后一句话给激的站了起来。连忙拍了拍衣裙觉得晦气！
刚想问些别的，门外不适时的想起敲门声：“九婆婆婆婆吃饭啦”
“来了来了。”
瞥了一眼离弦，九妖迎声而去，将房门打开。
再回头时，已然不见离弦的踪影。连带床沿上的血迹都一并消失不见。
一提裙摆，九妖尾随着解如意下了楼。待到桌上布满了饭菜，弥十一埋头吃的正欢。解如意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闻言，九妖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假意抽了筷子凑到解如意的耳边小声道：“大师兄，我房里有个不干净的东西。”
至此，解如意心中有些了然。他推开九妖房门的时候，亦是感受到了一阵阴风袭来。煞人的很！
九妖夹了快豆腐放到嘴里，满足的啧啧了两声又接着道：“我看也不是什么厉鬼怨魂的，咱们挑个时间把他给渡了吧。”
“你怎么知道不是厉鬼？”
“他给我讲了个凄美的爱情故事。那叫一个荡气回肠催人泪下”正说着，九妖又随意的夹起一块肉丢进嘴里，嘴中还嘟囔着，清心寡欲好些年，她果然还是喜欢吃肉肉。
解如意听了，却觉得有些没来由的气，当即将她面前的那盘子青椒炒肉挪过对面，皱眉责怪她道：“胡闹！简直就是胡闹！万一是个不干净的把你给拖下去了怎么办？！”
九妖依旧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站起身来越过弥十一，又夹起一块肉道：“老身这么大年岁了。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眼光就那么差劲？”
她这话刚出口，却惹来了四周食客的眼光。无一不是直直的盯着解如意，或不屑或愤慨还有的却是仰慕
随意扫了四周一眼，也不敢再抬头看大师兄，九妖只好拿着筷子掩嘴偷笑。心里暗暗笑道，你那美你那么美你那么美美美连生气都这么美
就连吃的正欢畅的弥十一都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险些将饭粒都给喷了出来。委实是罪过罪过
良久，解如意才缓过气来，低声对着九妖说道：“入了夜我去你房中看看。可不许再胡来！”
“是是是！单凭大师兄差遣！”九妖佯装认真道。
可下一瞬看着她又将一块肥美的肉肉放进嘴边，嚼的津津有味不说，还时不时的发出“啧啧”声。这让解如意顿时觉得自己，一个头比两个大
第167章 惊瑟 2（）
一顿温饱过后，解如意故意去柜前寻小二讨了个红色的布头和一罐子陈酿的烈酒。美其名曰，房中兴。
拐角上楼时，他还格外恶趣味的朝着堂中食客里一姑娘吹了声长长的口哨，好不叫人羞耻。
站在房门前将要分别时，解如意拉着九妖讲：“你莫要任性了去。有什么动静，千万喊我。”见九妖不回他话，他便又强调道：“知道了么！”
惹得九妖连忙点头，匆匆将手抽出，道：“知道了知道了。”
九妖杵着拐杖，一转身将房门关紧。才刚探出手去，却突然觉自己颈肩传来一抹冰凉。
猛地回头一看，竟是离弦。
她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气道：“鬼呀！吓死我了！”
话刚出口，才想起来，离弦本来就是鬼。
抬脚摸到圆桌旁，拿起茶壶灌了灌，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斜眼看着离弦道：“离弦。你可知，你为鬼魅。是没理由留在这红尘俗世间的。”
“大人小人不愿，小人要替锦瑟报仇！”
九妖眉眼一挑，突然来了兴趣。摸着下巴道：“你且说说，你要如何为锦瑟报仇？”
“小人不知。”
“那你留在这世上，又有何意义？”
“小人不知。”
话到这里，九妖不由得朝着房顶翻了个白眼。这里不知那里不知的，还装什么鬼魅！不如直接去投胎算了！
不过，就离弦这个样子，阎王爷收不收还是一回事呢！
倏地，窗外突然袭来一阵疾风，将厅前的两处烛火迅速熄灭。下一瞬，便就听见离弦一声惨叫，张牙舞爪的嘶喊道：“锦瑟锦瑟你回来了！锦瑟你回来了！”
随后，他便死死的缠住九妖的小腿。那力气愣是如同壮牛一般，让九妖怎么掰都抽不开身。
抬手胡乱扯着桌边的布，一抽手“哐当！”地一声桌上的茶杯壶碗便就随之落地。
当九妖正欲哭无泪之时，房门突然淬不及防的被人踹开。
方才烛台被风给吹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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