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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剑-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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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室的门居然没有上锁?
  谢轻尘吸了口气,下意识摸了一下手腕上尚未痊愈的伤痕,终于咬一咬牙,心道:“反正已然中了‘同生共死’,没有几日好活了,还怕什么?”
  “断魂”暗暗出鞘,握在手里。
  谢轻尘轻轻拉开石门,屋内的情形却还是叫他微微一怔:床断椅折,帷裂帐倾,蛛网结尘,一片狼藉!
  看样子,这屋子最少也有十日以上无人出入了。
  他推动断床上的机关,床下面的地门于是“咯吱咯吱”地打开。可是叫谢轻尘惊讶的是,地门下原本结实的铁栏竟悉数断折,而且里面黑洞洞的,不像从前那样,四壁常常燃着松明。
  看来,此地应该有过一番打斗之类。
  难不成是紫微魔教趁火打劫?紫微魔君已死,阿茹娜看着不像那样的人啊!
  谢轻尘沉思片刻,终是不得其解,决定下去看看。
  他探头到门口仔细看了看,确信没有任何埋伏,方才拾级而下。
  阶梯在遇到石墙的地方有一个转弯,谢轻尘站在转弯处,隐隐嗅到一丝腐臭的味道,不由皱了皱眉头,心头疑惑更甚。他又仔细检视一番,仍到确信完全没有危险之后,方继续下行。
  又到一堵石墙面前,阶梯再次转弯,谢轻尘暗暗吸一口气:下面,就是龙傲两次折磨他的那间地牢了!
  他无声无息地随着石阶转过弯,腐臭之味更加浓烈,熏得他几欲作呕!可是此地却十分黑暗,以他的眼力,也已什么都看不到了。
  谢轻尘屏住呼吸,微一沉吟,终于还是晃亮了火褶。
  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以谢轻尘的定力,居然也不由立即惊怔当地!
  
  




96

异草开花 。。。 
 
 
  撞入眼帘的竟是两具已渐腐败的尸首!
  难怪会有那样令人作呕的味道!
  谢轻尘一手擎着火褶,一手掩住口鼻,强忍着恶心,仔细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跑出去了。
  他一气奔出石室之外,方才松开掩住口鼻的手,大大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虽然因为太恶心没有多看,可是以谢轻尘的眼力之敏锐,该看的东西都看到了。
  被钉在刑架上的那个应该是柏沣,十根手指全被折断,肋骨亦被悉数打断,看来竟是被人活活折磨而死。
  地下轮椅里的那具,竟是如假包换的龙傲!
  尸首固然已经腐烂,但看那熟悉的身形,还有被击得粉碎的肩骨以及雪白的须发,绝无可能是第二个人!
  可是,他怎会浑身插满尖刀而死?
  以柏沣的身手,当日的龙傲绝无可能将其钉上刑架,残酷折磨致死!何况龙傲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在自己身上插满尖刀!
  可是,若说是柏沣杀了龙傲,那么柏沣又是何人所杀?
  不对!柏沣和贾章一样忠心于龙傲!应该是有人闯入地牢,将柏沣钉在刑架上折磨致死,又在龙傲身上插满尖刀,亦将他杀死!
  看尸首腐败的情形,二人死去应该已有不少时日,差不多就是龙傲回到“水晶谷”的那个时候。
  如此说来,给自己种下“同生共死”的人,居然不是龙傲?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会不会就是杀死龙傲的人?
  在紫微魔教之中,给自己种下“同生共死”,又赶来“水晶谷”,如此残忍地杀死龙傲及其护卫,会是谁呢?难不成,当真会是那个大约已经成为新一任紫微魔君的阿茹娜?
  谢轻尘思索片刻,除了阿茹娜,他实在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人能做到这些,于是决定再去探一趟紫微魔教。
  
  又到子时。
  越冰莹露宿旷野,觉得身上渐渐寒冷起来。
  昨夜发作得还不大厉害,她就已经几乎瑟缩成一团,不过还好,总算扛了过去。
  今夜显然比昨夜更加难捱,才开始她就冷得牙齿都打架了。
  照这个情形看来,应该会是越来越难捱吧?
  天哪,真是太、太、太冷了!
  再这样缩下去,怕是会冻成一团冰的吧?不如起来活动活动,也许会好一些?
  她咬咬牙,站起身,运起真力,手中冰剑立即莹莹成形,竟比平日更加容易!
  越冰莹挥手起势,闭上眼睛,想着谢轻尘当日所授的剑法,舞动起来。
  剑气纵横,寒气弥漫,终于在一声巨大的崩裂声中戛然而止!
  越冰莹睁开眼睛,惊讶地看到,自己竟将野地里一块大石劈得石屑纷飞,裂成两半!
  冰剑终于不堪如此撞击,碎裂成无数冰凌。
  她轻轻抹一把额头的细汗,惊喜地发觉自己居然不那么寒冷了。
  原来,起身舞动一下,果然就不会那么寒冷了。
  她正自高兴,就觉得寒意又慢慢侵袭上来,于是重又凝起冰剑,挥舞起来。
  东方泛起隐隐的鱼白之时,她身上的寒意终于渐渐退去,可是体力精力却也耗损殆尽,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
  
  大概是到天上了吧?要不,怎会听到如此飘逸的仙乐?
  越冰莹迷迷糊糊想着,蓦然清醒过来:莫非是他回来了?
  连忙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件素白如雪的长衣。
  那清逸如仙的乐声,从不远处悠悠飘来。
  循声望去,那飘逸如仙的男子素衣翩跹,乌发飘飞,正盘膝坐在一块干干净净的条石上轻剔缓勾。铮琮的琴声,便如清泉般自他指下悠悠逸出。
  “裴大哥?”越冰莹略有些羞赧地微红了脸,起身抱起他的外衣走了过去。
  裴羲何对她温文地一笑,缓缓收了音,将白皙修长的双手轻轻抚在琴弦上,缓声道:“好些了吗?”
  “多谢,我已然好了。”越冰莹点点头,把衣服还给他,又忍不住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羲何微笑道:“我那个爱乱跑的弟弟,就知道你会出来寻他,因此特意叮嘱我跟着你替他保护你。只可惜,你阴寒发作时,我却唯有眼睁睁看着而无力相助。你昨夜这个法子虽可抵御一时寒冷,却损耗太大,还是少用得好。”
  越冰莹无言以对,低下头去:她何尝不知道这个法子的危害?但是,除了这样,她还能怎样?
  裴羲何却又道:“前天夜里,你走得太急,我竟没有来得及跟上。不过,也因此晓得原来还有一位朋友一直想为你效劳,只是你不肯领情罢了。”
  越冰莹眼前立即浮出那个少年忧郁的面容,不由叹了口气,顿一顿方道:“裴大哥,我晓得你是一番好心,不过,我、我——”
  裴羲何微微一笑,道:“你还是自己跟他说吧。放心,有我在,不会叫别人伤害你的!”
  越冰莹愕然之际,他已朗声道:“沈兄弟,你出来吧!”
  “不——”越冰莹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已看到那少年从一块一人多高的青岩后闪身出来。
  裴羲何抱了琴,飘然走远。
  
  “越姑娘,究竟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少年憔悴的脸上,尽是歉疚之情,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喑哑,“即使累倒虚脱,亦不肯再要我为你效劳么?那我,又何必再苦苦习练这门本不属于我的奇功?”
  越冰莹吸一口气,不知说什么好。
  沈鹿,你又不欠我的,为何偏要认定我是不肯谅解,方才如此?其实,我是怕相处愈久,带给你的伤害愈深啊!毕竟,我终究什么都给不了你!甚至,可能终有一日当他撒手尘寰之时,我亦会随他而去,又何必对你徒加伤害?
  她沉吟半晌,终于道:“沈鹿,我、我不是怪你,不是不肯原谅你。”
  沈鹿眼中升起一丝希望,忙道:“那你是——”
  “我是不想再累你损耗精力,为我枉费心意。”越冰莹字斟句酌,缓缓地道,“你知道,他已是时日无多。倘若有朝一日他终于睡去,就此长眠不醒,那我、我也定会追随而去!对于一个即将赴死之人,你又何必如此?”
  我知道,这样的话对你来说,可能有些残忍,但是,对不起了!
  越冰莹心下暗道,却只是深施一礼,不再说话。
  沈鹿凝目瞧着她半晌,突然道:“越姑娘,倘若我告诉你,是他要我为你驱寒的,你、你还不肯么?”
  越冰莹愕然:“他?”
  “不错!”沈鹿顿了一顿又道,“而且,有个好消息你可能还不知道。”
  越冰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此一句,不由一怔:“什么?”
  “萧姑娘那盆‘孟婆棘’开花了,十日花落,十日籽熟。”
  什么什么?我是发白日梦听错了么?
  越冰莹张大了嘴巴傻傻地看着他,半晌都合不拢。
  “等到‘孟婆棘’结实产籽,他不就有救了么?”沈鹿定定地看着她。
  “那个,别的、别的籽儿也、也成么?”越冰莹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问道。
  “萧姑娘说一样的!”沈鹿道。
  越冰莹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间渗了出来!
  
  三人商议之后,都认为谢轻尘一定是先去了“水晶谷”。
  于是星夜兼程,赶到“水晶谷”。因为越冰莹熟悉谷中地形,所以三人才敢踏入处处机关的谷中,寻了整整一日,最后终于找到石室地面上他淡淡的脚印。
  越冰莹并不知道地牢的机关,而那个地门早已自行关闭,从外面什么也看不出来。
  三人研究了半天谢轻尘的脚印,最后还是一起犯了难:谢轻尘显然早已离去,可是他会去哪里呢?
  “越姑娘,我看咱们还是先去‘荣华客栈’等他吧,不要错过七日之约。”裴羲何道,“他一旦睡去,就不由自己,万一落入对方手中,可就糟了。”
  “裴大哥言之有理!”沈鹿也道,“越姑娘,我们还是去那里等他吧?”
  越冰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点头同意。
  
  谢轻尘赶到紫微魔教的时候,夜色已深。
  他轻功卓绝,潜身屋脊之上,便是一只夜猫也不及他敏捷无声。
  令他惊讶的是,紫微魔教显然正在处理什么大事:院中灯火通明,几名女子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阿茹娜在众星拱月一般的簇拥之下,懒懒地歪在一张华丽的软榻当中,对她身旁那浅碧色衣衫的护法微一颔首。
  木不秀于是朗声说道:“诸位姐妹,这几人潜入咱们圣教之中,打探窃听,多方破坏捣乱,今日终于被悉数擒获,当真是大快人心!”
  周围一片喝彩之声。
  木不秀略微停顿,等众人喝彩完毕,方又接着道:“依我圣教律法,这样的奸细理当剜目割舌,然后凌迟处死!”
  教中那些女子便又嘈杂起来:“就是,这些贱人就该被活活折磨致死!”
  “对,先剜了她们眼睛!”
  听着周围愤怒的声讨与诅咒,那些跪在地上的女子,有的已经簌簌发抖起来。
  “恭请圣君示下,我等即刻行刑,严惩奸细!”木不秀转向软榻中歪着的阿茹娜,盈盈拜下。
  教中众女于是尽皆跪倒拜下,齐声道:“恭请圣君示下,严惩奸细!”
  猫在屋脊上的谢轻尘暗暗乍舌:这些女子果然够狠,尤其又是对着最叫人切齿痛恨的奸细!且看阿茹娜能狠成什么样子!
  
  阿茹娜摆了摆手,示意众女起身,然后她缓缓站起身来,曼声道:“诸位姐妹,我紫微圣教昔日以讨伐天下为任,深为武林中人误解。如今我圣教门人幸存无几,连前任圣君亦已仙去,又挖出这么多奸细,唉!实在叫人难过。诸位姐妹,阿茹娜甚是厌倦这样钩心斗角舔血刀尖的生活。我看诸位姐妹有许多尚在妙龄,何不寻个人家安安分分去过日子?不愿嫁人离开的,阿茹娜希望能同我一起将此处精心设计严加守卫,今后不问世事,于此终老!”
  那些女子静默片刻,终又窃窃私语起来:“果然,说圣君有意解散本教之言是真的!”
  “看吧,早说了可能会有这样一日吧?”
  木不秀略一沉吟,却又转向阿茹娜道:“那么圣君,这些奸细,又该如何处置?”
  “好歹大家姐妹一场,她们中有人或许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放她们走吧。只是出去之后,若敢乱加诋毁捣乱,我圣教必将之抓捕回来,按律处置,绝不手软!”
  “圣君,这、这也太便宜她们了!”木不秀皱眉道。
  “算了,何必多惹仇怨?木护法,你送她们出去,叫她们走吧!”阿茹娜倦倦地挥了挥手,“夜已深了,大家回去睡觉。”
  谢轻尘看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样就算了?不怕人家把你们的秘密卖出去,回来捣了你们的老巢?
  不过,如此一来,他却又不禁有些动摇:这样的阿茹娜,会是老谋深算到给他种下“同生共死”,还居然能不叫他发现庐山真面的人物么?这样的阿茹娜,会是用那样残酷的手段将龙傲与柏沣活活折磨而死的人物么?要不,就是在故意耍诈?不会是猜到他谢轻尘要来,故意做戏给他看的吧?
  
  阿茹娜已然带着焚琴和悔棋,径自回去休息了。
  教中女子窃窃议论着,也各自回去了。
  最后只剩下木不秀带着几名属下,押着那几名奸细往外走去。
  谢轻尘小心翼翼地悄悄跟上,看她们会把这些女子怎样。
  只见木不秀带人将那几名女子押出老远,然后四下里仔细检视一番,确认并无异样之后,突然对押解的属下做了个手势。
  蓦然间寒光闪动,鲜血四溅,那几名女子很快身首异处!
  处决了奸细,众女又挖个大坑,将尸首掩埋起来,毁尸灭迹,干净利落。
  谢轻尘躲在暗处冷笑:对么,这才是这帮妖女的真实面目,装什么神佛菩萨慈悲心肠?!
  但是,阿茹娜究竟是心机深沉故意做戏给他看呢,还是根本就没有参与这些阴谋毫不知情?这个,却也很难一时就下定论!看来得想个办法试她一试!
  谢轻尘略一思忖,有了一个主意。
  
  阿茹娜回到自己房里,简单洗洗就睡下了。
  可是才迷迷糊糊睡去,就听到门口有人蓦然惊呼一声。
  阿茹娜惊醒过来,忙问道:“谁?怎么啦?”
  “没、没什么!”护卫在门口的裂画结结巴巴地回道。
  阿茹娜听她声音有些蹊跷,于是推门出来,果然看到弃书和裂画一脸惊慌。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阿茹娜皱眉问道,就注意到弃书的手往后背了一下,“手里拿的是什么?”
  “圣君,夜很深了,您早点歇着吧!”裂画忙道。
  “你们真当我是圣君的话,就该听我的话啊!”阿茹娜沉下脸道,“把身后的东西拿出来!”
  “奴婢是、是怕这大半夜的,会、会惊着圣君!”弃书虽然说着,可终是不敢违命,将背在后面的手拿出来,却是个布包。
  阿茹娜皱皱眉道:“打开我看看。”
  弃书战战兢兢地打开,露出一颗兀自滴血的头颅。
  阿茹娜吸了口气,不由退了一步,随即定一定神,又问:“这个,是怎么来的?”
  “突然、突然就掉在我们眼前了!”弃书抚着胸口,显然受惊不小。
  阿茹娜点点头,强忍着惊惧与诧异,仔细看了一眼,突然“啊”了一声道:“这个,不是朱美玉么?”
  “对啊,可不就是她?”裂画亦仔细看了一眼,肯定地道。
  “我不是叫木护法送她们出去么?怎么会被人砍下头颅,扔到了这里?”阿茹娜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两名婢女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又一个布包从天而降,落在三人眼前,惊得三人各退了一步。
  三人四面看看,却不见任何异样。
  阿茹娜也已恢复镇定,道:“打开瞧瞧。”
  “是!”裂画应声蹲□子,打开布包:又是一颗人头!
  阿茹娜定睛细看:“孙露月? 
 异草开花 。。。 
 
 
  ”
  “圣君,看来、看来——”弃书却又不敢说下去了。
  “看来她们并没遵从我的命令,放了她们!”阿茹娜叹一口气,“可是,杀了她们又有何益?唉!”
  “圣君,我倒是觉得,把这些人头深更半夜扔下来的人很奇怪!”裂画撅着嘴道。
  阿茹娜摇摇头道:“裂画,把这两颗人头先放好,等明早我再问问木护法是怎么回事。”
  
  阿茹娜回到屋里关上门,一转身,不由大吃一惊!
  幸亏先看到谢轻尘竖起一根手指做个噤声的手势,她才生生地把已到嘴边的惊呼憋了回去,忙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问道:“谢轻尘,你大半夜的跑来做什么?啊,我明白了,方才那件事是你搞的鬼!”
  “这女孩子倒也心思锐敏!”谢轻尘心道。
  当下微微一笑,道:“我有些事要问你。”
  “什么事?”阿茹娜诧异地看着他。
  “阿茹娜小姐,你这教中所有奸细全都清除干净了么?”
  “嗯!”阿茹娜点点头道,“从此之后,我紫微圣教不会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奸细了。”
  “她们都是谁的人?”
  “大约是龙傲的!”阿茹娜道。
  “那你们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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