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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毒缭绕
　　　　第21章毒缭绕

　　　　半梦半醒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将浅眠的水清浅唤醒。

　　　　猛地张开双眼，水清浅有些诧异的握了握手心，竟然恢复了两丝力气。昨晚她怎么睡着的，她明明记得她在看白罹留给她的锦囊中的字条，似乎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昏过去了？

　　　　想到字条，水清浅急忙坐起来，将床上的每一个角落都翻找了一遍，却没有看见任何一点字条的痕迹。而那个锦囊，却安静的躺在她那一堆衣物中央，里面空空如也。

　　　　如果不是看着这个白色的独特锦囊，水清浅都要怀疑她昨晚看见的字条是不是幻觉了。可是既然不是幻觉，字条去哪里了？

　　　　起床，再一次找遍所有角落，却真的没有找到任何字条。

　　　　水清浅皱起眉头，所幸字条上除了一首诗，就是白罹留给她的一句话，不要苦了自己，呵呵，那丫头还真是的。不过那诗是什么意思？

　　　　“家国绝境难两全，浮生一梦醉毒间。怒火难暖枯井寒，转身遗血战火乱。悲喜一场空余憾，血脉相离封尘缘。倾尽山河美人缠，忘却前尘心才安。”水清浅顺着记忆念了一遍，脑海中闪过一串杂乱的想法。

　　　　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水清浅整个人直接走出了营帐，迈着微微摇晃的步子，询问了一下营帐边的士兵：“顾元帅现在在哪里？”

　　　　“副帅正在帅帐和元帅商议。”这名士兵很显然是顾宣特意安排在这里的，“副帅说如果姑娘醒了，先留在营帐中休息，稍后将早餐和柳大人吩咐熬制的药送来。”

　　　　“你是路影？”水清浅疑惑的看着这名士兵，从未见过，却对她一点也不陌生。

　　　　“我是。”

　　　　果然是顾宣昨天说的安排给自己今天护送她离去的士兵，水清浅点点头：“我知道了，麻烦你去告诉顾元帅一声，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但是暂时还不能让岚王知道。嗯，顺便将柳大人叫过来给我看看，我感觉有些不舒服。”

　　　　“现在战况紧急，苍溯进攻的脚步远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快，姑娘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要打扰副帅吧？”

　　　　“我要说的是可能会影响整个战局，你就去传话吧，记住不要让岚王知道，现在还没有结果，告诉岚王也没用。”以轩辕牧岚对她的了解，想必就算是她有着什么好主意，也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否决吧？

　　　　路影看了水清浅两眼，最后点点头离去。

　　　　水清浅回到营帐中，没过多久，就有人送来了食物和药。看着橙黄的药汁，应该是柳丹新让人熬制的补药，不过其中应该有着安胎药的成分，闭着眼，一口气喝完。水清浅这才小口的喝着清淡的小米粥，等待着路影去传话的结果。

　　　　最先来的竟然是柳丹新，水清浅看着这个斑白胡子的老神医，感激的站起来：“柳神医，你来了。”

　　　　“听说姑娘感觉身体不适，岚王眼下正在议事，老夫就来看看。”

　　　　“清浅的身体只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有柳神医的药，恢复只是时间问题。清浅还要感谢神医的帮助，没有将清浅解毒的经过说出去。”

　　　　“这是老夫答应了姑娘的事情，姑娘付出了这么多，老夫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知水姑娘找老夫前来，所为何事？”既然水清浅不是因为身体不适才找他，自然是有着另外的原因。

　　　　“清浅这一次让柳神医前来，是稍后有一些事情需要问问神医，现在我们先等等顾元帅吧，等顾元帅来了，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水清浅指了指身边的座位，让柳丹新坐下。

　　　　“既然如此，老夫就等等吧。”

　　　　片刻之后，顾宣也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看见水清浅正在和柳丹新交谈，剑眉微蹙：“水姑娘，不知你找我何事？”

　　　　现在战况紧急，顾宣走进来之后就直接进入主题。他原本正和元帅商议如何才能够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全军覆没已经是注定的结局，他们能够做的只是坚持久一点而已。路影突然走进来跟他说水清浅找他，和战事有关，还不能让岚王知道。

　　　　“不知道顾元帅可想出了解决眼下情况的办法？”

　　　　“我们已经做好了奋战到底的准备。”

　　　　“也就是说，你们已经准备好全部牺牲？”虽然早已料到，但是水清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泱泱大国，堂堂归岚，最后竟然会拼到全军覆没的地步？

　　　　“为了保住沧澜谷，有时候身为军人就注定了牺牲。”虽然还没有发生，走到这最后一步，但是顾宣还是忍不住叹息。带了这么多年的兵，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他心中的无奈心酸，又怎么能够说得清？

　　　　“那全军牺牲之后，顾元帅有多大的把握能够保住沧澜谷？”

　　　　“如果瑞王能够及时赶到，保住沧澜谷的希望是八层把握。但是如果不能及时赶到，那沧澜谷就注定失守了。”

　　　　“既然你们已经做好了全军牺牲的准备，那么清浅这里有一个办法，就算是援军没有及时赶到，也能够争取一定的时间，保证沧澜谷不失守。”

　　　　水清浅话音刚刚落下，不仅仅是顾宣惊讶，就连一直在一旁坐着的柳丹新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水清浅。

　　　　“水姑娘如果有什么办法，就直说。”

　　　　“我的办法很简单，不过需要先问问柳神医。”

　　　　“问我？”柳丹新诧异的看着水清浅，指了指自己，他一介儒医，什么时候有挽救战事的本事了？

　　　　“医者，擅于药理也。药理中自然也就包含了毒药，想必在这军营中，如果说到用毒，柳神医应该是最擅长的吧？”

　　　　“不过，我始终是行医救人的，毒药虽然懂得一些，但是却并不精通。不知道以老夫浅薄的毒术，难道还能在这战事中起到什么大用吗？”柳丹新看着水清浅，有些疑惑的问道。

　　　　“柳大人说的是，而且用毒在江湖上或许还行，但这是战争，正面交锋的战争中，毒药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更何况，我们哪里去弄那么多毒药呢？”

　　　　“所以我才说需要柳神医的帮助。”水清浅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沧澜谷是一个回风谷，你们交战的地方正好是风流汇聚的地方，也就是说如果在那里下毒，毒药会因为风的原因汇聚不散。只要我们选对了药，就一定有作用。柳神医不懂用毒，但是我这里却有着一个毒药的药方，是我师父交给我的，只是不知道军队中的药物还有多少，能不能够及时配制出足够的药量。”

　　　　“姑娘可将药方给老夫看看吗？”或许顾宣还有一点疑惑，不太相信毒药的作用，但是柳丹新身为神医，从来不会小觑毒药的作用。

　　　　水清浅直接从一旁拿起纸笔，挥毫写下她记忆中那天翻看《药经百毒典》的时候记下的一个毒方。

　　　　柳丹新接过水清浅笔下的毒方，一边看一边惊讶不已，最后忍不住点头称赞：“水姑娘，你师父不愧是江湖上人人称赞的药王，救人不在话下，这毒术也让老夫刮目相看，这些都是救人的药物，但是相生相克，在一起却成了剧毒。这里面的药材，军队中都有，只是其中有一种量很少，可能不能配到足够的药量。”

　　　　“只要能够配出一份就行了，这个药是可以通过血液传播的，只要有人的伤口沾染了中毒之人的鲜血，就会中毒。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将我们能够配出来的毒药在战场中洒下，然后尽可能的让苍溯士兵受伤就行了。”

　　　　“水姑娘，你真的能够保证你这毒药能行？”顾宣还是不太相信毒药的作用。

　　　　柳丹新却解释道：“顾元帅放心，只要按照这毒方来配置毒药，效果虽然比不上岚王中的毒，但是却见效快得多。”

　　　　“顾元帅，这是清浅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只是因为这毒药清浅也只有毒方，没有解毒之法，这原本是师父让我研究解毒方法的。所以，最后注定了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但也因此，就算是所有人都战死了，苍溯也会因为损失惨重，不得不延迟进攻的步伐，相信瑞王他们那时候应该已经赶到了沧澜谷。”

　　　　“我们早就已经做好了慷慨赴义的准备，如果临死还能够为归岚多做一点事，义不容辞。”

　　　　“这么说，顾元帅是决定采纳我的办法了？”水清浅看着顾宣问道。

　　　　“我还需要去问问元帅的意思。不过我想元帅也会同意的。”

　　　　“说道岚王，顾元帅，岚王最后也要和你们一起上战场吗？”

　　　　“元帅的身体现在只是勉强能够站起来活动，并不能上战场，到时候两军正式交战，我会让人将王爷送走的。毕竟如今的归岚可以没有我顾宣，但是却不能没有战神！”

　　　　“的确。”水清浅点点头，一个成功的领导者，对于军队来说，太重要了。如果轩辕牧岚死了，那么归岚就算是保住了沧澜谷，也守不住江山，“不过，岚王会选择离去吗？”

　　　　“元帅一向亲兵，肯定不会临阵独自离去的。”顾宣摇摇头，“不过，哪怕是违背军令，哪怕是被元帅斥责，我也会保证元帅的安全的。”

　　　　“那我现在就和柳神医一起去配药吧。等毒药配好了，我就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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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踹下去
　　　　“柳神医，抓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实在是没有力气站着。”水清浅走进放置药材的营帐，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休息。

　　　　“姑娘就休息吧，一会儿你只需要看看药是不是配对了就行了。”柳丹新知道水清浅的情况，直接带着看守药材的小士兵进入了偌大的药材之中，开始寻找着那些融合之后能够夺人性命的药材。

　　　　水清浅刚刚坐下，还没有顺利缓过劲来，就听见了外面的喧哗之声。

　　　　“这又发生什么事了？”

　　　　“这就是战争，随时都会有新的变化，生命脆弱的好似一张纸，轻轻用力，就能分成无数碎片。”柳丹新将找到的药材全部都搬了出来，听见水清浅的疑问，感叹的说道。

　　　　“所以我才不喜欢战场，离死亡实在是太近了。”水清浅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我出去看看，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姑娘小心一些。”

　　　　水清浅点点头，刚刚走出营帐就遇上了前来的路影。还没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就听见这个冷面的护卫说道：“苍溯提前进攻了，前线的防御工程全部启动，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副帅让我过来告诉柳大人，需要加快配药的速度，因为战事很可能会提前很多。”

　　　　“配药的速度一直都很快。”水清浅看着路影，“顾元帅应该还有别的事情交代吧？”

　　　　“顾元帅说，让我现在就送你离开。”

　　　　“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够离开吗？”水清浅抬头看了一下沧澜谷灰茫茫的天空，叹息一声，“先带我去见见顾元帅。”

　　　　“你不走了吗？”

　　　　“至少要把事情做完之后再走。”水清浅示意路影带路，“我是很珍惜我的命的，等我把事情做完，你就直接带着我离开这里。”

　　　　路影只是默默地点点头，带着水清浅进入了顾宣的营帐。

　　　　顾宣的营帐此时俨然成立了临时的指挥场所，里面站着很多水清浅见过，或者没有见过的军官。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水清浅走进来，一时间正在讨论的声音停了下来。

　　　　“顾元帅，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水姑娘前来，所为何事？”因为水清浅提出了用毒的方法，经过柳丹新的证实，这个方法虽然不能够完全解决眼前的问题，但是至少给他们多了一点机会，所以顾宣对水清浅的态度还是很和善的。

　　　　“我只是来问问，你们讨论的这么激烈，轩辕牧岚知道吗？”

　　　　“元帅还在养伤。”顾宣看了一下四周的军官，挥挥手，“你们先下去部署，稍后再进行第二次讨论。”

　　　　“是，副帅。”几个将领整齐的回答，然后转身，看了一眼水清浅，这才离开营帐。

　　　　“水姑娘直说你来的目的吧。”

　　　　“我只是想知道，岚王你准备怎么办？”

　　　　“顾某之前说过，无论如何，元帅不能有事，我稍后就会派人将元帅送走。”

　　　　“你认为轩辕牧岚会想不到你会这么做？”水清浅好整以暇的看着顾宣。

　　　　“元帅料事如神，顾某这点心思，自然是瞒不过的，不过，就算是瞒不过，也得试一试。”

　　　　“既然瞒不过，就说明没用。”水清浅叹口气，“我来的目的也很简单，让我和轩辕牧岚谈谈，或许你们不能让他离去，指不定我就能把他劝走呢。”

　　　　“水姑娘能够说服元帅？”

　　　　水清浅摇摇头，说服轩辕牧岚，她可没有那么本事，不过是不希望她千辛万苦救回来的人命，最后就这么没了，到时候还要搭上一个白轻络，亏得不能再亏：“我只是有些话要带人转达而已。至于我们的谈话地点，就远离营帐一点吧，我们之间的谈话，不宜让外人知晓。”

　　　　“只要水姑娘能够劝说元帅，顾某这就去安排。”

　　　　“我来是和顾元帅说一声，免得一会儿轩辕牧岚不见了，闹得军队人心惶惶。我让路影去传话，倒时候会告诉顾元帅结果的。但是我并没有说服岚王的把握。”说完，水清浅直接走出了营帐，“路影，你去告诉岚王，就说轻络的姐姐要和他谈谈。地点就在军队左面那一片山丘脚下。”

　　　　路影领了命令离去，水清浅走到她的营帐中，拿起她的包袱，缓步走向约定的地点。

　　　　几时风沙，几时雪化，渺渺云烟，淡淡轻纱。

　　　　水清浅来到沧澜谷两日，还是第一次打量着眼前的景象。不是沙漠的荒凉，不是草原的肥美，却有着一种浅浅的粗犷。沧澜谷是冰川水养育出的荒漠绿洲，有着生命不息的气韵。

　　　　“你找我？”身后忽然传来的低沉男声，打断了水清浅的思绪。

　　　　转过身看着轩辕牧岚，脸色虽然苍白，但是能够走到这里，身体里的毒算是彻底解了：“看来岚王恢复的不错。”

　　　　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前方出现的一个巨大坑洞，水清浅有些奇怪的问道：“这里怎么会有一口枯井？”

　　　　“这附近原本有一条小河，前几年干涸了，所以这一带还留着很多取水的枯井。”

　　　　“洞口不大，看下面倒是还挺深的。”

　　　　“沧澜谷虽然因为天险山脉的原因雨水还算充足，但这里毕竟是荒漠，气候干燥，取水都需要到很深的地方。”

　　　　“原来如此。”水清浅点点头，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脚下的枯井，脑海中闪过一句话‘怒火难暖枯井寒，转身遗血战火乱。’当初白罹留下的字条，似乎也提到过枯井，难道有什么作用吗？

　　　　“柳丹新说，是你救了我？”

　　　　“你相信吗？”

　　　　“为什么？”

　　　　果然是轩辕牧岚，不会说相信还是不相信，他问这句话的目的，只是想知道一个原因。

　　　　“你觉得是为什么？”水清浅静静地看着轩辕牧岚，等待着他的回答。

　　　　“因为轻络？”

　　　　“你觉得我会因为一个小侍女做这些事？”水清浅原本准备点头的脑袋忽然停止了运动，想起轩辕牧岚心中她的形象，有些话似乎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还不如顺了他的心思。

　　　　“你找我有什么话要说吗？”

　　　　听得出轩辕牧岚并不是很想和自己交谈，水清浅也不在意，她也抱着一样的心思，迈着细碎的小步子，水清浅沿着那口枯井绕着圈子：“轻络以死相逼，说如果你死了，她也就不活了。所以，我来到了沧澜谷。”

　　　　“那个傻丫头。”很显然听见白轻络生死相随的诺言，轩辕牧岚很有触动。

　　　　“你觉得你是希望那丫头死呢，还是希望那丫头活？”水清浅往前迈动的步子停了下来，转过身微微仰头看着身后的轩辕牧岚。

　　　　“你想说什么？”

　　　　“应该是我想问你什么。”水清浅顿了顿，看着轩辕牧岚黝黑的双眸问道，“轩辕牧岚，你是不是准备留下来，和所有士兵一起死守沧澜谷？”

　　　　“这是身为军人的职责，更是身为元帅必须要做的事。”

　　　　“我看那是你的愚蠢。”水清浅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轩辕牧岚，掩藏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