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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韦帅望之不减狂傲-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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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青望天:“好吧,宝剑锋从磨砺出,韦帅望接受你命定的磨难吧。”
帅望沮丧地:“可是我已经够锋利了,再磨就磨过了。”
韩青忍不住笑:“滚。”
帅望叹息一声:“我去了。”向校场中央走去。
韩青叫他:“帅望!”
帅望回头,那张刚才还笑嘻嘻的脸上,真的有一点痛楚,韩青过去,低声:“你不必”
帅望苦笑:“我的责任,别担心,小事一桩。”
韩青轻声:“你是大人了,要学得冷漠一点,你已经尽力了,就不必无谓地遗恨了。”
帅望点头:“我知道,放心,我很冷。”吐一口气,零下三十度,活人都似小小蒸汽火车,越是寒冷,越证明人心是热的。帅望叹气,慢慢走到冷良身边,校场中央立起两根柱子,中间一横杠子。
冷良以他惯常的冷漠表情,看着立起的木桩。
帅望走过来,伸手封了冷良的功夫,免得他到时负痛,胡乱挣扎。冷良看他一眼,指点边上几个盒子:“这个,止痛药,那个,消毒的药水,那个止血带与止血钳子,这个桶,砍下的脚放到这个桶里。”
帅望扬眉:“你打算接回去?”
冷良白他一眼:“做成标本。”
帅望的脸色慢慢变白,半晌:“别难为我。”
冷良倒惊讶了:“什么?”
帅望气馁:“没什么。”
冷良看着帅望,半晌,终于道:“不关你的事,我没死,你已尽力。”
帅望目光半垂,没有表情。
远远看去,这两个人倒是一样的冷漠麻木的表情
帅望轻声:“止痛药吃了吗?”
冷良淡淡地:“有外人看着,直接昏过去不好吧?”
帅望道:“理他,谁敢废话,老子整死他。”
冷良忍不住微笑:“白费你师父一片苦心教你,还是长成这个刁恶样。”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是个好人。”好人的标准太高了,给我个两难的题目,我立刻就变成两面不是人的人。
冷良道:“谁介意。”我才不介意你是不是好人,我就知道在冷家最可信赖的就是你,每次遇险,只要找你出头。可惜这次踢到铁板了,真的踢到铁板了,小丫头宰了韦帅望的亲爹,我不但不敢求助,连真相都不告诉韦帅望。咋说呢,我女儿把你爹毒死了,当然了,她是故意的,当然了,她下毒的手法与决心,都是我教的,我当然没想到她会用到你爹身上,可是,她毕竟才六岁,没到法办的年纪,请放过她吧,虽然她自幼熟悉毒物,深谙杀人之道,也完全明白后果是啥。冷良不认为韦帅望对他亲爹真的象他说的那么冷酷无情,他不认为韦帅望会冒生命去救小凤凰,更何况他已经见识过冷先的坚忍毅力,为了与他无干的一个狗屁秘密,他就能忍着剥皮之痛不吭声,为了给他最忠诚的变态主子报仇,估计把他牙一颗颗拔下来,他也不会漏出一个字来。
冷先会把孩子送到什么地方去呢?
妓院?孤儿院?童工?奴隶?不能想,锥心之痛。
忘了吧,当她没存在过。或者,我应该用自己的自首换她的死亡吧?她的生命,以这样痛苦的杀戮开始,以后再多的欢乐也不能弥补生命里的苦涩吧?值得吗?淡淡的欢乐与锥心泣血之痛,值得吗?
或者,这才是冷恶的报复吧?那个家伙,哪会觉得死亡是一种惩罚呢?他觉得生存才是一种惩罚吧?
冷良一直眼睛望着远方,好象发生在面前的事反而不重要。
帅望按住他肩膀:“小凤凰什么样?我替你去找。”
冷良摇摇头,良久:“答应我,将来,如果你找到了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都别伤她,如果她超过你忍耐的极限,直接杀了她。”
帅望道:“我会找到她。”
冷良微笑:“帅望,答应我别去找她。”
别让冷先想起她来就好了。
帅望呆呆地:“为什么?”
冷良跪下:“动手吧。”
仆人过来,把冷良双臂绑在横木上。
帅望站在那儿,过了一会儿,拔剑。
冷平后退一步,他见过死人,他也看到过黑狼砍下胡不归的手臂,不管是鲜血残肢还是死亡,冷平都见识过。
似乎面前的情景更残忍一点。
冷平说不清,是什么让他觉得残忍,行刑者与罪犯间平静而亲密的对话,象两个朋友,他们本来就是朋友。
冷平慢慢垂下眼睛,不,这同战争可不一样,不,我可不要看这一幕。
帅望拎着剑,半晌,慢慢举起来。
剑光一闪。
冷良全大眼睛,不,不痛,剑很快,没等痛,已经过去了。冷良最后的感觉,是他的脚很凉,以后的数十年,他一直觉得脚很凉,他的脚,永远留在冬季,也永远留给冷良一个冬天的记忆。
韦帅望的白衣上溅满鲜血,他跪下,在雪地上用钳子夹住冷良断开的血管,止血,冲洗伤口,简单包扎,抱起冷良,想起来,回头告诉下人:“把他的脚,放到水桶里,同其它东西一起拿过来。”
八十一,桑成的身世()
八十一,桑成的身世
冷平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白茫茫大地上,那一片殷红。
冷良一直没出声,他只是微微震动一下,然后慢慢瞪大眼睛,越瞪越大,脸上一个微微惊异不敢置信的表情。
冷平移开目光,天哪!
他觉得恶心。就象当年他眼看着黑狼砍下胡不归的手,他忍着没告诉任何人,他一直想吐。
他一直没说他受了惊吓。
他拒绝认输,可是他每次看到黑狼都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那种感觉就象面对一个吃人怪物,不管这怪物其实是狼是狗,总之他吃了人,他走近,会让冷平觉得全身不舒服。
韦帅望跪在雪地里,给冷良包扎,红色的雪渍,象有生命一样,缓缓扩大,慢慢把韦帅望吞进带着血腥味的红色圈子里,慢慢浸湿韦帅望的衣服,慢慢爬上帅望的衣襟。
韩青走过去,他却动不了。
韦帅望一直给他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却很无害的感觉。
奸懒馋滑却热闹热心的市井混混。
莫名其妙成了他上司,然后满口大话,胡说八道。
二世祖,太子党,而且是还是无能也无行的那种。
判冷良有罪时他竟当众吐了。
现在面对断肢鲜血,他倒冷冷地,象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冷平微微震惊,人在惨痛下,会禁不住现形,难道,现在这个冷冷的韦帅望,才是真的韦帅望?
帅望抱起冷良,血,依旧在缓缓地滴,每隔一段,雪地上就是一滩血,热血,把雪地融出个洞,然后再冻结。一个血洞一个血洞,象伤口。
冷平呆了半晌,转身回家。
冷思安已经起床了,冷平讽刺:“早!”
冷思安看看天色:“可不是,起早了。没办法,我担心我儿子嘛。”
冷平气:“你担心我什么?”
冷思安问:“现场血腥吗?我正考虑,用不用跑到校场上去握你的手呢。”
冷平忽然间悲愤莫名,你!那你还让我去,本来谁也不用去的,你耍我!
冷平怒吼:“我用不着你!”
冷思安扬扬眉:“哦,看起来”过去搂住冷平肩,冷平闪开,冷思安再搂,冷平甩不开他,气得脸通红。过了一会儿冷思安笑道:“我觉得你这样最好,是你自己觉得自己还需磨砺。”
冷平大怒:“你,你!这算什么磨砺!”
冷思安微笑:“这是我知道的最有用的激励办法了。”按着冷平的肩:“来,我给你讲讲,我是怎么开始用功的。”
看着冷平笑:“我十岁上下时,功夫比你差多了。你爷爷成天逼着我练武,动不动就是打骂,把我搞得很愤恨,他一转身,我就偷懒。”
冷平拉拉嘴角,我想象得出来。
冷思安微笑一会儿:“后来,你爷爷终于放弃了,他开始全心全意去培养你小叔。你爷爷经历过同你爹我的艰苦斗争之后,对你小叔的要求明显变低,经掌欣慰地说‘比你哥强多了’,所以,看起来,你小叔差不多是自动自觉地去练功。你爷爷欣慰得很,觉得,后继有人了。”冷思安苦笑:“我十三岁那年,冷家山上发生一场大变故,你大爷爷三爷爷家满门遇难。那天,你小叔正好在三爷爷家里。我记得,那天下雪,我们都以为,你小叔留宿在三爷爷家了,我在外面玩了一天,很晚才到家,被你爷爷罚跪在院子里,落了一身雪,然后有人敲门,敲门的是冷秋,他身后好几个人,抬着个担架。冷秋亲自来道歉,大雪之中,看不清人,他弟子误杀了你小叔。你奶奶立刻就晕过去了。你爷爷就问冷秋,这事,怎么办?冷秋说,谁眼睛看错,谁挖出眼睛,谁的手杀错,砍谁的手。他的一个弟子,就站出来,伸手挖出自己的眼睛,再砍断自己的手。场面惨烈,你爷爷也没话说,只得拿我出气,问我为什么不替我弟弟去死。然后向冷秋求情,说我们家只剩下这个废物,也不指望他怎么样了,只希望冷掌门看在他是个废物的份上,无论如何给他留条活命。”冷思安沉默一会儿,苦笑:“冷秋走后,你爷爷把我按到你小叔的尸体旁,他说‘你看看,这就弱者的下场!你看看,如果你弟弟不死,冷秋就不会答应饶你一命,这就是你的下场,你就用你弟弟的命换来的生命,去好好玩去吧!”冷思安支着头,微笑一会儿:“两年后,我就拿了白剑。”摸摸冷平的头:“所以,我觉得,也许应该让你看看,在冷家功夫不如人,会有什么后果。人家冷良,还真是冷家缺不了的能人呢。不然断的就不是腿,而是脖子。明白吗?不得白剑挺好,得了白剑的,会被人看起来,提防着。得了红剑,依旧可以继续修练,你又不是只活十五年,以后还有几十年可以用。如果你真的需要我不停提醒,我也可以提醒,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自己找到,你需要成为强者的原因。如果你找不到理由,”摸摸冷平的头,笑:“你也跟你爷爷说的一样,玩去吧。”
冷平沉默一会儿:“你同小叔,相处和睦吗?”
冷思安笑,摇摇头:“不好,我总揍他,有一次打仗,他的脚趾甲被我踢掉了。”
冷平愕然,半晌:“所以,你没想给他报仇?”
冷思安凝视冷平一会儿,慢慢笑了:“不,亲兄弟永远是亲兄弟,好朋友再好,也没有亲兄弟亲,我是为了给他报仇,才二年时间从无名氏混成白剑。”沉默良久:“只不过,后来听得多了,看得多了,才觉得,冷秋那家伙被人害到那地步,还能恩怨分明,已经很不容易,而且,他并不是拿自己的弟子当可有可无的人,看他对韩青,对韦行,他是拿自己孩子给你小叔偿命了。我想,算了吧,否则的话,给你爹报仇的重担,落在你这么纯洁善良的肩膀上,我怎么忍心?又或者,我宰了冷秋,那你小子将来,就要同冷兰对决了。算了。你小叔用命换来的这条命,应该好好活着,我相信,你小叔并不希望我一辈子陷进仇杀里去。如果我能够,我会尽力改善,你的,你的小朋友们的生活。”微笑,拍拍冷平:“滚吧,选你自己的路去吧。你成年了,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再跑回来报怨你爹我,只会被你爹一脚踹到屋外去。”
冷平呆了一会儿:“那么,就这么算了?”
冷思安笑道:“要不,还能怎么样?冷秋从来没下令伤害你小叔,误伤你小叔的人,已经死了。”
冷平问:“他怎么死的?”
冷思安道:“我不知道。”
冷平问:“那个人,是谁?”
冷思安想了一会儿:“你要去报仇吗?”
冷平犹豫:“我只是想知道。”
冷思安笑了:“是桑成的爹,姓燕,冷秋一个朋友的孩子,原来在华山派,本来冷秋是去找燕展翼,结果韩青为救他师弟跟踪而至,他只好收了两个弟子,结果,冷家的掌门姓了韩。”
冷平呆了,啊?就是那个方正敦厚的桑成的爹?
冷平瞠目结舌,同时觉得这个仇,是没法报,谁会找去那样一个人去报人家根本不知道的仇啊?
冷思安道:“桑成不知道这回事,你欺负人家。”
冷平瞪眼:“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人?”
冷思安笑:“你欺负我!”
冷平这个气,我欺负你?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冷思安长叹:“我爹说我是废物,我一直不原谅他,所以,我不敢得罪你,怕哪句话说错了,你也记恨我一辈子,结果倒被儿子欺负了。”
冷平气得:“胡说八道!”
冷思安笑:“你不会一直记着我说我有白剑你没有吧?”
冷平涨红脸,半晌,只得“呸”一声,转身就走。
帅望抱着冷良,冷良轻声:“痛。”
帅望慢慢抱紧,脸色微微有点惨白:“我不能再给你吃药了。”
冷良轻声:“记得你答应的。”
帅望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什么?”
冷良轻声:“放过小凤凰。”
帅望站住,然后又慢慢往前走:“冷良,什么意思?”
冷良轻声:“你说对了,现在好多了,虽然还有点痛,我觉得,很舒服。”
帅望低头,看到冷良的瞳孔正在放大,知道麻药已经开始影响他的精神,帅望慢慢抱紧冷良,迟疑一下,还是决定趁这个时候追问:“冷良,小凤凰怎么了?”
冷良微笑:“不能说,他们会把她”笑:“让我忘了她,让我忘了她吧,她没存在过,她不存在,我没有女儿,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多好。”
韦帅望呆了呆,天哪,该死的白痴不会给自己吃多了止痛药吧?
他们,或者冷先威胁冷良不能说,否则就要伤害小凤凰?
放过小凤凰?什么意思?如果我不去找,小凤凰就不会受到伤害?冷良觉得如果我不去找,他的女儿会安全?
帅望的脸,慢慢冷下来,他不会为逸儿的死刑讯冷先,因为冷先说过他不是凶手,他又没有证据,但是冷先用伤害一个无辜孩子的方式威胁冷良,他会想办法让冷先开口。他从来不相信人的意志力是不可摧毁的,也许不可以用肉体疼痛摧毁,但是,总有一些东西,能够毁掉一个人的意志。
韩青过来:“我来抱吧。”他以为帅望太过伤心,支持不住了。
帅望摇摇头,半晌:“冷良让我放过小凤凰,他说,如果说出来,他们会伤害小凤凰。小凤凰是被冷恶带走的,那么,现在应该是落到冷先手里。”
韩青点点头:“但是,如果冷先的意志够坚决,你不可能让他开口。”
帅望微微弯下他的嘴角,他的面孔,微微抖了两下,他的鼻孔也微微张大,韩青看他一眼:“你露出一副要咬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帅望一惊,靠,这么明显吗?
韩青微笑:“狼狗?”
帅望微微活动下脸颊,告诫自己的面孔不要再自作主张出卖主人了。
韩青还是接过冷良:“帅望,平静下来,你还要救冷良。”
帅望反驳:“我很平静。”再哼一声,表示自己确实平静,不过,还是忍不住深呼吸。
过一会儿:“冷先为人如何?”
帅望想了想:“还好吧。”
韩青道:“我觉得冷先不象是那种会无故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的人。”
帅望沉默一会儿:“他让我放过小凤凰”
过了一会儿:“他说小凤凰,是,是,是天才为什么?什么天才?”
韩青放下冷良:“听着,我确信你,现在必须集中精神来对付冷良,好吗?”
帅望点点头:“当然。”对自己脑子里的声音大叫一声“住口。”
那个声音轻声说,有什么事不对,有什么事不对,怎么回事,我好象想到了什么我不愿意想的东西。不,不,不!
他需要集中精神对付冷良的伤。
冷良的室内已事先打扫干净。
缝合伤口并不复杂,只需细心耐心。
韦帅望很快做完,终于筋皮力尽,坐在椅子里。
韩青坐在帅望身边,手放在帅望肩上。帅望轻声:“我应该有什么感觉?”
韩青沉默。
帅望道:“什么感觉也没有。多奇怪,好象真的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韩青道:“歇一会儿。”
帅望问:“还要不要去发现真相?也许,闭着眼睛会更幸福。”
韩青道:“歇一会儿。”
帅望半晌:“我明白了,这种感觉叫沮丧,或者,挫败,或者!”
韩青无奈,把帅望搂在怀里:“会过去的。”
帅望笑:“你搭在我肩上的手臂,能让它过去得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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