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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溅玉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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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河拆桥的本事,天下莫过此人一等水平。我严重唾弃这种行为,顺带也唾弃了一下他的人品。
花弄影看我越发不顺眼起来,可能是嫉恨她姐姐又不好发作,一股脑儿都发泄在我的头上。我思前想后觉得不划算,只得了匹绝世好马,可前后受尽了夹板气。
美貌爹爹为此敲着我的脑壳说,娃儿要知进退,这世间人常乐,乃因其知足。我斜眼看着爹爹,他分明又在对我抖包袱装深沉,其实是暗示我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于是,隔壁家的铁牛和隔壁的隔壁家的狗子倒了霉,我把满腹心酸都奉送给了这二位难兄难弟。
纵马恣意,我与君亦清一前一后在广阔川原上驰骋。风将我的鬓发扯乱,丝丝缕缕的发带长远地拖入脑后青丝间。君亦清的照夜白扬蹄在苍茫草场上,神骏非凡,白鬃挥洒如乘云而奔,足不沾尘。
跑了片时,马身上隐隐有汗水渗出。君亦清勒了马,让照夜白缓步小跑。我本就不善骑,跟着收紧了〃灯笼〃的缰绳,让它跟着照夜白慢跑。
君亦清对我给千里一盏灯起的新名字〃灯笼〃很有意见,我一个白眼瞪过去说,这马如今归我,我爱唤什么不与你相干。他气得噎住,垂下头哀怨的表情,像极了被欺负的新嫁小媳妇,害我憋笑憋得万分辛苦。
他坐在马上看着我,直到灯笼与照夜白擦身而过,我才发觉自己恍神了许久,抬头对他歉然一笑,他还是一副亘古不变的冰封神情。
〃小丫头想什么呢,这么专心致志?〃
我摇摇头,坠在丝绦上的银铃随风而动。他欺近身,努力想从我的脸上瞧出端倪,我作势扬了一下马鞭,吓得他猛退回身。
〃君亦清,你心里很欢喜飞雪,是不是?〃我坦言相问,他凝眸看我,微微颔首。
〃那你知道弄影也欢喜你得紧吧?〃我又问,他还是不说话,只略微点下头了事。
〃其实我觉得飞雪人不错啊,温柔又美丽,待人也知礼数,将来做君家寨的少夫人正合适。〃我冲他一笑,他的唇边跟着扬起浅笑。
〃小丫头倒会替我筹划,说说,如果那时我娶了飞雪,你又会身在何处?〃他的朗目流曦,轻浅一笑便如冰川化水,让人沉溺不已,难怪惹来无数少女芳心暗许。
〃我自然是和爹爹娘亲在一起,还有灯笼。〃说着,我伸手拍了下灯笼的脖子。它打了个鼻息,甩着额上那缕红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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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三章章台阶上露(2)
〃难道那时你就不嫁人了?〃君亦清问道,眼中盈满嘲讽。
〃我不喜欢嫁人,也不想嫁人。〃我瞪他一眼,他唇边的笑隐去,伸手过来拂了一下我的发丝。
〃小丫头又胡言乱语了,你怎知自己将来之事?当心真的找不到婆家时,才哭闹着要花轿坐。〃
我拨开他的手,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没有乱说,今生我原本就没打算嫁人,也不想被人随意左右。〃
他的表情一凝,目光在我的脸上兜了一圈,仿佛是在重新审视我。
〃丫头,你可知自己所说意味着什么?〃
〃自然知道。〃
〃那你……〃
〃君亦清,你知道醒月国的传世神话吗?给我讲讲好吗?〃我抢先问了句。
他的眼眸中流光闪烁,笑道:〃刚还说这辈子不嫁人,我以为你是说真的,怎么一转头就关心起醒月神话来了?那可是关于天人相爱的传说,你小丫头听得懂吗?〃
我咝一声吸气,扬起马鞭抽过去,他哈哈大笑纵马跑开几步,回过头冲我挑眉笑道:〃好个刁蛮的野丫头!活该这辈子嫁不出去,到时候本少爷发发善心娶了你吧,省得你去祸害别人。〃
他左一句右一句地断定我嫁不出去,其心实在可诛。我气得挥鞭子连抽了几下,都被他闪身躲过。
〃你不是要听故事吗?那就乖乖地别闹啦!〃他一把攥住鞭梢,手上用力,我没控制好力道,歪身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尖叫声未及出口,我已经一屁股跌进草丛里,扑腾起漫天的花絮,洋洋洒洒地落了我满头满身。
君亦清迅速翻身下马,跑过来歉然地看着我,拉住我的胳膊问长问短。我恶狠狠地剜他一眼,突然一个猛虎扑羊将他按进草丛,合身翻滚了几圈。
直到他的一张俏脸上沾满了草屑,我才放开手坐起身,仰天狂笑起来。他躺在草丛里,也不起身,只是直直地盯着我看。
我被他幽深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撇了撇嘴角道:〃你拉我下马,我拉你滚草地,咱俩扯平了。〃
〃你啊,就是这么个不吃亏的性子。〃他叹口气,坐起来,伸手在我头顶上拍了几下,〃花家寨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我当初听了还不信呢,现在算是亲身体会了。〃
他这算是夸我还是损我?懒得和他一般见识,我坐在一边,双手托着腮等着听他讲故事。
他煞有介事地咳了一下,缓缓地道:〃传说在千年前,醒月国的护国神女和一位天人相恋,后来神女化身迦兰紫藤,而天人的心头血幻化成一朵冠世雪莲,被世人称作凝晶雪。这两个人相爱不相见,一个为守护天下苍生在幽谷独自撑天,一个因思念爱人在冰川绝顶屹立,永生永世轮回不休,即便是沧海桑田,也无法重聚。〃
待他说完,我由衷地叹道:〃如此看来,迦兰和凝晶雪都够倒霉的。〃
他极不自然地歪了一下眉峰,苦笑道:〃这故事旁人听来感动万分,怎么被你一说,就变了味儿?〃
〃你笨呗!既然永生永世不得相见,不如从最开始便不相识,不相识便可不相知,不相知就不会相爱,不相爱就不会苦痛悲哀,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况且这些只是神话故事,既然是故事,拿来听听就好,岂能当真?〃我淡淡地瞥他一眼,他听完怔住神,嘴里喃喃地念了几遍不相识便可不相爱。眼波流转看我时,脸上透出莫名的惆怅。
〃君亦清,你听说过含章宫吗?〃我顺口改了话题,他听到含章宫时眉头蹙了起来,但随即面如白板没表情。
〃醒月国没听过含章宫的人可谓凤毛麟角,含章宫柔兰阁,那是神仙也住得的去处。〃他抬头看着远天,似是叹了口气,〃丫头,醒月国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梦境,那就是盼着能去柔兰阁中畅览一番,哪怕只是盏茶工夫也足以慰藉平生了。若这辈子能被召入含章宫,更是无上荣光,是凡人不敢奢望的梦想。〃
〃君亦清,你可是咱们绿川冈地十八寨的君家寨少主人,何必去艳羡人家一座宫殿?何况含章宫又不是醒月国的皇宫,有什么神妙可言?〃我有些不敢置信地问,君亦清的表情看来很是认真,眸中华彩绽放。
〃难道你不知晓醒月国的公子兰吗?那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只该存在于梦境中。含章宫是没什么神妙可言,但只要有那位天人之姿的公子存在,便是受世人景仰的神仙宫阁。〃君亦清看着我,对于我的孤陋寡闻表现得分外诧异。
我摇头,反问他:〃我为何一定要知晓公子兰呢?难道天下人都知晓他,我就必得知晓他吗?〃
这句话是不久前他刚问过我的,现下倒被我用在他自己身上。君亦清探手过来捏了捏我的脸颊,骂道:〃鬼灵精的花丫头!就是一张嘴皮子利索,脑子里空空如也。〃
我的手慢了点,没能打掉他的禄山之爪,无数眼刀顷刻间似漫天花雨地飞过去,他的老招数就是视而不见。
〃我实在不明白为何世人都将身入含章宫看作无上荣光的事,说到底那也不过是醒月国的一座公子府邸而已。〃我微微一笑,轻声道,〃等我满十二岁生辰时,爹爹就会把我送去含章宫,到时恐怕你就不会再见到我了。〃
他蓦地抓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让我以为骨头会被捏碎。我皱眉看他,他的眼中有一抹寒月中天般的冷冽。
〃你爹爹是什么人?竟可以送你去含章宫?!〃他的口气急促,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
我眨眨眼,佯装思索,〃嗯……这个啊,美貌爹爹自然是老实人咯。〃
〃丫头!〃
我不理会他,凝神看向远山的倩影,在天地交融之处,弥漫着青色的烟霞。记得在石榴花开的月夜,我听到爹娘的私语,再过不了几时,我就会被带去含章宫。
想来有些可悲又可笑,这苍茫尘世本就不是我的归宿,我不在乎未来身处何地,何年何月,哪里才是我的家。我本就是天地间一缕孤魂,漂泊在无依的九重天之下。我看到花开花谢,月盈月缺,青山绿水或可与我相伴,但我始终孑然一身。
〃君亦清,你妒忌我,还是关心我?〃我笑着,望入他的眼底。
他没有答言,只是静静地凝视我的眼睛。其实我大概能够猜到,他是不可能关心我的。含章宫柔兰阁既然是天下闻名的神仙梦境,而我又即将走入这场梦中,他怎能不妒忌于我?
人有太多的私心,对于这个少年,我从来不抱过多的期待。
〃你总能一眼就看穿别人的心思,我应该说我羡慕你,还是敬畏你?我有种感觉,你并不是我眼中所见的小丫头,你的这里,〃他的手指向我的心口,〃远远比我看到的要精彩得多,你说我说得对吗?〃
他的话说完,我真忍不住想要喝一声彩。君亦清!想不到他竟能窥察到我的内心,感知到我真实的世界。我该说是他洞察力敏锐,抑或是我太过于纯粹易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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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三章章台阶上露(3)
面对他,我只能浅浅一笑,顺手将颊边散下的发丝拢入鬓角。
〃君亦清,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将来有一日,你也可身入含章宫,你是否会欣喜如狂?〃
他的鸦墨长发横陈在肩头,眉目间悠然神往地注视着我,〃那将是我毕生的幸福所在。〃
〃好,那么,就请记住今天你说过的话!〃
绿川冈地的花海中,一黑一白两匹马齐头并立。我看着身畔这个美如诗画的少年,飞花烂漫,不知在多少年后,还可得见伊人如旧。
但愿天地久,与人常相共此景。
我在花家寨的最后一个生辰过去后,一辆华盖流苏的锦车停驻在我家门前。美貌爹爹对着车里的人遥拜了几下,娘亲伫立在柴门旁默默垂着泪。
我穿上一直珍爱的石榴色菱红百幅裙,腰间紧紧缠上蜜合翠羽带,肩头轻搭着条雪漫长绫,直拖到了身后很远的地方。
娘亲在清晨起身后,将我按在铜镜前,为我细细梳就了双环望仙髻,水绿丝绦环绕发端,垂在鬓侧。她拿出一只木雕锁子盒,莲叶形状的盒盖打开后,几支缠枝步摇陈列在盒底。
娘的手轻柔地研开铅粉,搽抹在我的脸畔、颈项和胸前,凤仙花蒸制的胭脂,是在初夏的雨后我和娘一起采撷而制,此刻正装点在我的唇上。娘握着炭笔的手轻颤,那双笼烟眉若蹙若颦,似是在犹豫究竟该为我描画何种眉形。最后在她阵阵幽幽的叹息声里,为我画上了横施秋水的远山眉。
美貌爹爹扶着我跨坐上车辕,凝神看了我许久。他的手掌包裹着我的手掌,掌心的厚茧摩挲在我的指间。他的目光中有千言万语想传递给我,可最终也只是握着我的手,轻声说了句,〃娃,自己保重。〃
我点了下头,挣脱了爹爹的手。往日的一朝一夕霎时涌上心头,我想起门前的竹凳,爹爹为我戴在发间的山茶花,想到了院子里的梧桐树,还有铁牛头顶上的冲天辫。
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不清,我抬手拂在脸上,才惊觉是久已不见的泪水滴落了下来。
我总以为自己有朝一日是会离开,走到天涯海角,因此从幼年起就刻意与双亲疏离,不为任何人事动心。想不到无心无情的人,此时居然也会流泪,我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努力冲美貌爹爹挤出一丝笑。
〃爹爹,你和娘也各自保重,我去了。〃
在车轮滚滚碾压过尘土的吱呀声里,我目送着花家寨逐渐消失在视野里,变为远天的一方回忆。
车前悬挂的紫竹帘被绣蝶团扇掀开半角,荷露清香流泻溢出,一根涂了豆蔻红的寸许长指甲伸出车外,冲我指了指。我低头蹭进车里,屏息端坐在角落,不敢看向车那端的人。
叮咚环佩摇响,一股沉醉迷人的馨香迎面扑来。我被香气熏得有些意乱神迷,恰巧车轮碾过路上的石子,车身剧烈颠簸了一下,我抓不住光滑的车壁,斜身倒向坐垫。
闭上眼的瞬间,一条裹着樱紫宫缎的手臂伸过来,将我拉入怀中。我〃啊〃的一声轻呼,再睁眼,正迎上一双斜翘凤眸。
那双眼中盈着冷冽和探究,仿佛在这视线交会的刹那便将我从外到内看穿。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全身如被隆冬冰水浇透。
〃抱歉,我失礼了。〃说完,我立刻从她的怀中挣脱开,坐直了身子。丽服女子冷冷地看着我,未发一言。
车内的空气没有流动,停滞在夹面的浓香里。我的头脑昏沉,只想坠入梦中躲避这沁人的芳香。
虽是低着头,但我仍能感到凛冽的视线在打量我,女子咄咄逼人的气势流淌在身周,目光森冷无情。涂满了豆蔻红的指甲菲靡艳丽,却也诡异莫名,透出令人噬心的恐惧。
我从不知世间可以有如此美丽又如此诡秘的女子,她端庄高贵,却又让人无端惧怕。她浓黑的秀发高高盘起,飞凤步摇垂下无数珠串。只一瞥的工夫,我已断定此人在含章宫里绝不是等闲之辈,凡人即便穿着再华贵端方,也绝难有她这般的高华气度。
不由得,我在心底对含章宫升起了些许悖逆之感。君亦清说那座栖仙华宇的宫阙是所有人的梦想,可我突然期望自己从不曾身处这梦中,哪怕只有片时的清醒,我也只想逃得远远的,永不涉足其间。
含章宫柔兰阁,天下驰名的公子兰,究竟有多少是风光旖旎的传奇,又有多少是世人的杜撰?
在那华丽羽翼的背后,又有几分真实,几分虚幻?
是否有人为此引叹终生,是否有人泪干血尽?
我盯着那女子满手的朱红指甲,她轻摇着团扇,却全没有纳凉之意,仿佛只是为了动一动手腕,将金钏玉镯撞得乱响。耳中传来车角的铜铃声,混在那些金玉之声里,如金豆撒盘,清越缭乱。
许是看够了我的畏缩胆怯,那女子冷冷地开口道:〃娉婷玉宇建台露,身是浮萍会无期。柔兰阁是你入含章宫后最终的目标,若耶花溪埋枯骨,进不得柔兰阁,你只有死路一条。〃
我抬眸看向那女子,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残忍的玩味,仿佛希望下一刻就看到我惊跳着哭求她放我回家,或是期待着我出人意料的表现。
我在心中权衡,含章宫既然能被天下人认同,自然有它的道理。沉眉敛首,我在面上故作敬畏地回道:〃谢谢姑娘教导,请教尊姓大名。〃
她用扇遮去脸上的神情,双眸在扇面的丝绢后若隐若现,〃你只叫我姑姑就好,在含章宫里没有人可以有姓名。〃
〃为什么?〃我追问。
她掬起一抹轻笑,如桃李蒸霞,艳丽无端,可口中言辞却欺雪凌霜般刺人心髓,〃记住,你已经没有资格去问为什么,忘了自己的名字、身份和来历,含章宫将是你新的开始和结束。〃
对于她的警告,我懵懂地颔首,似乎她是在帮我,又似乎是在害我。可我至少明白了一点,从这一刻起,我已不再是花家寨里那个肆意妄为的小丫头花不语。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蓦然回首,我迷途在这世人传颂的神话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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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四章香暖叶荇渚(1)
第四章香暖叶荇渚
西风太液月如钩,不住添香摺翠裘。
十里玉阶通九天,华灯高挑,帷幕低垂。
我从车中走出来的时候,方场上刚好停了四辆羽缎锦车,车檐四角飞翘,各坠了一只鎏金走兽风铃。风轻扬,铃声婉转流荡,声声回响在空旷的方场上。
我极目远望,竟一眼看不到路的边际,单只是停车的广场,规模堪比整座花家寨。宫道尽头,绵延倾斜而上的白玉云梯顶端直没入了云霭中,隐约可在云曦之间看到重阁楼宇的叠影。
站在青石铺就的宫道上,我以为自己到了十方瀛洲,含章宫不愧是天上人间第一风流地。
姑姑越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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