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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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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莹站起来,冷着脸一言不发,抽身要走。
何不为慌道:“别走,别走,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祁莹坐下,警告说:“何大哥,以后如果你要再开这样的玩笑,别怪我不理你了。”
何不为忙道:“是,是。你说我怎么这么没记性?我这已经是连续碰了两鼻子灰了。放心,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瞧着何不为诚惶诚恐的表情,祁莹忍不住扑哧笑出声道:“这还差不多。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了。”
何不为拿着花就像拿着一枚炸弹,尴尬道:“你看这花,我也没别的女孩子可送,拿回去也没地儿搁,让人知道了还会惹人耻笑……你能不能临时代我女朋友笑纳一下?”
祁莹顺手接过何不为手里的鲜花,放在鼻前嗅了嗅,她也不忍心令何不为太难堪,遂大度地绽颜一笑道:“好吧,我就先笑纳了吧。不过,不许得寸进尺。”
何不为见祁莹收下了花,心中大慰,又有一丝小小的得意。不管怎么说,他让这些花到了喜欢的女孩子怀里。
祁莹发现何不为暗笑,诧道:“你笑什么?”
何不为说:“你想知道?”
祁莹不假思索道:“当然。”
何不为说:“我偏不告诉你。我偏要吊着你的胃口。”
祁莹从心里一开始就把何不为当成哥哥,现在依然如是。她本在天真烂漫的年龄,况又是个性情活泼的女孩,听了这话,马上像小妹妹上当了一样跳起来,不依不饶地上前摇晃着何不为的肩膀说:“不行,不行,我偏要你告诉我,不告诉不行。”
何不为被祁莹可爱的样子所打动,不由得又痴了。
他嗫嚅道:“这可是你要我说的,说出来你可不许生气。”
祁莹催促道:“你说。”
何不为鼓起余勇道:“今后我不管你爱不爱我,对我有没有感觉,我都不在乎,可是我不能不爱你。即使是单相思,我也认了。我誓将这单相思的爱情进行到底。”
“你又来啦,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再也不理你了。”祁莹说着,撅着嘴生气地扭过脸去,果然说到做到,不去理他了。但这回却没有起身离去。
何不为发愁地看着祁莹,他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就凭自己这副长相,恐怕一辈子都难讨得姑娘的欢心。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没负担一身轻松。最感欣慰最无憾的是,他已经遇到了他为之倾心的姑娘,他心里涌动着爱情的暖流,只要她好,此生能时时看到她,就算得不到她,他也心满意足了。他想,就这样幸福地把她装在心里一直到死又有什么不好?
何不为真心妥协道:“祁莹,我知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其实我也就是过过嘴瘾,我还有点自知之明。”说到这里,清清喉咙,照着电影里常见到的情节,伸出兰花指一点,捏着嗓子模仿女腔疾言厉色替祁莹说道:“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哼,你这个猪八戒丑八怪,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性,还妄想鲜花插在牛粪上……”
祁莹被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何不为趁热打铁道:“好啦好啦!常言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你还不知道我天生就这副德性?正如一句歌词唱的,我很丑,可我很温柔。祁莹妹子,别生气啦,好不好?啊,我慢慢改,慢慢改,总而言之一定改总行了吧。”
祁莹本来也没有真生气,虽然不可以和他谈婚论嫁,但何不为是个有趣的朋友,又像个大哥哥又像个大孩子,能逗她玩又善解人意,有很多汪洋没有的优点。至于相貌,男人丑一点其实并没有什么,她自身已经拥有了美丽的相貌,所以对人的长相美丑并不太在意。从内心讲何不为并不令她讨厌,如果不是汪洋在先,她或许真的会考虑一下这个人选。与何不为相比,汪洋多了几分憨厚老实,却少了些生活情趣。生活中没有两全其美的人,这实在是鱼和熊掌的关系。有何不为这样的人能经常使她开心,让她能够暂时缓解生活的压力和忘掉内心深处的烦恼,就像何不为的那句时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何乐而不为?她扭过脸来转嗔为喜道:“这回说话可得算数,不许再耍赖了。”
两人又为是击掌为定还是拉钩算数而发生了争执。何不为心想反正也没有什么指望了,也就不让着她,索性单纯了心思跟她玩。祁莹正中下怀,两人像两个孩子一样争得面红耳赤。两人都感到很过瘾。
这边桌上的大胖见状,半开玩笑地对谢虹道:“你看人家那边谈得热火朝天的,又是献花又是撒娇的,真让人羡慕啊。再瞧咱俩这儿冷冷清清的,多没劲。怎么样,要不要咱们俩也假戏真唱,迎头赶上?”
谢虹嗤之以鼻笑道:“就你也想浪漫一把?免了吧,你就别假公济私了。”
大胖嬉皮笑脸道:“我怎么啦,你还别不承认,咱们组里,除了钟队、林晓风、小李子……大马,也就是属我最有魅力了!”他把人都说了一个遍,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
谢虹笑得前仰后合,连连点头称是道:“我承认,我承认……”
正说笑着,不知何不为对祁莹说了句什么,祁莹和何不为同时站起身,欢欢喜喜地并肩走了。
“走了。”谢虹说罢就要站起来。却不防被大胖一手按住了。
“别动。”大胖低声道。
“干什么?”谢虹茫然道。
“你看那边。”大胖用目光示意。
谢虹顺着大胖的眼神看去,这才发现在另一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低着头啜茗的女人背影。
见祁莹二人去远,这时那个女人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也影子一样随后离开了这里。
“市长夫人欧阳筱竹?”谢虹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差一点惊呼了出来。
大胖笑了笑,肯定地点点头。
“她怎么也来啦?”谢虹目送着欧阳筱竹的离去,大惑不解道。
“有趣,有趣。戏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大胖神秘兮兮地一笑。
田鹏远果然给汪洋放了几天假,并让人给他从资料室找来了一些复习资料。
汪洋在这几天里哪儿也不去,甚至也没有去找祁莹。他足不出户,饿了就泡一袋方便面充饥。大多的时候连饿的感觉也没有。他一天到晚闷闷不乐,难遣愁怀。自然,他更是无法静下心来用功复习。
他心里乱得像长了草,整天四仰八叉无所事事地躺在那张单人床上。生活把一张严峻的考卷呈现在他面前,可这上面都是一些怎样的难题呀!他无论怎么绞尽脑汁,也无法做出令人满意的答案。
田鹏远和祁莹的微妙关系,原本已经够让他心烦,够让他忧心忡忡的了。这其间的坎坷多磨尚不知要经历多少劫难,现在又凭空冒出来了一个李辉。
李辉居然是那起特大诈骗案的主犯。李辉居然是女友祁莹的亲生之父。李辉居然因自己的无心之举而死,自己居然无形中变成了女友的杀父仇人。这一切是多少令人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还有,李辉明明是畏罪自杀,却为何一口咬定田鹏远是杀害他的凶手?
田鹏远绝不是那种卑鄙无耻背后捅人刀子的小人。
汪洋相信自己的眼光。否则自己舍弃个人前途这样鞍前马后地前来报效田鹏远,岂不是不仅毫无意义成为了笑谈,并且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了吗?不,事情绝不可能是这样的。
都是这个李辉闹的!这个李辉,这个李辉到底是何许人也?
二十年前的一个深夜,田鹏远带着怀抱婴儿的欧阳筱竹,趁着夜色的掩护,直奔郊外的布丁河而去。
到了目的地之后,田鹏远看四下里无人,快步走到一棵柳树下,从草丛里三下两下地扒出一个木盆来。他从妻子的怀里将襁褓轻轻抱过,凝视片刻襁褓中的婴儿,在婴儿熟睡的小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放在了木盆中。
欧阳筱竹两眼怔怔地失神,双手仍呈怀抱婴儿状,这时忽然从呆怔中惊醒过来,发现怀中的婴儿不见了,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惨白,天崩地裂般哇地尖叫了一声,目光慌乱地急急去寻找孩子,及至见到自己的孩子正躺在木盆里,她不管不顾地就要扑过去。
田鹏远一把拉住了她,劝道:“筱竹,在家里不是都说好了吗?这孩子留不得!就算你不为自己的名声考虑,就算你不为我的前途和事业考虑,也要为欧阳老书记的面子考虑啊!你难道又要反悔吗?”
欧阳筱竹哭道:“可我舍不得我的孩子啊……”
田鹏远也双目流泪道:“我知道你的心里剜心疼痛。别说你作为母亲对孩子割舍不得,我作为一个父亲,心里同样也难以割舍。我跟你是一样难受啊。”
欧阳筱竹跺脚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你们男人就是狠心,你们男人永远都是铁石心肠。”
田鹏远无言地垂下了头。
欧阳筱竹泪水涟涟道:“鹏远,难道除了抛弃孩子,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那么聪明,就不能想一个好一点的办法吗?”
说到这里,欧阳筱竹眼睛倏地一亮:“要不,咱们马上回去结婚。”
田鹏远摇头苦笑道:“莫非抱着孩子去举行婚礼吗?你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吗?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欧阳筱竹摇着田鹏远的胳膊,目光热切道:“不管别人的议论,咱们什么都不要了,前途、名誉、面子等等统统都不要了;就要咱们的孩子,关起门来过咱们自己的小日子。”
此时田鹏远刚刚调动到了市经委,作为一名最年轻的副主任,正是前途无量之际。田鹏远道:“筱竹,别说傻话了,咱们不是生活在世外桃源,咱们都是生活在现实社会里的人,势必要受到社会规范的约束。”
欧阳筱竹眼里的火焰慢慢熄灭了下去。她神色黯然道:“难道为了这些世俗的东西,就要以牺牲咱们的孩子为代价吗?失去了孩子,让我以后可怎么活下去呀?与其这样,你还不如杀了我呢。”
田鹏远柔声道:“对不起。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才做出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讲最大最痛苦的牺牲。筱竹,谢谢你,我这一生都会刻骨铭心地牢记你对我的这一份爱情。”
欧阳筱竹闻言,扑在田鹏远怀里,呜呜咽咽地又失声痛哭起来。
田鹏远抚着妻子的头发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爱你一辈子的。好啦,咱们得快点,要
不然一会儿天就亮了。“
田鹏远起身推开怀中的欧阳筱竹,将木盆端起,走下河岸,放入了水中。木盆漂浮在水面上,轻轻地荡漾着,他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后,正要用力向河中心推去。这时孩子却突然放声啼哭了起来。
欧阳筱竹惊恐地连爬带跌地扑下水中,她把木盆中的孩子重又抱了起来,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顿时泪雨滂沱。
田鹏远一旁也是泪如雨下。
过了良久,在母亲的怀里,孩子的哭声渐歇。欧阳筱竹流着泪水解开衣扣,把乳头塞进孩子的小嘴里。
孩子吮着奶,脸上甜甜现出了微笑,渐渐地睡着了。
田鹏远又将孩子轻轻放入了木盆中。
欧阳筱竹不放心地问道:“你敢保证,孩子真的会被好心人搭救上来吗?”
田鹏远自欺欺人道:“这条河数百公里以内水势平缓,木盆顺水漂下是不会翻沉的。孩子的性命可确保无忧。待天一放亮,沿岸自然会有人发现,将她救起的。”
田鹏远心中却明白,孩子这一去,生死茫茫,再难相见。是死是活,全凭她自己的造化了。即使天亮后侥幸有人搭救,也是远离青川市,至少在数百公里之外了。
他悲伤地轻轻将木盆推离了河岸。木盆在水中旋转了几个圈,随即向下游漂去。越漂越远,转眼间便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小黑点,消失在了水雾缭绕的夜色中。
欧阳筱竹撕心裂肺地喊叫了一声“田甜”,随即眼前一黑休克了过去。
谁都没有想到,李辉在田鹏远夫妇前脚一出门,后脚便暗暗尾随而来。
李辉当初含愤离开青川市后,便不时地潜伏回来,暗中关注着田鹏远和欧阳筱竹的一举一动。欧阳筱竹无故请假在家,足不出户,让他心中疑窦丛生。后来又见田鹏远请了一个老妪来照顾妻子,便料定这其中必有文章。
果不其然,工夫不负苦心人,李辉终于等来了机会。
他隐在一棵树后,将二人的所作所为看了个一清二楚。他强自压抑住心中的狂喜,自忖道,田鹏远啊田鹏远,这下可总算让我抓到了你的把柄。我一定要把你做下的这件见不得人的丑事公之于众,叫你们夫妻二人今生今世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
他对田鹏远可谓是恨之入骨,而欧阳筱竹的背叛也令他耿耿于怀。本来他对欧阳筱竹还抱有一丝幻想,可不知田鹏远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眼见着她对田鹏远越发地死心塌地起来。
此时见田鹏远将盛放着亲生骨肉的木盆放入水中,顺水漂下,知道他这是欲图弃婴。李辉忙转身骑上自行车,沿着河岸悄然向下游狂奔。他想,你田鹏远想掩饰丑行,我却偏偏不让你得逞。
李辉追踪着那个木盆,在下游的一个狭长的水面处,他扔下车子,三步并作两步跳入水中,游过去将婴儿打捞了上来。
李辉湿淋淋地上了岸,他解开襁褓查看了一下,发现是个女婴。他久久端详着婴儿粉嫩的脸蛋,一个新的报复计划在头脑中形成了。看着女婴那娇美的面容,他取消了借此事使田鹏远身败名裂的想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要等待着这个襁褓中的女孩渐渐长大,他要娶这个女孩子为妻。他要糟蹋、蹂躏、奸污田鹏远的女儿,还要让她对自己感恩戴德。这比让他直接去报复田鹏远本人更让他感到复仇的快意。不能娶欧阳筱竹,他要用她的女儿来补偿。
他用双手把女婴高高地托举在半空中,禁不住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他又立即马不停蹄地潜回青川市,把这个女婴于当夜就送给了鸿图造纸厂的看门人祁师傅。李辉谎称自己是女婴的父亲,并编造了一大堆令人同情的借口,才最终打动了那个性格执拗的看门人。他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田鹏远恐怕连做梦也想不到女儿会插上双翅,转眼间就又飞回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此后,李辉又去了南方,一走便是若干年。但李辉仍是不时地潜回来,打听一下田鹏远夫妇的最新动态。并每次总是忘不了特意到祁师傅家中,看一看那个日渐长成的女孩。眼看着祁莹越长越是楚楚动人,他总是抑制不住冲动地去搂抱她、亲她。若不是有祁师傅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她,他恐怕早已对她做出了不轨之事。
在这期间,李辉还调查出了那一伙流氓系受一个叫程北可的人指使。而程北可也曾在鸿图造纸厂工作过,并与田鹏远关系密切。昔日的一切如今都昭然若揭。但田鹏远也早已高升为青川市长。此时要想扳倒他,无异于蚍蜉撼树,更是难上加难了。
一年前,李辉又回到了青川市。这一次与往日不同,他大摇大摆地回来,并在母校的校庆会上做了一名不速之客。他也终于面对面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欧阳筱竹。
尽管时过境迁,但李辉对欧阳筱竹依然是涛声依旧。在南方经商的这十多年,他可谓是阅女人无数,但却总是不能对筱竹忘情。校庆会上欧阳筱竹光彩照人,气质益发优雅,一见到欧阳筱竹,他才明白自己仍是那么强烈地爱着她,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包括她的女儿祁莹。
爱之弥深恨之弥切,李辉旧情复炽,他一方面又展开了对欧阳筱竹的爱情攻势,另一方面抓紧着复仇。与上一回正好相反,这一次他在暗,田鹏远在明。他要给不可一世的田市长戴上一顶人人耻笑的绿帽子,他要和田鹏远之间展开新一轮争夺欧阳筱竹的竞争。
田鹏远有权,李辉有钱。多年的从商经验,使李辉认定金钱是万能的。女人没有一个不喜欢浪漫、不喜欢享受的。而田鹏远工作上的繁忙,早出晚归,必定会让欧阳筱竹感到难言
的寂寞。他正可以乘虚而入。但他需要大量的金钱,欧阳筱竹是见过大世面的,他不愿意让自己在欧阳筱竹的眼里低田鹏远一等。他要让她感觉她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
李辉最终想出了从银行洗钱的办法。此举无疑风险极大,但李辉早已是抱着破釜沉舟之念。韶光飞逝,岁月无情,他近日就常感到体力不支、周身乏力。
他想借助欧阳筱竹和田鹏远的关系,向银行靠拢。这样即使事发,自己难逃法网,田鹏远也会被自己拉下水,来个同归于尽。
李辉兵分两路,他一方面先设法接近欧阳筱竹,重新取得她的信任;一方面投石问路,瞒着欧阳筱竹偷偷向田鹏远行贿,然后水到渠成地由其出面向银行推荐自己。现在的贪官污吏,鲜有不受贿者。只要田鹏远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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