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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代入自己，如果是自己，在这样的绝境，会自己做呢？

这个满脑子美酒美食美人美景的大浪子，竟然开始思考一个非常哲学的问题。

冯双如他不存在，只是看着外面寨人又开始了忙碌。生活必须继续，欢庆之后依旧是劳作。

只是如果他们命不长久，还会努力奋斗吗？冯双慢慢想着，反正三十五天修炼到阳神重天不可能，想一个小小问题是足够长的。

两个人在屋中，静默无言。

许久，才听卓英倥开口道：“妙人，你用那剑光带我去金陵偷过大帐，再载我去塞北。可好？”

“为何？”冯双似被从梦中惊醒，带着一丝恍惚的问道。

“我想通了，死就死呗，有什么想做的就做了。哭　过笑过天下无双过，风光灿烂的死了，比空活百岁有意思多了。”卓英倥忍不住，轻轻抚过她那极黑极滑的一头青丝。

“那不过是你想做的罢了。我灵力运转不了，哪里还能使出剑光。”

卓英倥手停下，闷闷道：“这样啊？”

“就是这样。”

“那我们去买马。”他忽然又兴高采烈起来。

“这又是为何？”

“我们去买几十匹马，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三十几天，也能到得了塞北。”

“啊？”冯双愕然。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走吧！”他捉起她，拉着她向外走去。

没有灵力的她，根本挣不脱经年习武的他。况且感觉到了这青年心底的单纯执念，冯双也随他去了。

反正死在哪里，不也是个死。

卓英倥把她带到了村长屋里。就在冯双刚刚住的那个房间的旁边。屋子里有垂垂老矣的村长和刚才那个漂亮的女孩，女孩与村长说着什么，眼睛却不明瞟向冯双住着的屋子。

看到门开，她开心的站了起来，可是看到两个人牵着手急冲冲的奔了出来，她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卓英倥拉着冯双撞开村长家的门。大声说道：“村长，你们里面有马吗？”

说着把自己身上的银两都倒在桌子上，白花花的银子倒在桌子上。耀花了村长的眼睛。

这是汉人才有的硬通货啊！村长摸着，非常想把它们都收起自己的衣袋里面，作为旁边女儿的嫁妆将来给她找个最帅最能干的棒小伙子。

不过淳朴的他却不会骗人，所以非常不好意思的道：“马？”

“对，马。”

“我们这里没有……”村长盯着桌子上的银子。苦闷的摇摇头。

卓英倥一愣，忽然想到这里是山地。转而问道：“有没有能骑的，跑得快些的？”

村长费力的思索卓英倥的意思，忽然眼睛一亮，一拍桌子护住银子：“有的，有的，很多的！”

生怕这些要到手的银子飞走了。

“牵来看看。”卓英倥满意的笑了，村长出去找他口中的代步兽，屋里只有冯双二人和那女孩。

那女孩盯着卓英倥。她虽然不会说汉语，但是常跟在爷爷旁边，可以听懂不少。此刻看到二人牵着手，又要找代步骑兽，眼圈竟然红了，用怪异味道的汉语道：“你……要，要走了？”

“是的，我要走了。”卓英倥笑着对她点点头，似乎看不到她眼中的款款深情。

冯双不由挣开了卓英倥的手，她不希望因为自己，对女孩造成什么伤害。

这样的表情，曾经在红崖馆，看见过一次。

身旁的男子，也是如此的断人心肠。

“回，以后，回会，回来……”费力的组织着句子。

“不会。”卓英倥看着她，很郑重的摇摇头。

女孩泪水终于止不住，向外奔了出去。

冯双轻轻的，和卓英倥拉远了一点距离。

祸水级别的家伙，离远点。她如是想到。

村长回来没看到孙女，很是奇怪，不过他主要的想法还是先把生意做完。卓英倥看到外面有十几头高大的鹿，安静的吃着草。

他翻身跃上一头鹿，那鹿极是温驯，回头又长又软的舌头舔他的手。腿一紧，轻轻的纵了出去。

“就它们了！”他跟了一圈，高兴的回来了。

于是冯双就和他一起，骑着鹿奔向他口中的塞北大漠，多少忠魂埋骨的他乡。

ps：　昨天重看《微微一笑很倾城》，竟然熬夜了，好久没有通宵看书了，尤其是老书……唔，好稀罕肖奈的说！

☆、章十六大漠。二

绵延起伏一山又一山，一群四足有蹄的怪兽迅速的驰过。

看这怪兽，头脸像马、角像鹿、颈像骆驼、尾像驴，却是体格高大奔跑迅速，在崎岖的山路中跳跃，不比平地上的虎豹慢上多少。

鹿背上的男子说，在当地人口中，它们叫做四不像。

鹿背上的女子说，它们叫糜鹿才对。

冯双坐在鹿背上，和卓英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如果没有我，你会为了那个姑娘留在寨子中吗？”她问道。

“不会。”骑鹿和骑马很不一样，马是跑，鹿跑，时间久了，连当过兵的他都有些不适，只能眯眼看着远方，才不会被飞退的景物迷了眼。

“你对燕千红也如此绝情啊……你知不知道她们喜欢你？”像是八卦一样，女孩不依不饶的追问。

卓英倥轻快道：“知道啊。”

“那你还……”

“可我不喜欢她们。不会喜欢她们，何不让她们断绝希望。”

冯双不由腹诽，你每次和她们笑得那么好看，哪里像断绝她们希望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要带着我走？”冯双呆了一阵，又觉得无聊问道。

“看着舒服。”

真是简单直白的答案，冯双无语，又问道：“因为我漂亮？”

“不是。你可能是我等的人。”

“喂，情话不是这么说的。”冯双想踢他，可是这群鹿跳跳蹦蹦，连踢了好几脚都踢空了。

卓英倥回头看她，哂道：“不是情话。我从记事起，每晚都会做一个梦，告诉我是为了等一个人存在。”

“那么是我喽？”冯双觉得这真是乱七八糟的事情，这家伙是酒喝多了脑子坏掉了。

“不知道。”他忽然沉默了下去。在想些什么，手指屈伸，似乎在算些什么，许久才又道，“不知道，以后才知道。”

然后再问什么，他都不在回答。

两人晓行夜宿，慢慢的走出了蛮族地区，附近已有汉人。卓英倥在民族山寨里面还买了不少干粮，沿途上打猎烤着吃。味道竟然极佳。

一路遍赏鲜有人烟破坏的美丽景致，身边有极品美男烧饭伺候，冯双心情忽然好了起来。觉得这才应该是神仙应该过的日子。

宁宁淡淡的脸上，笑容也就多了起来。

这一日卓英倥大发神威，竟然击毙一只足有人高的黑熊！冯双终于见识到他的剑法，渺若飞鸿翩如蝶舞，看似轻飘飘的一剑。却在不可能处绽放杀机，那一瞬间的芳华灿烂无比。

这都是冯双的捧着冒油的熊掌时，嘴里胡乱蹦出来的溢美之词。说话卓英倥做饭技术实在太好了，只用简单的盐巴就烤出了人间美味，这火候掌握，几于道矣！

卓英倥听得眉头皱了起来。他手中握着一把小小弯刀。把黑熊另一只最肥的前掌骨肉分离，递给了已经吃完自己那份，馋得舔手的冯双。看到冯双完全没有风度的吃相。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我只出一剑，你看出那么多东西？”

其实卓英倥刚刚只出了一剑，拔剑，出剑，收剑。干净简练的一剑把黑熊分成两段。表格都没有变。

冯双嘿嘿笑道：“我当然看得出啦！你虽然没有灵力，但是剑道上的理解。已经不下于道德宗的任何一人了。”

“我明白了。”卓英倥竟然可以一边说话，一边吃得比他还快，极是惊异。

要知道，他是从一个小兵爬上将军位置的，和那些饿鬼投胎一样袍泽抢饭，吃饭的速度绝对不慢。

“你明白什么了？”冯双把手上最后一块肉塞到嘴里，呻吟一声，撑得连站都站起来了。

卓英倥手中的小弯刀跳跃着，把黑熊身上好吃的部分都割了下来。这黑熊极大，怕有近千斤，两个人肯定吃不完，携带也嫌累赘，只能把好的部分带走。

等到冯双露出不耐的神色，他才悠悠道：“你说得再好听，我也不会主动去寻猛兽，给你表演剑术。”

“什么嘛，谁希罕！”冯双被人犀利的揭穿目的，转过头去看那外焦里嫩的黑熊，有心再吃，却实在吃不下了。

卓英倥剑法虽好，好到从剑意上来讲，真的可以比肩上元宫的景耀真人，清闲的师父。

但没有好吃的，冯双才没兴趣欣赏呢。现在被人揭破，不想再看那诱人食欲的黑熊，四下乱看，忽然眉头一动。

“大将军，你握剑的手可别抖　，要保护小女子啊！”她一声轻笑，身形跃起，在树上坐好。

这两天她的灵力已经恢复了一些，虽然不能御剑，但凭借修真者的体质，简单的跳上一棵树还是轻而易举的。

卓英倥被她的动作吸引，看到女子完美容颜上的笑意，忽然心中一痛。

她还有三十三天的寿命。

就算冯双不说，也有一个倒计时的牌子在他心中流动，越来越鲜红。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烤肉来！”

不需要冯双再解释她那句话的意思，一排壮汉已经跳出林来，大喝一声，刀出鞘，把卓英倥团团围住。

看那神色服侍，竟是一彪山贼！

“妙人，酒来。”卓英倥被十几把尖刀指着，竟撕下条熊腿，从容咬着。

一壶飘着诱人香气的酒壶轻飘飘的到了卓英倥的手中。

那山贼小头领一吸鼻子，发现这酒竟然比上次入京贡车上的还香！

至于他怎么知道，当然是他们把车劫了，人杀了，酒分了。

那次劫车的人，被大王可是重重的赏了好几名美姬！这次这酒……

“兀那小子，把酒，啊靠啊靠！”他正要大喊把酒留下，却发现卓英倥已经把泥封拍开，自顾自的饮了进来。

“如此好酒，你竟然在山野中糟蹋！怎怎怎么可以！”那小头目大怒。看着自己升官发财睡美妞的机会飞走，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鬼头刀震得哗啦啦直响。

“被本将军品尝，怎么可以是糟蹋呢？”卓英倥一口酒，一口肉，吃得美滋滋的，“况且，这酒她那里有得是！”

吃剩的骨头往树上一指。

“靠，你祸水东引啊！”冯双大怒，没有想到这家伙如此无耻。让贼人来捉她。

那小头目这才发现树下还有一人，看到冯双，揉了揉眼睛。看着树下坐着一个漂亮得不似人间景致的美人，正柳眉倒竖，对着树下那个大胆酒鬼发脾气。

这人……也太漂亮了吧？一辈子都在山里呆着的山贼们齐齐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仙……仙女？”

“不，　是妖精！”卓英倥正色道。“仙女哪有满嘴肥油状如泼妇的？她是妖精，色艺双绝的妖精。”

冯双这才恍然，她是在报自己让他承认是美人之仇，不由哼了一声。

“管她是人是鬼是妖精，兄弟们，把她给我捉下来！”山贼小头领一挥手。一群人弃了只有一头黑熊的卓英倥，向冯双冲来。

冯双自然不是好相与，她极是不满的看了一眼卓英倥。这才拔剑在手，把这一群人利落的收拾了。

她即使不运用灵力，只凭宝剑锋利，也比这些只比农夫多了点狠色的家伙们加一起都强啊。

“妙人也是好剑术，只不过比本将军差点。”卓英倥从容饮酒看这场剑舞。冯双身姿曼妙。容颜绝世，剑法华丽。舞尽酒尽，他睁着一双愈发明亮的眸子，把冯双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路上两人吵闹斗嘴已成习惯，冯双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开心一点，所以也不气恼，揉着吃撑后剧烈运动的肚子，闷闷道：“我们走吧，否则一会山贼来得多了，小女子就要被抢去做压寨夫人了。”

虽不惧山贼，却也不愿多事。

卓英倥起身牵过一头四不像，把空酒壶往它面前一伸，这兽嗅了下，竟然伸出又长又软的舌头，把酒坛舔了个干净。

冯双笑骂了句大小酒鬼，翻身上鹿…　…

忽然树后传来一阵呜咽声。

卓英倥神色一变，似大鸟一样的飞起，足间几个轻眯，已经到了发出声音的树后，提出一个被紧紧绑着的妇人来。

那妇人身材娇小，作普通农妇打扮，虽然被堵住嘴，却可以看出容颜甚好，竟是山人少有的白皙。

她怀里好像抱着什么，手直接被绑着怀在胸前，乱踢乱挣，泪水止不住掉下来，必出呜咽的声音。

“应该是山贼绑来的，听见我们的动静，才出声的。”卓英倥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冯双跳下鹿身扯掉妇人堵住的布片，那妇人一得自由，来不及呼气，立刻大声喊道：“救救我孩子，救救我孩子，他被强人砍伤了！”

卓英倥一剑挑断绑着妇人的绳子，那妇人把一直揽在怀里的小小婴儿拖了出来，交到冯双手中，口中不断道：“二位英雄救救他，二位英雄救救他！”

说着就要叩头，被卓英倥拉住了，以内力帮她平心静气，向冯双投向询问的神色。

那妇人一张臂，冯双就看见她胸前的大片血迹，心道不好，接过婴儿一入手，就发现已经凉得硬了。

妇人心忧孩儿，根本没有发觉。冯双投着孩子，不知道怎么说，向卓英倥投向询问的目光。

他已了然，轻声道：“大姐你放心，你孩子没事。”

妇人神色一松，就被卓英倥一掌击在后颈，晕了过去。

“都是汉人，竟然连同胞的小孩都不放过！”冯双只感动丝丝凉气从卓英倥身上冒出来。

她是第一次，在这个玩世不恭的浪子身上看见杀气。

卓英倥低头翻拣那群山贼的尸体，寒声道：

“你不是看剑法吗？我便上那聚义大堂，为你舞一次……”

“我在生死之间领悟的……”

“杀人剑！”

ps：　感冒了好几天了，好难受……

☆、章十六大漠。三

不过卓英倥还是寻到了路，准备先把妇人送回了村子。

到了妇人所在的小山村，冯双看到的一群愤怒而绝望的男人。他们对着破败的山村，朴实的脸上，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鹿群欢快的跳跃，跳进怮哭声动天的村子时，脚步也动了起来，怕打扰到伤心的男人们。

村子山被粗暴的撞开，地上有老人孩子的尸体，透过昏暗的光芒，可以看见被洗劫一空的屋子，里面外面俱是一片染血的凌乱。

一个赤裸着胸膛的汉子看见了平躺在鹿上的妇人，大喊一声，招呼着大家提着锄头，围了上来

那个健壮的汉子好像是头领，虎目含泪，道：“阿英，阿英你没事吧？”

妇人嘤宁一声，醒了过来，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是山上那群贼人，趁你们不在抢了村子！”

看到这个汉子寨子，卓英倥眼睛怒火越来越盛。长年久经战乱，在边境看过不少这样被胡人洗劫的村子，但，这是内陆啊，那些山贼是汉人啊！

杀掉老人孩子，劫走财富女人，这样的行径，完全点燃了一个军人的热血。这群出外耕作打猎的汉子七嘴八舌的询问着妇人情况，听到山贼的凶悍，越听越怕，竟然有人脸上在愤怒悲戚之余，流露出庆幸的神色。

你们的家人被人杀掉，女人被人带走奸污，财富被人洗劫一空，竟然露出庆幸的神色？不止是卓英倥，连冯双都对这样的男人非常鄙夷。

那阿英的丈夫最高最壮，似乎是这群人的首领，他愤怒的喊了几句，激起了大部分人的认同，大家抗起锄头镰刀。就要向山上冲去。

“且慢！”卓英倥高声道。

那人看见了卓英倥，神色一喜，忽然想起什么倒头便拜：“二位恩公，你武功高强，还请助我们抢回自己的女人！”

说罢磕头不已，身后的汉子面面相觑，猛然想起阿英说这二个人中那个娇滴滴的漂亮女孩子，都可以谈笑间灭掉十几贼人，那这看起来就要英武得多的男子……

身后一群人不敢迟疑，也磕头道：“请二位恩公助我们一臂之力！”

冯双二人完全没有想到这群人反应如此之大。愣了晌，才想起了把他们搀扶起来。

“我回来自然是相助你们杀光贼人，抢回婆娘的！”卓英倥一句话就让这群人欢呼起来。“但是贼人凶狠，人多势众，我们需要有所准备，知己知彼，才能打赢！”

一群人听他言之有理。不由露出思索的神色，还是那首领先道：“恩公一看就是有本领的人，我们听候差遣！”

“是啊，恩公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一定汉子扬起拳头，大声保证。

“请恩公一定想想办法救回我家婆娘！”刚结婚的年轻人。想起自家漂亮的小媳妇，气得嘴唇都颤抖了。

“静一下，静一下！”

卓英倥压下众人的喧闹。从容道：“我传大家一简易军阵，大家稍事演练，明天天一早，我们趁早出现，一举攻破贼人山寨！”

“恩公。我们不能现在走吗？”

“阵法虽然简单，我们需要一定时间熟悉。我们已经有如此多的同胞死在贼人手里。不能再有人伤亡了！”

生存乃是大事，现在剩下的都是手足乡亲，卓英倥的从容自信感染了他们。他们慢慢镇定了下来，眼中的怒火化作了熊熊燃烧的斗志，　齐声道：“听从恩公差遣！”

当下卓英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