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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压仙尊:上神,服不服!-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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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仰头看向他黑漆漆的双眼,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画,委实是摸不透他这潭水究竟是浊是浑,或深或浅。

    他轻轻走到我身边,两眸深邃如海,泛起微波星星点点,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又轻俯下身,覆手缓缓划过桌子上铺着的画卷。

    一指苍凉如雪,像是倾空落于画上那无边灼灼桃林中的飞雪。

    他玄冠束立,额前垂下的几缕青丝慢舞日光,神情寂寞而哀伤,也好像是从天而降的一朵无人能懂的落雪。

    我不由自主的看着他,看着看着,心却像是被几只虫蚁反复啃食,麻麻的,疼疼的,仿佛有股来自遥远的召唤般,竟不明所以的心疼起来。

    他缓缓抽回手指,一手正正端立于身前,顷刻之间又是那副淡漠疏离的老样子。

    “平常的纸墨作画自是藏不住什么魂魄,更逃不过天劫雷火。但若是用长生砚作墨,天蚕帛作纸,就能封住任何魂魄。”

    我脑中通通一透,蹙眉看了一眼画轴,又瞪大眼睛看着他,好像模模糊糊意识到了些什么重要东西,忍不住问道:“神君的意思是,是。。。。。。”

    “没错,那日我将此画罩在了留嫣楼的火海之上,将青丘桃华的残魂封印在了画里。”他淡淡回看我,平静如海,明明他将这一切暗暗思虑的如此周全,却仍是一副事不关已的局外人模样。

    “你拿去落梅宫吧,子南自会知晓其中的意思。”

    我呆呆的看着他,木然几愣,仿佛才听到他的话,遂轻点了点头。

    虽说上尧君素来是冷淡红尘,不问凡尘的性子,更是万年来没买过任何神仙的账,且他又与子南无甚情意,如今肯大费周章的帮子南渡情劫难道真的只是同情他的际遇?

    我与上尧君虽交情不深,但也隐隐觉得他待我有些异于他人的不同,竟肯屈尊下驾,三番五次来救我的性命。自恋的想想,难不成上尧君是因为我与子南是好友,才肯出手相救?

    那个和我相貌相似的女子和朱雀兽未离屡次加害于我,好像都与一个名为凤七舞的人有关?朱雀兽未离又将上尧君唤作师父?我初去雾泽山时,上尧君又将我十分忘情的唤作七七?这一桩桩件件,冥冥之中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四海内曾盛传上尧君虽冷面冷心,却独独是个情种,与他那位失踪万年的夫人伉俪情深。

    难不成?那位名唤凤七舞的女子是上尧君的先夫人?而我之所以既被追杀又被保护,就是因为我与凤七舞长得相似?

    但想想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上尧君做了这么多年神仙,怎会参不透假假真真,真真假假?我纵使与凤七舞生的如出一辙,也终究不是,又何苦再三插手我的事?

    我脑中乱麻纠缠,重重疑团,剪不断理还乱,如一只被困在团团蛛网里的飞蛾,逃不出亦死不了,又对一切都毫不知情。

    “怎么还不去?”

    我受惊一应,歉然几笑,一把将画卷在手里,匆匆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他,思量再三,终还是问道:“上尧君一向冷淡于世,为什么要这样帮子南?”

    话刚一出口,又觉不妥。自古来那些个清汤寡水的神仙们无一不以戴着个悲悯众生的高帽子为荣,何况面前站着的还是上古时代拯救万民的上尧君。这冷淡于事,不是一针见血的挑出上尧君不问疾苦,高高挂起的硬伤么?

    得亏是机智如我。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上尧君淡泊名利,不问凡尘,不与天宫内其他各司其职的神仙们争朝夕短长,真真是神仙典范。”

    我吞吞气,复又吐吐气,强颜一番欢笑,越发觉得这篓子是越捅越大。什么不问凡尘,什么各司其职,这不是又摆明了去深度剖析上尧君如何乐得清净,玩忽职守?

    上尧君目色深深且森森,皱眉听完我这趟煞费苦心的赞美之词,脸色显然不是那么讨人欢喜。

    “不不不,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是。。。。。。”我噼里啪啦似拨浪鼓的摇了一阵手,心里总算是闪过一道为时不晚的白光,忙温婉大方道:“上尧君聪明睿智无人能敌,定能猜到小仙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嘿嘿。”

    松了松气,总算是将这烂的不能再烂的破篓子又完美的扔了回去。

    上尧君适才微微蹙起的眉头又风平浪静的舒开,嘴角漾出一丝浅浅笑意,显然是对我的托辞甚是满意,连着语气都带了些小小轻快,“难得有情人,应当有个圆满的结局。”

    我一愣,以为是听错了,觉得那凉凉薄唇里能吐出如此花好月圆的话真是不合常理。随之又报以温煦一笑,深以为是的点了点头,再看上尧君那张冰块脸就有了些春归大地的轻暖,笑道:“是该圆满。”

    一出生世殿的门,独立行廊处,微风掸过,盈了两袖鼓鼓的馥郁荷香。

    我双手拱山,在眼前搭了搭矮棚子,举目四望。

    可见上尧君是有多钟爱红莲,满院子除了艳艳的莲红,翠翠的荷绿,再很难找出其他的颜色来。那东几水缸红莲,西几水缸红莲,南一池,北一池,可见红莲这种植物坐占山头,真真比四海里其他前赴后继的美女来得更为受宠。

    顺风往东,一路腾朵云去了落梅宫。

    一别落梅宫,按人间时令算,也多多少少有个三四十年头。宫墙内,几枝开得稠密的梅枝嫣然,悄悄探出金琉璃瓦,风过碎花涌涌如雨。

    我握紧了手里的画轴,几丝喜悦迎上心头。虽然我从未听闻这长生砚是个什么物件,但既然有元始天尊与上尧君亲自坐阵,子南与桃华的缘分想必能挣上一挣。

    我倾身上前,手指扣了几回门,却没有回应,又附耳于门,再扣几扣,还是没人应答。

    我贸足了阵仗,一腿向大门踹去,还没挨到门边,门一开,腿风急促,恰恰将我从门缝边带进去。

    我惊惊一叫,身子一倒,正落入一个桂香阵阵的温暖胸膛内。

    他眉目如画,温似玉璧,如一叶含露的田田青荷,万种柔情的看着我。

    “青霄!”

第六十八章:情丝终断() 
“青霄。”

    那张脸如梦似幻,近在眼前。我一度以为是自己思念成疾,看花了眼。

    我从容自若的自他怀里起身,躬身几退,低头一瞬两眼泱泱水雾,却只是疏离问候道:“青霄君。”

    青霄朝我扬出的手僵在空气里,指尖几颤,像是隔着重山重水般遥不可及,终毫无力气的轻轻垂下来。

    他大方到用自己的一只胳膊换了乐安的性命,却也吝啬到连一个小小的拥抱都不愿意再给我。

    如此,也好。

    我总算是认清了他的选择,一番痴心兜兜转转了数万年,终是又回到了我一个人的原点。

    我恭敬颔首,眶中的泪密密匝匝的压下来,明明强迫着自己不要再去看他,入眼处却都是那一袭飘飘冉冉的青绿。

    “神君若无事,小仙告退了。”

    我提步迈过,擦肩那一瞬,他却大力拽住我的手腕,紧紧的,像是缠绕的丝萝。

    “怎么不回闲人庄?”他双眸寒似秋月,且哀且凉的望着我。

    我直直看向他那张对我不复温暖的脸,两万年的光阴于脑海历历划过,越发觉得啼笑皆非。唇凄凄一勾,明明是笑,眼角却滑下连连滚烫,泪如珠玉,四分五裂的碎在他的衣间。

    亦如我四分五裂的心。

    “你还让我回闲人庄做什么?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与乐安白头偕老,还是让我喜笑颜开的在新婚那日去恭祝你终于喜结良缘?”我几分冷意,几分凄惨,却像个孩子般,眨着眼睛一本正经的问他。

    他闻言所有的情绪仿佛都落到千丈之外,只余眉目间一片灰白,悲伤仲仲,不可置信的望着我,像是我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惊天秘密。

    “呵呵。”我媚笑如丝,幽幽凉凉吐一口长气,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头默吟道:“青霄啊青霄,你当真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么?”

    无风也无雨,他笔直的身子却空然几僵,一身长袍如雨后新绿,洋洋洒洒的翠意,仿佛重获了生机。

    我欲挣脱开他的挟制,他却一寸寸收紧握于我腕间的手,直到我动弹不得,又一把将我狠狠重按在门边,入画的眉目咫尺于身,抵在我眼前。

    他心跳急促如三月的惊雷,混杂着灼热的鼻息,一下下敲击在我的耳畔。虽面色异常枯冷,如被燃烧殆尽的落木,但那双眸子却星火密布,像是扑到猎物的野兽,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自我两万年前初入闲人庄至今日,我从未见过这般失常的青霄。

    我一手被他握紧,只一手大肆挣扎,可无论我怎么用力的打他,他却始终面色如昔,一动也未曾动,深深的看向我,眸间叠起一浪浪莫名的悸动欣喜。

    他的唇柔似清水,一水微微淌过我唇边,我脑中所有的意识瞬间轰的炸开,一时什么也想不起来。

    水入细缝,他舌齿如绽放的花蕊,轻轻擦过我僵硬的唇瓣,一点点噬进花心深处,温柔的撬开我紧闭的双齿。舌尖缓送,他热泪如雨纷纷落落,缠绵沉沦,掺着这甜甜涩涩滴下的泪水,一流流渡进我唇里。。。。。。

    这,又算是什么?觉得我太过可怜,要给我一点点慰藉?

    我愈发用力的在他胸膛间挣扎,他舌齿却愈发用力的往我唇深处放肆勾碾,一吻如潮,来来去去,吻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两齿间重重一咬,股股血腥便在唇齿间流窜。他这才吃痛的将我撒开,斑斑泪痕清浅,唇间血迹几落,一阵失神的瞅着我,轻轻唤道:“小七。”

    “青霄君这又是什么意思?”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咬舌隐去眼边夺眶的泪,冷冷道。

    “小七,我,我。。。。。。”他脸上几涌变幻云色,惊慌失措的看着我,喉间几滚,又归于如死的平寂,终是没解释出一个字。

    “怎么?青霄君莫不是爱上我了?”我凑近他,媚眼细挑,几许讽刺的反问,顺手勾掉唇间一点血痣。

    他定定看向我,双眸继而越黯越凉,像是一朝落尽的暮花,再没有一片芳华,淡淡的,毫无喜怒的道:“乐安,我必须要娶。”

    我心间刚刚复苏的那一**气跌跌落落,终还是走向了毋庸置疑的死亡。我摇头几番苦笑,飘飘然然的踉跄后退。

    还在期待什么呢?又能期待什么呢?我只是一只被人捡来的野凤凰,在闲人庄求个日日温饱已是大恩,怎么会痴心妄想的以为能得到名冠四海的青霄君的青睐呢?

    “小七,跟我回去,天宫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他的语气倏忽几多阴沉严厉。

    我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将将立定脚下晃荡的步子,倔强的笑着,道:“你明知道我的性子,若是最重要的一点变都了,让我怎么能回得去?”

    青霄发丝凌乱,双目通红的望着我,几步却远比千山万水更长,终是没有勇气再给我多一句承诺。

    世间有一种毒叫情,有一种深毒叫情有独钟。情深情浅都是缘,毒深毒浅都留疤,可爱情里,哪里会有什么宽宏大量,既然爱了就势必要斤斤计较,势必要求个情有独钟。

    当年我不懂为何子南苦苦轮回了数世也不愿意放下对桃华的痴念,现在我却懂了,因为他对桃华情有独钟,以至于这情不死不灭,只为一人独钟了生生世世。

    可惜,青霄对我却不是情有独钟。

    那么爱与不爱,又从何开始计较呢?

    一脚踏进去,我紧紧关上落梅宫的宫门,仿佛这样就能将我关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永远的隔绝于世。

    两木一合,适才所有的倔强与坚定顿时烟消云散,我浑身像是散了架般,无助的环抱双膝,倚坐在门后。两眼空空沉沉,疲困无比,却又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都是渐渐风干却阵痛不断的往事。

    就像这微风卷来的点点梅花,一季季周而复始的盛放。如同青霄,他亦只是上天赠予我的一朵梅花,错就错在他停留的时间太久了,久得我以为他会是我的。

    其实,从来没有人认为过他会是我的。

第六十九章:终圆满,求长情() 
杳杳梅林,焰焰云火。层林间红梅尽染,如血似霞。

    绰绰花影间,子南白衣胜雪,正负手直立于林间。

    一别经久,他总算是又回来了。

    我大步迈过去,促促踩下的脚步,溅起一地落英香。

    子南却好像没听到般,仍旧纹丝不动的孤立着,只微微仰起头,目色深深远远似乎比无止境的岁月还要浩瀚,静静看向不远墙角边的三株桃树。

    我亦随他的目光看过去。他走时那三株桃树还是枝繁叶茂的好模样,如今再看却是花谢枝枯,一来一去,不过短短数年,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却又是什么都变了。

    “子南。。。。。。”我放低了声音,隔着点点飞花,轻轻唤他。

    日光微斜,在他苍白消瘦的脸上镀了层朦胧暖意。他缓缓侧过头看着我,唇边一勾,笑意微张,像是又回到了当初的时光。

    花意愈浓,热热闹闹,似乎要将天地吞噬。他一袭尘埃不惹的白衣,越发显得孤独,死静,凉风一过,单薄的身子抖抖颤颤。

    我疾步快跑过去,小心扶住他快要摊倒的身子。

    “子南,你相信我,你与桃华还有机会的。”

    他将将站正,垂眸看向我,眸光如死水一般的静止不动,几分可怜可笑,摇头叹道:“没了,没了,桃花已经萎了,连天意都不肯再帮我们了。”

    我将他松开,从袖中掏出画卷,胸有成竹的看着他,道:“这是上尧君让我交给你的,他将桃华的残魂封印在了画里,说你定会知晓其中的意思,好像这幅画是用什么元始天尊的长生砚画的。”

    子南沉寂的双眸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且惊且疑的几闪神色,便迫不及待的抢过我手里的画卷,过力一摊,迎目撞上画中千里怒放的桃林。

    灼灼花色如火如荼,漾进他空洞的双眸中,仿佛是星星渐起的希望。他握画的指节几颤,轰然一瞬大惊,渐而又涌进了无边无际的漫天喜悦,不可抑制,发自内心的欢笑起来。

    “小七,是长生砚,竟然是长生砚。。。。。。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子南紧紧扯起我的双手,面上沉积了万年的风霜仿若繁花开过,竟兴奋到语无伦次。

    痴情得以善终,应当是世间万分美好的事。

    看他如今的神采,这位风度翩翩的白衣神君,万年凄苦后,总算是等到了他天长地久的爱情。我不自觉亦跟着他高兴起来。

    他稍稍回过神,面上徒添几分阴郁,踟蹰一番后,握紧了我的手,又忐忑不安的问道:“你是说,这幅画,是上尧君绘的?”

    我朝他点了点头,满腹狐疑的探着他,着实看不透他这幅杞人忧天的样子是为哪般。

    他皱眉一阵沉思,欲言又止的望着我,犹豫了半晌,只是情深意重的拍了拍我的手背,问道:“上尧君近日里身体上可有什么不适?”

    我更是大疑,僵僵摇了摇头,在心里将他这句没边没沿的问候翻来倒去也看不出什么缘头。

    他脸色一松,虚惊渐敛。又有些为难关切的问道:“忘忧也随我一并跳下了轮回台,如今他怎么样?”

    我反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安心,道:“你不用担心,他很好,还听说他要娶凤族的小王姬为妻呢?”

    他宽慰一笑,揪在脸上一桩桩的担忧事总算是如释重负的放下。

    他轻轻撒开我的手,玉臂一展,将那幅画抛于凌空中,目色和曦温暖,深深望向桃林间蜷卧的一尾小小白狐,岁月也仿佛在他眼中戛然而止。

    “方才青霄来看过我了。我与他同在华胥国相处了几千年,你别看他平日里没个上神的正经样子,可他的心却比谁都正经。如今他一大把年纪了,一说那些个酸言酸语还是会脸红,所以他只会在背地里去默默的关心保护别人。”他似有所指的看着我,目色悠悠,清淡细腻。

    我的心已微微绞痛,一想到方才在宫门外的那个吻,更是七上八下的心神难安,只面上强装了个平静模样,耐心的听他说话。

    “记得当年在华胥国,我刚幻成了人的模样。那时候女娲娘娘日日在人间奔波,她座下的那些个神兽们个个长得凶神恶煞的难以亲近,只有青霄不嫌我碍事,走哪儿都带着我。还有一次。。。。。。”他说着说着就没了后话,眼泪无声的行行滚落,两眸微敛逗留在日光里,像是又回到了那些简单快乐的幼时光阴。

    “罢了罢了,不讲了不讲了,讲多了还以为我多挂念他,指不定私下里怎么偷着乐呢?”子南豁然一叹,如初见一般,笑得风流无垢。

    他转目无比温柔的看了一眼挂在半空画轴,轻轻与我道:“小七,我要走了,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我一把紧紧将他的衣袖拽在怀里,惊慌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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