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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姨，外面玩……”

　　　　&nb“不行，这个月我们都偷溜出去八次了，你这小嘴不严实，好几次差点在姐姐面前露馅，要不是我随机应变，你现在还得关小黑屋里练字。”

　　　　&nb小手连忙捂住嘴，可怜巴巴道：“君璘知道错了……去玩，嘛~”

　　　　&nb“就在御花园里玩，姨教你念诗。”

　　　　&nb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不念，要玩！”

　　　　&nb吴玉抱着一路讨价还价的小侄儿到御花园的亭子坐下，妥协，“好吧，把昨天教的诗歌背出来，姨就带你出去玩。”

　　　　&nb“啊~~”撒娇。

　　　　&nb“没商量。”坚定。

　　　　&nb于是，君璘磕磕绊绊地把这首超长的诗背出来。磕磕绊绊不是因为记得不牢，而是小孩子说话不利落，还时不时结巴。

　　　　&nb吴玉惊讶，“什么时候背的？”

　　　　&nb君璘老实回答：“姨走后，君璘背、背了时辰、一个……”

　　　　&nb这对刚说话不久的孩子来说真是了不起了。

　　　　&nb吴玉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宝贝真聪明，好，姨说话算话，带宝贝出去玩！”

　　　　&nb君璘高兴得手舞足蹈，“糖葫芦！糖人！”

　　　　&nb“好，都给。”吴玉抱着小人往隐蔽通道走去，“回去要记得刷牙，一天两次。”

　　　　&nb“还要桃酥……”

　　　　&nb“别得寸进尺啊。”

　　　　&nb突然，吴玉听到旁边踩断树枝的声音，立刻收敛了笑容，“谁？”

　　　　&nb君璘愣了愣，默默抱紧她的脖子。

　　　　&nb“谁？出来。”

　　　　&nb良久，草丛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小孩的脑袋冒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nb小孩长得很漂亮，但是脸色蜡黄，眼大无神，呼吸的时候胸口起伏很明显，似乎呼吸有困难。

　　　　&nb吴玉没有见过他，但从他的衣着神态判断，应该就是慕容若瑕的孩子——大皇子司马君弥。

　　　　&nb传闻中大皇子身体很差，基本都在贵妃的宫殿中躺着，她曾远远见过一次，但被围在他身边伺候的宫人们挡得密不透风，好像生怕一阵风透过去，就会把虚弱的大皇子给吹坏了。

　　　　&nb“大皇子？”

　　　　&nb小孩不吭声，还是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nb君璘在她耳边小声说：“他有病，姨，我们走……”

　　　　&nb吴玉目光不离小孩，低声问君璘：“你见过他？”

　　　　&nb“不喜欢。”

　　　　&nb“为什么？”

　　　　&nb“他笨啊，”君璘昂着小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宫女拿，他的东西，他不说话……”

　　　　&nb吴玉眉头微皱，“你看见的？”慕容若瑕怎么可能让她的孩子受人欺负？

　　　　&nb“唔，秋墨说，别多管闲事，说，活该……”

　　　　&nb秋墨这丫头！

　　　　&nb吴玉试探地问小孩：“大皇子，伺候你的人呢？”

　　　　&nb不说话。

　　　　&nb“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nb还是不说话。

　　　　&nb她讪讪，“那我走了。”

　　　　&nb转身没走两步。

　　　　&nb“三、五、九、八。”

　　　　&nb吴玉初以为是小孩子在练数，仔细一想，不对呀，这组数字似曾相识……好像是她每月带君璘出宫玩的次数！

　　　　&nb巧合！？

　　　　&nb摇摇头，怎么可能？

　　　　&nb“谁告诉你的？”她转头。

　　　　&nb君祢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她。

　　　　&nb等了好久，被风吹得有些冷，她和君璘都下意识抱紧对方。再看君祢，脊背挺得直直的，在风中……颤抖。

　　　　&nb看来他是不会回应她了。

　　　　&nb耽搁了不少时间，还是先出宫吧。

　　　　&nb然而，刚迈出脚步，君祢又开始念数。

　　　　&nb回头，静默。

　　　　&nb转身，念数。

　　　　&nb……

　　　　&nb这孩子好像不想让她走。

　　　　&nb她走到他面前蹲下，“你……也想去？”

　　　　&nb他眼中好像有亮光一闪而过，不等她反应过来，迅速爬上她另外一只胳膊坐好，无视君璘浓浓的敌意，抱紧她的脖子。

　　　　&nb她呆了片刻。

　　　　&nb第一反应竟然是：很轻、很凉，骨头硌得她有些疼，鼻尖萦绕各种复杂的药味。

　　　　&nb站起来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就好像一边抱着秤砣，一边托着棉花。

　　　　&nb突然就无法拒绝这孩子。

　　　　&nb哪怕知道带他出去被人发现的后果会非常严重。

　　　　&nb“跟着你的宫女太监呢？”

　　　　&nb君祢把脑袋埋在她的脖颈，过了很久，才闷闷道：“我，躲……”

　　　　&nb吴玉每次带君璘出宫，走的是秘密通道——一个最多容她这种骨骼纤细的女子爬出去的狗洞。

　　　　&nb爬出去之后就是街市，一个和庄严肃穆的皇宫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nb两个孩子都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nb候，君璘闹着要吃糖。

　　　　&nb吴玉看向君祢，“嘴巴张开我看看。”

　　　　&nb君祢听话地张开。

　　　　&nb她发现他牙齿才零星长了几个，而且微微发黄，那是长期喝药的后遗症。

　　　　&nb“想吃糖吗？”

　　　　&nb君祢扭头去看糖人，点头。

　　　　&nb吴玉买了两个糖人，一个给了君璘，君祢伸手来拿另一个，被她躲开。他愣了愣，默默低下头。

　　　　&nb“你身体虚弱，不可以吃太多，只能舔两口。”吴玉把糖送到他嘴边，“就舔两下。”

　　　　&nb君祢呆呆地看着糖人，伸出舌头，小心地舔了一口，眼睛亮了，迫不及待地再添一口，还想再舔，糖人没了。

　　　　&nb抬起头，糖人已经进了吴玉嘴里，他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第一次主动开口：“糖！”

　　　　&nb吴玉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不能吃了，等你身体再好些，下次……”话出口就呆了，她竟然还想下次。

　　　　&nb“那就，下次……”他抽了抽鼻子，把目光从糖人上挪开。

　　　　&nb君璘看他没糖吃很可怜，趁吴玉不注意，偷偷把自己的糖人伸到他面前，他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舔了一口，君璘迅速把糖塞回嘴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nb逛了不到半个时辰，吴玉就把他们带回宫。

　　　　&nb把君祢放在慕容若瑕宫殿附近，不放心地问：“能自己回去吗？”她和慕容若瑕关系尴尬，实在不好送他回去。

　　　　&nb君祢点点头。

　　　　&nb吴玉摸摸他的脑袋，抱着君璘离开。

　　　　&nb走到一半，忽然发现君璘在玩一个玉质的小鸟，拇指大小，她之前没有见过。“这是哪来的？”

　　　　&nb“那个，给我的。”因为他把自己的糖分给他吃。

　　　　&nb这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被两边知道了还得了！

　　　　&nb她赶紧跑回去。

　　　　&nb然后呆住了！

　　　　&nb那个小小的人儿，在离她放下他不愿的地方，慢慢地爬着。

　　　　&nb君璘发觉她的震惊，看过去，很正常地说道：“秋墨说，他笨，不会，说话、走路。”

　　　　&nb吴玉恨不得拍死自己。

　　　　&nb怎么就不细心一点！正常情况下一岁就能走路的孩子本就不多，何况君祢这样用药保命的孩子。

　　　　&nb她赶紧去把人抱起来，身体更凉了，睁大眼睛看她，好像在奇怪她为什么又回来。

　　　　&nb不能走殿门，更不能让他爬回去。

　　　　&nb她咬咬牙，带着两个孩子翻进宫殿，将君祢带回他自己的房间。

　　　　&nb君璘：“姨好厉害！”

　　　　&nb君祢也睁大眼睛看她。

　　　　&nb吴玉弯唇笑，伸出两个小拇指，“我们来拉勾，不可以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你们的母妃，姨以后再带你们出去玩。”

　　　　&nb两根软软小小的拇指搭在她的小拇指上，她的心顿时一片柔软。

　　　　&nb“二小姐！你怎么又带二殿下出去，外面风大，受了风寒怎么办！”

　　　　&nb秋墨一看见吴玉就冲上来，想抱过君璘，但君璘扭身躲开她。她碰了一鼻子灰，回头向吴琳琅控诉：“娘娘，您得管管二小姐，二殿下身份尊贵，怎么能由着她胡来？”

　　　　&nb吴琳琅抱过君璘，柔声问：“二姨带你玩了什么？”

　　　　&nb吴玉望天。

　　　　&nb君璘细声细气地答：“姨教璘儿背诗，璘儿背给母妃听。”把背给吴玉的诗又背了一遍。

　　　　&nb吴琳琅欣慰地笑，“璘儿真聪明。”摸摸他的脑袋，看向吴玉的时候却板起脸，“为什么不在屋里教？”

　　　　&nb“因为御花园风景优美，容易让孩子对诗歌的情景产生共鸣，有助于他记忆背诵。”说辞早就想好了。

　　　　&nb吴琳琅叹了口气，“你呀，嘴里的道理一套一套的，姐姐从来都反驳不了。你也教教姐姐，每次陛下来看璘儿，我除了璘儿睡着了不能有一点动静还有什么好理由可以说？”

　　　　&nb“皇上又来了？”她耷拉下脑袋，“对不起……”

　　　　&nb吴琳琅摇摇头，“要是让陛下听到璘儿背的诗就好了。”端起米粥喂君璘，被他躲开，奇怪，“出去玩了这么久，不饿吗？”

　　　　&nb吴玉忙道：“回来的时候，顺便去了趟御膳房。”

　　　　&nb君璘对她做鬼脸，满脸都是“姨是骗子”。

　　　　&nb“玉儿！”吴琳琅真的有些生气了，“明明小时候那么乖巧，怎么越大越没有礼数？明年就要及笄了，祁家退亲的事你不想说姐姐就不问，但姑娘家大了总要出嫁，你看看，现在一个上门提亲的都没有！”

　　　　&nb吴玉也很郁闷，“可是我在外面真的表现得很知书达理。”

　　　　&nb“什么外面？里面也要。”吴琳琅越想越恨铁不成钢，“你要多向玲珑学学，她和你一样大，提亲的人早已经踏破门槛。”

　　　　&nb她小声嘀咕：“可是这样也为难啊，不知道该选谁。”

　　　　&nb“那也得先有人让你选。”

　　　　&nb“姐姐息怒、息怒……”吴玉又是顺背，又是说好话，君璘也在一旁帮腔。吴琳琅才冷静下来，“你是二姐，你不先嫁出去，玲珑怎么嫁人？”

　　　　&nb“呃……”

　　　　&nb“听说你和萧家公子有接触？”

　　　　&nb“啊？”

　　　　&nb“姐姐特意打听了，这位萧公子年轻有为，是萧家下任家主的最有力人选，若是嫁与他，倒不输祁家。”

　　　　&nb“……”

　　　　&nb“但是他迟迟未上门提亲……琉璃，你意下如何？若是满意他，姐姐就命人去探探他的口风。”

　　　　&nb“千万别啊姐姐！”吴玉吓坏了，这要是传到肖清雅耳中还不嘲笑死她，“我和肖……公子只是君子之交，没有半点儿女私情。及笄不是明年吗？别急，我一定能嫁出去！”

　　　　&nb出宫之后没有马上回家，她在街上闲逛，也在思考姐姐的话。

　　　　&nb她觉得自己还是不错的。学习好，脾气好，如果是家世不足的话，玲珑的情况已经否决了这一点，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平常人家及笄前，至少有一两家媒婆上门打听情况，她这里是半只麻雀没有。

　　　　&nb难道真要向玲珑取经？不要啊，做姐姐的这么恨嫁一定会被取笑的。

　　　　&nb“行，二姐，这事交给我了，我明天就帮你去打听打听。”玲珑拍胸脯。

　　　　&nb吴玉笑得尴尬，一边懊恼自己怎么就问了，一边期待玲珑那边的消息。

　　　　&nb第二天放学前，玲珑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角落。

　　　　&nb“我听刘公子说，本来李公子好像挺钦慕姐姐的，后来就没了消息。”

　　　　&nb“为什么？”难道她对异性的吸引力持久度这么差？

　　　　&nb玲珑压低了声音，“我不知道这消息是不是真，有人说曾看见李公子和祁侍郎说话。”

　　　　&nb秦淮河的夜晚总是美得如梦如幻，曼的歌声，悠长的曲乐，堆堆叠叠，勾人情缠。

　　　　&nb淑妃娘娘口中年轻有为的萧公子此刻正醉卧美人榻中，享受着美人弹琴，美人喂食，快活似神仙。

　　　　&nb然而就在这一片和谐中，突然闯进一个不和谐的人。

　　　　&nb姑娘们看来者是个俊俏少年，都捂住嘴轻笑起来。

　　　　&nb肖清雅懒懒地睁开眼，“你们走吧。”

　　　　&nb“萧公子好不怜香惜玉，这大晚上的，难道要我们姐妹几个游回去？”

　　　　&nb“美人姐姐们就坐我的船回去，我和萧公子有要事相商。”俊俏少年拿出几张银票，把姑娘们哄得服服帖帖，划船离去。

　　　　&nb肖清雅“啧”了一声，“可惜了生成女儿家，否则这天下**公子定要多你这一位。”

　　　　&nb吴玉被这马屁拍得通体舒畅，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所以老天爷就是不肯让人太完美，给我少生了块肉。”

　　　　&nb肖清雅拿酒的手顿了顿，“真担心你嫁不出去。”

　　　　&nb一击命中！

　　　　&nb她收敛了神情，认真道：“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你的。”

　　　　&nb“哦？”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似乎含着笑意，“求我收了你？”

　　　　&nb“去你的。”她翻了个白眼，“是祁家。这几年一直没人上门说亲，我还纳闷呢，今天听到了点消息，好像和祁家有关。你说当年的事他没发觉吧？”自问自答，“要是发现也不该是这么无足轻重的报复呀。”

　　　　&nb“你为何不想想，或许他对你还有旧情，不愿让你嫁给其他男人。”

　　　　&nb“我指天发誓，他爱的是贵妃娘娘。”

　　　　&nb“这又如何？没人规定男人一定要娶爱的女人，贵妃娘娘已经不能肖想，你这个在他心中地位仅次于贵妃的女人，自然是娶妻的最佳人选。”

　　　　&nb“我说过死也不嫁给他！”

　　　　&nb“等你嫁不出去的时候，就只能嫁给他了。”

　　　　&nb“……”

　　　　&nb吴玉仔细想想，他说的好像挺有道理。那怎么办？她可不想嫁给祁琏，更不想做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nb“肖哥哥~~”

　　　　&nb“嗯？”

　　　　&nb“帮我搞定他，我答应了姐姐明年就要把自己嫁出去。”

　　　　&nb肖清雅晃了晃酒杯，她连忙殷勤地倒上酒。

第138章　来人（）　
&nb

　　　　&nb待把肖清雅服侍得服服帖帖，他才懒懒开口，“平白无故和祁琏对着干有什么好处？你当我傻吗？”

　　　　&nb吴玉握拳，“咱都认识这么多年了”

　　　　&nb他莫名其地瞟了她一眼，“说得我和你很熟似的。”

　　　　&nb“你！”冷静，压低嗓音道：“你看我们也算舍友……”

　　　　&nb“现在才来找我负责，太迟了。”他打开扇子摇啊摇，心情似乎不错。“再说你不是能干得很，当年把祁琏耍得团团转，现在还怕他干什么？”

　　　　&nb那时不是被姐姐的事气得吗？过了这么久，她对祁琏竟然产生了一丝丝愧疚之情，看到君祢的时候，这一丝丝的愧疚之情又被无限放大。

　　　　&nb她郁闷地倒了一杯酒，送到嘴边不敢喝，放回去。

　　　　&nb肖清雅挑挑眉，“不敢喝？”

　　　　&nb她没好气：“酒品不好，会打人。”

　　　　&nb他“啪”一声收起扇子，“喝一壶，我考虑帮你。”

　　　　&nb“欠揍？”白眼。

　　　　&nb“啪！”额头挨了一下。

　　　　&nb她不高兴地揉着额头，小声嘀咕：“最讨厌了。”

　　　　&nb肖清雅没听清，“什么？”

　　　　&nb被耍了这么久，她心里窝火得很，这时不知哪根筋突然崩断了，她站起来冲他大吼：“肖清雅你个混蛋，你这破脾气哪个女人受得了，我要是再来找你帮忙‘吴玉’两个字倒过来写！”

　　　　&nb肖清雅先是对“吴玉”愣了一下，看她头也不回往外走，拉住她，“你想跳河？”

　　　　&nb“跳河也比对着你好！”

　　　　&nb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火，闲闲地嘲笑：“你不是很能忍吗？”

　　　　&nb听到这话，她气得身子都发抖了，指着他：“是，我脾气好，我能忍让，但那是对陌生人！我认识你两年了，我自认比旁人更懂你，你也比其他人更了解我，说不上知己好友，至少算是朋友吧？要是对朋友还要一再讨好忍耐，还不如干脆做陌生人算了！”

　　　　&nb“吴琉璃……”他攥紧她的手腕：“别胡闹，你会游泳吗？”

　　　　&nb对，她不会。

　　　　&nb她转身去推他，用了十足的劲，把他推到船边，继续使劲。

　　　　&nb肖清雅看自己快要掉下去，身子往旁边一滑，顺势将她扑倒，抓住她两只手摁在头上，“老实点。”

　　　　&nb她眼圈一红，踢向他的膝盖，趁他躲避的时候反压上他，用力抽出一个拳头，砸向他的脸。

　　　　&nb肖清雅到现在还处于晃神的状态，下意识地躲过她的攻击，想开口说什么突然发觉语言匮乏，甚至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发起火。

　　　　&nb剧烈摇晃的船引起周遭的注意，一条离他们最近的小船传来嘲笑：“这么猴急，大庭广众下也不知收敛些。”

　　　　&nb两人同时僵住，面面相觑，肖清雅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唇，吴玉脸一红，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