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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白莲出墙来-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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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中身体忽然抽搐了一下，她悠悠转醒，看见桌前已经不见人影，连忙坐起来，身上滑下一件薄毯。
她睡多久了？
窗外月亮已经挂上枝头，别的屋的灯光都熄了。
她走到桌前，看见石镇下压了几张纸，一个女童的画像映入眼帘。
约莫五岁年纪，穿着袖口领口缀着白色茸毛的小棉袄，侧躺在深红色的软塌上，及肩的黑发散在身后，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像一只可爱的小白猫。精致小巧的五官在领口的茸毛中若隐若现，粉嫩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似在做什么美梦。
她怔了怔，目光右移到旁边一张。
依然是那个女孩，坐在软塌之上，似乎刚刚醒来，头发有些凌乱，领口的茸毛也乱蓬蓬的。她的目光迎着画面，好似正与作画之人对视。然而眉头微皱，粉唇紧抿，腮帮子鼓囊囊的，像只威慑力不足的小猫，炸开了毛却反而让人更想抱揉进怀里。
最后一张。
小女孩的头发被梳成两个可爱的球状发髻，依然一身雪白的毛茸茸，仰着小脑袋，黑白分明的杏眼睁得大大的，眼角微微上挑。她的目光专注，粉唇微张，琉璃般清透的眸中倒映出两根手指，以及手指中夹着的小鱼干，俨然一只乖巧等投喂的馋嘴小猫。
她险些没把画像揉成团！
最后一张绝对是无中生有，她从小到大都对小鱼干没有半点兴趣！
王之临这混蛋，居然画她小时候的画像，还一画画三张，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把这玩意儿拿出去卖啊。
而且越看画像越觉羞耻，这变态就不能记她点好？她有十足的理由怀疑这厮是个恋童癖！
三千两黄金以后只能放在角落里积灰，想想心就痛。
晚上睡得不好，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雪娘进来伺候她洗漱，顺便告诉她皇上来了。
“嗯嗯！？”她瞪大眼睛，腾得坐起来，“怎么不早来叫我？”匆忙跳下床换衣服。
雪娘道：“皇上说不要打扰你，现在在院子里和王公子下棋。”
她动作一顿，回头问：“王之筠呢？”
“王姑娘在旁观。”
“金小王爷”
“小王爷天没亮就跟着邱泽去西南角练武了。”
她松了口气，也不急了，又问：“其他人呢？”
“林小姐还未起，香雾在外面伺候。”
她轻哼一声，“倒是积极。”
雪娘道：“我看陛下对香雾姑娘也颇为喜欢，不过碍于王家兄妹不敢表现地太明显，时不时地向王姑娘献殷勤。”
“雪娘，陛下看你了吗？”
“看了，还赞了一句‘不愧雪梅之名’，冲我眨了三下眼。”
吴玉深吸一口气，“皇上回去前，你就在屋里待着别出来了。”
“是。”
整装待发走出去，外面两人刚好下完，王之筠正在数子。
“陛下，王公子，王姑娘。”
皇上抬头，心情极好地冲她打招呼，“朱雀先生起了？”
王之临对她笑了笑，王之筠则眨了眨眼。
她大步走上去，“让陛下见笑了。”在王之筠旁边站定，“怎么样？谁输谁赢了？”
“是平局。”王之筠笑道。
她摸摸下巴，扫了一眼棋局，感慨：“不容易啊。”
皇上笑着颔首：“是王公子手下留情，给朕这个臭棋篓子在王姑娘面前留点颜面。”说完不忘撩一下王之筠，“王姑娘数子辛苦了。”
王之筠但笑不语。
香雾瞅准时机倒茶，娇俏道：“陛下和王公子棋艺高超，香雾笨，看得眼花缭乱呢。”
皇上哈哈大笑，对吴玉说：“朱雀先生，你这丫头聪明得紧，有空可以多教教。”
吴玉也笑：“陛下，香雾不仅聪明得紧，还谦虚得紧。香雾，你和陛下来一局，赢了我有赏。”
香雾有点虚吴玉，不敢轻易动作，“香雾哪里”
吴玉斜睨王之临，“王公子，还不赶紧我们香雾姑娘让个座？”
“是是。”王之临挪到王之筠对面，吴玉又把香雾强摁在皇上对面，然后对皇上笑眯眯道：“陛下，我们香雾姑娘其实最擅画画，棋艺嘛，就得向陛下多多请教了。”
皇上回想起那日秦淮河之事，感慨：“香雾姑娘的画技已然登峰造极，绝不逊于世上那些赫赫有名的画师。”
王之临也赞同：“确是平生难见。自那日香雾姑娘惊鸿一瞥，坊间便多了‘秦淮仙子’的传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夸得香雾合不拢嘴，直到王之筠轻声插了一句：“秦淮？是秦淮河的秦淮？”
皇上神色一僵，差点忘了来这里的大目的！
王之临笑着打哈哈，“只是一种美称，不用深究。”
吴玉悄悄冲王之筠挤眉弄眼，后者了然，偏头问皇上：“陛下是在哪里见过香雾姑娘的画作呢？民女在这里小住了一段时间，都不知道香雾姑娘有如此画艺呢。”
“呃”皇上抱着求凰目的而来，恨不得将以往的风流行径压箱底。来这里的前一个晚上，为了排除杂念，营造正人君子的形象，甚至没有在任何后妃那里过夜。却没想到朱雀先生这里的美人太多，一不小心就流露出风流本性。这该如何是好？不由向吴玉投去求救的目光。
吴玉善解人意道：“是我拿了香雾的画给陛下品评。”
皇上忙道：“不错，正是如此。”
王之筠笑：“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后面一扇屋门打开，林尛霖主仆从里面走出来。林尛霖手里捧着一面刺绣，“王姑娘，你说的”忽然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一个陌生的雄性面孔，脚下一顿，目露尴尬之色：“原来来客人了那我下午再来找王姑娘。”转身走回去。
皇上看见林尛霖的时候眼睛一亮，很快想到这是秦淮河那晚作为彩头的蒙面姑娘，原来真容如此秀美脱俗。
吴玉看了眼皇上，眼珠一转，喊住林尛霖：“林姑娘，这位是当今陛下，过来见个礼吧。”
林尛霖震惊不已，皇上？皇上为什么会在这里？来不及多想，匆匆走过来，跪下行礼，“民女见过陛下。”
皇上笑道：“快请起，朕今日到朱雀先生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大家都不要拘谨。来，香雾姑娘，这局就请香雾姑娘指教一二了。”
“陛下折煞奴婢了。”
吴玉走到林尛霖身边，低声道：“别怕，陛下人好，你在陛下面前多露露脸，万一你那坏表哥追来，陛下说不定还会为你撑腰。”
但林尛霖脸上依然难掩慌乱，结结巴巴道：“这是皇上啊，真的皇上啊，我、我从没见过皇上我怕”
吴玉拍拍她的肩膀，“人都有第一次见皇上的时候，没事，见多了就习惯了。等你连皇上都不怕了，还怕什么表哥？”
林尛霖欲哭无泪：“我怎么可能不怕皇上，我已经怕死了，两腿都站不住了，朱公子，能不能麻烦你扶我回去，再捎带上阿如”
吴玉眼角瞥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阿如，心中无奈。一手夹一个，把两人一起弄回屋。
再出来，皇上和香雾已经下了半个棋盘，皇上的优势非常明显。吴玉笑道：“香雾，你这样可不行，太不尽心了。”
皇上抬头，“哦？香雾姑娘在让朕？”
香雾忙道：“没”
“陛下，我们香雾姑娘最谦虚了，但是呢，又特别喜欢一些珠宝首饰”
皇上一点就通，笑呵呵道：“香雾姑娘不要谦虚，你若能赢朕，朕就特准朱雀先生带你去国库里挑你喜欢的珠宝，如何？”
国、国库！香雾的心剧烈跳动起来，那可是汇集了天下珍宝的地方啊！还能让她随便挑？这这
香雾脸上的喜悦很好地取悦到皇上，他笑容更甚：“朕可不给香雾姑娘从头再来的机会，香雾姑娘可要加油了。”
“是。”香雾柔柔应声。
吴玉含笑旁观。皇上当着王之筠的面撩美人撩得忘乎所以，等回头再想起王姑娘，心一虚就不好搞大动作了。能把他的动作拖缓一些，也算对得起王老爷子给她的报酬。
261 第261章（）
送走皇上已经是天黑之后了。
吴玉倒在床上，搓揉笑僵了的面部肌肉，哀嚎：“雪娘，人家不开心，人家要洗澡澡！”
“我这就去准备。”
她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抓住雪娘衣袖，“算了，不想洗。”
雪娘无语地看着她，“怎么了，白天不还心情不错。”
她摇摇头，撑着下巴叹息：“女人啊，就是这样反复无常。”手指敲打下巴，“不行，我不能就让我一个人不开心，我得找害我不开心的源头分担才行。”跳下床，跑出去。
金蘭小王爷终于结束了一天的辛苦修行，深夜归来，按住“咕噜咕噜”叫唤的肚子，准备叫人给他做点吃的，忽然看见朱雀从她屋里跑出来，径直跑到对面之筠哥哥的屋前，踹门而入。
他呆了呆，回头问邱泽：“朱雀和王之临什么关系？”
邱泽不耐道：“你管他们。”大步走进厨房。
“哦”金蘭想想也是，屁颠屁颠地跟进厨房。
吴玉环视一圈屋内，没看见人，但是听见屏风后的水声，从屏风里飘散过来温暖的水汽。
居然在洗澡，来得太不凑巧了。
她转身准备出去，被王之临叫住，“等等，我马上洗好了。”
“算了，明天再说。”她可不想在男人的屋里等男人洗澡，这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把人胃口吊起来却要走，你这是逼我现在出来拦你吗？”说完里面传出“哗啦”的水声，好像人从水中站起来。
她忙道：“别别，您洗，好好洗，舒舒坦坦地洗，我慢慢等，不急。”转身走到桌前坐下，随手给自己倒杯水，倒出来发现是茶，她嗅了嗅，再小心抿一口，“哇苦”
“这是易国的大岩茶，金贵，喝不来别浪费了。”
“啊，我想起来了，我在姐姐那里也喝”神色一敛，怒道：“你不是说马上？马上多久了！”
屏风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很快，人从里面走出来，已经穿戴整齐，只是头发湿淋淋地淌着水。
吴玉抓起桌上的干毛巾朝他丢过去。
“多谢。”他接过来直接擦起头发，“不过你要是亲自捧着毛巾走过来帮我擦我会更感动。”
她撑着下巴，凉凉道：“你就知足吧，本大人现在心情不大好，你自己说说看，我这趟回王都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事？”
他眨眼，“多吗？”
“不多，但每一件都给我身心造成巨大伤害，害我吃不好睡不香，所以我思前想后，终于萌生一个伟大的主意，过来快刀斩乱麻。”
“怎么斩？”
她抬头望着他，手中摩挲着装着金贵大岩茶的茶杯，道：“你不想回来做家主，你们王家又不愿意让王姑娘嫁进皇宫，那就干脆让她做家主吧。”
王之临眉头跳了一下。
“这是我思考得出的最好结论。做了家主她就不用进宫，你也就逍遥了。当然，她要是有哪里做得不足，你这个做哥哥的肯定不能袖手旁观，不做家主，帮一帮家主还是说得过去的。至于你祖父舍不舍得让你妹妹辛苦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了，说到底都是你这不孝孙害的。”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你和之筠说过了？”
“没，我临时决定的，大半夜的总不能打搅人姑娘睡觉。先过来跟你说一声，明天再找她，不过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只要对你们家有益，她十有八九不会拒绝。”
他不言语，走到她对面坐下，一手拿毛巾圈住湿淋淋的长发，一手给自己倒茶。
她瞧了他两眼，随口道：“你发质不错，怎么保养的？染过么？”
他手一顿，抬起头来，似笑非笑：“染？”
她“咳”了一声，别开目光，“我说完了，你自己考虑吧。”站起来准备回去。
“我听说你和萧家二少爷关系不错。”他突然道。
她转身，“别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说。”
“帮王家扶持新家主，萧家恐怕要不高兴吧。”
她不为所动，“高兴怎样，不高兴又怎样，我不是萧家的人，也不想看到他们一家独大。”
“不希望萧家成为皇家的阻碍，还是不愿意和萧家敌对？”
她皱眉，“你怎么这么啰嗦？没别的事我走了。”
他拉住她，笑：“帮我擦头发，我告诉你一些老朱雀的事。”
她斜睨他。
高老头啊，其实知道他还活着也就够了，但也不是不好奇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你先说一件，我考虑考虑。”
“老朱雀在西汝国。”
西汝国哦，她那便宜爹爹出身的国家来着，真要较真起来，她应该是西汝国人，不过这都不重要。“他在那里干什么？别告诉我那里环境优美适合养老。”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她撇撇嘴，拽过毛巾，扔到他脑袋上，两只手胡乱擦起来。
“轻点轻点。”
“少啰嗦，我擦了，你赶紧说。”
“唉，脑袋晃得我忘事。”
她手上的力度小了点，硬邦邦道：“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反正我对那臭老头没什么兴趣。”
“偶尔也对我温柔点嘛。”
“行啊，你什么时候给我带来的是好处而不是麻烦，我就对你温柔，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这样啊，你想要什么好处？”
她故意扯了一下他头发，听见他“唉哟”一声哀嚎，心里莫名畅快，“你先给我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咱们再谈好处。”
“现实的女人呀。好吧，刚才我们说到哪了？”
“那个臭老头，他在西汝干什么？”
他嘴角翘起，“追女人。”
她手上动作一顿，差点喷出来，“追女人？你耍我呢！”
“口水喷我脸上了，赶紧擦擦。”
“胡说！你给我说清楚，追女人怎么回事？”不等他回答，再追问：“是哪个女人？姓什么叫什么住哪里什么身份有丈夫儿女没有”
“儿女有几个，没有丈夫，不过她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把名字说出来你就明白了。”
她紧紧盯着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西汝国的旒觞夫人，你知道吧？”
“”百美图的无冕之冠，哪怕上了年纪也是无数人心目中的女神，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个满脸菊花的老不死竟然把主意打到天下第一美人身上，这这这简直她说呢，她当初往死里撮合高老头和奶娘，高老头总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她还以为他年纪大了对女人不感兴趣，结果人不是不感兴趣，而是眼光高得很，根本看不上啊！
啊气死她了！这死老头、臭老头
王之临轻拍她的手背，“别停呀，擦不干我睡不了觉。”
她强行扳过他脑袋，紧紧盯着他，“你真不是在诓我？”
他兴致盎然地打量她的面具，还动手摸了摸，“这面具做得还挺精致，哪里做的？”
“陶源郡你别转移话题，那个老不羞”她没记错的话，她那便宜爹爹也是旒觞夫人的裙下之臣，这个旒觞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当真魅力无穷？“我记得你对那个旒觞夫人也很感兴趣对吧？”
他晃了晃手指，“这样说有失偏颇，与其说我对她感兴趣，不如说我对美人感兴趣。”见她撇嘴露出不屑的神色，他笑了笑，伸手勾起她一缕黑丝，食指慢悠悠地卷着玩，“像我对你就很感兴趣，可惜你总不给我好脸色。”
她眯起眼睛，“恐吓我？”
“不，我在对你表述衷情。”
“”她轻哼一声，“但是我对对许多美人感兴趣的男人不感兴趣。”
“唔那不对许多美人感兴趣你就会感兴趣吗？”
她盯了他一会儿，忽然低下头问：“你是不是想睡我？”
他笑意盎然。
“呵！”她退开一步，“我知道了，明天等我。”
他极难得地露出愕然的神色，“明天等你？”
“对，等我。”
“什么时候。”
“当然是晚上。”
他看了眼外面攀上枝头的月亮，“现在不也是晚上？”
“现在不行，太晚了。”她抱胸看着他，“你可别会错意了。我你是别想了，本大人不做廉价的肉体交易。明天跟你妹妹谈妥后就请你去青楼，吃喝玩乐我都包了，省得再说我不近人情。”
他“啊”了一声，脸上写满失望，“你就这样敷衍我，亏我还兴奋了一下。”
“放心，明天肯定让你兴奋起来。”她打了个呵欠，把毛巾丢给他，“我回去了，你也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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