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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白莲出墙来-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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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圆润地出去就好了。”
他不解，“圆润？”让他吃胖？
她做出两手抱球的姿势，推着莫须有的空气球滚了一段，回头斜睨他，“明白？嗯？”
他一愣之下哈哈大笑，走上前不由分说按住她的脑袋，“你小时候多乖呀，像只精致可爱小白猫，让人怜得不行，怎么长大了变成张牙舞爪的母狮子，早知道当初该把你带在身边养着才对。”
她冷笑：“我的可爱按时辰付费，不足一个时辰的按一个时辰计，一个时辰一万两黄金，只要你给得起钱，想我多可爱就有多可爱。”拍开他的手，整理自己的发型，“别整天动手动脚的老不羞。”
他笑意潺潺，撑着下巴看她，“时光不由人哪，当初那样一个小不点，转眼间就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小姑娘。”她面色不善地纠正他。
“哦好，小姑娘。”他笑得几乎停不下来，还想伸手过去，被她躲开了。她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心里嘀咕着“老骚包”。站起来，“我走了，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他含笑点头，“好，路上小心。”
她轻哼一声。
本以为他的“路上小心”是客套，却没想是警告。她没放在心上的结果就是一出门就被截了，然后被“请”上一辆马车。
马车很普通，但上面刻了王家的家徽。
她见到了传说中的王家族长王伯谦，一个特慈眉善目的老头，笑呵呵地请她坐下。
那笑容和王之临如出一辙，搞得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看着下人搬来的椅子，愣是不敢坐下，扯出一个笑容，规规矩矩地弯腰作揖，“见过王老爷子。”
“来来，别客气，坐吧。”
她犹豫再三，坐下来，但只小心地占了三分之一的屁。股，两手握拳按在膝盖上，拘谨地盯着鞋面。
王伯谦二十五岁继任王家族长，迄今已经五十年过去。他为人谦和，行事果断，数次力挽狂澜救家族于危机之中，是王家屹立了半个世纪的顶梁柱。王家人敬仰他，外人亦对他十分尊敬。
吴玉听过一些王伯谦的传闻，认为他厉害又低调，应该会是比较严肃的面相，没想到这么和蔼。但看起来再和蔼也阻止不了她心中“沃日你王之临”一千遍，显然是为的王之临的事找上的她。
“朱雀先生。”王伯谦开口。没有半点长辈对晚辈的高高在上，反而像是在和同辈交谈一样，亲切却不过分亲近，眉眼含笑，“这次的事，给陛下添麻烦了。”
啊？
她迅速反应过来，调整面部表情，摆出官方微笑，“不不，陛下心中也一直为没能帮上忙而愧疚，手心手背都是肉，陛下很为难，还请王老爷子见谅。”
他笑着点头，又问：“你为什么叫我王老爷子？”还从没人这样称呼过他。
她面不改色，“因为您特别亲切，就像我小时候隔壁邻居王爷爷，所以我特别尊敬您，爱戴您。”
“原来如此。”他笑着说，“嘴巴这么甜，难怪我那不孝孙喜欢你。”
“”是的，逗猫一样的喜欢。
“除了陛下，也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不会”在她那里白吃白喝的问题刚刚和平解决了。
王伯谦拿起一本书，她扫了一眼，神色瞬间僵了。
君子悦！
这玩意儿是王之临自个儿写的，按说跟她没半点关系，但王老爷子会不会真的认为她和他不孝孙真有啥不正当的关系？是了，王之临打的就是这主意，不敢面对自家老爷子就把她推出来当挡箭牌，只要那么点东西真是便宜他了！
“其实”
他摆摆手，“我的孙子什么德行我自己清楚，这事必然和你没有关系。”
她神色一松，“王老爷子真是通情达理。”
“那你觉得我那不孝孙怎么样？”他笑着问。
她脑壳卡了一下。
“如果你喜欢”
“不喜欢！”说完暗道不好，虽然对方满口不孝孙，但那也是得意的孙子，这样不客气地否定岂不是太不给对方面子了？
果然，慈眉善目的老爷爷瞬间沉下脸，她连忙补救，“我的意思是，用喜欢来表达太肤浅了，我对王公子那是特别的憧憬，对，憧憬！王公子博学多才，潇洒大方，简直非凡人也！”
王伯谦重新展颜，“朱雀先生太高看他了，那家伙的臭德行数也数不完唉，不提他不提他，太扫兴了。王管家，把画卷拿过来。”
王管家抱来一沓卷轴，摆在桌上。
王伯谦朝吴玉招招手，“这是我给我那不孝孙精挑细选的姑娘，你也来看看。”
她搞不懂这王老爷子在想什么，刚才突然问她喜不喜欢王之临，把她吓坏了，还以为要把他俩强行凑对。毕竟要是王老爷子一意孤行闹到皇上那里去，王家族长的面子皇上估计不好驳。
不过想想，一家之主怎么可能这么没有分寸，把皇家谋士娶进门不是找死吗？
王伯谦把画卷仔细摊开，“来呀朱雀先生。”
“”她慢腾腾地挪上去，“那个，您叫我小朱就好了，喊我‘先生’太折煞晚辈了。”
王伯谦抬头笑，额头上一下浮现数道皱纹，这个时候才能深刻意识到他真的老了，为王家遮风挡雨了大半辈子的屏障已经出现裂缝。
画卷中的女子清秀可人，旁边还标明了名字、年龄、身份等信息。
一张接一张展开，吴玉看得目不暇接，来不及细评，只能不住点头，“不错不错”、“很好很好”
等将全部画卷看过去，她对王都的千金小姐基本有了认识，有几个还是她原来在兰亭书院的同窗。
“你觉得哪个最好？”
“我觉得都很好。”开玩笑，这种事是她能随便下结论的吗。
她不说，王伯谦也不强求，有条不紊地将一个个画卷重新卷起来。她试探地拿起一卷，见他没有反对，便站在一旁帮忙卷。
王管家站在一旁，看着这疑似和谐的一幕，眼皮不自觉跳了跳。那可是皇家谋士啊，让她跟族长靠得这么近会不会有危险？
“说起来，你的性子和高圳差了不少。”
高圳？她猛然反应过来。高老头！？
“那家伙目无尊长，自私自利，行事猥琐，拿我的书画去给女人献殷勤，出了事就逃得无影无踪”
她脑门上冷汗涔涔，这说的明显是就是高老头吧？她虽“老头”、“老头”地叫，但高老头其实是看着比实际年龄显老，应该比王伯谦小上一辈，王伯谦也的确是用教训小辈的口吻。
既然是长辈的责骂，说的又那么符合事实，她实在不好给高老头出头，只在他说累了停下来歇歇的时候，小声问：“给什么女人献殷勤？”还以为高老头对女人不感兴趣呢。好好奇，好想知道。
但不知是不是王伯谦没听到她的疑问，话锋一转：“你就懂事多了，有礼貌哎哟，肩膀有些酸。”
她眨眨眼，试探道：“晚辈帮您捏捏？”
王管家实在忍不住出声阻止：“让小的来吧？”
王伯谦道：“也是，怎么好劳烦朱雀先生。”
刚刚才把上任朱雀贬得一文不值，这时候摆出一副尊重她的模样谁信啊？嘴上说着不好劳烦，实际上特想使唤吧。
吴玉于是扬起笑容，“不不，请一定要让我来，我特别尊敬您，如果能为您捏捏肩，我肯定这辈子都不洗手了。”
王管家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身为王家的大管家，被拍的马屁比一般官员还多得多。拍马屁最难的不是怎么拍、什么时机拍，而是怎么把控拍马屁时的神态和语气，将马屁拍得水到渠成，宛如闲话家常般毫无违和。
所以经他火眼金睛验证，眼前这人绝对是个中佼佼者，短短几句话就哄得老爷的笑中多了两分真。
吴玉捏肩的功力确实好，毕竟这是和长辈打交道的必备技能。她本以为王伯谦是故意使唤她，但按上他肩膀的时候发现确实僵硬，于是试探地在他最紧绷处轻轻捶了一下，他反射地顶了下肩。
看来是真不舒服，肩膀僵化得很厉害。
毕竟那么大把年纪了，在这个时代绝对算高龄，还要操持那么大一个家族，这样看来王之临确实当得上一句不孝孙。
王伯谦被捏得很舒服，一直绷紧的精神不由放松，连日积累的倦意袭来，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吴玉察觉到，于是向王管家使了个眼色，王管家赶紧取了靠垫和薄毯过来。她轻轻将王伯谦按到靠垫上，王管家给他披上毯子，忍不住低声感叹了一句：“老爷太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说完猛然想起眼前人的身份，忙道：“朱雀先生这边请，厨房已做好晚膳。”
她摆摆因长时间按摩而发酸的手臂，“不用客气，我这就走了，王管家好好照顾你们家老爷子吧。”
王管家觉得这个传说中的皇家谋士很奇怪，交谈的时候不像面对着穷凶极恶之人，倒像是熟稔的邻家儿女。他回头看了眼沉睡着的王伯谦，心中沉痛，忍不住开口：“若是可以，求朱雀先生劝劝大公子归家，大恩大德我们王家没齿难忘。”
吴玉也觉得王伯谦不易，但这毕竟是人家家事，她身份特殊，立场又尴尬，实在不好插嘴。再说王之临要是会听她的话，她叫他滚的时候他就滚了，怎么会死乞白赖地赖到现在？
王管家见她没有回应，低低叹了口气，“只是苦了我家大小姐了。”
“王之筠？以她的能力应该能处理得很好，其实你们不若考虑让她当这个家，女子不一定不如男。”
王管家想起老爷对大小姐的评价——“筠儿聪慧有余，城府不足，可辅助，难挑大梁。”于是摇摇头道：“大小姐能力不差，只是仁善了些，不适合做家主。”
吴玉便笑了：“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吃一亏长一智，王姑娘也不是软弱之人。”
王管家还是摇头。
她顿时明白了。并非王之筠不可培养，而是王伯谦心疼孙女，聪慧不等于心机，他不愿让孙女接触不好的事情，强硬扭转她的本性。
“若是大公子再不归，大小姐就要被许配出去了。”
“联姻？”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办法，她随口问：“和谁？”
王管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萧家，或皇家。”
回去的时候，她在回自己家还是萧清雅的别院上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回家。
王之筠早就等在那里了，急忙忙走过来，“朱雀先生，你没事吧？祖父他”
“没事，族长大人特别好说话，就让我劝劝你哥。”
王之筠心中一动，既然祖父都开口了，她也不用顾忌了，“朱雀先生，我们家真的很需要大哥，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回去，能不能”
“让我劝他？”吴玉哑然失笑，“我跟他真没多熟，见面的次数一只嗯，两只手都数得过来，他不可能听我的话。”
王之筠摇摇头，“我知道，大哥性子洒脱，但也有固执的一面，对于不愿的事情怎么劝都不会妥协。我只是想请先生代我问大哥，是什么原因让他排斥回家若他还是不愿回答，就算了。”
吴玉看着她，突然问：“你想成亲吗？有喜欢的人吗？”
她低垂的睫毛一颤，缓缓摇头。
“为什么？”
“那先生呢？想成亲吗？有喜欢的人吗？”
“哈哈，我问你你居然又问我。”吴玉抱胸，稍稍仰头看王之筠，将她眼中的茫然尽收眼底。“我确实不大想成亲，但是我有喜欢的人。”
王之筠脱口而出，“谁？”
“你啊筠儿美人。”吴玉挑起她的下巴，见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顺带涨红了脸，心中大为得意，“我对你那是一见钟情，喜欢得不得呢。”
“我我”
“咳！”雪娘突然出现在一旁，将吴玉拉开，然后对王之筠道：“对不起，王姑娘，我家大人有时候说话不经大脑，你别放在心上。”又回头道：“我做了核桃酥，大人吃不吃？”
“吃吃。”吴玉高兴地抱住她蹭了蹭，“人家最喜欢雪娘了！”
王之筠：“”
雪娘：“看到了吗，她的喜欢就是这么廉价，千万别当真。”
王之筠呆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笑了，“真的喜欢就不算廉价。”说完摘下额头上的玉质花饰，放在手上，问：“朱雀先生喜欢吗？”
这花饰的玉质极好，如涌动的深绿色大海，从花瓣过度到花蕊，颜色逐渐变淡，花蕊中心是天然纯正的白，再加上巧夺天工的雕刻，很难让人不心动。
老实孩子吴玉于是道：“喜欢。”眼中闪闪发光，难不成王之筠要把东西送她？哎呀多不好意思，起码得推拒三回再
王之筠抿嘴一笑，“我也很喜欢。”说着把花饰戴回去。
“”好好的姑娘怎么一下子就学坏了。王管家还说他家大小姐不合适，她看就特别合适，各种意义上都合适。
回归主话题。
“你该知道联姻的事吧，以你祖父对你的疼爱，你不愿的话可以拒绝。”
王之筠摇头，“正是因为祖父疼爱我，我才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那样太自私了。”
吴玉：“其实有时候自私一点，日子会好过许多。”
“或许吧，如果我能像先生一样强大到能够承担自私的后果，那时候我可能会去试试自私的感觉。”
吴玉见她一脸认真，忍不住笑：“还是别了，自私的感觉不好。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选择嫁人。”只要嫁人就能解决问题，那该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让她嫁个十次八次都不在话下。“我看你那自私自利的大哥回去的希望渺茫，你要做好准备。”
王之筠认真问她：“先生觉得我嫁给哪家比较好？”
她怔了片刻，回答：“萧家。”
“先生也认为萧家好？”
“唔我家陛下当然是好人，宠爱宫妃，性子也温和，你若进宫必然会被他捧在手心疼爱。但他毕竟是皇上，后宫佳丽无数，想得到独宠几乎不可能，而且年年选秀，总有新鲜人嗯，你懂得。”话锋一转：“若是萧家，以你的名声地位，萧家不可能把你配给萧家大少爷，那个渣渣配不上你，最后可能的是萧家二少爷萧清雅。”
“萧清雅”王之筠低喃。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他的传闻，确实有些风流账，初看脾气也不大好，但把握好度还是很好说话的说来说去还是要看眼缘。不如让你祖父安排下让你们见个面，千万别被第一印象吓跑了，仔细处处会觉得很有意思。”
王之筠好奇问：“先生和萧家二公子很熟吗？”
她卡壳了一下，面不改色道：“跟你大哥差不多。”
王之筠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先生的话代表陛下的意思？”
“不不，个人意见，纯属参考。”
“哦。”
跟王家大小姐聊完未来，她紧接着去找王家大公子聊人生，顺便带上核桃酥，可饿死她了。
“朱雀先生太客气了，知道我晚饭没吃饱还特意送来点心。”王之临非常热情地走来迎接她。
她后退两步，指着他，“王之临，别来这套，我被你祖父弄走的事你别说不知道。”
“嗯，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能顺利回来，这不”
“闭嘴。”她三两口咽下一块核桃酥，肚里有货一下子舒服多了，“你妹妹托我问你，这些年不愿回家的理由是什么，能说就说，不能说就算，然后准备好她成亲的贺礼。”顿了顿，警告：“鉴于你我的合约要求，你不能送书画，也不能写书画换钱，不然要多赔我一份合约内容。”
他笑着看她，“真想知道？一般来说秘密都要付出代价，你能给我什么？”
她毫不犹豫：“你要什么我给什么，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你妹妹肯定乐意买单。”
他无奈摇头，“你们呀，为什么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我不愿回家的理由就是不愿回家，再有”
“再有？”她竖起耳朵，感觉料要来了。
“再有能借此事让筠儿嫁个好人家也不错。”
“王姑娘嫁人可不是长久之策，你真准备看着你们家慢慢衰败下去？”
“万物盛衰皆有定数，从没有长盛不衰之人之物之事。王家出了我这么个浪荡的不肖子孙，被寄予厚望的之珑也别有际会，说明王家的运势大约到头了。”
她盯着他：“你信道？”
“严格来说我是儒生，不过确与道家的一些思想不谋而合。”
“那么如果有人倒在你面前，你也会觉得这是上天注定他的命到头了然后见死不救？”
“这要看情况。”
“看情况？”
“若是大批灾民从我面前经过，我大约会袖手旁观，因为这是天势，非一人之力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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