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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今天算是栽在这荒山野岭了！郭小四心头闪过一个个倒霉的想法。

老道却笑道：“小友，不要紧张，不过是用你做诱饵而已，贫道自然会在暗中保护你，你要是见了那老狐害怕，就闭上眼睛，到时候我会叫你睁眼的。”一边说着一边将郭小四的胳膊一拧一提，然后飞速地行进起来，哪里还像是个崴了脚的老道士！

郭小四暗暗叫苦，不成想竟上了这老混蛋的当，居然要把自己当作引诱老狐的一个诱饵，真是整日打雁，今天被雁啄了眼！好心给他银子，又好心给他卖酒，还相信他能画符录捉妖——提到捉妖，他难道真有高招捉妖？

起先的时候，这老混蛋如同寻常人一般，后来竟还崴了脚，现在却是健步如飞，那天瞧见刘敏在泰月大泽中躲避旱蛸的身速，也比不上这老混蛋，真看不出老混蛋居然扮猪吃老虎！

想到这儿，郭小四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老道或许是在扮猪，但自己肯定不是那只老虎！

日渐黄昏，也已经走到赤霞峰的半山腰。紫霞峰上还有做紫云观，人气旺盛些，有些生机，但这赤霞峰上什么人也没有，林子也就更加茂密，道路更加难走，天色更是暗淡，时不时地还能听见两声猿啼鸟鸣，听得郭小四的心跳动得更加厉害。

老道放下郭小四，摘下酒葫芦，又从怀里摸出张朱砂符录来，笑道：“小友，你先看看这张‘通道咒’威力怎么样。”

说罢口中念起咒语：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袛灵，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肃清……后面的说得却是极快，郭小四也没有能够听得清楚，但却在昏暗的光中看到，面前大约十几步远的地面上，杂树野草乱藤一个个如同有生命般地往后退去，很快就腾出一个空当来。再远一些，光线暗淡，就看不清楚了。

郭小四目瞪口呆，他知道这老混蛋，哦不，这个老道长有点能耐，但竟然能让杂树野草乱藤让道，这能耐未免也太大了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家气派？可是传说中的仙家，都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潇洒迷人，可这个老道，完全不修边幅，浑身上下邋遢无比，怎么看怎么像个乞丐，却竟是个仙家！

市井中流传的故事中的那些仙家，御剑飞行，瞬间千里，斩妖除魔那简直更是小菜一碟，这么看来，这个老道长所说的话中，十有**还是可信的，他说他会画符录，肯定假不了，刚才那道符录不就起到了作用了吗？

既然如此，直接像这老道长学仙术不就行了？刘敏张无视两人功夫再高，恐怕也敌不过仙术。郭小四打定主意，上前一步说道：“老神仙法力高深，小子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老神仙指点一二。”

老道哈哈大笑起来：“我不是什么神仙，只是一个酒鬼老道，一些符录还是会一点的，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传给你画符录的方法，待灭了老狐妖之后，自然不会不信守诺言。”

“不不，”郭小四连连摆手道，“老神仙，弟子不是求画符录的仙法，是想求老神仙收弟子为徒，传授弟子仙家之术。”

老道士一愣，随即摇头道：“呵呵，小友，方才贫道已经测了你的骨骼体质，并不适合做贫道门人，不过既然你与贫道有缘，那画简单符录的方法，待会儿自然会传授给你。”

郭小四见他说的坚决，有点失望，但转念一想，再不济也得了个画符录的仙方，以后多找点机会去寻找一些妖怪，然后除妖增强自己功力——只要坚持下去，一定有超越刘敏、张无视的那一天。

黑暗中又走了片刻，老道让停下来，说道：“好了小友，你就在此等候，待听到一声女人尖锐的笑声，不要害怕，假装大声呼救就行。”

说罢也不等郭小四回话，便大袖一甩，整个人闪电一般地飞向山下去，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郭小四大吃一惊，因为刚才那些避让开来的树木、野藤、杂草什么的，现在居然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就连自己的脚下，也不再是光秃秃的山石，而是厚厚的野草。

老道士走了，自己孤身一人在这个荒山野岭当中充当诱饵，一向胆大的郭小四也不禁心里打起鼓来。那天第一次见到妖怪——水妖，简直是个大怪物，难看无比，今天就要见到的六百年的老狐，又会是什么模样？身上会不会散发出狐臭来？

郭小四胡思乱想着，也算是给自己解解乏，聊以打发时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猎猎的野山风中，听到“噶噶”的怪异声响，郭小四心猛地一抖动，凝神仔细看起来，片刻之后，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黑紫色的影子在朝着这边晃晃悠悠地飘舞过来。

方才那个老道士说，让他害怕的时候闭上眼睛，郭小四尽管紧张不已，但胆子却是奇大无比，努力地瞪大眼睛朝那黑紫影子看去——光线实在太暗，怎么也看不清楚它的模样，反正只觉得它渐行渐近了。

“哈哈哈哈！”一声凄厉的女人的笑声从那边传出，整个山林都似乎颤抖起来。

郭小四想起老道士吩咐的话，赶紧大声呼救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女人那尖锐恐怖的笑声依旧不断，在她看来，似乎觉得眼前这块到了嘴边的肉，就是喊破喉咙也无法逃脱自己的手掌心。

但是，就在那一刹那间，一道白色的光芒从山下直射上来，其速度之快，比起刚才挟持郭小四上山的速度又不知道快去多少倍。

那必定是老道士前来降妖除魔了！郭小四胆子更大起来，眼睛眨也不敢眨，生怕漏掉老道士降除老狐妖怪的精彩瞬间。

白光一闪，老道士已经飞到，而那光芒之下，一只黑紫色的狐狸显露出来，与一般狐狸不同的是，那老狐的身子的黑紫一片，但那鼻子却是红的发亮，像一颗成熟了的红樱桃。

老狐妖怪见了老道士飞身上来，却直起身来，幻化成半人形状，倒是个极为美丽妖艳的女子面孔，却是凄厉地喝道：“酒剑仙，你自做你的散仙，我自做自的妖怪，本来两不相干，你又何必逼人太甚？”

老道（酒剑仙）冷冷一笑：“你这孽畜，害人无数，我修道之人，遇到你这孽畜，哪有不替天行道之理？今天你已经迈入我设置的禁制当中，休想再逃，看贫道手中宝剑！”

不知道什么时候，酒剑仙手中竟多除以柄细长的剑来，与此同时，一道朱砂符录祭起，那符录便像灵活的蝴蝶一般，飞到剑上，然后突地燃烧起来，连符火带剑一道飞了出去，宛如一道红色光芒，直刺向那老狐。

第十五章新曙光

一觉醒来，郭小四狠命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生疼生疼的，这并不是梦！收拾完老狐妖怪之后，两个人飞也似的回到那家酒铺，让店家腾出一间房间来，在这简陋的房间内，酒剑仙传授给了他画简单符录的仙法。

昨天傍晚时分，酒剑仙飞剑直取老狐妖怪，但那机敏的老狐竟然躲避开去，并向酒剑仙袭击过去，但酒剑仙又飞快地抛出一道符录，符录射出一道金色光芒，将老狐妖怪逼退下去。

那飞剑一剑不中之后，竟旋转个一百八十度，从背后反刺过来。

老狐妖怪猝不及防，被长剑贯穿胸口，当场毙命——一股恶臭味道随即四散开来——这大概就是老狐妖怪的味道吧。

郭小四对酒剑仙更是钦佩不已，他的法力实在高深，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就将这个已经会说人话化成半人半狐的妖怪斩除——据酒剑仙介绍，这妖怪也分层次，低层次的妖怪不会说人话，也不会幻化**型，而高一级的妖怪则会，而且其中一部分还喜欢化**形，隐藏在市井之中，不是高深的修仙高手是看不出来的——当然，再高一级的妖怪，都不屑混迹在人群中，他们就喜欢深山老林、幽远僻静的地方，方便它们修炼。

这只老狐妖怪，就属于最后那种，不过它修炼的时间还是短了一些，只有区区六百年，倘若是过了一千年，那酒剑仙自就未必能降伏得了它了。

除掉老狐之后，酒剑仙从老狐妖怪体内觅到一颗红色鸡蛋大的卵块。

“老神仙，这是什么东西？”郭小四记得人与动物的内脏中，似乎没有这种器官，而狐狸也不下蛋，真不明白，狐狸体内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东西。

酒剑仙笑道：“这便是那老狐妖怪的内丹。”

“内丹？”这个东西郭小四闻所未闻。

酒剑仙恍然笑道：“贫道倒是忘了，你不知道这其中原由，俗人以鼎炉炼丹，而在我们看来，身体即是丹鼎，可以修炼丹药，以自身的精气为药物，以神气为运用，在自己身体当中烧炼，使精、气、神不散而结成内丹。呵呵，这妖怪如果有一千年的道行，内丹大成之后，就难以对付了。”

原来，这世界上还真存在着修炼成仙的人！郭小四醍醐灌顶，以前还以为是市井中传言，没有想到居然还真有这么回事。

“那人有内丹吗？”郭小四好奇地问道。

“人修行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可以炼化元神，嘿嘿，元神修炼成了，可就……”酒剑仙说到高兴的＇奇·书·网＇地方，竟是手舞足蹈起来，但一想这些告诉郭小四也没有多大用处，便就此打住了。

但郭小四心里却是心潮澎湃，修炼元神，听起来真他娘的爽快！

可酒剑仙接下来却告诫他，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踏上这条道，他刚才已经偷偷测过郭小四的体质与天赋，并不能成为他的门人。

郭小四失望之余，总算也学会了画一些简单的克制降伏小妖怪的符录——据酒剑仙说，法力不够的人，纵然符录画得正确，也无法击退道行高深的妖怪，以郭小四当前的修为和能力，克制三十年以内修行的妖怪还行，过了三十年的妖怪，他所画的符录就不起作用了。

郭小四没有告诉酒剑仙那神奇的砚台的事情，在他心中，并不想别人知道他的秘密。

依照酒剑仙所说的，那天在丙字货仓，吴道士的法力无法克制水妖，因此他的符录根本不起作用。而用这砚台研磨朱砂所画的符录，却威力大增。如此说来，自己目前所画的符录，本来只可以克制三十年修为的妖怪，现在用砚台研磨朱砂之后，大概应该能提升到三百年！

酒剑仙的传授，恍惚就在片刻之前。郭小四揉揉惺忪的睡眼，这店铺中哪里还要酒剑仙的影子？问问店主，也不知道。

郭小四收拾好包裹，现在画符录已经学会，可以回城了。

一路上郭小四心情愉快，几乎是跑着回到平风城中，进入城中，他并没有直接回到来福客栈，而是找了家店铺，去买了些朱砂和黄表纸——画符录除了要靠那神奇的砚台外，还得靠它。

回到了客栈，跑进自己的房间，将黄表纸摊好，取出砚台，放进一点朱砂，用水研磨起来。然后拿起一支笔来，蘸蘸朱砂，在黄表纸上小心翼翼地画起符录来。

第一张符录画完，郭小四兴奋异常，差点手舞足蹈起来。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撞开来，吓了他一大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张不二。

张不二气喘如牛，额头豆子大汗珠滚滚直往下落，显然一路跑了很久了。

“不二，你做什么？”郭小四见是他，恼怒之意消退了不少，觉得他一定是有什么急事要找自己，忙问道。

张不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小四，好消息呵，好消息呵。”

“什么好消息？”郭小四放下笔，好奇地问道。

张不二说道：“这一次咱们南方分舵选拔弟子进入内门，除了堂主指定的两个名额之外，还有一个名额，将从所有南方分舵的外门弟子中选拔出来。”

郭小四暗暗一惊，自己还有机会？

“咱们选拔？”

张不二介绍道：“听黄香主说，堂主会在城中摆设一个擂台，只要是咱们南方分舵的外门弟子，都可以报名参加打擂，能坚持到最后的弟子，就有资格成为内门弟子。”

郭小四内心狂跳不已，自己虽然没有人引荐，但是，也可以通过公平的打擂去获得一个晋升纯阳门内门弟子的名额，这个机会实在太难得了。不过，他转念一想，顿时又泄了气，以他当前的功夫，是根本不可能从那么多外门弟子中脱颖而出的，希望的曙光，只是瞬间的以刹那而已。

张不二没有看见他死灰的脸，继续说道：“擂台将在半年后举行，堂主也或许将在半年后引退，这大概也是他想引退之前所做的最后一件大事。”

“什么？半年以后？”郭小四眼睛一亮，那道曙光又回来了。

“没有错，是半年以后，黄香主还让我多多准备呢，可是我想，你本来可以晋升内门弟子的，稀里糊涂地，这个机会竟然丢了，以后黄香主传授给我的功夫，我再传授给你，让你先晋升内门弟子去。”张不二憨厚地说道。

郭小四有点感到，拍拍张不二的肩膀：“不二，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我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最好的机会，也不会辜负你的帮助，等我成了内门弟子，一定拉你也进来。”

第十六章寻妖怪

半年时间，留给郭小四的时间只有半年了。半年之后，纯阳门南方分舵将在平风城里立下擂台，本分舵外门弟子，均可报名参加——郭小四自然也可以参加，既然保荐之路已经被堵塞，那想晋级内门弟子就只剩下这最后一条道了。

但是，郭小四心里却是非常清楚，就算给了自己长达半年的时间，但如果循规蹈矩地按照寻常的方式修炼下去，他还是无法超越那些功夫比较高的同门师兄弟们，唯一一个可能且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能够多除杀几个妖怪，借助砚台的力量，吸收那不知名的清气，然后快速地提升自己的功力。

可万事已经俱备了，却还欠缺那东风刮期。砚台、朱砂符录都准备好了，偏偏还缺少最重要的真气源泉——妖怪。

记得以前常听在客栈中喝酒的客人说起，某地某地出现了什么样的妖怪，在那时候听来，总觉得滑稽好笑——难道这世界上真的到处都有妖怪出没吗？

可现在想来，他还真希望这世界上妖怪再多一些，或者让妖怪们主动来找自己。可这一切听起来，更像是滑稽可笑的事情。不想找妖怪的时候，经常听人说起，真想去找妖怪了，却很少听人提到，这还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件事。

昨天晚上，酒剑仙只教会他画符录，可没有教他寻找妖怪的办法！修炼中最重要的环节居然给轻易地忘记了，没有妖怪，又怎么提炼修炼？郭小四恨不得分身出来，然后狠狠地抽自己一记耳光。

要想找到妖怪，除了妖怪主动出现在某个地方，否则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想知道哪个地方出现妖怪了，除非听别人闲聊时透露出来，可要专门坐进客栈酒楼里去听客人闲聊，那修炼的时间就浪费了不少——可探听哪儿有妖怪之事又相当紧要，不能让别人知道。

进退两难！郭小四刚瞧见曙光，又有点灰心丧气起来。

但一摸到那方砚台，想起刘香主的血海深仇，他又坚定起来。一方面白天在忙碌的时候注意聆听有关妖怪的事情，另一方面，到了晚上，他便在自己房内进行修炼。

修炼的进展一般，虽然已经到了纯阳功第二层，但是越往上走难度就越大，每次所积累的纯阳之气也就更少，但晋升第三层所需要的真气却是更多了——想提升速度，非得要靠捉妖提气不可。

黄香主传授给张不二的也是纯阳功——内门弟子的必修功法——倘若能够修炼到第五层，那便有机会打败南方分舵的不少外门弟子了——外门弟子的功夫有限。

张不二兴致冲冲地来找郭小四时，郭小四又失望了，还以为能从张不二这里得到什么厉害的功夫，没有想到也是纯阳功。不过黄香主肯将内门弟子才可以学的心法传授给张不二，也是铁定了要将他送进内门去——这一次不行，那么三年后的下一次选拔中，张不二的机会就大增了。

郭小四还不得不在张不二传授他纯阳功的时候，摆出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在这么老实的好朋友面前弄虚作假，郭小四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一眨眼时间就过去半个月，郭小四的功力增加得实在少得可怜，距离第三层还有老大的一截。可是，白天半休息半听取客人闲聊的时候，他却从来没有听到过有关妖怪的信息。以前不喜欢听到有妖怪的新鲜事的时候，却经常能够听到这样类似的信息。现在需要它了，却再没人提及了。

张不二却又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刘敏带着旱蛸卵回到京城总舵之后，由于将功劳全都记在他和张无视两人身上，因而刘敏被任命为青龙堂副堂主——虽然青龙堂副堂主与护法平级，但谁都明白四大分堂的副堂主的地位和前途，要远比护法高远得多。

自己得不到提高，仇人的地位却高了半截，这让郭小四极为不爽。

但提到了刘敏与张无视，郭小四却想起了在泰月大泽中的遭遇！那一带荒无人烟，妖怪出没，与其在这里毫无收获，不如主动出击，到泰月大泽那一带去，既可以修炼，又可以寻找妖怪，一举两得！

拿定主意，郭小四就开始着手准备。第二天一早，他就偷偷地出了南门，巡逻的兵士们也知道郭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