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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刀·十八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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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风行的动作骤然停顿,很慢地想用右手去抚摸腰际,在触摸到的一霎那,上半身忽地向前一栽,从腰际分成两截坠地,同时,下身亦向后倒落。
长发樵夫已敏捷地退开,再一次吐血,刀尖著地。刀是骆风行的刀,方才还悬在骆风行的腰间。
静!别样的静。千万人没有一点声息。
仅仅一招,不可一世的骆风行已被一个手无寸铁的无名樵夫当街腰斩。
方才的一幕在我的脑海中推理着重放:长发樵夫以不可述说的速度切入骆风行门户洞开的近身,从后者防御的死角拔出他的刀,顺势将他斩为两截。就如《庄子》中“庖丁解牛”的故事:以无厚入有间,游刃有余。
不是一次实力的较量,更像是策划得完美无缺的一次谋杀,长发樵夫伪装成疯子一步步将骆风行诱入死亡的陷阱。骆风行死得好冤,他的每一个反应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长发樵夫脸上痛苦的神色一点点消失,身子缓缓站直,刀“当啷”坠地,想一想,转身,一步步地走开。
人群如骆风行来时般无声地闪开一条足容他走过的通道。几名捕快在骆风行出现时已不知去向,“东都帮”的帮众亦没有一个敢出面拦阻这杀神附体的好汉;事实上,“东都帮”将从此完蛋或另立字号。
云怜花的话很少,可一旦开口,常常如石破天惊;这一次亦不例外:“他,就是藏刀!”
唐遮言作品集·藏刀·十八日作者:唐遮言
第二章 九月初一 关心杰
我是“小关刀门”关断南的从子与第十三名弟子。“小关刀门”是汜水唯一的江湖帮派,在荥阳的三大势力中是最弱的一环,后台是东京采访使李迎侯。荥阳的地方长官尉迟献是尉迟桥的堂叔,尉迟家的股肱,手握五千精兵悍卒,是荥阳压倒性的势力。敢和他叫一叫板的只有薛退甲扶持的“范阳帮”和“河北帮”,他们的帮众倒不比我们多,却清一色是燕赵一带的亡命徒。尉迟献好赌,是我见过的最好赌的人之一。我见过他三次,和他赌了三回。他不知道我是谁,只知道我赢了他不少的钱。跟“范阳帮”比,“河北帮”显得人多势众,帮主谢臣锋三十出头,已胖得不成样子,每次我见到他他都无例外地在大快朵颐,相信他会越来越胖。“范阳帮”的帮主秦楚好色,男风女色,鱼熊兼好,特别的是他喜欢处女和没被男人碰过的少年,至于美丑反居其次。自从他掐过我的屁股后我就不敢再去见他。两帮相互间并不和睦,甚至水火不容,谢臣锋很乐意把秦楚当晚餐吃掉,秦楚就希望用真正的枪扎进谢臣锋的肛门。
我们“小关刀门”积弱,一向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好在我们离他们远,不招惹他们,伯父亦低调,万事以和为贵,虽各为其主,跟他们两股势力相处得竟亦不错。堪虑的是三府一旦闹起来,就由不得我们打哈哈了,首当其冲,遭殃的就需是我们。我早就存了开溜的心思,只是明白凭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到别处终难浑出个等级,得过且过了。
伯父不是一个像样的门主,连他的嗜好都透着窝囊。他爱洗澡,每天,总有几个时辰是在澡盆子里消磨掉的。谢臣锋说他在澡盆子里泡得太久,卵蛋子泡坏了生不出儿子的话不无道理。虽没儿子,那泡久了的卵蛋子倒是给我造就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堂妹。十八岁的关心羽是虎牢关的一朵鲜花,外人不说,我们十三个师兄弟中就有大师兄岳风萍和八师兄叶惊尘让他迷得晕头转向。岳家撑着我们“小关刀门”的半边门面,按理说叶八早该死了这份心思,可三年前一个自称是“西京帮”林震第三个儿子的半死不活的人来求助,令叶八获得了一线转机。为了讨好关心羽他肩挑背扛接下了伯父不敢承担的担子,以私人身份护送那个叫林阳雨的重伤号西返关中。那时,我们都坚信他死定了,可他却奇迹般突破铁三马帮的围追堵截,成功地将人送回关中。据说他昏迷了三天三夜,醒过来,什么都不顾地便匆匆赶回来,好让关心羽知道他的成就。至今我都记得他那时候的得意。话说回来,他有得意的本钱,秦楚成天不怀好意地盯着关心羽,之所以没轻举妄动,我想是顾忌着叶惊尘。
叶惊尘并不具备多么强大的实力,即使在我们十三个人中亦仅列中游。外面认为他藏拙,可我们光屁股长大的师兄弟,相知有素;他本是孤儿,七岁起跟着伯父,伯父见他勤奋厚道,收他当了第八个弟子。本来他是个老老实实的少年,寡言少语,不合群,一个人苦苦练刀,天资有限,刀就是快些,再没什么名堂。从迷上关心羽起,他才变了,变得不切实际地爱出风头,总想要哗众取宠,反而显得傻乎乎然。促狭些的二师兄六师兄常常那他开心,他的反应较慢,总要缓一步才能明白过味来,屡屡着道。三年前,他突然大放异彩风光到顶点,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渐渐发现他还是从前的叶八,那个平庸的叶八。他被打回原形,一天天沉默下来。他其实不太笨,只是反应迟钝些,时间一定让他明白,伯父心目中的女婿是岳风萍。关心羽很聪明地应付着他,让他始终不知道她真正中意的亦是风度翩翩的岳风萍。
结局我已料到,关心羽将装做父命难违的样子称心如意地嫁给岳风萍,而叶八还以为自己才是她的意中人,继续为她效命,死而后矣。
可一场意外改变了这样的结局。
一个小小的马帮从北边过来,与我们相遇在镇上最好的酒家“仙客来”。他们一共八个人,为首的汉子不超过三十岁,一望即知绝非善类,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霸道。我们十三兄弟除了落落寡合的叶八全都在场,还有关心羽。
马帮先是探头探脑地看着关心羽,用他们自己的话不怀好意地说些什么,几杯酒下肚,他们似乎哄将起来,那霸道汉子忽地起身,过来,毫无道理可言地一把抓起关心羽往他席上拉去,全然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我们亦有几分醉意;即便不醉,亦受不得这般欺侮。率先动手的是岳风华,他是岳风萍的亲兄弟,对关心羽亦颇为动心。旋即,双方二十个男人便杀做一团。
霸道汉子手底下着实干净,个对个我们怕没谁能对付他,好在剩下那七个家伙不上台面,我们又人多势众,伤了三五个兄弟总算将他斩杀当场。本来不拟痛下杀手,可那霸道汉子太过强横,舍格杀外再没有办法将他制服。他的随从中有两个颇为光棍,见势不妙,夺门而逃,我们给另外几个拼死缠着,没能留住两人。虽觉不大妥当,亦来不及深想。片刻之后,不及逃走的马贼只剩了一个活口,还是关心羽从岳风华的刀口下抢出来的。从活口的嘴里,我们才知道闯了多大的祸事:霸道汉子叫横杵,河朔巨盗横戈唯一的兄弟。
横戈马帮是河北最庞大、最凶悍的马帮,铁三马帮只能算它的一支附庸。横戈本人更是新生代三大高手之首。尉迟献手握五千精兵尚且对他畏之如虎,曲意结交,我们“小关刀门”怕还不够人家一荡已寸草不留了。难怪横杵会那么霸道!
当天晚上,我们十三兄弟就只剩了七个,另外六个机灵的已举家南逃,而下面的徒众们更是一哄而散,偌大的“小关刀门”眼下除了关岳两家的子弟兵,也就剩下个叶八还没有逃了。不过那也只是时间问题,我亦做好了逃的准备,不过是看在家族的份上,多挺一阵子罢了。不能逃的只有伯父,他是一门之主,在这个尚武的时代,不战而逃的帮派领袖会被人看得猪狗不如。他虽然低调,可毕竟不像我们本无多少荣誉可言,他拥有的荣誉足以叫他为之而死。何况,就算他逃,横戈亦不会放过他。
伯父一整天没有洗澡了,我们剩下的七名弟子除了叶八全都陪着他愁眉苦脸地想着心事,还有关心羽和二十几名亲信子弟。叶八说他去探探消息,已半天不见踪迹。岳风华说他是借口开溜,我想亦不无可能。三年前我能轻易看透他可现在却无法把握他忧郁的双眸中隐藏的想法。我无聊地留心着关心羽的表情。她的脸色很难看,多半正愤恨着叶惊尘的背叛。在她心中,叶惊尘的行为是不折不扣的背叛。
叶惊尘没有走,傍晚时分他赶了回来。此时灶上还没生火,厨子们亦逃了,谁也没心思吃饭。叶惊尘就像一棵救命的稻草,即管明知他不过是棵稻草而已,总聊胜于无。他毕竟没在坐以待毙,仍奔走着,令坐以待毙的我们感到希望。当他意外地出现时,伯父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上去拉住叶八的手,焦灼地问:“有什么消息?惊尘。”这是我头一次见伯父失态,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叶惊尘没有去看关心羽,他好似从不在大庭广众下去看她。他竭力使自己的声音泰然,却没能成功地掩盖住心底的阴郁:“我去见了徐九公。九公告诉我,横戈不是全不讲道理,重信用,一诺千金。我和九公聊了这半天,以为不定就没有办法说通他。”
换一个时间,二师兄和六师兄定会破口大骂叶八愚不可及,可现在他们连说话的劲头都没了,只是泄气的退到了一边。和横戈讲道理,听起来蛮像一个笑话。
徐九公就是徐九,只有叶八叫他九公,是个退休的镳局趟子手,老酒鬼,如今他的儿子也接了他的衣钵,在镳局混饭吃。
伯父的脸上现出分明的失望,松开叶八的手,呆呆地站着。
叶惊尘竟看懂了众人的表情,眼角掠过一丝说不清是嘲弄还是自嘲的神色,说:“我不会去和横戈讲道理;徐九公一辈子走镳河朔,方圆百里再没有比他更了解横戈的了。”
伯父的眼中重新闪现出生机,复拉起叶惊尘的手:“惊尘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我们该怎么做?”
叶惊尘的目光迅速扫过我们六名师兄弟,最后落在我身上:“去准备五口棺材,把尸首殓了,活着的那个严加看管还要好生对待,明天早晨一起带上我们在正关外等着横戈。他至迟在明天晌午就能赶到。”
我走到门边吩咐下面的人照办,赶紧回来,想听下文,谁知叶八已言尽于此:“师父你下去好好休息,我会尽力。”
伯父深知叶惊尘的秉性,虽极想了解他的计划,亦不强问,忧心忡忡地:“惊尘,全靠你了。”
叶惊尘低下头,沉默片刻忽地扬首,以一种义无反顾的神气:“如果活着回来,希望您答应我一件事。”
伯父的目光自关心羽身上一闪而过,她的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岳风萍的眉亦随之挑起。
好一阵子,伯父断然点头:“好,你说。”
叶惊尘依然没有看关心羽,却倏忽又泄了气,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等活着回来再说吧。”萧索地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夜,我无法入睡。我面临着艰难的选择:是连夜出逃,还是咬紧牙关陪着叶惊尘去冒险。出逃对我这样庸庸碌碌的人而言将毫无未来,而留下却将置身死地。我早已拟定逃走,可叶惊尘带给我一丝幻想,毕竟他是创造过奇迹的人,焉知他不会再创奇迹?
我梦游般下床,走出去,到门外才明白自己是想去看看叶惊尘的动静。
叶惊尘竟亦没有睡,披着长衫,独自坐在屋门前的长凳上,呆呆地想着心事。
我在他面前站住,他始抬头,看我一眼:“还,没有睡。”
我说:“睡不着。”停一停,又说,“你的办法不太好,是吗?”
好一会儿,他说:“完了,才知道。”
我楞楞地又站了一阵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他再度开口,打破沉默:“我不聪明,心里还有些分数,你和他们不一样,暗里帮我。明天,我只有一成机会,再就是看运气了。我的马你骑去,是匹好马,会帮你离开。你骑它去京城,找林阳雨,把马还他。我看他是念旧的人,会善待你的。”
一直,我以为他是个颟顸的人,心中除去关心羽和他的刀再也不剩一点东西。这亦是其他所有人的看法。此刻我始明白我们都错得如此可笑:一个会爱得如此深沉不顾一切的人一定有着一颗温厚善良的心,他只是将这颗心小心地珍藏起来,不轻易让人看见。
我冲动地说:“我不走,大不了是死,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他慢慢地站起来,友善地看着我,说:“不值得。”转身,冷冷清清地向卧房走去。
我很想大声地说,他才不值得,却终究闭紧了唇。或许,永远不知道真相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翌日清晨,除了伯父坐镇家中,二师兄六师兄和十师兄都称病不出,他们还要做最后的观望。叶惊尘、岳氏兄弟、关心羽和我着人抬着五具棺材,押着仅存的那名马贼早早地来到关前开阔的旷野,等候着名动天下的横戈和他庞大的马帮。
在这千年的古战场,傍着五具黑漆漆的棺材直有一番说不尽的悲壮,大约风萧易水、壮士不还就是这般景象了。
叶惊尘估计准确,巳时刚到,群马杂踏的蹄声已隐约可闻,迅速由远及近。不像我以为的那样会有千军万马的场面,来的不过是百多人的马队,且一时听不出有庞大马队尾随其后。我不由得舒了一口气,侧头看眼叶惊尘却见他凝重的表情未有丝毫的放松。略放下的心再度高悬。横戈轻装而来,恰说明他复仇欲望的炽烈,而对付眼下的“小关刀门”,这百十人足够血洗几个来回。
马帮转眼接近,在丈外“刹”地停住。为首是一名三十出头的汉子,体型罕见的魁伟,比已算得上高大的叶惊尘岳风萍犹高出一截壮上一轮,骠悍匀称,龙骧虎视,令人为之气短。
毫无疑问,他,就是横戈!
横戈两侧,差着一个马头的,正是前日逃走的两个马贼,早知他们是谁,拼了性命那晚我们也不会留下活口。其中,下巴尖瘦的汉子,点指着我们,轻声向横戈说着什么。横戈面无表情,似听非听,鹰隼般锐利渗人的目光牢牢地锁定突前一个马身的叶惊尘。
从后面,我已无法看见他的表情,唯能看见他几乎嵌入刀柄的右手。
下巴尖瘦的马贼终于住口,片刻的死寂后,横戈斧凿刀刻般的双唇微微一动,堆了千层杀气的声音扑面压来:“报名!”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叶惊尘。
叶惊尘临时的战马猛地倒退数步,他本人似乎亦被汹涌的杀气压得透不过气来,好一会儿,我才听到他的回答:“叶惊尘。”气势与横戈不可同日而语,却令我欣慰地保持着足够的自尊。
横戈似乎对“小关刀门”已初步了解,知道叶惊尘何许人也,嘴角弯出一缕嘲弄:“跟铁三玩过两手,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叶惊尘:“横杵是我杀的。”
横戈目光一厉,身体于瞬间绷成一股锐气,一触即发。
尖瘦下巴复轻声小心地说了句什么。横戈阴冷地:“充好汉,先掂掂自己的份量。”
叶惊尘一指五具棺材:“这些里面装满了硫磺,一点火,尸首会炸得粉碎,永世不得超生。”
横戈眼中戾气炽盛:“你敢威胁我?”
叶惊尘:“来了,我没打算活着回去。你可以把横杵的尸身完整地带走,只要你与我公平一战。你赢,随你为所欲为,你输,这件事到此为止。如何?”
横戈的嘲弄扩散到整个脸上身体上:“凭你。”
叶惊尘:“你以为击败我需用几招?”
横戈:“看你这份胆,给你点面子,算十招。”
叶惊尘:“我说过公平一战,那么以二十招为限,二十招你杀不了我,算你输。”
横戈:“铁三也不是我十合之将,你连他都打不过,也敢给我叫板?算你是条汉子,你走,只别让我再看见你。”
叶惊尘:“二十招。”
尖瘦下巴身子前倾,不知又说了句什么,横戈目光一错,望向关心羽,戟指:“你,过来。”
关心羽脸色瞬间变成惨白,娇俏的身体摇摇欲坠。叶惊尘回首,看她一眼,复向横戈:“她是,我的女人。你先打败我。要是你对你的刀还有信心。”
纵声大笑,笑声中满是怒气与戾气。横戈翻身下马:“十招。十招杀不了你个王八蛋,老子拍马走人!”
叶惊尘随之下马:“你要尽力,我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大哥替我报仇。”
横戈身后,马贼们蓦然发出狼一般的嚎叫,嚎叫声此起彼伏,延绵不绝,在这千古战场中听得人毛骨竦然。我的每一块肌肉都绷紧起来,此刻只要有一个人先行逃离我一定紧随其后。
叶惊尘的身体比我绷得更紧。他亦怕呢,怕得厉害。
他能不能扛住横戈十刀?我是个不错的赌徒,让我下注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宝押给横戈。即使没有这令人发疯的嚎叫。
叶惊尘断然出刀,对峙会将他的斗志转眼间消磨干净。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真正地与人决战。他的刀的确很快,让我很快明白他何以能冲出铁三的围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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