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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之重建天庭-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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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生前有何执念?以至于化作缢鬼?”孙旭见她并不似罪大恶极的恶鬼,有心渡她脱离苦海,便开口问道。

    那女鬼闻听此言,看着孙旭怔了怔,随后起身将原委告知了孙旭。

    原来,她叫白玉,家住南州东平府,父亲在金华经商,只因东平遭了灾,家中母亲染病去世,这才跟丫鬟一道收拾了行囊来金华投亲。

    不想到了金华在此客栈落脚后没多久,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为强人所害,当下举目无亲,悲从中来。

    哪知这客栈掌柜闻之,想着这二女无依无靠,又见二人一身绫罗,有几个包袱傍身,便起了歹意,想要财色兼收。可是白玉抵死不从,便撞墙自杀。

    那掌柜为防丫鬟报官,便也将丫鬟杀害,扔进了井里。后来掌柜将白玉伪造成自缢,报官时反说白玉是他娘子,只因一时口角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听了这些,孙旭又问,“这几年间,你可有主动害人?”

    白玉摇摇头道,“公子明鉴,奴家虽然出身商贾,但是自幼与人为善,从不曾为非作歹。”

    孙旭闻言,点了点头。这女鬼身上虽有阴冷之气,却无晦气、戾气,倒是所言不虚。

    阿食在一旁听了事情的始末,早就没有了最初的害怕,义愤填膺地道,“人人都惧怕鬼怪,想不到鬼怪不曾害人,人心却比鬼怪更加恶毒!”边说边走过去扶起白玉,“姐姐莫怕,我家公子乃是府尹之子,必定为姐姐申冤,助姐姐脱离苦海。”言语间哪有刚才的恐惧,反倒与她像熟人一般。

    白玉听闻,喜道,“可是孙旭公子吗?我虽不知世事,可是也知金华有个了不得的少年郎,扶危济困,善名远播。”

    孙旭听这一人一鬼的对话,有些埋怨阿食的口快。

    这女鬼虽然自称不为恶,但是知面不知心,哪知所言是真是假?此时便交托底细,若他日此鬼为祸,岂不直接找上门去了?

    不过她话已出口,只能兑现承诺了,开口道,“不错。只要小姐胸中执念消除,自然能脱离苦海,重新投胎做人。”

    白玉听了这话,连忙作势要跪,脆声道,“请公子渡我!”

    孙旭赶紧上前扶起她,“此事不难,待三日后乡试完毕,我自会请家父来查明此事。倘若真如你所说,那恶人伏法,你胸中执念消除,我再请人替你做场法事,你便能脱离苦海,早日投胎。”

    白玉眸中含泪,欣喜不已,一时说不出话来。

    忽的她看了丫鬟一眼,又道,“公子能否将瓶儿一起救了?不知为何,我二人自身亡之后,瓶儿虽然一直跟我一起,但是却都是浑浑噩噩的,没有丝毫神智。”

    “此事亦不难。只因凡人死后,若是入土为安,自能有一道真灵护住魂魄,或游荡天地,或去轮回投胎。若不能入土为安,魂魄没有真灵庇护,自然没有神智了。因此,只需找出她的尸骨,择一处好地安葬即可。此事亦由我去办罢。”

    白玉立马拉着丫鬟瓶儿跪下,给孙旭磕了几个头,千恩万谢地去了,只等孙旭的消息。

第8章 科场入闱众生趣() 
几日无话。

    秋闱这日,监生们早早的就来到了贡院外,围着贴在左侧布告栏上朝廷下发的科举纪要细细看着。上面写着一干考试注意及考试的纲目,还有对舞弊人员的处罚规则。

    武朝对科举舞弊处罚之重,超越历朝。

    若是生员、贡生舞弊,终身不得再考;若是荫生舞弊,不仅其人终生禁考,其父兄为官的也要被罢官撤职;若是监生舞弊,便不能承袭爵位。所以,大凡举试,无论是最低级的院试,还是县试、乡试、会试,几乎无人敢舞弊。这种情况下还敢舞弊的人,还需要去考试么?

    只见贡院肃穆庄重,周围似有一股气运加持,想必便是所谓的浩然之气了。

    托先帝洪福,这贡院从来都是高墙大院,以彰显武朝文教大盛。

    而无事的时候,孙旭曾随父亲来过这,记得这外边的高墙之内还有一道高墙,自是为防考生舞弊串联之用。两墙之间留有一丈多宽间距,形成一圈环绕贡院的通道。围墙的四角又建有四座两丈多高的岗楼,考试时,地方学政专门派岗楼监考人员在楼上监考,自上而下,一目了然。

    看完纪要的考生们又各自提着篮子,去看各自号牌了。

    那边男装的阿食早就看完号牌,兴冲冲地过来回禀道,“公子排在头排之末。这天气渐凉了,头排怕有秋风,不若阿食去寻几件衣衫?”

    孙旭挥了挥手,道“不必,我哪有那么娇贵。上次着凉感冒只是凑巧而已。你便回去吧,待考试完毕再来好了。”

    阿食点头,打开孙旭入场携带的篮子,再次检查了一番。里头放着一副碗筷,都被洗得干净,卷袋、笔袋以至馍馍、油饼的油纸,都收拾得整齐,还有一副茶盅,一套小食盒,食盒内又有一些面食,以及受放的小菜。笔墨纸砚,擦脸漱口的东西更不消说了。

    见诸项齐备,不曾缺失,阿食这才应声回去,只待明日晚间来接人。

    阿食走后不久,便听门外兵丁高声叫道,“生员入场!”

    这声喊话一起,门口的几百号人齐齐围了过来,在专门人员安排下排好长队,顺着点名台依次入场。孙旭依着点名,随着众人鱼贯而入,走到了内高墙里头道搜检的所在。

    原来这处搜检,不过虚应故事。只有几个闲散兵丁在这监试搜检,看那模样肯定不是钦派的。每到乡会试,学政照例会派出几个人来此当差。

    这会儿,几个兵丁在那或站或坐。孙旭候着前面授检的当儿,听那班侍卫彼此谈得热闹。

    一人道:“喂,老表呀,咱就当值一天,明天无事,我们东口儿外头,新开了羊肉馆子,面饼齐整好吃。明儿个早起,咱们在那儿闹一壶罢。“

    另一人嘴里叼根短烟袋儿,两只手却不住的搓烟荷包里的烟,腾不出嘴来应话,只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孙旭可不管这二人明天吃啥,到自己时只把自己的乡试考帖和身份文牒递了过去,刚要解开衣衫让人检验,便听那邀请人吃饭的人道,“罢了,不必解衣裳了。这道搜检,不过是奉行功令的一桩事。到了前面还得搜检一次哩,若是处处的苛求起来,殊非朝廷养士求贤之意。趁着人松动,顺着走罢。”

    这话说的,颇有几分味道。不过孙旭却暗自撇了撇嘴,“这人言语间卖弄辞藻,弄得跟他楚才晋用一样。不过是多年在此办差,耳濡目染偷懒而已!”

    一路想着,进了那座内墙门。不曾到得贡院门跟前,便见不远处临时搭了个罩棚,底下那班伺候搜检的兵丁已不是刚才那副面貌,自有一番气象。

    孙旭作为府尹之子,以荫生身份入闱,自然知道这是朝廷从异地调拨的十二卫精锐。那些人一丝不苟地在进行搜检。

    被搜检的士子逐次上前解开衣裳,敞露胸怀,待搜检完毕,那些兵丁也不容人整理衣冠,就提着嗓子,高喊一声:“搜过!”催其快走。那声音对常人却有一股难言的震慑力。生员虽有心与兵士理论,但听这杀气腾腾的话,外加身处贡院重地,不敢造次,也就依言赶紧走了。

    到孙旭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兵丁过来,先是仔细对比了文牒考帖,又喝了声:“搁下筐子,把衣裳解开!”这声爆喝,震得人耳膜生疼。

    孙旭心道,“这人怕是已有后天巅峰的实力了,也不知道比之那左千户如何。”

    这时却听棚子里上座那位大人说道:“你当差只顾当差,何用这等大呼小叫的?”

    武朝重文轻武,虽然不至于贵文章而贱武功,但是不同级别的文武官员待遇毕竟不同。这兵丁看上去不过是个校尉,听到京师的大人如此呵斥,面子上虽有些挂不住,可他哪敢顶嘴?再说话时,声音显然小了几分。

    孙旭抬眼向上望了望,只见这位大人身着官服,胸前还绣着孔雀补子,看上去约有四十多岁。

    那人见孙旭相貌堂堂,不似凡人,这时也已搜检完毕,便对他笑道:“别耽搁了,赶紧进去罢。”

    孙旭冲着他躬了躬身便进了贡院门,对面就是领卷子的所在。

    搜检这许久,此时才进门来,那一身的家伙已经压得他有些气喘,便想找个地方歇歇,再上去领卷子。

    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老相识范生正在那厢。还有几个客栈同住见过一面的人,都在墙脚下把考篮聚在一处,正坐在上面闲谈。

    再往里看去时,却见领卷台周围已围了一大帮人,台上坐的那位须发苍白的老大人,正拿着枝红笔,按着那花名册,叫一人,放一本。

    范生几人早参加过多次考试,知道早去领会被挤出一身臭汗,气喘吁吁,不如先在这养精蓄锐。还从未听过早领到的人比别人中举几率大的。

    此时,内中有个身着土黄色长袍,看上去有些滑稽的十七八岁的胖子,挤开众人,拿手里的考帖在那老大人的桌子敲了敲,嘴里还叫他:“老大人,赶紧把我的那份卷子给我吧!”

    那老大人放下笔问道:“你是哪县的秀才,名字叫作甚么?”

    胖子道:“我不是秀才,我爹去年给我捐的监,我叫樊达通。我爹是樊仁金,乃是皇商。你瞧罢!那花名册上都有。“

    那老大人果然觑着双老视眼,给他查了出来。看了看,便拿在手里和他道:“你的卷子是有的。可国家明经取士,抡才大典,何等盛况?怎的这等不循礼法,难道你家里竟没有一些子家教的不成?你这卷子,现不必领了,我要扣下指名参办的。“

    在场的本来有些世家豪门子弟,首次参加乡试都会有些散漫,以为没有什么可惧的。可眼见这樊达通就这么被老大人三言两语如此安排,这才安静下来,不敢越雷池半步。

    不过这胖子只是言语两句便被剥夺考试,众人都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于是不知是谁带头开了口求情,大家便纷纷替他作好作歹地说,老大人才把卷子给了樊达通,还说道:“我这却是看诸位生员分上,若是只看你这等不良,岂有如此容易?”

    那樊达通眼见柳暗花明,赶紧接过卷子来,倒是给大家恭恭敬敬地道了个谢。

第9章 胸中有意自落笔() 
不多时,考生都领好了卷子,各自将自己的卷子收在卷袋里。而自此时起,考生便不能再交头接耳。沿途各有人监视,考生们遂自拿上考具,提着考篮,进了两层贡院门。

    进门后只见两旁公案边,坐着许多州府派来的查验官正在核对诸生员名号,然后有专人指引考生进入专门用来考试的号舍。

    孙旭来到了第一排最后癸号房。

    本号自有监考的号军。号军从那个号房的矮栅栏上头,伸手把孙旭扛着的一应考具接了过去放在号房一侧。

    孙旭这边还等着给他开栅栏放他进去呢!可哪知这栅栏是钉在墙上的!

    乡试中,考试完毕之前,出入的人要么跳将过去,要么抽出栅栏中间那根木头钻出钻入。于是孙旭提气轻轻一跃,便跳了进去。

    在这号舍,人立起来,直不得腰;卧下去,伸不开腿。吃喝睡写,都地在这块地方。若不是这地方出产举人、进士这两桩宝货,大约天下读书人,哪个也不肯无端的越万水千山跑来,品尝这般滋味。

    孙旭熟悉了一番这地儿后便歇息片刻,用备好的油纸作帘子钉在墙上,将号内的两块木板分上下支好,又把衣帽铺盖、碗盏家具、吃食用度一切都归置起来。

    这桩事本不是他一个人干得来的。他在这世界自幼锦衣玉食,琐事一应要么有丫鬟给他做了,要不就是阿食四姐妹给安排了。这穿越过来头次自己做事,弄得手忙脚乱的。所幸伺候前几间号房的号军是本地人,知道孙公子大名,见过孙公子当面,便倍加殷勤,很快就帮忙布置好了。

    这一番折腾,岂止一时半刻。再看看周围,也都如他一般,哪有读书人的半分体面可说?

    不多时,已有铜锣响起,随后便有几人又来查号。查验完毕,又响了声锣,这便是让考生各安本位,不可妄动了。再静待片刻,有人过来按号房顺序一号一停,发下有考题的题纸。

    孙旭接过自己的题纸,只看一眼,便弄笔墨,展考卷,先写起那头道经义来。写的困了,便收拾笔墨纸砚,将那用作书写的木板拆下,与地上的木板合作一起,又把备好的铺盖拿出来,就势躺在这边。虽然这小地方连腿都不能完全伸直,但好歹也能稍做休息,也只能这么将就了。

    墙外的号军看这公子居然就如此入睡,也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胸无点墨,只能找周公做伴。不过转念一想,人家可是府尹之子,又有数不清的家资,便是科举无望,也是一世无忧。

    孙旭睡熟之时,迷迷糊糊地,只听外边时而安静,时而锣响。待睡饱之时,却看天已入夜。腹中有些饥饿,便去考篮中拿出吃食小菜,炭火小炉,热起饭菜来。

    酒足饭饱之后,整理铺盖,再支起横版,书写起来。

    待到下午申时末许,便有考员出来收卷。待卷子收完,又有人来收走题纸。诸项齐备,方才准许诸生员离场。

    孙旭出了贡院大门,就远远地看到阿食带着另一个女子正立在大门外五丈之地。

    那女子好生俏丽,只引得周围人注目不已。但见她一袭粉衣,衬得肌肤也透着一股淡淡的粉,模样端庄,三千青丝仅用一条粉色的发带系着,煞是美丽。凤眸微闪紧紧盯着贡院大门,显然是在等考场中人。

    旁边的阿食今日却还是昨日的男装打扮,两人站一起,倒有些金童玉女之感。

    旁人均忍不住羡慕起来,想,“这二人所等之人,却是哪个?”

    阿食跟粉衣女子一见孙旭出来,赶紧迎了上去,盈盈地施了个礼。一人接过考篮,一人拿过用度杂物。

    三人一起时,早有人认出,“这便是府尹公子么?早闻府尹公子神龙见首不见尾,有诸多神异之处,今日一见,似是与我等无异啊?”

    “哼,什么风流人物?荫生而已,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这话早有旁人接着,却是那被缢鬼吓了个半死的范生。他本是平民人家,家中的糟糠之妻哪能比过眼前如仙子一般的粉衣女子?加上自己乃是实打实考上的生员,心里有一股难言的优越感。

    周围的人不仅有考生,还有考生家属。官员、商人还算罢了,平民人家里哪个没受过孙府恩惠的?当下便有许多人脸上表现出了忿忿之色。

    旁边另一个考生是范生同乡,见周围人脸色不善,似是有要上来打这范生之意,赶忙替他圆场道:“范生此言差矣,孙老府尹乃是士林标杆,在金华为政几十年,颇多政绩。你也是受益者,怎能如此说话?”

    然而范生却不领情,又出口道,“商贾之家,岂能标榜士林?简直是我辈耻辱!”

    这话不仅羞辱了孙府,连周围的商贾也一块带了进去。

    周围人中闻此言后便有几个身材高大的人围了上去,又有人高声道,“那姓范的,我今年年春在孙府施粮之时做工帮忙,可看到过你去领粮不说,还在领完后恬不知耻的换了装又去了几次!”

    说到这里,却见那人走到范生面前,做势要打,“我且问你,商贾之家不能标榜士林,那商贾之粮,你为何能泰然受之?先帝早有明言,开科取士,但论才学不问出身,若是论起出身,老枢密使如何?前民部尚书又如何?狗一般的人物,还敢谈出身!”

    范生当下犯起了怵。见这些人人高马大的,言语间又满是狠厉,自思敌不过他,连连后退。觑了个空,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读圣人书,言圣人心,我有何错?待来日范某高中,定叫汝等好看!”

    众人见这范生如此色厉胆薄,不禁好笑道,“范生,你他日高中,可别忘了请我等去喝轮回酒哟!”

    一听这话,那范生登时满面羞红,不再言语,脚上又用了几分力,飞也似的离开了贡院。

    而早想要教训这不识好歹的范生的阿食,看众人如此拥戴府尹老爷,方知为何府尹年年放粮三次,施粥无数。

    不过她不明白这轮回酒一语是什么意思。当下就问了个知情人,孙旭三人闻听,哈哈直笑。

    原来这范生沽名钓誉,家中贫寒不知变通,迂腐不堪。早年,某次他去人家中做客,见主人家中桌上有一碗黄水,便以为那是招待他用的黄酒,口渴难忍之时,不问旁人便一口饮下。入口腥臊,方觉有异。不想那却是一碗童子尿,用来辟邪镇宅用的,而童子尿又名轮回酒,若非必要,常人谁肯饮人尿溺?

    自那之后,这狂生若有得罪人之时,知道此事的人便拿轮回酒这事儿抨击范生。范生虽然狂傲,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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