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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劫炼仙录-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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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小蝶不会天真的认为他真在好心念“往生经”,知道他肯定是在念动仙咒积蓄力量,接下来的攻击必定十分可怕。
她的手心攥出汗来,要知道燕翅翎目前全张的防护状态只是虚张声势,实则没有半分仙力支持,随便来个普通武林高手也能将它打碎,更不必说道行比她高出千百倍的出窍期高手。
非是她不想运仙力于护具上,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的金丹和经络全靠绞云罗之力才勉强维持着不坏,如果调动自身的仙力搏斗,绞云罗的维持之力必定崩溃,伤势爆发,别说斗法,就算站立之力也没有。
怎样保命?雷光镜没了,能作保命一击的欹碧簪也没了,唯一能赖以保命的就只剩下绞云罗了。
志兴和尚的铜钵飞到半空,钵口向下倾倒出薄薄的烟霞,很快笼罩住方圆一里之地;他的头顶三尺处渐渐浮现出三根獠牙状的尖刺,蓝光萤萤、冷气森森;他空出的左手上出现一根金刚杵,霞光万道,气势迫人。
三器的光芒越来越炽,给人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在褚小蝶的身后十丈处悄无声息地出现一团转动着的火红色迷雾渐行渐近,这也是他放出的一件仙器。
情势已不容褚小蝶继续呆立下去,与其坐以待毙不若行网破一搏,她猛一咬牙顿足,取出一颗离殒丹塞进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感觉象塞进了满口的烈火,按照常规此时应当转为先天胎息,然后默运玄功缓缓引导药力散之于四肢百骸、丹田脏腑及全身经络,慢慢修复受损的身体,花上一两个月身体就可完全复原。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无法按常规运功,将丹药全数囫囵吞进肚里,入腹后炽流瞬间行遍全身,取代绞云罗将她的丹田和经络包裹住,猛烈的药性注进丹田经络中,如千针猛刺、万蚁噬咬,这份痛楚几乎令她晕厥。
她咬牙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同时不顾一切地掐起仙诀催动真元将大部分药力转化成仙力发动仙诀注进绞云罗。
绞云罗脱体而出,顿时彩光熠熠,万道霞光射出刺破了毓灵钵的钟灵毓秀仙气,刺穿了三根獠牙尖刺,穿透了金刚杵,透过了身后的火红色迷雾,也穿透了刚刚将仙咒念完正要发动最后一击的志兴和尚的身体。
志兴和尚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全身不能动弹,连眼珠转动也办不到,绞云罗的霞光将他紫府内元婴完全禁锢起来,他的元神也被施了定身术般不能动弹。
直到这一刻,他的意识反倒变得麻木,心中除了惊骇外就是惊骇,其它的一切都想不起来。
褚小蝶双手各结仙印,两印互抵,正好卯榫相合,口中念出仙咒,双手各各反向一绞。
但见无数道霞光似轮辐一般飞转起来,被霞光穿透的人和仙器都在瞬间被绞成粉末,然后燃起火团,转眼间连灰也没留下。
第十五章 再三有难(上)
没想到绞云罗的威力可怕到如此地步。
“这……这……”褚小蝶自己也被绞云罗的巨大威力吓住,张开嘴呆呆地说不出话,这样的结果未免太过惊人,一个出窍后期的剑仙就这样被她弄得形神俱灭,委实匪夷所思。
这件仙器难道真是出自凡界?过了半晌,她才被身体内的一阵刺痛惊醒。
离殒丹的药力霸道无比,用得好是救命良药,用不好就是要命的砒霜,而她之前的服用之法绝对属于后者,在短时间内代替绞云罗维持金丹和经络过后,药力化成狂暴的气流开始疯狂地撕扯她的身体,若不赶快想法子她就要落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她发诀收回绞云罗,绞云罗特有的白光取代离殒丹的药力重新保护起她的金丹和体内经络。不过护是护住了,却并不能约束离殒丹药力的肆虐,药力不但在金丹和经络的内部尽情荼毒,而且开始破坏起骨骼、肌肉和脏器。
如此剧烈的疼痛远超出常人所能忍受,就算她剑仙之体也当不住,黄豆大的汗珠纷纷滚落下来。经此两番生死之役,褚小蝶的伤势大大加重,远非她独自运功所能治疗,必须由功力高深的长辈高手为她疗伤。
人在危急时刻,多会自然而然地想起最亲近的人,她最亲近的人自然是师父橙眉真人,若有橙真人此刻在身边,她大可象个小孩一般放松下来,闭上眼将一切交给师父处置,自己好好睡上一觉,觉醒了,一切都好了。
褚小蝶拾起志兴和尚遗落在地上的百宝囊,忽地想:“明明已经用通灵玉坠和师妹联络过了,怎么这几天她全无半点消息呢?”
再检查时,才发觉先前受困五绝阴阳壶里时为了节约力气已将通灵玉坠关闭,难怪这几天丁柔杳无音信。
褚小蝶将通灵玉坠打开,丁柔的信号马上联接上来,脑海里浮现出丁柔心急火燎的影像。
丁柔没等她开口就急切地道:“谢天谢地,师姐你终于打开通灵玉坠。呀!你受伤了?怎么伤得这么重?”最后两句话已带上哭腔。
“我……”褚小蝶刚刚说出一个字,就被丁柔打断。
“你别说话,就呆在那里别动,快快静坐运功疗伤,师父和我马上过来接应你,你只要不关闭通灵玉坠,我们便找得到你。”
褚小蝶联系上亲人之后,心志立马松懈下来,痛楚感愈加强烈,此时确实痛得没有继续说话的力气,哪怕话是以心念说出。
结束短暂的联络,她盘腿跌坐地上,掐起修炼功诀,用残存的一丝力气与体内的痛楚强抗着。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一个平淡的声音在面前响起。
褚小蝶猛睁开眼睛,看清楚来人,惊呼道:“是你!”
来人是个相士,正是她进隆庆庄后为她测字算命的那个冯半仙。
“是我,看来姑娘还记得我老冯。”相士抚须微笑,面相上的邪气一扫全无,另有仙风道骨飘洒出来,使人备感亲近。
褚小蝶警惕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夫冯半仙,也是昆仑派的冯宇昭。”
“邪相士!冯老前辈?”褚小蝶吃惊不小。
冯宇昭大有来头,他是昆仑派耆宿,比橙眉真人高一辈,当年号称课术天下无双,执掌昆仑派仙机堂,行事有点乖僻,最爱故意以邪气掩饰行藏。他两百年前就晋入神化期。
按照仙道界正道各派的常规,到神化期后便近渡劫,修炼者将放弃一切俗事专心修炼为渡劫做准备,故而冯宇昭两百年前便已隐退,似他这种名门大派的道行超绝之辈现在应当在山门秘地或某个稳当的地方专心应付渡劫期的种种劫难才对,却不知为何跑到红尘四处晃荡。
仙机堂与天机阁历来为仙道界之瑜亮,相互间的明争暗斗有数千年历史,发生过无数英才高手争锋的故事,各自的传奇人物都被彼此传颂,正因为这个原因她对邪相士的的印象颇深,本以为应当渡劫飞升的人物却出现在眼前,只是此时此境难以令她放心。
“哈哈,难得还有小辈知道老冯的名号。”冯宇昭拈须露齿笑了笑,顺便向她展示出昆仑派的信物,道:“老夫久在山中蹉跎,跟不上世事变化。记得前几天见小姑娘的时候根本看不出你的底细,当时以为自己老了,不中用了,现在却发现你身受重伤,金丹将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个中原因哪。”
“曩者晚辈有一仙器欹碧簪随身,能掩形匿迹掩盖行踪道基,可惜不久之前已经因故毁坏。”褚小蝶老老实实地回答,没必要隐瞒,在这样的高人面前多半也隐瞒不了。
“老夫替你测过字,就知道你会有此厄,曾劝你及时回头,你偏不听。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对了,若老夫没猜错的话,你能在强敌手中脱险和身受此重伤,都是因为欹碧簪吧?”
“老前辈所料不差,正是如此。”
“那老夫再猜上一猜,你受的伤极重,本该散功致残,如今能稳住伤势不发作应该是全仗着一件无上至宝护身,对不对?”
“老前辈此话何意?”
“我亦无他,只因小姑娘护身的那件无上仙器老夫恰巧认识,它名唤‘绞云罗’,不知是也不是?”
“是名绞云罗。”褚小蝶很吃惊:他怎么知道的?
“小姑娘知不知道它的来历?”
她心头一动,道:“难道昆仑派也有绞云罗?”
“不错,它一直是昆仑派的镇门之宝之一。”冯宇昭的面色凝重起来:“你不会认为老夫为贪你的宝物故意说此好谋夺吧?”
“老前辈身份尊贵,谅不会行此宵小之事。”褚小蝶辩解道:“只是您有可能看走眼了,晚辈手上的绞云罗非令门之宝,名虽同,物却不一样。”
“其实老夫也有点奇怪,绞云罗一直在门中重地收藏,有无数机关和高手看护,应当不至有失,我出门的时候也没听说它不见了。”冯宇昭话锋一转:“不过时隔三年,事情有些变化也很正常,尤其是有幸亲自体验小姑娘身上的欹碧簪的神妙后,我心中的信念也有些松动了。”
“老前辈认为晚辈从昆仑派重地偷走了绞云罗?”褚小蝶大感意外。
“谁知道呢?你应该没这样的本事,不过送你欹碧簪的人就不好说了。”
“他决不会做这样的事的,绞云罗他早在三………”褚小蝶忽然噎住。
“他早在三年前就得到了绞云罗,对不对?”冯宇昭把她吞回去的话讲了出来,不紧不慢地道:“真是凑巧呀,老夫三年前离山云游,他也正好三年前得到了绞云罗,原来此宝并非他的旧物。”
“总之前辈请放心,贵门的绞云罗必定好好的呆在瑶池仙境原处。”褚小蝶只能强调这一点,她手上的绞云罗是金庐真人遗留之宝,而金庐真人早年出自昆仑派,很难说此绞云罗与昆仑派的绞云罗没有关系。
“霞光照世,绞云为齑。方才绞云罗惊世一现,老夫隔很远就感应到,此宝物乃我昆仑派祖师所传,数千年间名震天下,后因一千年前一场变故才被束之高阁再未现世。时间久了,世上知道的人渐渐绝了,若非老夫昔年于门中见识过此物,恐怕也认不出来。小姑娘可否将此宝取出来教老夫分辨一下?你放心,有我在就算没有绞云罗护体你的伤势也不会恶化的。”
褚小蝶十分犹豫:不拿出来吧更增添嫌疑,拿出来吧又怕真是昆仑之宝,若对方要拿走它,自己该如何向陶勋交待呢?
第十五章 再三有难(下)
冯宇昭见她犹豫不决,逼问道:“老夫知道你是峨嵋弟子,不想伤害昆仑与峨嵋派关系,更不愿背负生欺晚辈的骂名,所以不想用强,难道你以为老夫没有别的法子拿出你的绞云罗?”
“晚辈取出便是。”褚小蝶无可奈何地应了一声。
没法子,实力悬殊太大了,在一个渡劫期的超级高手面前,她与刚出生的婴儿无异。
冯宇昭拿出一颗真珠置于她头顶,真珠里流出柔和的白气落进她的百会穴,白气流进去形成一道薄膜保护住她的金丹和经络,顺带隔绝了肆虐的丹药药力,她的痛楚顿时减轻十之八九。
褚小蝶道了声谢,将绞云罗唤出来,托在手心上展示给他看。
冯宇昭很仔细地观看着,脸上微微有点诧异,过了一会儿才道:“十分中有九分一致,只有一两处似乎有点改变。”
“既然有一两处不象,那便说明两物不一。”
“倒也未必,也许当年老夫门中观赏此宝时记得不十分准确。”冯宇昭很郑重地道:“老夫有一个建议,小姑娘随我到昆仑,老夫将它与门中所藏之物比对一番,自有分晓。”
“晚辈与家师橙眉大师相约在此相见,此事须得等家师到后再决定。”
“此事事关昆仑声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是橙眉师侄参与进来,事情反而闹大了,想必你也不愿昆仑与峨嵋之间因此生出龃龉吧?要是你不方便随老夫去昆仑,可将此物交给我,待我验明真伪后自会给你一个交待,总之断断不会做出昧你宝物的事情来。”
“以老前辈的身份和德望,晚辈万万不敢有猜疑之心,本当将宝物奉上,只是此物非晚辈所有,实在是一个朋友借给我应急使用,非经物主同意,晚辈怎可擅将它交给他人?望老前辈体谅,容晚辈与朋友说明此情后再作理论吧。”
冯宇昭怫然不悦:“老夫好言相劝,你却推三阻四,事关我昆仑重宝,更系本门声誉,老夫见之岂有袖手之理?老夫不想此事传扬出去,便请小姑娘同往昆仑走一趟吧,令师那里老夫自会知会一声的。”
褚小蝶收回绞云罗,运力送还头顶真珠:“如此则晚辈唯有一战。”
冯宇昭有些意外:“你先受重伤,后妄服丹药,伤上加伤,再勉强动手,只恐不治,何苦呢?况且勉强动手亦毫无胜算,何必呢?”
“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晚辈虽明知不可为,却不可不为之。”
“好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用绞云罗吧,老夫有很久没有见识过它的威力了,尽管放手施为,不论结果如何,只要老夫不死,定可保你不死。”
褚小蝶已经连场恶斗,连番受伤,早到油尽灯枯的地步,此时实在提不起半分力气,思忖再三,取出第二枚离殒丹服下去。
冯宇昭见状大摇其头:“一念为执,魔境相随。老夫前次批你的命中有连环大劫,看来丝毫不爽,你便是能躲过得今天之劫,今后仍有更加凶险的大劫等着你,你要好自为之。”
褚小蝶不敢张嘴说话,以免药力外泄,只点点头表示谢意。
冯宇昭见她准备得差不多了,缓缓放出自己的仙剑,道:“绞云罗的威力至刚、至柔、至强,老夫不敢托大,会小心应付的,你尽管动手好了。”
褚小蝶拼却金丹碎裂、经络尽断的危险将药力尽数转化成真元仙力,发动仙诀注进绞云罗。
但见彩云飘出身体,霞光万道一如前番射向对手。
冯宇昭挽出个剑诀,一团刺眼的青光挡在身前,青光里剑光化身万千,一道剑光抵住一道霞光,竟然全数接挡下来。
两器交力处仙力汹涌,天地色变,整个大地都颤抖起来。
褚小蝶见霞光受阻,心急如焚,亦无可奈何。她现在全靠药力的支撑来驾驭绞云罗,药力固然磅礴,她的身体却已经受不住,体内的金丹失去外力护持立呈分崩之势,经络亦随之开始寸寸断裂。
这一击,正在飞速地消耗掉她的生命力。
好在三息过后冯宇昭呈现出不支的迹象。
绞云罗不愧为顶级的仙器,且又经陶勋改动过神通,纵然以他渡劫中期的道行相抗也在三息过后就落入被动之中,倘能全力施展开来只恐威力更加骇人。
但冯宇昭的本事却并非尽于此,他尚存轻视之心,是以实际上没有动用几分气力,现下情势发展超出他预料,逼得他不得不加重几分手段。
只见他双手迅捷无比的连掐仙诀,各结出一个仙印冲绞云罗一指,那冲破了剑光阻挠的万道霞光忽然间仿佛从飞奔的千里马忽然间变成了悠闲的蜗牛,一点一点地向他逼近,照此速度下去,没有半时辰近不得他的身。
褚小蝶只觉得结印的手指象被铁钳撕扯,几乎拿捏不稳,霞光因此而进展缓慢。她这时才惊醒:“绞云罗既是昆仑派宝物,他自然也懂得收放之法。”
冯宇昭却在暗暗惊诧:“依我的道基就算不知道绞云罗的收放仙诀,也理应褫夺此器才对,怎么现在施放了仙诀反而不奏效呢?莫非此器果真不是藏宝洞保存的那件?”
他可不知这件绞云罗经过陶勋的二次炼制,大非往昔可比,他通晓的仙诀固然还能用,权限比不上褚小蝶现在所用的,他超出对手太多的道行也只能延缓而不能阻止绞云罗的攻击,长久相持下去必定不敌。
可惜褚小蝶已经没力气相持下去了。
她拼却性命积聚的力气在第四息过后轰然崩溃,早已严重受损的金丹和经络终于撑不到第五息的时间,突然之间全身泛出青紫色,身体软绵绵地倒下。
仙力一断,绞云罗倏忽收敛起万道霞光,还原成一方洁白无瑕的罗帕自空中轻飘飘地落下。
冯宇昭身上压力消失,心中为她惋惜,抬手下意识地去取绞云罗。
然而,一支三寸长的乌黑的小剑悄无声息地划过一道黑线直取而来,速度不快,角度和力度巧妙得无法可解,剑身毫不起眼,剑上附着的力量强大得可怕,完全遮断了绞云罗的线路。
冯宇昭被剑势所逼,只得出剑迎击,同样也是不带剑光的原剑状况。
两剑结结实实地相撞,一声闷响后皆抵在空中一动不动,是个平手。
一只手从绞云罗上方的虚空中伸出来一把将它抓住,同时另一只手伸出来提住了将要倒在地上的褚小蝶。
“是你!”冯宇昭的语气似乎早在意料中又在意料外。
“师祖……”褚小蝶迷迷糊糊地唤出两字后彻底丧失神志。
“老骗子,两百多年不见,怎么欺负上贫道的徒孙了?是不是想打一架呀?正好贫道好久没动过手了,来来来,咱们大战五千回合。”一个身形颀长、鹤发童颜、风度翩翩的老道士现出身形,眉目间似嗔非嗔、似笑非笑。
“长风,我早知道你会来,过去你掌峨嵋天机阁,我掌昆仑仙机堂,咱们斗了几百年,还真没痛痛快快地打过一架,不过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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