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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劫炼仙录-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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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个刺客闻令而动,飞身加入到原先的包围圈里,虎视眈眈地逼近陶勋。为首者在外围叫嚣道:“下手快些,恐怕已经有人报官去了。陶勋,你还是快些投降吧,你武功再好也不是我们二十四个人的对手。”
陶勋自信不动用仙术仅凭游龙剑法就足以收拾他们,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甚至有了借此机会废掉几个白莲教高手的打算,眼光中不觉露出杀气。
一直故意背对着陶勋的于滇这里忽然回身抛出一个玉净瓶,净瓶口冒出一股青气,飞快地将陶勋笼罩住。于滇手一招,青气连带陶勋都被吸进净瓶。被人用仙器收摄、压镇对一个修仙有成的仙道来说是件非常丢脸的事,无奈于滇法力太过强横且又猝然发难,陶勋就是想反抗也做不到。
净瓶里的空间象单间的净室,四下漆黑一团,只有正中有一束光线,光柱里于滇的徒弟静静地躺在一块翡翠床上,头枕玉枕,枕旁搁一个玉盏,里面有半盏浓紫色的汁液,床下方三尺的地面上有一个不到半尺高的香炉,炉中飘出来的香烟凝成一束托住床体使之悬浮在空中,床周围按天罡之相悬浮着三十六盏油灯,油灯的灯焰小如绿豆,扑闪扑闪着似乎随时会熄灭。
四壁传来于滇的声音:“老夫带这么多凡人飞行数千里,无暇照料劣徒,只好辛苦你帮忙,没来得及和你商量,幸勿见怪。”
“举手之劳,晚辈理当效劳。不过,前辈此举应当另有深意吧?”
“呵呵,玉盏中是用千年紫芝配的药,油灯将灭之时取一滴做灯油即可。”于滇先交待自己的要事,方解释道:“突然将你收镇进来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你昨晚毁坏两件跟随我千年的仙器法宝,总要对你施薄惩,不然留个业因以后很麻烦;二是我答应过那人带这些白莲教徒毫发无损地带回他们的总坛,刚才见你起了杀机,怕你坏我的事,只得委曲你一下,等我交完差,你爱杀多少就杀多少。”
“原来如此,倒是晚辈犯了嗔念。”陶勋心下释然,又道:“晚辈反正无事,不如让我现在即为令徒疗伤如何?”
“千万不可,疗伤是件大事,仓促间不可成功,我带你们飞回凤屏山最多一天,时间上来不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此去回山后,我再不会踏足红尘半步,有三件事我现在就须说,免得临别时赶不及。此三事或许将会发生,或许不会,而且也没一桩是须你非做不可的,故你可以做也可以不作,你愿不愿意听呢?”
“老前辈请讲,只要晚辈办得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两人之间纯以元神对话,从外面看,于滇的行动举止没有丝毫异常,他收回净瓶后冷冷地对那些刺客道:“我还有要事,别耽误时间了,快启程吧。”
那为首者很是惊讶,这趟行动以来,于滇一直独行其事,除约定的事之外从不多做半件,对他们提的任何其他请求均不予理睬,似这样主动出手帮他们解决麻烦还是头一次。
不多时,蒲团在于滇的驱使下化成霞光继续飞往西边。
附近远远目睹了全过程的农夫、过客此时大多回过了神,有的对着霞光飞去的方向顶礼膜拜,机灵的赶紧往县城报官,大多数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论着,猜度着,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远处一道绿光远远地缀在霞光后面飞起。
※※※※※※
隆庆庄最初是数朝前一户显贵世家的庄园,在朝代更替战争中,原本盛极一时的世家大族灰飞湮灭,庞大的庄园建筑群化作一片瓦砾,后来新迁的人们在废址上建起了家园,历经几度兴衰变迁渐渐发展成一个拥有上千户居民的小城镇,它当初的名字一直保留下来。
褚小蝶辰时末刻来到隆兴庄一家精致的茶肆,穿着件朴素而显旧的宽大道袍,脸、脖、手等处裸露在外的皮肤看上去略微粗糙、色泽晦涩,使得她那绝世的美貌大打折扣,所以她的出现没有如以前那样惹人注目。
她选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来,要了杯普通的绿茶和两样水果,眼睛漫无目的地看向窗外,眉目间聚着淡淡笑意,似乎仍在回味着什么。
第九章 郁某面目(下)
她昨晚和陶勋分手之前,从他那里得到不少好东西。
第一件是通灵玉坠,陶勋怕她遇到危险,从易戴山中炼制的备件里赶制出一件给她,只限于他俩以及丁柔三人之间的联络,她对能得到这件千里传讯的联络工具十分开心。
第二件是欹碧簪,炼化它只花了她十息功夫,仙器跟她融为一体,心念稍动便可化成身上任意一件装饰物,这件十分实用的仙器除了能够完全隐藏她的修仙者气息外,还能随心所欲地改变她的气质,不用变化容貌或者运功收敛就可变成几乎另外一个人,端地十分方便、省力。
第三件是寻仙石,这是陶勋在金庐真人留下的制作方法基础上改进后所制,此器主动探测到数里之内的修仙者的位置和道基、道行,被动动感应时对最大三丈之内的修仙者有效,在作用范围、距离、灵敏性、准确性方面大有提高,青灵期以前的仙道在它无法遁形,她可籍此提前发现潜在危险早做预防。
第四件是绞云罗,这是陶勋身边唯一不需要太元仙力的根基就能使用的宝物,为金庐真人的镇山法宝之一,用作防守坚不可摧,用于进攻几乎无坚不摧,而且还可摄取敌人的仙器、法宝,禁锢凶灵恶煞、灵兽妖物,威力奇大。
陶勋的本意是要将绞云罗送给她,但她因此宝太过贵重而坚辞不受,最后改赠送为借用她才收下。陶勋因于滇作过数番警告,对她的安全委实放不下心,花了大半夜时间教她使用绞云罗的方法,临走时另送给她两粒离殒丹和一粒断续丹以备不虞。她知道了绞云罗的强大威力后暗暗咋舌,特意多花时间独自一人反复熟悉它的用法,天光大亮后才动身往隆庆庄。
进镇后,褚小蝶地向人打听郁长权,殊料连问十数人皆是不发一语地色变而走,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奈何转到茶肆里打听消息。
啜了两口茶水,吃完一个水果,她招手叫小二过来:“我向你打听个人。”
“道长尽管问,这儿我最熟,没有不认识的。”
“你知道郁长权住在哪里吗?”
小二脸色变得煞白地说:“道长打听郁法官做甚?你不知道他老人家最不喜欢镇里的人向外人透露他的行踪么?俺要是告诉了你俺便要遭殃了。”
“贫道有急事要请郁法官帮忙,请小二哥指点一二。”褚小蝶取出一两银子放在桌面上。
小二的眼睛里放出亮光,旋即又泯灭,恋恋不舍地看了银子一眼,依旧摇头不止:“不是俺不想赚您的银子,实在是无福消受。您不知道郁法官法术通神,无论谁得别人好处而犯了他的忌讳,事后总会被他知晓,无缘无故就要害上一场病,最好的是等把病治好了,得的好处银子也刚刚好花完,白忙活一场,最惨的是赔上一条老命不说,还连带家里的活人遭殃,总归得不偿失,您快收起来吧,俺实在不敢呀。”
“既然如此,贫道也不敢相强。”褚小蝶收起银两,换作愁眉苦脸长叹一声道:“唉!贫道因师父病故,欲投京城师叔处,到得此地盘缠将尽,听人说郁法官扶危济困,乐善好施,还指望找他借些盘缠好上路呢。”
“咳,谁告诉你郁法官是这样的好人?俺奉劝道长一句,就算讨饭也千万不要找郁法官,似您这般俊俏的人儿到了他那里正好似送羊入了狼口。”小二话一出口马上后悔了,心虚地四下看看有没有人注意。
因褚小蝶固是用欹碧簪掩饰了气质,并没有改变五官容貌,细看之下仍然艳丽出众,小二站得近看得很清楚,美女当前才会说漏嘴。
“哦?小二哥怎会有此一说?”
小二想想已经说漏了嘴,索性坐到她身边,原想紧挨着坐下乘机揩点油,没由来心头慌张,遂打消了不良念头,凑近点低声说道:“道长是外乡人,不知道郁长权的真面目,他实实是俺们这里的一大祸害。他不是本镇人,十年前搬到这里来,也不知从哪里学的一身本事,最擅法术,初来时替人打醮捉鬼、驱邪施符颇有神效,被尊称为法官。没过多久便露出来本来面目,他仗着法术通神专一做恶事,今日让张家闹鬼,明日使李家祟狐,全镇上下不得一日安宁,只能请他来作法驱妖捉鬼,外来的法师都不是他所遣的妖物鬼怪的对手。
全镇的店铺、作坊都必须买他的平安符,不然要么店里无故走水,要么要紧的东西突然变成死猫、死鼠,要么家里被秽物所污,他的符一旬换一张,过期就要失效,比县太爷的杂税还收得重。他极好色,不说水性杨花的妇人无一不跟他有奸情,大姑娘、小媳妇走在街上突然无缘无故地掉了小衣亵裤露出耻处,他固是以些为乐,大多数吃了亏的妇人含羞忍辱,也有性子烈的寻了短见,后来镇上的妇人只要听说他出了门,都不敢上街走动。”
“难道你们不报官吗?”
“快别说报官了,官府也奈何不得他。本县的前任杨县令是个好官,本镇有不信邪的人把郁长权告到县衙,杨大老爷差捕快来捉拿。郁长权使法术坐在家里的椅子上,任三班衙役花了无数力气也不能推动他分毫,那铁尺打到他身上就似打在生铁上一般,火星四溅、铮铮作响,到最后捕快反过来求他,还送了不少财物才请得他同回县衙。
到了县衙,他见官不跪,杨大人恼了,掷签令打他板子,这次他倒没有挣扎,谁想到那大片的板子落下去,县衙后院里便响起了惨叫声,原来那板子明是落到郁长权的背上,实是打在杨县令的夫人和如夫人的身上。杨大老爷发了怒,令人取来狗血、大粪等秽物泼他,他只冷笑不止,待秽物泼过去后没到他身上他人就失踪了,内衙又来报说杨太夫人坐在堂屋里忽然被平空来的狗血、大粪泼了一身。就似这样,杨大老爷跟郁长权斗了十几个回合,无不以吃大亏收场,最后没奈何只得放人了事。
郁长权被放回来后,气焰更加嚣张,行事越发地没了顾忌,出首告他的人都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稍露不满的人也被他整治得生不如死。到现任的县官早被他走通了门路,蛇鼠一窝,对他的事不闻不问,谁告他还要吃板子,现在俺们镇上的人家没有不怕他的,小孩子半夜啼哭,只要说出郁法官三个字就能吓得止哭。”说到此处,小二再将声音压低了道:“俺还听说,常常有外地的人花大价钱请郁长权帮他们做伤天害理的事。”
褚小蝶装作害怕的样子,又拿出了那一两银子递过去,道:“为了贫道的小事倒教小二哥担风险说了这么多,实在铭感五内。只是听了小二哥的话,贫道愈发要打听他现在的下落,免得走的时候不小心被他撞见。”
小二咬了咬牙接过银子说:“不是俺贪你这点银子,不该说的俺已经说了,反正要被他害得病一场,拿了你的银子也好少出些汤药费。郁长权在本镇有六处房产,基本上都不住,平日常在外面走动,也不知道在哪里歇脚,只要他回到镇上,必定上午到镇北的撷英楼吃酒,你可要小心避开。你要是真缺盘缠,不妨到二十里外七柳庄找张员外化缘,他才是乐善好施的真善人。”
褚小蝶谢过小二出了茶肆,又到街上转了转,这次她用旁敲侧击的方法从多个人那里打听郁长权的品行,所听到的跟小二说的大同小异,郁长权的恶行已经弄得神怒鬼怨,镇人皆恨之入骨。
第十章 昆仑同道(上)
没想到郁长权竟是这种人,褚小蝶不由懊恼不已,以此人的斑斑劣迹死上十次也不足偿其罪,照峨嵋派积外功的准则对这种人应当击斩为民除害,殊料她反而要保护他。
最让她郁闷的是,在来的路上她蜻蜓点水地看了下于滇送给的镯子和随附的玉简,出乎意料的是玉简里没有记载此物的名称、来历和使用方法,只有一段于滇留的文字,说此物是他早年无意中偶得,一直参研不透,留待有缘人能解开奥秘,也就是说她竟因这件形同废物的东西接下了一件麻烦事。
到底还要不要履行对于滇的承诺?褚小蝶此时颇有些踌躇。
正在犹豫间,寻仙石上传来信号,显示有两个剑仙正飞快地靠近隆庆庄,两人中功力强的是灵寂中期,功力弱的在旋照后期。
她从寻仙石中感知两人道力皆纯正浩大,应该是正道中人,暗想:“但不知是哪个门派的道友,要是有紧要的事我正好施以援手,郁长权的事可以先放一放,反正亭渊那里已经不在乎庆祥绸庄的损失了。”
她为难之下,已然打算放弃追讨失物的事,只是这个念头刚一生出,她马上又想:“要是真不管这件事了,先前在亭渊和于老前辈面前的坚持岂不是白费?早知如此还不如听他们的话回峨嵋,也可避开灾祸,如此这般反悔徒惹人笑话。”
她踟蹰良久才跺脚自道:“不管它,走一步看一步,先看看来的两位道友需不需要帮助。”
在褚小蝶问讯的那间茶肆,有两人年青人走进来,点过两杯茶水,年纪稍显大一点的人叫住小二问:“请问你知道郁长权住在哪里吗?”
“对不起,小的不清楚您两位打听的这个人,更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那你可知道在哪里能打听到?”
“两位不妨到酒楼、饭馆、书场、客栈打听,或到路边问其他人也行。”
“多谢小二哥指点。”那青年客气地道了声谢,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小二奉上茶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又来两个打听郁法官的,这次我是决不能再说了。”
未曾想两个年青人听力异常灵敏,小二的小声嘀咕被两人听见。
年纪稍小的那人猛一拍桌子,气咻咻地叫道:“小二,你给我滚过来。”
全茶肆的人都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纷纷侧目看过来发生何事。
小二一溜小跑近前,陪笑道:“客官您有何吩咐?”
“你明明知道郁长权住在哪里,为何要刻意隐瞒?莫非你跟他是一伙的?”
“你这客官好没道理,郁法官在的下落就算俺知道不说也没有犯王法吧,更没招谁惹谁吧?你凭什么就说俺跟他是一伙的?”
“郁长权坏事做尽,天怒人怨,百姓恨之入骨,我们正要替天行道,向你打听他的下落,你敢知情不报,难道不是回护那个奸贼吗?难道不是他一伙的?”这个青年人性子偏激,思想易走极端,以为自己主持正义则天理公道就在己,凡天下人都应当顺着自己的想法,不然就是奸邪之徒,他这性子在师门的时间曾被师长责骂过无数次,总也改不掉。
“嘁,本镇的人谁不知道郁法官的大名?谁不知道郁法官的住处?客官不妨到大街上问问,看谁肯告诉你他住在哪,要照你这般说法,难道俺们全镇的人都是他一伙的?”
“你还敢强嘴!”年青人劈手抓住小二的胸襟,扬起手一个耳括子扇过去。
小二被他拿住后,心里挣扎,身子却动不得分毫,眼睁睁地看着巴掌打在脸上,只觉满天金星乱冒,半边脸膛酸麻难当,口中剧痛,张口将半颗牙齿并一口血水喷出来。
在小二挨巴掌的同时,听见两个声音同时叫了声“住手”,等挨完了耳光稍稍清醒一点,只见旁边那一个年纪稍大点的青年人手里挟了颗花生,同两桌外一个老者怒目相向。
这个老者年约五十,须发花白,面目清奇,一身青袍,他比两人先到一步,看见了双方起冲突的全过程,对年青人的霸道很不满,见他动手打人,一边出声阻止,一边动功弹出一粒花生米欲逼其松手避让,不料旁边年纪稍显大一点的青年人本已起身阻止同伙,见暗器打来赶紧转手接下来。
老者心里暗暗称奇,能反应如此迅速且能接下他的暗器的人的武功当不弱,何况对方还是年青小伙子。老者抱拳道:“两位小哥,小二不愿说郁长权的下落自有他的苦衷,说与不说全凭各人自愿,何必勉强他甚至于动手相逼呢?对一个没有武功的人逞强,难道是侠义辈所为么?”
年长点的青年还了半礼,答道:“晚辈师弟嫉恶如仇,急于除掉郁长权这个祸害,是性急了一点,可小二的确有点奸滑,教训一下并不为过。”
动手的年青人甩开小二,语气不善地对老者道:“尊驾是何人?敢管我昆仑弟子的闲事?”
“老夫青衫客杜子鸣,江湖上小有名声,同昆仑派何书凡掌门以平辈论交。请教二位昆仑高足尊姓大名?师承昆仑门下哪位高人?”
那年青人见他搬出昆仑掌门的名头压他,不屑地答道:“我叫白渚,我师兄叫孔甸,你说的那劳什子何书凡给我们哥两提鞋都不配。”
武林之中最重师道,杜子鸣听他居然敢出言辱骂师门长辈,不禁大怒:“两个无知小辈,无故行凶在前,辱骂师长在后,昆仑门下怎会出你们这样的孽徒?”其实他却是会错意了,白渚口中的昆仑派非武林中的昆仑派,而是仙道界的昆仑派,两者虽然都在昆仑山,实则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从来没有往来,身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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