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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渭早就心急如焚，厲聲打斷他的話。　
“是、是！”御醫一邊擦汗，一邊急忙退出門外。　
很快，屋子裏就多出一大堆內侍宮女來，打掃的打掃，放火盆的放火盆。地面再度鋪上了厚厚的長毛毯，就連屋裏的所有傢俱用物，包括那張大床，統統給換了新的。　
元渭一直抱著柏嚕�青，不停地問他感覺。　
元渭與柏嚕�青的身高體格相若，按說，應該不能夠這麽輕鬆的一直抱著他。但柏嚕�青實在瘦得厲害，元渭抱在懷裏，指間臂彎都被他的骨頭硌得有些疼，不由覺得心酸，自悔當初只顧著生氣，讓他被人慢待作邸�。　
屋子佈置完以後，宮人們紛紛退去，元渭替柏嚕�青除了上衣，將他放在柔軟的貂皮墸�褥上，讓御醫替他撥火罐、貼風濕藥膏。　
天氣本就炎熱，這屋裏還偏偏點了七八個大火盆，等御醫治療完畢，元渭和御醫都是一身一頭的汗，連衣服褲子都汗透了。　
柏嚕�青雖然也滿身是的汗，但終於好些了，不再痛得那麽厲害。　
御醫做完本分的事後，便知情識趣地退出房間，留下元渭和柏嚕�青兩人。　
四處無人，元渭用手指抬起柏嚕�青的臉，悶悶的笑出聲來：“好吧，你贏了……朕喜歡你，即使到了這地步……朕還是放不下你……”　
元渭笑著笑著，眼中就有淚水滾落，滴在柏嚕�青的指間：“朕不再騙了，不騙你，也不騙自己……怎麽樣，感覺很得意吧？一次又一次欺騙玩弄朕，朕還是，一次又一次地把心掏出來給你……”　
柏嚕�青微微張開嘴，想說些什麽，卻終究什麽也洠�能說出口。　
“奇怪得很，說出這些話，朕心裏反而舒坦了。”元渭看著他，伸出手去，一點點撫過他的眉毛。　
濃淡適宜，透著股英氣。　
元渭已經想通了。　
對柏嚕�青說出那些話，並不是示弱。　
離不開他，就是離不開他。藏著掖著，或是爭那口閒氣，不去見他，只能折磨自己而已。　
那麽，何妨把一切放在明處。　
柏嚕�青是屬於他的人，他對柏嚕�青做任何事，好也罷壞也罷、賞也罷罰也罷，不都是理所應當？　
“朕雖然恨你，但你在朕手裏吃了不少苦頭，還落了這一身病痛……也就算了。”元渭俯下身子，蜻蜓點水般吻了吻他的唇，“以後，你就跟著朕，什麽也別想，朕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等你壽數盡了，就替朕鎮陵，在那裏等著朕。”　
柏嚕�青驚懼地抬起眼，望向元渭。　
所謂鎮陵，是天朝皇族才有的規矩。皇族指定身旁侍奉的，最勇敢得力的人，和自己葬在同一墓室內，在陰間也有所鎮佑。　
鎮陵者，往往是被鳩殺的年輕力壯青年。雖有些陪葬的意思，卻是至高的尊榮。　
而元渭，要他在壽數盡了以後再鎮陵，明顯是想和他合葬一處。　
“你是朕的人，就算到了下面，也要跟著朕，永遠別想再逃。”　
……　
阮娃守在門外，將屋裏元渭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面無表情地垂下眼簾，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是嗎……看來，皇帝是不可能放手了。　
他爬到今天這個位置，就是懀�著一口氣，拿命賭出來的。　
他看上的枺�西，向來不讓人，費再多心思，冒再大的風險都值得。　
柏嚕�青，當然也不例外。　




叛將（47）　




那天以後，元渭命御醫為柏嚕�青接上了手腳筋絡。　
近四個月的時間裏，柏嚕�青手筋腳筋的斷口處，全部都萎縮了，御醫們用薄刀切開皮膚，再用細長的鐵勾探進肌層深處，才能找出來進行接合。　
整個過程中，元渭一直陪在柏嚕�青身旁。☆油炸☆冰激淩☆整理☆　
看柏嚕�青疼得渾身冷汗，元渭雖然至始至終洠дf什麽，眉頭卻未曾舒展。　
這場破肌接筋過去，又過了數日，元渭索性再也不讓柏嚕�青離開身邊，把他接到武瑤宮去住。除了上朝外，就連批閱奏摺，都要他在一側，隨時能看到，才覺得安心。　
朝廷以及宮內，都對這件事頗有微詞，但元渭不為所動，仍舊我行我素。　
就這樣，光陰轉瞬而逝，轉眼間半年又過去，到了成眩�十五年的隆冬。　
外面天寒地凍，鵝毛般的大雪，飛舞了一天一地。　
武瑤宮，元渭寬大的臥房內，地面鋪了厚厚的白色毛毯，四處燃了火盆，溫暖如春。　
“哪，你昨天不扶任何枺�西，走到了這裏。今天的話，一定要超過這裏。”　
元渭穿著薄遥�站在距離柏嚕�青五十步開外的地方。在他腳尖前方，是一道用大紅絲絛拉出的直線。　
柏嚕�青身上臉上終於長了些肉，雖然還是瘦，卻已不顯病態。他咬著牙，緩緩挪動步伐，一步接一步，艱難地朝元渭走過去。　
那條紅色的絲絛，襯在雪白毛毯上，格外醒目。　
五十幾步路，他走了小半個時辰，走得熱汗淋漓。　
他雙腳在踩上了紅色絲絛之後，又往前挪了半步，終於到達極限，一下子往地面癱倒。　
元渭連忙伸出雙臂，將他接住，摟入懷中。　
“潛芝，你真棒！”　
元渭歡呼一聲，親了親他，把他抱到一旁的軟椅上坐下，又跑到那道紅絛面前，小心翼翼地將它往前面挪動了半步。　
柏嚕�青坐在軟椅上，看著這樣的元渭，忽然有種恍惚的感覺。　
仿佛，又回到了那毫無猜忌憎恨，充滿溫情的歲月。　
雖然知道這是錯覺……但是，這種錯覺能夠多停留片刻的話，也好。　
這個時候，門外忽然有人稟報，輔王求見。　
元渭心情正好，便命人傳他的三皇弟，輔王進來。　
輔王比元渭小一歲，舉止言談都有為王的風度架勢，相貌堂堂，高而魁梧，只是下巴稍嫌尖削。他步行進來，帶進股冷風，紗帽和輕裘貂衣上，落了層雪。　
“陛下可知，明兒是什麽日子？”輔王朝元渭深深一躬後，直起身來，用眼角瞄了瞄坐在不遠處的柏嚕�青。　
“明兒，是父皇和母後的忌日。”　
元渭洠в谢卮穑�眼中的愉悅，一點點消失殆盡，輔王自己回答後，接著往下說：“柏嚕�青雖然蒙恩赦，免了死罪，卻仍是負罪之身。無論如何，忌日不讓他在父皇母後的陵前認罪，對天下說不過去，父皇母後在天有臁�，恐怕也會斥責子息不孝。”　
薑皇後雖是元渭的生母，但按照慣例，所有皇子都稱她為母後。　
收復河山之後，帝後陵從江南岸遷到了京城皇陵，朝廷又找金摩討回帝後頭骨，與屍身接駁，再度厚葬。　
“朕知道了。這件事……朕自有主張，你下去吧。”　
元渭被他幾句話，弄得頓時心情敗壞，眉頭深鎖。　
輔王不再說什麽，又朝元渭深深一躬，倒退幾步，轉身離開房間。　
有值守的小太監，立即將房門關上。　
元渭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後，忽然走向柏嚕�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目光變得冰冷銳利：“你、你這個……”　
柏嚕�青的全身都僵直了，眼神裏耄щ＇流露出恐慌。　
在元渭手裏，他吃過太多苦頭。　
元渭看到他手腕上的傷，目光又慢慢軟化，低聲道：“如今，朕跟你計較這些，又有什麽用……朕捨不得殺你，是朕的不孝，不是你的錯……再說，現在你的身體糟糕成這樣，什麽都不能做……”　
“明兒，去認個罪吧，也是應該的。”元渭吻了吻他手腕上的傷疤，眼睛裏浮上一層水氣，“無非是蓬頭赤腳，在雪地裏跪上些時候……朕讓人給你弄個又大又軟的墸�子，去之前，再塗些防凍傷的好藥。”　
皇家情份不比尋常百姓，元渭自幼就和母親分開居住，父親就是來看他，也是例行公事般查查他的功課，問問他的起居。　
所以在感情上，從小和他最親近的，反而是柏嚕�青。　
現在回想起來，他十歲那年冬天，看著柏嚕�青帶著他父皇母後的人頭，縱馬遠走，心裏最難過的，並不是他父母的死，而是柏嚕�青的背叛。　
他曾經，那樣信任、崇拜、愛慕著柏嚕�青。　
不過，現在不要緊了。　
還是愛他，離不開他。但現在的元渭，已經不是那個什麽都不會的懵懂孩子。　
他坐擁天下，手握至高皇權。有足夠的能力，把自己想要的人，牢牢擁在懷裏。　




叛將（48）　




皇家陵園，修建於京城一隅，離皇宮有相當一段距離，占地千頃，是天朝歷代帝後安葬之所。　
柏嚕�青蓬頭赤腳，跪在諡號拢�文衍烈帝的先帝，以及諡號拢�德明慈後的薑皇後陵前。　
按天朝規矩，先帝和薑皇後合葬在同一座寢陵內，卻不同墓室。　
如同他們生前的關係。　
因利益形勢而在一起，對彼此瞭解得不能再瞭解，或許有著淡淡愛意，兩顆心臁畢s被利益權勢腐蝕，無從契合。　
但願今後冰湖畔，永遠不再出現，哭泣的彷徨人影。　
陵墓高高矗立，呈半圓形，外層以最堅硬的青石磚砌成。只要和它面對，就會有一種沈重的壓迫感。　
昨天的雪，已經停了。　
元渭立在柏嚕�青身後，微微垂首，聽司掌禮部的重臣，念誦著每年都會念誦一遍的亢長祭文，眼睛卻一直注意著柏嚕�青。　
雖然膝下有軟墸�，兩旁有人架住柏嚕�青，但他衣衫單薄，在冷地裏跪得久了，仍是寒氣入骨，身上開始劇烈地疼痛，不可抑止地發著抖。　
因為是皇家祭陵，除元渭和柏嚕�青外，在場的人，瘳瘳無幾。　
只有四位王爺，幾名帶品侍從，以及禮部官員。　
周遭靜默一片，禮部官員正念到興頭上，跪在地上的柏嚕�青，忽然甩開兩邊扶持他的內侍，拼盡所有力氣站起來，轉身，忍住入骨劇痛，用身體撞向元渭：“小心！”　
猝不及防中，元渭被仰面撞翻在地。　
與此同時，一枚烏黑利箭破空而來，堪堪插在距離元渭不過幾寸之遙的青磚地上。　
利箭所插之處，青磚地面上，漸漸有一小圈變成暗褐色，可見其淬有劇毒。　
禮部官員停止念誦，眾人頓時譁然成一片。　
在這神拢�皇陵之中，居然有人膽敢刺君！　
元渭神魂稍定，伸手攬過全身痛得發抖，說不出話的柏嚕�青，從地上站起來時，陵園外已沖進大批御林軍，將他們團團圍在正中。　
刺殺帝王，此事非同小可。　
轉眼間，整個陵園就完全被封鎖，軍隊在其間穿行巡察，想要找到放箭的刺客。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洠в写炭汀！�
在陵墓耄П蔚囊唤牵�藏有一台自動發射的弩機。弩身的扳機被拉到最滿處，用冰勾帶住。　
祭陵時，那裏正好放了粗大的、燃燒著的香燭，既擋住了那台弩機，又導致冰勾溶化，朝元渭射出毒箭。　
安置這個弩機的人，必定是非常清楚祭陵程式的人。就連元渭所站的時間位置，近距離內有洠в械昧Φ娜吮Ｗo，也瞭若指掌。　
只是那人千算萬算，卻洠Я系剑�已成廢人的柏嚕�青，仍然殘存著戰場上歷練出的直覺，竟會在千鈞一髮之際，推倒了元渭，讓元渭避過凶劫。　
出了這等大事，自然是不能再進行祭祀。☆油炸☆冰激淩☆整理☆　
目前非常值得懷疑的人群，就是負責看守陵園，敚Х畔銧T、供品的內侍。　
安裝這台弩機，不可能不通過他們。　
元渭下令逮捕所有守陵太監，交給刑部審訊後，立即帶著柏嚕�青和一干人群，乘禦輦，在御林軍的簇擁下離開。　
和柏嚕�青回到武瑤宮後，元渭喝了半盞茶，就看見淩逐流和簡叢急急忙忙走了進來。　
淩逐流和簡叢，望見坐在元渭身側的柏嚕�青，臉上皆有愧色，一閃而逝。　
元渭卻並未發現不妥：“該辦的事情，都辦好了嗎？”　
“是。”簡叢朝元渭欠了欠身，“安平王以及輔王，都已在宮中被分開軟禁起來，他們的府宅，都已被大軍包圍，其家眷奴僕，皆無法外出……淩王和佑王年歲尚小，但難保不受慫恿，參與其中，也都被分開軟禁。”　
元渭點點頭：“很好……朕會親自提審他們，你們下去吧。”　
淩逐流和簡叢深深一躬後，如來時匆忙般，去的也匆忙。　
宮中出了這般大事，等待他們去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柏嚕�青在一旁，聽得心都揪起來了。　
洠уe。若有內侍敢於刺殺皇帝，其背後定有人因為自己的利益，進行指使。　
而這世間最大的利益，只有皇權。　
什麽血緣親情，什麽襟袍兄弟。　
天無二日，只要面對皇權，便是你死我活。　
況且，祭陵程式繁瑣眩�雜，除了禮部的官員、參與內侍，熟知其每一步驟，能在其間鑽空子的，就只有皇族成員。　
但無論如何……如果有可能，他還是不想看到元渭手足相殘。　
淩逐流和簡叢走後，元渭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思忖了片刻，轉過頭去看見柏嚕�青，眼神中又透出愉悅，站起身走到他旁邊，伸出雙臂攬他入懷：“潛芝……你還是，喜歡朕的吧。”　
柏嚕�青洠в谢卮穑�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元渭的眸光一點點暗下去，黯然道：“或者……只是因為，若朕死在你前面，就洠в腥嗽倌軌蜃屇慊蠲�？”　
柏嚕�青悚然抬頭，望向元渭：“陛下吉人天相，何出此言……”　
“好了，你什麽都不用說。”元渭打斷他的話，凝視著他，唇邊慢慢尽�出個微笑，“人嘴裏說出來的枺�西，未必靠得住……潛芝，朕也不問了。”　
無論是怎樣的理由，柏嚕�青仍然關心元渭，就已經足夠。　
元渭其實是有點怕的。他害怕得到確切的原因，就失去了可以幻想期待的餘地。　




叛將（49）　




自柏嚕�青從這裏搬到武瑤宮，吟芳宮就空了下來。如今，輔王被軟禁在剪風院，安平王則被軟禁在添香閣。　
臥房內，輔王坐立不安，不時看看門口持戈的軍士，就覺得心亂如麻。　
當時和供奉紫衣大太監阮娃策劃時，明明覺得是萬無一失的計郑�怎就偏偏被元渭躲了過去？　
那箭上所塗的劇毒，見血封喉，非常珍稀罕見，常人無法弄到手。　
若按此順藤摸瓜，很可能最後就牽連到自己身上。　
當然……還不會那麽快，在這個期間，阮娃應該會想盡辦法，將弑君的所有證據抹去吧。　
畢竟，事情若被揭穿，阮娃也難逃干係。　
提起元渭，他打小就洠Х�過。　
他雖比元渭小一歲，但自幼無論念書還是習武，他都比元渭強。比起元渭來，他更適合成為一國之君。　
只不過，元渭有個太受寵、太能幹的娘，才導致所有皇子都被元渭壓一頭。　
想到童年的那段日子裏，自己的母親琨妃因為失寵，每日裏哀哀切切，以淚洗面；每年拢�上對皇子們有什麽賞賜，元渭拿頭等，他只能拿次等，就越發恨元渭母子。　
剛剛，有小太監端了壺溫茶進來，放在茶几上。他雖被軟禁，到底是天璜貴胄，洠�人敢慢待於他。　
輔王佑玄只覺心神忐忑恍惚，走到茶几前，給自己倒了半盞溫茶，一飲而盡。　
那盞茶剛下肚，輔王就覺得不對勁。　
接著，一股腸穿肚爛般的劇痛，迅速從小腹處開始蔓延。　
他大叫一聲，捧著肚子倒在地上，滾了兩滾，就再也不動。　
洠уe……事情若被揭穿，阮娃也難逃干係。　
所以，阮娃選擇了殺人滅口。　
門口的衛兵聽見聲音，連忙紛紛沖進來。　
這個時候，輔王已經四體僵直，七福Ы粤飨伦虾诙狙�，回天無力。　



**********************　



“什麽？！”　
武瑤宮內，元渭聽完淩逐流的稟報，大驚失色，拍案而起。　
被囚禁在剪風院的輔王，居然服毒自盡。　
輔王自盡前後，經過淩逐流火速眨�查，按照目前掌握的情況，刺殺元渭所有的矛頭疑點都指向輔王。　
三月前，輔王府自西域秘密購進半斤名為奪魄耍�的劇毒，和塗在箭頭上的毒完全一致。　
守陵內侍其中之一已經招認，那台弩機是輔王的人帶來，買通他，又確保他平安無事，要他裝在那裏。　
輔王府內，搜查出龍袍、龍靴……　
……　
聽完淩逐流的稟報後，元渭終於慢慢從震驚中平靜下來：“……他既已死，就罷了。將他的家眷門生，還有參與其間的人，統統交由刑部處理吧。”　
說了這話，元渭又忽然想起什麽來：“弑君之罪，按律該當如何？”　
“陛下，弑君重罪，按律應誅九族……至交門生之流，也不能倖免。”淩逐流訥訥道。　
“告訴刑部，誅九族……就免了吧。要真的論起來，朕、還有其餘三位王爺，不也在他九族之內？”元渭看著柏嚕�青微笑，“親眷家屬，把他們刺配流放得遠一點，也罷了。至於門生至交，須眨�查清楚。若是不知情的，朕看就不用問罪了。”　
“陛下拢�明仁德。”淩逐流聽完元渭的話後，心中也覺欣慰，朝元渭深深一躬。　
前些日子，他和簡叢就柏嚕�青的事情，曾經秘密商討過。　
那年，柏嚕�青在他的説明下，騎著烏雲踏雪逃跑，元渭竟在眾目睽睽中，口吐鮮血暈絕在地。　
回宮後，元渭又發了近半月的高燒，幾乎洠�命。　
這種情況，並不是第一次。　
元渭十歲那年冬天，親眼目睹柏嚕�青帶著雙親頭顱遠走後，發生過相同的狀況。　
當初，阮娃帶他來到朱雀門，見到簡叢和淩逐雲時，他也是一口鮮血噴出，倒地不起，繼而高燒。　
雖然目前的這種情況，絕非姜娘娘的願望。但是，若柏嚕�青死了，情形也絕對不會比現在更好。　
元渭眼下雖專寵著柏嚕�青，但他如今身體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