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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龙井蛙-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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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们不能走,这是我动用一切手段,赌上一切求到的机会。”是帕克,他红肿的脸颊配上外凸的额头,如同圆球般滑稽。

雯帝抽出脚,冷冷说道:“你的机会与我何干”

“你们也是一样啊,没有钱,没有工作,下顿饭不是没有着落吗?这是我们共同的机会。”

“哦,这话有理。”

“对嘛!如果你们不偷听,现在一切都会好好的,安安稳稳表演,成功了,以后大红大紫,失败了,也有出场费可以度日。让我们忽略现在的不愉快吧!”淤肿带泪的脸上笑露白齿,让人感到可憎。

“哼,骗术失败,反责怪受害者智商过高,真是可笑的逻辑。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吗?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不坦诚。”

“如果我说真话你会合作吗?我之前找了很多乐队,他们一听我是新人,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挤成缝的眼睛盯着雯帝,想看他的犹豫与迟疑,却不料:

“当然愿意!”

为什么这么爽快?

“正如你说,我们走投无路了。”

“那不正好……”

“错了,骗子没有信誉,你辜负我们信任的那刻起,合作就结束了。”

“不!”帕克伏地大哭,好不凄厉。

亚莉停住脚步,扯着雯帝衣角。

“怎么了?”

“哥,帕克好可怜啊,再相信他一次吧。爸爸说,包容罪人才会显出你的气度和品质。”

……

雯帝这边发生的小插曲对于《驱灵演出》完全无关紧要,它按部就班的开展着,一个个精彩节目演绎,换来掌声如潮;一支支成名乐队的登台,令粉丝尖叫连连。到了傍晚,场面如寒潮席卷般,瞬间降温。完成任务的参演者与工作人员,乘着最后一班渡船离开,余下是寻求圣堂庇护的平民与入夜表演的敢死队们。

“各位观众,彻底唱响的歌声,己为我们驱赶了一切厄运,今夜将事事平安,让我们迎着夜色,开启夜里的高潮吧!嘿咻”

台下响起一片暧昧的轰笑,这位刚换班的主持明显是个好银。

“下面首先登台的,是幼~齿组合‘亚莉唱诗班’,他们带来的曲目是……等等,天上是什么?”

除了高达百米的血浪,还能有什么。

每一声惨叫传来,必有一注赤血飞上云端。

“恶灵出现了。”不知是谁吼的一嗓子,地面人群好像碗里面条,搅动成团。舞台瞬间清场,除了雯帝与亚莉外,全向圣堂大门挤去。

“吾主圣名南冥蓬泗,高呼其名,万邪退避”

一如昨夜的开场白,圣堂中两位神官,唤出他们的神之分身,巨大海神虚影骑着二十多丈的蓝鲸冲入天际。而血浪倒卷而下,一条由血液凝成的狮头三帆船立与浪尖。

雯帝惊叫:“这条船……金狮号!”

外海,大雾未散,雾中有船咯吱作响,以巨狮为船头,龟壳为船底,船腹有大洞贯穿,甲板上一排护栏缺了一角,此处正立着骷髅一只,其眼中燃烧着红色内焰,绿色外茫的灵魂火。断臂幽魂正围着它焦急打围,口中劝道:

“桑托斯快住手,你正耗费灵魂力搜寻下去,就得完全失去理智化为恶灵了。”

……

“我知道你很着急,兄弟的灵魂都溶在金狮号上,现在缺了一角,有四个兄弟失踪迹,但你得明白,是那个古怪小子带走的,他会屏蔽你的感知啊。”

……

“德莱登,我感到了。”骷髅眼中火焰一跳,给人以睁开眼皮的古怪感觉,惨白的骨臂指向艾特威尔,“在那里。”

……

血液凝成的金狮号撞向了虚影的渔叉,而巨鲸冲入血浪。短暂僵持化为大爆,血船也化作龟身狮头的怪兽与虚影缠斗不休,无数小蓝鲸追着持剑幽魂坠地。“啊!”不幸碰触幽魂之人,身体速度干扁,血液全由口鼻牵扯而出,缠绕在幽魂剑尖,一个转身,带血的剑斩中尾随的蓝鲸,便将它化为血水泼洒在地。

“托斯,尽全力。”老神官语毕,便大声吟诵起圣典来,圣堂突放光明,柔柔蓝光如水浸开,将幽魂阻挡在外。

“哥,我也要帮忙。”舞台上的亚莉开口,让雯帝措手不及,“帮忙?你要怎样帮,难道是冲出去,把那些干尸拖回来吗?”

不,请求先祖的力量!

“除了夏天,我还能在哪里等?风起山间,绿意蔓延,雨净天穹,永日不可暮。”亚莉唱起了赞美夏天的歌,一种温热的力量由她身上扩散开,蜂与蝶的虚影围着她飞舞,空气中一根根藤条招展,却是让水幕因此一颤。

“神域碰撞!”老神官被迫终止念诵,是哪里来的菜鸟神官,难道不知道,不同神灵的力量会发生冲突“不对,这不是神灵的力量,是守序之力。他们是故意捣乱的吗?”

托斯脑中闪过白天与兰利的问话,想到,应该是那个姓夏的女孩帮着倒忙。

藤条与蜂蝶被加强的蓝光击碎,亚莉额头见汗。雯帝见两种力量冲突,急忙叫停,可亚莉不闻不顾,似乎仪式开始,她便不能中止了。

再这样下去,会受伤的,必须阻止,可这是什么性质的力量?雯帝的感应还在,亚莉也好,圣堂也罢,源源向外扩散的力量不是来自周围天地。又是谁在支撑着这样庞大的消耗?

放松!闭上眼!澄清心境!一定能感知到的。

……

“夏天傍晚的风送来的清凉真让人愉快!”

“知了,知了”

“这雨来得真及时,这个夏天庄稼长势一定不错!”

“布谷,布谷。”

……

不同声音,体现着不同的情绪!人与动物,对着夏季的情绪,亚莉就像一个收集、过滤、并放大转化的机器,将有关夏天的美好情绪化为了力量。

雯帝顿悟:天地人!除了天地之力,人力亦是无穷!亚莉所用,正是这人道之力。

他无需去阻止,只要调合!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一段《道德经》文念出,天地有无形力,将亚莉周身植物抬到蓝光之上,浮水扎根,反是枝繁叶茂。

慌乱的人群此刻均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望向台上男女。女的一脸浅笑,有着可爱酒窝,绿色的藤蔓化为她飞扬的披风;男的闭目长诵,声贯云霄,脸上却一片淡然,嘴唇轻启尔,白色烟纹升起,隔开蓝色水幕。

“吼!”海面一声狮吼,引得空中恶灵调头而去。

【这章顶以前发的两章了,呼呼,真想折开来发,这样明天就能偷懒了】

一二五、余波

大难未死之人有何表现?

有沉默不语,兀自惊悸者;有嚎啕大哭,喜极而泣者;也有四处奔走,寻找亲友者;大部分都沉醉在自我世界中伤痛或庆幸着。余下的有心人,注目着黯淡的舞台,准备掌声与欢呼,等待灯光再亮时,献给救命恩人。

真实是——人去台空。

雯帝延续他一贯作风拉着女孩钻入人群,他心底藏有太多密秘与困惑,害怕没有准备地被人发掘。亚莉安静的跟着,她清楚自己险些帮了倒忙,情绪低落。

黄皮肤大手拉着白嫩小手,默默前行,与周为欢闹人群格格不入,他们推挤开人群却无人感到异常,十分诡异。两兄妹如同漫步空荡的壁画长廊,外人正是这墙面之画,反过来讲,他俩对别人而言何尝不是如此,双方似被隔离在不同空间。

突然一道干瘦身影闯入,击碎了这种隔离之感,是帕克。

雯帝大恼,他以内心的孤绝之意为引,聚集众人心底相似的情绪,构筑随身而动的隔绝长廊,目的正是体悟这人道之力,因为缺少使它具象化的能量,长廊只能如催眠便令人潜意识里无视他俩的存在,可一旦有人刻意寻找,此法只和不攻自破。

感悟无果,想要再现妙手偶得的隔绝长廊更无可能,顿让帕克那张打肿的脸,万恶起来,“有P快放,忙己经帮过了,你还想怎样?”

“这是你们的报酬,按约定我拿了四成。”帕克递来与他同样干瘪的小钱袋,袋底坠出几个铜币的轮廓。

“哟,你还真是守信呢,躲在圣堂里,什么也不做钱也拿得分文不少。”雯帝拽过钱袋瞪着帕克,催促他赶快消失。

“其实,我,我真的想和你们继续合作下去。”帕克又泛起了泪光,好一个笑哭随心的演技派,雯帝无视之,甩给他一抹拒绝的背影。

走了没多远,又是一人跪倒跟前,是兰利。他头锤磕地,嘭嘭作响,为求两兄妹再次入住。今夜表演结合白天神官所说,他坚信两人有大能力,只要伺候好,定能为他驱魔逐妖。

正要寻地睡觉,就有人送来枕头,何乐而不为?

雯帝欣然应允。

还是那间房,兰利亲自下厨抄了两道小菜奉上讨好,便满脸倦意的撤退,想来是安心地补觉去了。

雯帝饭后在房间仔细搜寻起来,他不赞同神官判断,别有房间有恶灵气息,为何独独此处没有,事出反常必有妖,华国古语说得好,物极必反!没有气息,最大可能,本体就在此处。

果不其然,床底地板缝隙中找出一块染血的尖锐木屑。

“这是……”亚莉捧着热汤说道:“第一天见到哥,从你伤口上扯下来的,那时你身上可插着五块呢,还好不是太深,也没流血,拔出来的第二天就愈合了,哥的回复力真是惊人”

伤口?

随着这词,雯帝抱着金狮号甲板护栏的一角,在海面求生的三天四夜,那不愉快的一幕幕浮现……鱼人、娜迦、海龙……法术、刀剑、鲜血……无垠的海、不着边际的漂泊……饥饿与对着汪洋不敢下口的干渴……风暴、巨浪、与城墙剧烈地碰撞……一切前因后果,由这块木屑窜连起来!

雯帝自嘲一笑,“我可真是灾星啊,无论走到何处,都有无辜的人被牵连,丢了性命。”布妈,商队,山贼,到现在的城民,一条又一条的生命都间接因他而消失。

“哥,恶灵不会是从这块木头里跑出来的。”

雯帝摸着鼻头,反问:“为何不会呢?”

“因为哥是好人,爸爸说了,恶灵碰到善良人的血会被净化的。”

呵呵,傻丫头,乱发好人卡,也是很伤人的。

“还有嘛,恶灵都撤退了,为什么还要把它的寄宿物留下。”

是啊!为什么?恶灵也需要依附物品保证魂体不散,躲避白天日光。这等依附物可不能随便选择的,要不是生前长期使用并富有特殊感情之物,就是死时心头最后热血浸泡过的,一旦依附,便灵魂绑定,不可再换。

唉,不去管这烦人这事了,雯帝收起木屑,拿出钱袋,清点下来只有二十铜币,也不知道够两人坚持几天?

“亚莉啊,今天累坏了吧,知道这离家出走也不好玩了吧。”

小丫头埋头喝汤,发出“嗯”“嗯”的吸咀声,很可爱。

“有没有想过要回去了?”

“嘭”汤碗扔到桌面,汁液四溅,亚莉嘟着小嘴生气说:“你不要我了。”

得,这刁蛮形象,肯定又再学她表姐。

“我只是随便问问。”雯帝头痛应道。

“错了,错了。你应该说,下次不敢了。”

“亚莉啊,我不是你的木头哥哥,我们现在也不是在玩过家家。”

“你就是!不要赶我走好吗?我没地方可以去了。”

唉!今夜第二次叹气了,雯帝搞不清面前的小丫头说的是真话,还是沉醉在她的摸仿之中。

“哥,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好不好。”

要去哪?

雯帝愣住了,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他没有方向感!这个世界很陌生,陌生得让他每落脚一处都感到不真实与不安!他随波逐流很久了,也许将继续下去,前途未卜,生死难料。

“亚莉啊,再强调一次,我们不是在过家家。哥现在还没有要去的地方,可以陪你做你想做的事。”

“好耶,我们去成立乐队,然后让所有人都喜欢我们的歌。”

雯帝大汗,没想到他随口的安慰话,却让小丫头这般上心,雅俗共赏,哪能如此简单,也罢,陪着她玩玩,小孩玩厌了新玩具,自然会扔掉;或者等她的父亲找上门来带她离开。

安稳的睡了一宿,要出发,再次被兰利劝阻下来,祈求再留一晚,观察情况。糖衣炮弹下来,两人又在笙歌区游玩了一天,期间被居民认了出来,还引出了一场骚动,此处便不在细表。

这耽搁一天,很多事,在悄然发生……

一二六、过渡与准备。(修订版)

【元旦快乐!感谢您与本书一同走过十二月!共迎2011】

“老板~兰利,快来帮我们拦拦!”雯帝拉着亚莉冲入旅店,身后跟着一群嗷嗷叫的男女老少。两人“噔”“噔”地跑上二楼,“啪”地关上房门,以背相抵。

“哈……哈,我,我终于体会了被狂热粉丝包围的感觉了。”雯帝喘着粗气说道。

“哥,你还……说呢,我都快被吓死了。”

“怎么会呢,亚莉,你可是他们的驱灵圣女哦”雯帝学着粉丝的动作,跨弓步,侧身抬头,手掌虚握,假装身后有披风被他甩动,“啊~你是无畏的化身,是勇猛的代言,你的歌声如夏夜送爽的风,带来安宁;你挥动万年长青的藤条,抽打恶灵;你招来蜂与蝶,吸食遍地血污,啊~啊~啊!”拔高的抒情音,抖落一地鸡皮。

“哥,你不说自己还是圣女卫士呢。”

“切,为什么我只能当卫士呢,要不是我……”雯帝打住了,他调和两种冲突力量的事,闭目歌唱的亚莉并不清楚,何必要自找麻烦。

“你怎么?”

“我也可以当圣子啊,圣女圣子多合适啊。”

“才不合适呢,当卫士多好啊,能守护对方一辈子。要不你就当圣子吧,我来当哥的卫士。”

傻丫头,一辈子这么长,谁敢打保票?

“今天玩够了,明天可得出去打拼啦,我们得讨论一个方案,让你以最快速度达成理想,首先是地点,选在哪呢?”雯帝对艾特威尔的了解统统来自亚莉,不问她问谁?

可女孩把头一摇,脑后马尾辫如舞动的红色绸带,“我只知道中心城有一个选秀舞台。”

“哦!”指望十一岁的丫头的确不实际。雯帝侧耳倾听,楼下没了喧闹声,便唤兰利上来。

秃头老板胖眼角笑皱成团推开房门。他能不开心吗?全城区人民见证驱灵圣女就住在他的旅店中,还有谁会担心这里有恶灵袭扰!就在刚才,他除了房间满订,一楼大厅的椅子不留半张外,还卖了些许站票。

“我最最尊贵的少爷、小姐,小的随时听候吩咐。”

雯帝指着桌边空椅示意他坐下,询问道:“老板,我们想办个乐队玩,但对艾特威尔不堪了解,想听听你的建意。”

兰利大腿一拍,惊喜的说:“少爷您可找对人了,要知道成立乐队可是我年轻时的梦想呢,不怕你笑,我还真的疯过一段时间,可惜,没混出成绩。您们不同啊!有了代理人吗?”

亚莉摇头。

“没关系,只要名气响了,那些钻到钱眼里的代理人还不得挤破门槛。首先,你们要到醉舞区的街头表演积累人气。为何是醉舞区呢?明明在笙歌区己经很火了。但事实是,笙歌与其它城区有海相隔,来往不便,虽是以歌为名,但实际上此处并没有多少艺术氛围,只能算平民居住地而己。可醉舞不同,那时商业发达,人流密集,更是许多乐队的发源地,备受推崇。”

“老板,顺便把余下的城区也介绍了吧。”雯帝单手撑着下巴,懒懒地倚在桌沿接话。

“好的,书院区是人类联邦有名的阿克塞尔综合学院所在,为了确保学院安全,这里禁武,出入受限。而画苑正如其名,是画家们的聚集地,整个城区没有一面空白墙,全都绘满了各式各样作品,并且数日一变,很值得游玩。哦对了,少爷、小姐您们可会乐器?”

雯帝耸肩表示不会,将目光转到亚莉身上,从小练声的贵族小姐应该有这样一两手吧,兰利也随着雯帝动作,看向小女孩。

“都盯着我干嘛啊!我可没练过,老师说练乐器很伤手的,讨厌~”

发嗲的声音令雯帝浑身发抖,手臂一滑,险些把下巴磕到桌上。

“成力乐队,没有配乐可不行,如果少爷小姐信得过小人,我这正好有个老伙计介绍,我们曾经一起为……”兰利说到此,不禁有些唏嘘,眼中流露出缅怀神色,“可惜我放弃了,安于经营这家老店。而他,却成为一名吟游诗人,在外浪迹了十多年,去年回来对我说,他老了,青春的热血尽了,累了,想要休息了,可我看到他眼底,一股赤热火焰还在跳动!”

“眼底都起火了,不会是恶灵吧!”亚莉惊叫。

雯帝与兰利皆是一愣,放声大笑,搞得小女孩一头雾水。活人眼中哪能着火啊!她是不明白,男人的斗志,有时比恶灵眼眶的赤焰来得更为疯野与灼热。

“那就请来他来吧,让亚莉看看活人眼中燃烧的火焰。”

“好咧!”兰利屁颤颤跑了出去,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位面有菜色的中年男子,一身素色长袍,背负一木盒;凌乱短发,唏嘘胡叉,盖不住满颊风霜;看他这二米个头,匀称身型,想来年轻时,定风靡了万千少女。

“少爷、小姐,郑重向您们介绍,我的好友——巴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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