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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鬼头怎么跟他爹一模一样啊，行了小鬼头，小孩子家就该有小孩子家的天真烂漫样，别学你爹那么无趣！”



　　“是，圣君！”封彦远依旧恭谨回道，青桓见他这样，只觉颇无奈又颇有趣。



　　“雀儿，以往每年都要替你预备下生辰礼物，近日来诸事烦多，也就无暇准备。你可有想要的礼物，师傅这就带你去买下。”



　　“不必了师傅！”雀儿笑着摆摆手，“雀儿什么都不缺，师傅来陪雀儿过生日，雀儿已经很开心了。”



　　“走吧，既来了汴南城内，又值午饭时间，带你们去留芳阁吃美味佳肴！”



　　一听到可以去留芳阁吃大餐，雀儿立即两眼放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刚刚还和文冶说去留芳阁呢，师傅你太好了！”说着就一手挽着青桓，一手牵着封彦远，再用眼神示意印文冶，迫不及待地朝留芳阁的方向奔去。印文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幸好青桓圣君来了，否则自己怕是要尴尬了……



　　几人走进留芳阁，依旧是人声鼎沸，菜香混着酒香扑鼻而来。封彦远瞪大眼睛看着大厅内各桌上各式各样见过的没见过的菜肴，顿时觉得肚子里的馋虫都快跑了出来。



　　眼尖的恒娘看见青桓和雀儿，立即笑盈盈地迎上去。



　　“青公子，雀儿姑娘，你们来啦！哟，还有两位俊朗的大公子和小公子，来来来，我带你们去楼上包间！”随即热情地挽着雀儿的手臂往楼上走。



　　进入包间内，伙计立即殷勤地帮他们拉开椅子。



　　“各位请坐！”恒娘招呼道，众人一一落座后，他立即示意伙计，“去把店里最好的碧螺春拿过来给几位贵客倒上！”



　　吩咐完之后，又走到雀儿身边，“雀儿姑娘，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我都听伙计说了。他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姑娘，我已经罚他半年不许进前庭，还望姑娘莫要见怪。若姑娘还未消气，我立即让他过来给你磕头道歉！”



　　“不用了，老板娘，这事我都忘了，磕头道歉就算了！”雀儿连连摆手。



　　“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恒娘替他谢过了！我送一道我们留芳阁的招牌菜—龙凤柔情，算是当作给姑娘的补偿！”



　　“恒娘，只送一道菜怕是不够啊！”青桓笑道，“今日可是我们雀儿的十八岁生辰，你怎么找也得加道菜来贺她生辰吧！”



　　“哟，这可巧了，既是姑娘生辰，恒娘岂有不贺之理！我再送一道鲤跃龙门，愿姑娘可以一直好运连连，福气安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雀儿姑娘已满十八岁，想必也早已许了人家。不知哪位公子如此幸运，可以娶到这么娇俏可爱沉鱼落雁的美人儿啊？”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印文冶，似是明白了什么，笑道，“原来是师傅和夫君一同陪着过生辰，瞧我这眼力见儿，如此标致的美人儿当然要配这样一位玉树临风的公子了！”



　　恒娘话一出口，印文冶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略侧过头。这些日子在凡间，雀儿也略略懂了些男女之事。虽依旧不大明白什么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之情，却也明白这与她对封彦远或者红鸾的喜欢之情不大一样。所以当恒娘说完时，她的脸上也有些难得见到的羞赧之色。



　　青桓瞧瞧印文冶，又瞧瞧雀儿，立即恍然大悟。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恒娘道，“恒娘你这张嘴还真是绝了，不过他们俩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啊，起码现在还不是。这以后嘛……万事皆有可能……哈哈哈哈……恒娘你还是赶紧安排上菜吧！”说完冲着恒娘眨眨眼，恒娘会意，也回以了然一笑，接着便退了出去。



　　印文冶略侧头看了一眼雀儿，见她也略低着头，忙对青桓道，“圣君就别开我们玩笑了，我倒是无所谓，但雀儿毕竟是个女孩子……”



　　青桓看着雀儿有些微红的脸，愈发乐不可支，“呀，我这不谙世事的小徒弟居然也会脸红了，真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雀儿微抬头，有些恼怒地瞪了青桓一眼。



　　“圣君，我长大以后要娶雀儿姐姐为妻！”封彦远并不能听懂这些大人之间的谈话，但他也约莫知道是在说雀儿的亲事，于是赶紧向青桓表态。



　　青桓看着封彦远那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的一本正经表情，忍住笑问道。“小鬼，你知道什么叫娶妻吗？”



　　“就是要一直保护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呀！”封彦远握着拳头，表情郑重。



　　“哈哈哈，可是小鬼啊，等你长大了，你雀儿姐姐恐怕就变老变丑了，到时候你还会要她吗？”



　　“是啊，小不点，恐怕到时候你肯定会嫌弃姐姐的！”雀儿也笑着附和道。



　　“不会的，雀儿姐姐！”封彦远急忙解释，“无论姐姐变成什么样，彦远都喜欢姐姐，真的，彦远对天发誓！”说着便举起小手做发誓状。



　　“好啦好啦，姐姐相信你！我会等着的，你要赶快长大啊！”看着封彦远因激动而涨红的脸，雀儿忙拉下他的手，拍着他的手背安慰道。



　　“真的啊？那彦远一定多吃点，快快长大！”封彦远咧嘴笑笑，夹起一块刚上桌的红烧肉，直接塞进嘴里，舌头被刚出锅的肉烫到，立马将肉吐到地上。伸出舌头用手使劲扇着风，好不狼狈。



　　“哎呀小不点，慢点！”雀儿又好笑又心疼地帮他扇着，印文冶啼笑皆非地拿起一杯已经凉了的开水递给封彦远，他接过，立马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而一旁的青桓，早已被他逗得直不起腰来。
第十七节　心有所动
　　午饭吃完，青桓便言自己还有事要办，跟三人告了别。雀儿和封彦远又拖着印文冶去街上逛了一圈，捧着更多的吃食和小玩意，在日落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青城派。晚上，封千落特意在别院的膳厅安排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替雀儿过生辰，对于这顿特意为雀儿准备的丰盛晚宴，花姨太颇不满意，但碍于雀儿从不按常理出牌，怕又招惹到什么祸端。所以一顿饭下来，除了遭受花姨太的频频冷眼，雀儿的生辰晚宴倒也算其乐融融。



　　席间，封千落送给雀儿一本剑谱，比起潜渊殿剑阁中的那些，虽算不得上乘，却贵在招式优美，灵动洒脱，很适合女孩子练。封彦远也拿出一个自己亲手雕的小人偶送给雀儿，雀儿接过一看，封彦远雕的正是自己。眼睛鼻子嘴巴，处处都能看出雕刻者的功夫，就连眼神都跟自己如出一辙。不得不由衷的赞叹起封彦远小小年纪就拥有的娴熟雕功。



　　第一次过了如此热闹的一个生辰，雀儿自是很开心。比起潜渊山的清冷和单调，她越来越喜欢这满是欢声笑语和温暖的凡间了。忽然觉得，如能一直就这样住在这里，好像也不错。



　　晚饭后，雀儿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怀里抽出渊默送她的那把鎏金玄铁短剑慢慢把玩，忽然之间就有点思念他了。虽然潜渊山一直无比清冷，渊默又是个不爱说话之人，相对于她那活泼好动的性格，无论潜渊山还是渊默都有点太过安静。但毕竟自出生以来就呆在渊默身边未离开过。且渊默虽不喜言语不爱喧闹，却从来没有让她噤声慎行，处处都随着她的性子，她也算过的无拘无束。



　　“渊默此刻在干什么呢？在书房？在练阁？还是在剑阁？”



　　雀儿的自言自语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她打开门，看见印文冶正负手站在门外。看见她，立即笑着拿出藏于身后的碗。雀儿见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上面还躺着一个荷包蛋，觉得略有些讶异。吃完晚饭才不到一个时辰，这算是她的生辰夜宵吗？



　　“可以进去吗？”印文冶见雀儿呆立在门口，笑着问。



　　“哦，进来吧！”雀儿这才回过神，侧过身让他进去。



　　印文冶径直走到房间内的桌旁坐下，将面放在桌上。



　　“过来吃长寿面吧！”



　　雀儿有些疑惑地走过去坐下，看了一眼碗里的面，问道，“什么是长寿面呀？为什么要给我送面吃？”



　　“傻丫头，生辰都要吃长寿面的，寓意寿命像这面一样长，你不知道吗？”



　　雀儿摇头，“没有呀，渊默和红鸾姐姐都没做过，青桓师傅也没说过。我还是第一次在生辰吃长寿面呢！



　　“也难怪，帝尊和仙子都是仙人之躯，自然不会食这俗世五谷！”



　　雀儿拿起筷子挑起几根面塞到嘴巴里，接着又咬了一口荷包蛋，“嗯，味道不错啊！谁做的？”



　　“当然是我做的啊……”印文冶笑回道。



　　雀儿抬眸，略有些吃惊地看了一眼印文冶，道，“原来你还会做面呀！”



　　“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呢！我不仅会做面，还会送生辰礼物！”印文冶浅笑，从怀里拿出一只晶莹剔透的岫玉簪，缓缓起身，走到雀儿身旁，将簪子轻轻插在她的发髻上。接着将房间里的镜子拿到她面前。雀儿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簪子虽很简单，但简单之中却不失雅致，插在发髻上，却与她素雅的妆容相得益彰，不由得喜笑颜开。



　　“好漂亮的簪子！”



　　“看你平日里从来没有用过任何发饰，前几日在一家玉器店看到这枚簪子，觉得甚是适合你，想也没想就买下了，不知你可喜欢？”



　　“喜欢呀，很好看啊，谢谢！”雀儿伸手抚了抚簪子细密精致的纹路，回到桌旁重新坐下来吃面。



　　“雀儿……”印文冶坐到她身边，欲言又止。



　　雀儿嘴里嚼着面，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他。从印文冶一进来，雀儿就觉察到他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他的脾气一像是刚毅中透着温润，待人接物也一向彬彬有礼。对待自己也是进退合宜，极有分寸。但今晚的他，虽然还是一贯的温和，却似乎多了些局促不安和犹疑。



　　“你……喜欢凡间吗？”



　　“很喜欢呀！比潜渊山有趣多了！”



　　“那……你愿意一直呆在这里吗？一直……呆在我身边……”印文冶说的断断续续，似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问出了这句话。



　　看着印文冶期待的目光，雀儿的眼眸中的疑惑渐渐变成了迷茫。于她而言，凡间只不过是游玩的地方，虽然很喜欢，也不排斥一直住在这里，但她从未想过要长久的停留。因为即使潜渊山清冷无趣，那也是她的归宿。可是想到有一天要离开这里，离开小不点，再也见不到印文冶，忽然觉得心里很难过。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雀儿放下筷子，眼神有些迷离。



　　“没事，你可以慢慢想。雀儿，我……我希望你可以留在这里，我希望……我可以一直保护你……因为，我喜欢你！”印文冶看着雀儿，眼神炙热而坚定。



　　“我也喜欢你呀！”雀儿笑着回应。



　　“不一样！”印文冶握住雀儿的手，与她四目相对，雀儿觉得仿佛有一团烈火围住了她，烧的她心里躁动，慌乱不安，却又有些隐隐的甜蜜。“我的喜欢是男女之情，是想时时刻刻都看见你！”



　　她张开嘴，想要回应些什么，无奈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世界好像都停止了，印文冶的话在她的耳边一直回荡不去，从来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第一次御风时踩在云端一样，有些不真实，又有些新鲜刺激。



　　“你不必立刻回答，我可以等你想清楚。”印文冶轻笑。那温暖的笑容让雀儿觉得恍惚，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敲了一下，呼吸也变得有些不稳。



　　“吃完不可立即躺下，先让胃消化片刻。我先回去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印文冶起身，又躬下身子凑到雀儿跟前，两人的脸近在咫尺，雀儿似乎能闻到他的呼吸中透出的独特气味。印文冶看着雀儿低垂的眼眸，睫毛轻轻颤动，不禁莞尔，轻轻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随即缓步走了出去。



　　雀儿呆在原地，直到印文冶关上门才逐渐反应过来。伸手抚上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笑着吃完碗中的面，走到床边，将自己重重地扔在床上，眼前一直浮现着印文冶的一举手一投足，嘴角不自觉地轻轻扬起。忽又想起印文冶临走前的交代，从床上爬起来，在屋内兴奋地轻跳。



　　午夜时分，皎洁的月光从窗户透进屋内，映出床上熟睡人的侧颜。嘴角含着笑，似是正在做着一个美梦。



　　一团金色的光芒闪过，片刻后，渊默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替熟睡的雀儿掖好被子。接着静静地立在床边，盯着雀儿的睡颜，轻轻叹了口气。



　　览天镜内看到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印文冶印在雀儿额头上的一吻让他在那刹那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堵在胸口，似乎要汹涌而出。他极力压制，却无法让它消失殆尽，反而愈演愈烈。第一次被一种情绪左右，而且束手无策，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停穿梭于练阁书房剑阁，想要靠忙碌去忘却那股难以抑制的莫名慌乱，然而无论做什么，脑海中都一直拂不去那一吻和雀儿略带羞涩的开心笑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渊默盘腿坐在练功榻上，闭眼自问。然而他想不清楚，也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元神已经来到了雀儿的房间。



　　他不是第一次看雀儿熟睡之后的样子，从她出生开始，他就经常抱着她入睡。然而自她长到五岁，顾及到她是个女儿身，就没有再抱过她，也没有在她熟睡后进过她的房间。而今日却不知怎么，元神竟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凡间，还到了她的房内。



　　一定是念着今日是她十八岁生辰，以往的每个生辰他都在身边，唯独今年没有陪伴左右，所以才会有所思有所动。



　　“文冶……你做的桃花羹比渊默做的好吃……”



　　熟睡之人的呓语让渊默猛地回过神，眉头微蹙。



　　雀儿似是察觉到什么，猛地睁开眼，环顾房内四周。除了隔着窗户映在铜镜上的月光，房间内并无其它异样。



　　雀儿翻了个身，又重新入了梦乡。
第十八节　悲痛之殇
　　一夜好梦，第二天早上大一早，雀儿就被房外的喧嚣声吵醒。她立即起床用最快的速度洗漱穿戴好，打开门，看到众弟子和下人正慌慌张张地往后院跑过去。雀儿立即拦住其中一个跑过去的仆人，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仆人皱着眉，只说了句，“少爷出事了！”，便又继续朝后院奔去。



　　雀儿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少爷指的是封彦远，急忙跟着人流冲了过去。人流在后院的井旁停住，里三层外三层，人声鼎沸，雀儿根本看不到也听不到里面是什么状况。她好不容易费力挤了进去，看到花姨太容色狼狈地坐在地上哭泣，封千落正神色慌乱的指挥几个弟子奋力摇动井旁辘轳上的绳子。片刻后，另几位弟子从井口处拉起一个大筐，全身湿透的印文冶半跪在框里，怀里抱着已没有知觉的封彦远。



　　雀儿看到印文冶怀里的封彦远，大惊失色，忙跑上前。封千落接过印文冶手中的封彦远，将他平放在地上，双手交握一下一下压着他的胸口，急切地呼唤，“彦远……你快醒醒啊……你睁开眼看看爹爹……”



　　雀儿也跪在封彦远身边，颤抖着手轻轻拍着他苍白的脸颊，声音哽咽，“彦远小不点……你怎么了？你快醒醒……我是雀儿姐姐呀！你睁开眼看看我……”



　　印文冶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封彦远的鼻息，接着又摸了摸他的脉搏，哽着嗓子对封千落道，“师傅……彦远他……已经没有呼吸和脉搏了……”



　　“彦远……”封千落轻声呼唤，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依旧一下一下地按压他的胸口，“彦远你醒醒啊彦远，你睁开眼看看爹爹……”片刻后，似是意识到他真的死了，颓然跌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泪水。



　　雀儿紧咬下唇，抬起手，朝着封彦远体内源源不断输着真气。



　　“不会的，小不点不会死……小不点你撑住……姐姐一定会救你！”



　　印文冶拉住雀儿，阻止她继续往封彦远身体里继续输入真气，哽咽道，“雀儿，不要再浪费真气了，没用的……彦远他……已经死了……”



　　雀儿抬起头看着印文冶，眼神空洞。须臾后，使劲摇了摇头，狠命甩开他的手，继续着先前的动作。



　　“不会的，你骗人，小不点只是晕过去了，他那么小，掉到水里肯定会晕过去的……他不会死，你骗人！小不点你醒醒……你快醒醒啊……文冶居然说你死了，你快起来……我们一起打他……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