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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惊仙-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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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真禅一记呼喝双拳连发摧枯拉朽,将身边的参天古木一一轰断撞向杨恒。

杨恒在重重巨木飞影间闪展腾挪,犹如鱼翔浅底从容自若,右手使动长衫不时卷起树干反打真禅。两人你来我往斗得惊心动魄,难解难分。

看着真禅神出鬼没的身手,杨恒洒脱飘逸的身形,众人心头无不是一阵唏嘘。

无论对今时今日的真禅如何的反感痛恨,却都不能抹杀他的天赋才情。这两兄弟自幼朝夕相处同门学艺,又均都有着不堪回首的凄凉身世,本该是惺惺相惜骨肉相连,而今竟同室操戈殊死血战,怎不教人感叹造化弄人?!

可谁都无法阻止眼前的手足相残。南宫北斗不能,石颂霜不能,甚至作为当事者的杨恒和真禅亦同样的无能为力!如同早在二十年前就画定了的两条交叉线,冥冥中已然注定他们无可避免地要在某一点上激撞,哪怕火星四溅,哪怕粉身碎骨。

所以杨恒没有选择退让,更不会逃避,他要亲手决断宿命──为自己也为了兄弟!

“呜──”又是一根直径超过三尺的巨木势大力沉地当头砸到。杨恒侧身挥出长衫,猛听“铿”地脆响,真禅掣出乌龙神盾合身劈开巨木当空斩落。

杨恒的长衫一紧,如铁箍般缚住木身。势如破竹的乌龙神盾竟无法劈开衣衫的束缚,被生生卡在了巨木中。

刹那间兄弟两人的眼睛无限拉近,却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不同意味的东西。

极短的凝滞后,真禅率先变招,腾出左拳轰向杨恒眉心。杨恒振臂抖腕,长衫甩出巨木。真禅身躯随之一荡,拳锋走空。

“喀!”他的乌龙神盾切开最后一小截树干翻腕横扫,如黑云飞卷削向杨恒脖颈。

在众人的低呼声中,杨恒的长衫被密布在盾面外圈的森寒锯齿切割成片,碎散飘舞。杨恒横身飘移避过脖颈要害,左臂上血花迸现,被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若是他再慢上半拍,整条胳膊已然不保。

真禅面无表情,晃动乌龙神盾如影随形削向杨恒的双腿。杨恒左臂鲜血淋漓,几无喘息之机,当即挺腰提气,双腿如被细线吊起,身形朝上斜飞,右手金芒耀眼亮出阿耨多罗剑,铿然镝鸣挑中盾心。

真禅灵台陡生警兆,盾面侧转避开剑锋。耳听“叮”地一记金石激响电光四溅,阿耨多罗剑在乌龙神盾上划出一道浅浅印痕。

两人的身影在半空中交错而过,杨恒运气封住伤口,面色稍显苍白地说道:“真禅,天塌下来我们一起扛!”

真禅看了眼被阿耨多罗剑划伤的盾面,眉宇掠过抹痛惜,冷冷道:“我也塌了呢?”

杨恒凝视昔日的手足兄弟胸中感慨万千,一字一顿回答道:“我撑你!”

真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迟了──”身躯乍起藏于盾下,乌龙神盾跌宕飞转,盾边锋锐的锯齿撕裂空气哧哧尖啸,斜向杨恒疾劈而至。

杨恒朗声说道:“只要有心,永远不迟!”双目锁定乌龙神盾诡异飘忽的轨迹,身躯渊渟岳峙,右腕轻点阿耨多罗剑唰地刺出。

真禅见杨恒这一剑平铺直叙,却破尽自己所有的盾招变化,锋芒无铸直朝盾心刺到。若不收势,以阿耨多罗剑切金断玉的神威,不仅乌龙神盾难以保全,连带藏在盾后的背心亦要被它洞穿。

他凛然一惊急忙侧盾避让,左拳从盾面下遽然探出,轰向杨恒胸口。

马罴劲见状不由讥嘲道:“我说小哑巴,你这是打哪儿学来的王八翻身拳?”

凌红颐淡淡告诫道:“马副坛主,真禅虽是可恶,但也不可辱及他的家门。”

马罴劲一省自知失言,心道:“我骂这小子是王八,可不是把老少宫主一起骂了?”

说话间场中战况较之适才已有天翻地覆的变化,换作真禅满场游走避实击虚,杨恒伫立不动仅凭借阿耨多罗剑以拙破巧,以快打慢,硬是逼得对方不敢冒着乌龙神盾被伤的风险与他正面对撼。

两人翻翻滚滚又激斗了三十多个回合,仙剑神盾竟没有发出一记交击声。杨恒越打越轻松自如,阿耨多罗剑随心所欲圆转如意,犹如蜻蜓点水一沾即走。偏偏真禅黑云压城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就在阿耨多罗剑不经意地一点一挑间溃不成军,连将一式盾招从头到底流畅使完都成了奢望。

斗到酣处猛听“铿”的鸣响,场中人影乍分。真禅翻身飞退落回地面,望了眼被阿耨多罗剑削断一齿的乌龙神盾,冷笑声道:“好公平的一战!”左手将神盾挂上后背,右掌劈出一道狂飙,赤芒闪耀如开山巨斧般向杨恒头顶斩落。

杨恒知他用意,阿耨多罗剑金光一闪没入掌心,振声清啸道:“你划下道来,我奉陪到底!”右手迸指催运神息,在身前凭空画出了个金煌煌的“以”字。

“砰!”赤芒光飙,金字竟是一触即散,各依笔画化作四束形态各异的流光,或如钩捞月,或如锤蹈海,又或如刀如剑纵横睥睨,将赤芒绞得支离破碎,未及杨恒身前便散作丝丝缕缕随风而去。

杨恒退后一步卸去余劲,只觉左肋一阵隐隐作疼,却是伤势复发的征兆。

真禅换作左掌劈出第二道赤色狂飙,招式套路和先前一模一样,威力犹有过之。

原来这是从《魔真十诫》中参悟出的魔门失传绝学“赤冥斧”。这“赤冥斧”翻来覆去就只几种简单套路,乍看不过是“力劈华山”、“横扫千军”之类的庄稼把式,实则大拙不工霸道之至。如若不识其中厉害,试图闪躲避让,往往三五个照面里便被漫天狂卷的赤飙逼得无处藏身,终究难逃身首异处饮恨黄泉的厄运。

真禅初学乍练,只能一口气连劈十九斧,便需调息运气重新蓄势。然而别说十九斧,就是九斧,用来对付哈元晟邛崃山君这等魔道著名凶顽,都有浪费之嫌!

“呼呼呼呼──”光澜跌宕赤风咆哮,赤冥斧一浪高过一浪涌向杨恒。

杨恒施展三无漏学十六字真言紧守门户,但在赤冥斧强悍雄霸的连续劈击之下,他的身形被震得不住晃动朝后退步,不知不觉双脚踏到了溪水上。

“嚓!”杨恒的衣角被斧光削去半幅,左腰迸现一溜血珠,终是被罡锋所伤。

真禅突起扬声跨上两步,劈出第十一记赤冥斧,又伤到杨恒的右肩。

石颂霜的心一下子揪紧,悄悄垂手凌空摄起数枚鹅卵石。冷不丁听见南宫北斗沉声说道:“丫头,把小石子给我!”

石颂霜一怔,反将手心里的鹅卵石握得更紧,低叫道:“义父……”

南宫北斗目视战况咧嘴一笑道:“你力气太小,让老子来,保管打他个透心凉!”不由分说从石颂霜手里攥过鹅卵石,捏在指间“哢哢”转动,嘿嘿低笑道:“杨兄弟受了多少伤,老子依葫芦画瓢要他原样奉还,也算公平无欺吧?”饶是兵凶战危,周围众人闻听此言仍禁不住莞尔。

这时杨恒的十六字真言使尽,浑身浴血已整整退出十六步。真禅的嗓子里爆出一记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呼啸,腾空跃起双手连发,将最后三记赤冥斧一气劈出。

三道赤色狂飙前仆后继,汇成磅礴斧光从河面上飞掠而过,直有石破天惊之势。

杨恒镇定如恒,两腿蓦地没入水下,双掌轻按河面,低喝道:“起!”

“哗──”金光荡漾,一道直径超过三丈的浑圆水柱冲天而起,射向云霄。 

第五集 谁与争锋 第二章 彷徨

“铿!”当三道赤冥斧狂飙破入水柱的一霎,人们便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神奇一幕。

水柱从里往外爆出绚烂金光,丝丝寒气扑面彻骨,刹那间化作一根巨型冰柱,将赤冥斧严丝合缝地封冻在内。“喀喇喇、喀喇喇──”赤冥斧犹如笼中困兽,愤怒撞击劈斩,将冰柱撕裂开无数隙缝。

杨恒双掌一抬按住柱底,神息运化吐出一波波金色寒光注入冰柱。冰柱飞速变粗,将赤冥斧彻底锁死,没了半点儿脾气。

真禅微微色变,身躯前冲一拳击在柱顶。冰柱哢哢脆响数声砰然迸裂,流光溢彩如繁华怒放,映得河谷里一片绮丽多彩。

杨恒闷哼呛出口淤血,身子几乎完全沉入河面,顺着水势往后漂退。

凌红颐厉声喝道:“真禅,你闹够了没有?还不快悬崖勒马?!”

真禅悬停空中努力平复体内奔腾肆虐的魔气,俯首望向杨恒道:“只有打败我,才能结束这一切!”牙齿咬破舌尖仰天喷出一蓬腥红血雾,跟着双手凌空挥舞抓起一把把如烟似雾的精血凝在掌心,嘶吼道:“去死吧!”

“轰隆隆!”雷声撼天,一团团血红的烟雾卷裹飞转,宛若雪球般急速滚动膨胀,从真禅的掌心迸射而出,所过之处留下数十道黑暗空洞的轨迹,竟似连光也被它无情吞噬,不可一世地轰向杨恒。

然而杨恒的身影却骤然消失在水底,同时也从真禅的视野中彻底消逝。

“!!!!”“血雷煞”铺天盖地轰击在溪水里,激起一道道血红色的水柱。顿时溪水断流,河床千疮百孔遍目都是深达数丈的巨大凹坑。

可是杨恒的身影却匪夷所思地蒸发不见,无论血雷煞揭地三尺几乎将百多丈的河床兜底翻起,依旧寻不到他的踪迹。

真禅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他的身躯已被血雷煞轰成了齑粉,眼看空中血雾用尽,猛地狠咬舌尖再喷出一股精血,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血雷煞澎湃如潮,已将一百五十丈的河面轰成斑斑驳驳的深壑,连带河畔十丈之内都没能逃过他的轰炸。

但是……杨恒的人呢?他究竟藏在了哪里?为什么所有人的脸上都毫无惊慌,反而像是在辛苦强忍着古怪的笑意?

真禅的心头霍然一寒,收住血雷煞呼呼粗喘道:“真源,滚出来!”

忽听背后传来杨恒悠悠的笑语道:“要不要坐下来,我请你喝杯茶?”

“万里云天身法中的水土之遁!”真禅眼眸中迸发出一股受人嘲弄的羞恼与凶狠寒芒,回身就是一拳捣向背后。

“呼──”拳锋走空,就见杨恒好整以暇地飘立在五丈开外,满身刚被溪水洗清的伤口又在汩汩渗出血水,苍白的面容泛起无法掩饰的疲惫。

他漫不经心地瞥过在身前飘散的殷红色拳风,微笑着道:“你一定还记得,当年咱们一起受罚在藏经楼抄书的故事。整整两个月,你和我差不多抄写了五十多部经卷,一边抄一边骂明镜大师老糊涂。”

真禅也是打累了,听杨恒忽然说起这段往事不禁愣了愣,冷冷比划道:“只有行将朽木的人才会怀旧。”

杨恒洒然一笑道:“你不念旧,又为何始终不愿换了背上的乌龙神盾?以你如今的魔功造诣和招式套路,已不适合用它。”

真禅脸色蓦转冷厉,沙哑喘息的嗓音道:“我没你那么幸运,手握不世神剑!”

杨恒油然道:“人自助天助之,幸运不是与生俱来的,你该比我更懂这道理。”

真禅不耐地低哼道:“用不着你给我讲这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

杨恒笑道:“好,咱们不讲道理。我请你读经──”头顶金光腾腾祭起金刚真经。

从开战至今,他宁可拼着被真禅狂轰乱炸遍体鳞伤的巨大风险,便是要积蓄神息静候良机,等到对方气势衰竭战意受挫之际,才亮出最后的杀手!。

杨恒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假如没有伤势羁绊,功力又在巅峰状态,纵使真禅魔功大成,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克敌制胜。奈何形势比人强,面对真禅咄咄逼人的猛攻,他亦只好退避三舍挫其锋芒,精打细算着使用有限的神息。

“嗡──”满空的佛光颤动舒展,倏然幻化作一部金煌煌的厚重经书,刺得真禅眼睛一阵发花,不由自主地低叫道:“金刚经!”

杨恒探指虚点,经页翻动华光万丈,金刚经首篇《法会因由分》喷薄而出,七十九字的经文幻化作一束炫目金雷轰向真禅头顶。

真禅被眼前瑰丽壮观的景象深深震撼,全凭本能地一拳崩出,轰打金雷。

“嗖──”金雷如水银泻地穿越过浩荡汹涌的红色拳风,倏地没入真禅头顶。

“呀──”真禅发出一声悠长嘶哑的低吼,身躯猛烈摇颤,往下栽坠。

在金光没顶的一瞬,他就像被慈悲恢弘的佛光普照,脑海里翻卷蠢动的种种欲念和杀意如冰雪般一颗颗融化滴落,狠狠撞击着自己的灵台。

这样的感觉远非春风拂面那般舒适畅快,而是充满了魔意被撕裂消融的痛楚。那雪水滴落在灵台上,犹如强酸般腐蚀出斑驳坑洼,令他心神震荡痛不欲生。

随着金刚真经的佛意源源不绝地涌入,他体内的魔意亦被激怒,狂暴地奋起反击,在每个角落里拉锯绞杀。真禅直感到自己的神经正在一条条地粉碎,连带身躯也要被扯烂撕裂,心底埋压的善念却渐渐复苏,试图与金刚佛意汇成一股,竭力打压着肆虐疯狂的魔意反扑。

他跌落到水里,身躯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嘴里身不由己地发出痛苦呻吟。他的眼神变得迷乱朦胧,忽而透出凶狠暴戾的赤芒,忽而露出柔和宁静的神光,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在经历着什么?

恍恍惚惚地,以往深藏的记忆浮光掠影,流淌过他被魔意掩盖的心头。

他想起和杨恒一起抄经的日子,和师父一同下山化缘的岁月,也想起了西门美人、司徒筠……还有自己的娘亲和生父!

当记忆的齿轮转动到杨北楚这一段时,真禅的心底突然蹿升起一股冷意,痛楚地揭开了那道拼命掩藏的伤疤──

是的,他杀死了杨北楚,就在秦鹤仙的墓前,可心里头却没有一丝替母亲解恨的快慰,有的只是恐惧、惶然和不知所措的失声痛哭。

然后他机械地举起乌龙神盾,用锋利锯齿对准了自己的咽喉,准备完成最终的解脱。但是有人阻止了他──那个人不仅没有出手杀他,反而给绝望中的自己指点了一条救赎之道:只要找到被窃的轩辕心与聚元珠,就能够唤醒杨北楚的魂魄,令其死而复活,托体重生。

于是他依照那个人的吩咐,开始了永无尽头的逃亡之路。如丧家之犬般一路迤逦,一路血战,终于成功寄身琼崖山庄。

因为那个人告诉他:轩辕心和聚元珠已被天师攫取,而天师的真实身份便是司徒奇哲!所以,要想复活杨北楚,要想挽回自己的错失,就必须击杀司徒奇哲,夺回本该属于灭照宫的轩辕心与聚元珠!

他照做了,谁知事情随后的发展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之外。但仍在坚持,只为能有峰回路转重见天日的那一天,只为能重新堂堂正正地回到云岩宗门下。

然而上天无眼,又一次地捉弄了他。正当他一步步获取信任,有望找到轩辕心和聚元珠下落的时候,那个人却突然死了。

他死后,世上再无一人清楚其中的隐情,更没有一个人能再帮他复活杨北楚!

如今这一切都晚了,都完了。他不知道存活的意义,不知道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到底是救赎还是毁灭?

“呀──”又是一声悲痛不甘的呼吼,真禅的灵台魔意奔涌,杀机重现。

他竭力瞪大双眼,死死注视着杨恒那已变得模糊的身影,吸气、吐气,奋尽全力站直身躯,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

善现启请分、大乘正宗分……金刚经字化作的金雷不住轰入真禅的头顶。他的身形几乎是定格在了空中,无限缓慢地挪移向杨恒,口角溢血面目狰狞,从体内散发出浓烈的红色雾气。

魔意消融了又滋生,善念泯灭了又复苏。终于,在金刚真经无上佛意的感化之中,他眸中寒冷的坚冰开始慢慢融解,神情里有了更多的犹豫与矛盾。

杨恒敏锐地感应到真禅内心细微的变化,顿时心中一喜,极力催压所余无几的神息,又祭起《金刚经》中的第二十七品“无断无灭分”。不曾想金雷乍起,杨恒即觉左胸一阵剧痛锥心,体内神息竟是在这要命时刻赫然凝滞!

“呼──”无断无灭雷波动颤鸣,竟从真禅身侧偏斜掠空融进了河水里。

真禅被压抑的魔意骤然抬升,魔气欢呼雀跃涤荡经脉,眼睛里陡地杀机迸放,身形不由自主地加速前冲,撞向杨恒怀里。

杨恒猝不及防,无暇调运神息重凝金雷,急忙使出一式“怒射天狼”迎拒真禅。

真禅的身形不退反进,无视杨恒迫来的掌劲,猛地翻腕掣出一柄短匕,竟似要和对方玉石俱焚。“砰”、“啪”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真禅的匕首和杨恒的北斗神掌各自精确地击中对手右胸。

真禅松开刺入杨恒胸膛的短匕,“哇”地吐血飞退,身形毫不停滞赶在群雄围攻之前掠出河谷,没入浓密的山林深处。

他不敢停留,强压胸口翻腾的气血全速飞驰,两旁参天的林木不停往后退去,视线变得模糊不堪,全凭本能避开树木山石的遮挡御风疾飞。

残留在体内的金刚佛意兀自鼓荡流转,搅得他一阵心烦,胸中像有团火在烧。

他的的身体明明遭受了重创,可整个人仍然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好似有宣泄不尽的精力迫使着自己不停地奔驰,不停地翻山越岭去向他也不知道的地方。

山林静谧,他没有听到背后有追兵的动静,可依旧不愿停下风驰电掣的身形。

他已习惯了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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