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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破梵虚-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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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远是这样一个只顾自己欲望的老贼!”听到自己的母亲居然为了面前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而殉情,就此香消玉殒,谭扬尹恨得咬牙切齿对他大骂,不觉意自己已经默认了他的话。
俞真人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开始认同了,继续说:“唉,这件事确实是我一生人所犯的最大错误,所以我才决定要好好照顾你,并且为你日后铺桥搭路。我当时看着还在襁褓里饿得大哭的你,想你幼年丧母,或者你哭的不是因为你饿,而是你天生孝义有灵,感觉到你娘已经去世,才痛哭不止啊!”
俞真人的话说得巧妙,深深地触动了谭扬尹心中那一股对母亲模糊却强烈的情感,让他越来越软弱,眼渐渐地红了起来,隐隐要哭。俞真人见他开始哽咽,也被他感染了,情真感挚地安慰他,说:“尹儿,天下父母心肯定是希望能够让自己的孩子有着锦绣前程,我自从安排你进入我门下,就决心要给你世间上最好的日子,绝对不能让你在这个穷山里毫无作为地终此一生。我知道你性子好动,对世上事物感到好奇,外面的花花世界才是你的真正归属,青城这里既不是我们的根,又没有给予我们点什么,它变得如何又关我们什么事呢?何不借花敬佛,用它来换取荣华富贵,然后过上美好的生活呢?”
谭扬尹本来也是对道士的沉闷生活没有多少兴趣,倒是觉得师傅所言的世界确实不错,更加适合自己,语气变得柔和,问:“那我娘的尸身最后怎样?”
“她跳崖后我自责很深,安顿好你后立即沿崖下的峭壁游索而下,找到了她的尸首后就地给她弄了一个坟,立了一个碑,一有时间就会下去看一下她。是了,你也好应该去拜祭一下她,她就在后山的崖下。”
谭扬尹越发觉得悲戚,满脑子全是对那个毫无印象的娘的思念,低头默然不语。俞真人就趁机对他说:“既然你现在习得了宁封诀上的武功,内功已属天下绝顶高手,只要再提升一下招式的造诣,足以独步武林,我们完成了青城的改宗后,回到中原武林,建立一个武林世家,受万世敬仰是指日可待之事!”
仗剑独步天下,击败各派高手然后声名大振,最后建立一个武林世家这是多少武林人士毕生的追求,这一个美好的规划让已经对碧洞宗心生弃意的谭扬尹愈发有离开的意思。
俞真人看见一切进展顺利,脸色宽慰,说:“尹儿,现在我们先回去吧,处理好你祖师叔的后事我们再从详计议。”说罢见谭扬尹没有答话,直接搭着他的肩膀和他回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尸底留字
他们回到灵堂,这时候一众道士见俞真人说了将掌门一职传给了谭扬尹,然后就拉了他出去私谈,流言四起说谭扬尹根本没有习得什么旷世神功,只是俞真人金蝉脱壳之计,当下越来越乱,已经有不少年轻弟子收拾行装下山,只剩下几个无家可归的又或者决心留下的在听高辈分的道士指示。洪道士一见两人回来,大有解脱之感,忙请求指示:“俞师兄,现在走了不少年轻弟子,山上乱成一团,宋师叔的法事恐怕要一段时间才能办好。”
“不要紧,能快则快,不能快则慢慢来,最重要是不要随意,毕竟师叔的辈分高崇,我们不能怠慢。你吩咐一下留在山上的弟子,叫他们不要慌乱,平时的功课一律要照常进行,待处理好宋师叔的法事后就进行扬尹的掌门就任仪式。”
俞真人吩咐妥当,正准备拉谭扬尹回房里斟酌之后的事宜,突然被一声喊停,回头一看,正是权生,他说:“俞真人,谭师弟,呃……”
俞真人见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责备他:“有什么事直说,吞吞吐吐什么样子!”
权生脸有难言之色,低头受诫,但仍是不敢说下去,只用眼睛斜向上不停地打望谭扬尹,似乎有些事是只能对他说。
谭扬尹虽然心中麻乱,但毕竟和权生同室多年,还是看得出他想做什么,于是对师傅说:“师傅,我想和柳师兄单独聊一聊。”说毕也不待他同意,直接拉了权生往一边走去,口中问道:“师兄,有什么事吗?”
权生警觉地瞥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他人才开口说:“师弟,刚才我在帮祖师叔入殓的时候发现他身下写了字,看样子,那字是他用软石临死之前写下的。”
谭扬尹一震,忙问:“什么?祖师叔受伤之后奄奄一息,师傅替他疗伤,如果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理应是口头告诉师傅……”
“嘘!”权生食指竖起放在嘴边,止住了他的话,说:“你知道那里写什么吗?”
“写了什么?”
权又疑心地张望一下,才说:“‘仲桓杀我’!”
谭扬尹一听,震惊得身子后仰,迅即探身低声说:“师傅!你肯定?”仲恒正是谭扬尹师傅俞仲恒的名字!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的!当时我正要将祖师叔入殓,刚搬开他的尸首,他身下的墙角位里赫然露出几个字,除了这四个字外,还写了‘扬尹我房易经’。后面一句没有什么,但是前面一句却吓得我当时不敢声张,怕这里面有什么蹊跷,立即用软石将字抹去了,所以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谭扬尹心念电转,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那些一知半解的、毫无紧要的还有那已经确知了的统统串联起来:师傅见我伤了祖师叔立即叫我去找各位师叔伯,他自己则说要给祖师叔疗伤,但是当我回来了的时候却发现祖师叔已死,但我走的时候祖师叔身受重伤,可应该不至于立即毙命,况且师傅的功力也不差,给他疗伤的话就算不能治愈,但起码能够保住他的性命,怎么会死?如果祖师叔真的写了那些字,那么……
他想到这里,心中一切都清晰了然,几乎肯定了师傅是故意支开自己,然后趁祖师叔伸手重伤将他杀害! txt小说上传分享
找《易经》
柳权生见他惊愕地沉思,摇了摇他问:“师弟,怎么了,你知道些什么吗?”
谭扬尹猛然一醒,对权生说:“这件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就当祖师叔身后没有留字一样,你也不要管这件事了!”说毕拔腿就跑,往师傅的房间跑去。
他来到师傅的卧房,一手推开房门,直对他兴师问罪,道:“你是否杀了祖师叔!”
俞仲恒本来在整理山中武功,准备帮谭扬尹练剑,突见他怒气冲冲的质问自己,心知事情败露,当下再也不隐瞒,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吗?是因为他要杀你。”
谭扬尹一听,记起祖师叔今天回来后二话不说就兵刃相向,决心置自己于死地,当下气液消了,说:“既然他已经身负重伤,为什么你还要杀他?”
“他现在是受伤了,但是他一心认定你已经入魔,迟些他痊愈了还是要杀你,杀了他,是免了后患。”
谭扬尹当然不喜师傅的杀人如麻,但他好歹是自己的父亲,而且目的又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又语塞起来。师傅见他既然来了,就准备给他练功,说:“尹儿,我刚刚整理了不少武功,觉得你可以练八门金锁手,能守善攻,变幻无穷,你现在内功深厚,炼起来事半功倍。”
谭扬尹听他一说八门金锁手,骤然想起权生师兄说祖师叔还留了‘扬尹我房易经’六字,隐约觉得祖师叔还有事要告诉自己,于是请辞说:“师傅,我今天觉得很累,想先回去休息。”
“哦,那也对,你泡了一个月的缸水,今天骤一出来就是大耗内力的打了一场,看你今天也的确累了,回去休息也好,明天早起练武吧。”
谭扬尹打个鞠躬,立即离去,径直往祖师叔的卧房奔去。至于看见谭扬尹离去的崖豪,也在这时候从屏风后走出来,口里不忿地说:“想不到他真的悟通了宁封诀,但看他那毫不着意的散漫,能有什么大作为!”
“崖豪,老实说,你这个‘弟弟’天资聪慧,要是能够听我们使唤,我们大计可成,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谭扬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哥哥,心中只惦念着祖师叔的留字,那字分明是留给他的,而且表面看来就是说祖师叔的房间里的《易经》应该有点什么。他现在内力深厚,虽然还没有贯通了宁封诀的绝世轻功龙游八极,但是随便一纵一跃都远超以往,不用几个上落就已经到了炼丹阁。自从谭扬尹懂事以来,宋棠就是住在炼丹阁,日夜不出,全天没日没夜地埋首炼丹,困了就在炼丹阁里的一个小角落的卧榻里倒睡。
他来到炼丹阁,只见这时候独独剩下一个小道士在看守炉火,本来有两个,都是协助宋棠取材配药炼丹的,现在一个已经入睡,其余一个继续看火。那个小道士见到谭扬尹进来,忙躬身行礼,说:“师叔。”
“呃,我想问一下祖师叔的易经在哪里?”
线索暂断
《易经》是道家经典,基本上随处可见,那童子见他这样说,想也不想立即指了一本在书堆上的给他。谭扬尹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只觉得平平无奇,他翻开来看,书被人翻过不少,也做过不少记号,只是翻来覆去,怎么看也看不出有什么端倪,更不要说隐藏了什么信息。他看了许久,全书每一页都略略看过,没有看出有异,又问小道士:“是了,还有其他吗?或者祖师叔有没有什么书是他自己经常用的?”
小道士搔搔脑袋,恍然说:“啊有了,太师叔床头上的书经常被他用来翻看,有时候会做一些记号的,用完了就放在床头,我们谁也不敢拿来用的。”
“是了!”谭扬尹一听,心想如果这也不是,基本上那些留字就等于没有用了。于是走到床头扫了一眼,果然一本《易经》赫然在列,他拿起一看,只见扉页就写了一段字,原来是讲述宋棠的身世:贫道本姓宋名棠,字子木,汉口人士。父乃汉口商贾,祖业漕运,家境殷实,后祖坟毁,母罹疾,卧,不起,吾为母祈福,遂西入蜀,上青城为道,以求母安。
谭扬尹看了一眼,一目了然,知道了原来祖师叔上山当道士是为了替母亲祈福,心中不由泛起了对自己那个跳崖而尽的母亲的怀念。想了母亲一会,他又继续看下去,可整本经书虽然笔记甚多,但全然是关于炼丹和武学的记载,都是由《易经》里衍生出来的。他花了足足一个晚上详看,把每一条笔记都看透,可却没有任何一条能够让他对于祖师叔的死有任何联系。
不经不觉间,天色已亮,他听见鸡鸣才醒起自己已经看了一晚,不禁倦意顿生,反正有床,倒下就睡。睡得不知时候被人叫醒了,他睁眼一看,只知道日上三竿,来叫自己的正是权生,这时对他说:“师弟,俞师叔到处找你,你还不赶快起来。”
“哦,我现在就去。”谭扬尹放下《易经》,直赶往师傅处,去得那里,师傅已经在房外的练功场上等他,看见他来,若无其事地说:“听说你昨晚告辞后没有回房,而是去了炼丹阁,你有什么病痛,要去那里拿点药吗?”
谭扬尹心想自己就是随便去了炼丹阁而已,竟然也清清楚楚地落在他的掌握之中,暗叹师傅厉害,对他的防备变得更高,说:“没有,我怕自己的身体又变得燥热无比,所以去找一点阴寒滋润的丹药服用一下而已。”
俞仲恒被他无意中提醒,也觉得奇怪,问:“是了,你的身体不是一直都很热的吗,怎么现在正常了?”
“是啊,这个连我也不知道。”
俞仲恒细想一下若有点所得地说:“你昨天跟宋师叔交手的时候有受过伤吗?”
“没有。”
看见他摇头,俞仲恒也想了一会,又问:“那你昨天做过什么?”
谭扬尹想了想,说:“昨天我被祖师叔迫得跳出了水缸,然后他猛攻我,招招致命,我先是闪避,后来拿起那把古剑格挡,顺势出掌,出掌后顿感燥热尽祛。” txt小说上传分享
接任掌门
“嗯,这样看来,是你最后出的那一掌把你的燥热除去,让你回复正常,看来修炼宁封诀的秘诀就在于要不停将修炼出来的内力打出去,才不至于被真气积聚乱伤己身。”他说完后,为稍微找到修炼宁封诀的窍门而心中大喜,口上却说:“好了,现在你好应当专心练功,以待即将来临的掌门接任日子。今天先练八门金锁手,八门金锁,乃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对方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人则亡,所以这锁是死的,唯有不断变通才可以是生的……”
俞仲恒一直道来,熟读《易经》八卦凶吉变换的谭扬尹听得清楚,学得更是容易,俞仲恒才说了一遍,他练习了两个时辰已经掌握了这门功夫的变化,使将开来,连俞仲恒也只能和他斗个平分秋色。于是立即又授他四象紫庭腿:“四象,指青龙、*、朱雀、玄武,各镇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其中又分七宿,共二十八宿。青龙守于东,潜藏变化无尽,*镇于西,其伏不动,朱雀舞于南,见火即飞,玄武驻于北,能养育万物。稳中有疾,该猛则猛,能柔则柔是这套腿法的关键。”
谭扬尹听他详细解说当中玄妙,只觉得妙趣无穷,让他废寝忘餐地练功,到了晚上依旧在练习,这时候天色虽晚,但他又刚刚习得了两仪剑,死命不肯停下来歇息,武学之诱惑,由此可见一斑。
可是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分,便由于要举行宋棠的法事而不得不搁置武功。那法事做得浩大铺张,全山没有走掉的道士统统在场,连那些专门伺候德高望重的老道士的小童也在其中。谭扬尹这时候对宁封诀的内功掌握得更加透彻,眼聪目明,一眼扫视过去,顿觉少了个人,就是伺候王师叔的小道士小竹。但他随即想到,可能是这个孩子心里害怕,所以逃了下山,唉,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人之常情,只可惜了小竹和他挺熟稔,现在就这样走了,实在对他颇有怀念。
这场法事做起来悲情十足,让人看了不免伤怀,而寥寥可数的全山道士更是让这种伤怀里糅杂了一种苍凉。目送青城山上最后一位祖师辈的道士入土,谭扬尹深知碧洞宗以后的日子应该走得不容易了,想求存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当下唯有更勤加苦练,希望以武学重振它的辉煌,起码能够抵御外辱。
做完法事后,谭扬尹心系母亲,觉得自己十多年来竟然没有去拜祭一次,确实不孝,于是问明母亲的坟的所在就游索而下。来得崖脚,抬头望天已然迷雾遮天蔽日,幽暗昏沉的,他游目四顾,看见不远处果然有一坟头,而且立一石碑。他走上前一看,上书“爱妻之墓”四个字,并没有记载母亲的名字。他眼看坟头上香红虽已褪色不少,但想到山中雨雾浓重,这香应该是不久前才上的,又兼墓碑上压有三白,还没有彻底毁掉,心想爹的确没有忘记母亲,而是每年清明也有来来这里扫墓拜祭。他清理一下墓前杂草,又跪地下拜,希望娘亲看见自己长大成人,在天之灵也能够安息。
第三天,终于安顿好宋棠的后事,一切事务似乎也已经处理好,终于是谭扬尹接掌主务一职的日子。这时候山上的道士剩下更少了,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个无家可归的年轻弟子外,大部分都是俞仲恒的师兄弟辈分的道士,骤然间,偌大一座道山居然落得没有道士,光景确是惨淡。
站在冷冷清清的天师洞,穿上掌门衣装的谭扬尹接过天师剑,正式成为碧洞宗的掌门,他对天师张道陵叩首三次,站起来转身第一次以掌门的身份对大家发言:“各位师叔师伯,师兄师侄,今天我临危受命,成为了碧洞宗新一任的掌门主务。其实对于掌门一职,我确实是当之有愧,只是无奈情况凶险,婆罗门对我们青城山虎视眈眈,我才名不副实地接任。作为一个掌门,我觉得我有必要为振兴我派而出力,山上愿意留下来的师兄师侄不用担心,我会身先士卒地抵抗婆罗门妖人的挑衅,不会连累大家。”
不做傀儡
俞仲恒一听他这么说,原本志得意满的心却突然间乱得没有了章子,预料不到这个儿子欺骗得自己如此厉害,居然一直以来都不知道他真正打算原来是要振兴碧洞宗,而不是让青城道教息微。他想要出言说服他,但又不能在众人面前,只得忍着没有发作,待迟些再说,脸上一片铁青。
只听谭扬尹继续说:“今日天师剑在我手上,我在祖师面前发誓,如有邪魔外道要侵犯我派,我必斩之!”说毕剑下如虹,斩下了上香祭祀的神台一角,直如当年孙权斩案桌,以示决心。
众道士见到他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剑,年轻的或者只是觉得势道很猛,可是武学有造诣的却看出这一剑非同凡响,刚柔并济:剑出得快,一下子就穿过祭台,可台角却没有立即掉下来,而是缓了一下才直坠掉下,可想而知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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