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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流云-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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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抚掌声从身后传来,是一名穿着黑衣的男子。陌生面孔,看向段杀的神色却透漏着不善。
    “主人有命,教我从段姑娘手中取回回环草,阿三幸不辱命,多谢段姑娘成全!”

  ☆、第112章 :天降雨几人心疼

第一百一十二章:天降雨几人心疼
    天地一片孤寂,夹杂着冷意与血腥,凉风吹过盈满袖,生出苦寒在心底发酵。当温暖的血肉渐渐变冷,没有人知道,此刻躺在地上俨然无声的这人,会让多少人心疼……
    显而易见,来的人都以为她死了,叱咤风云蔑视伦常的段杀死了。哪怕没有了生机,余威尚在,也使得阿三不敢毁坏她的身体,她脸上犹挂着豪放不羁的笑,静静的躺在冰冷的土地上,无人问津。自然,这样的地方,也很少有人来。
    她并不寂寞,至少在她死前所有的人都死了。除了那个藏在背后直到最后才敢现身的阿三,取了回环草,走了。
    空气里飘飘荡荡的血腥味,像放风筝一样,远了散了。
    纳兰红裳执杯的手莫名一颤,精致的青花瓷杯碎在地上,碎瓷成花,粉身碎骨。酒液沾了衣裙,点点清痕。
    不祥。她抿了唇。起身就走!
    “客官!您的酒菜!唉,别走呀~”像一阵风。
    天突然下起了大雨,雨势磅礴,踩在地上就能沾起泥泞。这雨,来的也是太过突然了。前一刻晴空万里,彼时街道上,有不少人置身雨帘,阻滞了脚步。
    纳兰红裳纵马而上,未曾理会这落在衣襟上的雨渍,她有更重要的事,有不得不去罗他地的理由,人不能阻挡,天,也不能。
    细心看,她秀美的脸庞染了焦急,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千万别!
    雷雨交加,正可谓,一骑轻尘踏雨上,满城闲暇是路人。如今路人退却,只剩下一名女子在雨里奋不顾身。
    一道闪电划过,说不出的骇人。
    云偿刚踏足这片土地,就被这场雨阻了去路。她心口压抑的让人心慌,似是她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令人心痛之事。
    她又想起师傅的十六字箴言,帝星相遇,必有一陨!就不知,帝星遇,陨落的是谁?她本身修习的便是清心寡欲的心法,如今望着外面的雨势,却是半刻都静不下心。眼前浮现的是梦里残酷的一幕,是段杀身死的场景!
    “姑娘,这雨委实太大了,说不得也要在此地滞留两日。”
    云偿蹙了眉,不能等,等不得。
    “这歇息的地方,小二我已经给姑娘收拾好,您看,您要吃些什么?”
    “要我说,我斋香楼的叫花鸡可是一绝,色泽鲜艳,入口甘甜,到了北离来了我斋香楼,可是一定要尝一尝这道菜,才不虚此行。”
    “姑娘,我说姑娘……”
    云偿只觉得心里烦躁,“噔”的一下在桌上放下一腚银子,“住口!”说完转身就走。
    那店小二还没见过这样豪爽的客人,虽是蒙着面纱,可是光看那身形就知道定是一个绝世美人。他此刻顾不得这客人跑了,呆呆的捧起这腚银子,寻思着能不能偷偷入了自己的钱袋子。
    他突然愣了神,原本银子所在的地方微微开裂,他急忙退去一步,只听“砰”的一声,好好的桌子炸成粉碎。
    他再去想那位出手阔绰样貌绝美的女子时,心中生了天大的惧意。
    也只有心绪不宁到了极致,修为到了云偿这份上才会克制不住内力外泄。
    漫天的雨,打落在地上,竟是如此的扰人清净。琉璃宫不断有消息传来,段杀出了牢狱即刻去了罗他地。
    罗他地,生死禁地,北离一险。寻常人若要寻死,此地便是良地。坐下良驹又是一声嘶鸣,风驰电掣,不外如是。
    一缕飘香散在雨里,转瞬被吹散。
    这一日,有好多人都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云商在琉璃宫大发雷霆,几乎是每隔半刻钟都要问上一句北离那里的情况,因为歌姬一句话不顺,一脚就将人踹成重伤。
    “要你们这些废物做甚!给本宫护不住一个人,我要你们做甚!”
    莫言欢躺在床榻,正是一番闲情雅致听着花溪讲江湖上的趣事,突然就皱了眉,想起了他的义姐,那个举世柔情的奇女子。
    “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了?”花溪见他皱眉,还以为是他又想念起那个出手狠辣的青衣女子。
    莫言欢摆了摆手,“花溪,去把窗户打开吧,总觉得心里闷闷的。”
    而身在隐世城的流苏,抚琴静谧,就在阿轩听得如痴如醉的时候,琴声戛然而止,琴弦断。
    “无碍,改日我找人再重新为你续好。”阿轩在一旁适时说道。
    流苏眉目里有些怅然,“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她。阿轩自然知道说的是谁,想起自家公子,听琴的雅兴一瞬扫光。转而目上有一层深深的追忆。
    “流苏姑娘,你还没放下吗?”他轻声一叹。
    流苏蓦然转身,离去。
    阿轩,你不懂。那样的人,纵是我对她没有了相思之情,可她就是她,终归是不能与常人放在一起比较的。
    阿轩一身锦衣,昂然而立,口里喃喃道,“公子……”
    高耸入云,绝顶山上。
    一丈老人白袍似雪,长须垂落。反反复复都在卜着同一卦。卦象为凶,大凶!
    他终于认命般的放弃。云中缥缈,一丈老人观望苍天,静立,如同一座雕像。睿智的双眸此刻闪现着担忧。“大凶之劫,徒儿,为师帮不了你什么,不历劫如何渡劫?天命尊贵,真龙遇险,若能得命中贵人,也不是不能度过。可惜……”
    他重重的叹息一声,天下主当历天下劫,不如此,如何笑傲苍穹,重整山河?不到无坚不摧,始终都有祸端降临呀……
    段杀最难以抛却的是情,因情所累,也当因情重生。一切因果循环,不到最后一日,谁能窥破天意?又有谁能确定,段杀一辈子都是段杀呢?更没有敢说,这天下到最后又是谁的天下……
    叹息过后,一丈老人重新入定,唯独手边散落的一副卦象,卦象指北,其相为凶。
    北离皇宫内,纳兰承君一身皇袍,神情专注的批阅着奏折,作为一个君王,纳兰承君无疑是很优秀的。短短的时间里,北离振兴,就是往日作为战胜国的云桑都要矮上一头。
    这个少年皇帝,在一番劳碌后,终于腾出闲暇的时间来想念他的皇妹。
    一名身穿华服戴着珠钗的女子轻缓的走了过来。
    “阿承。”普天下能这样呼唤一位君王的,是他的正妻,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女子亲眼目睹着自己的丈夫为夜里叹息,时而生亲妹的气,对段杀一脸埋怨。其实就像个小孩子,被人抢了糖果,不能哭不能闹,还要顾忌着惹了比自己还小的妹妹。
    纳兰承君抬起头,噙了微笑,“娴儿。”将女子揽在怀里,纳兰承君微微疲惫的将下颌抵在她肩膀,“娴儿,皇妹又不乖了。”
    上官娴有些无奈,轻揉了嗓音,“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更舍不得你那皇妹出宫,你何不想个主意待那段杀好点,她肯留在宫里,你那皇妹自然就不会离开你了。”她说起话来,温柔轻缓,像她的人一样,给人安定的能力。
    纳兰承君仔细品味了一番,这才笑道,“还是我的皇后理解朕的心呀。”
    “皇上若早日听臣妾的,也不至于和红裳妹妹关系闹僵,要我说,红裳妹妹心里有你这个皇兄,否则交了兵权,又何故在宫里滞留多日,生出这些事端。”
    纳兰承君若有所思,女子见他如此也不打扰,能这样,看来是终于把话听进去了。
    “嗯,朕知道该怎么做了。”半晌才听他说话,蘸了新墨,提笔便在黄卷丝帛上写了起来。
    好歹是为人皇兄的,说什么也不能和自己的亲妹妹计较呀。纳兰承君心中一叹。
    红袖添香,这天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妻,温情暖暖,纳兰承君回心转意,终于想起要为自己的皇妹留下一道退路。盖上玺印,纳兰承君将卷轴递给自己的妻子,“这道圣旨你保管好,若哪日裳儿能回来,有了这圣旨,不管多少年过去,都要让她知道,她有皇兄庇护着呢。”
    一番话说的深情厚意,上官娴口气微酸的笑道,“你这个皇兄,做的可真是好哇!”
    纳兰承君宠溺一笑,“自然。朕不光是一个好皇兄,也要让你知道,朕是一名好夫君。”说着便执了女子的腰,倾身吻了上去。
    这场雨,久久不停歇。
    纳兰红裳一路走来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问过了无数的人,没有人见过去往罗他地方向有白发女子经过。她满心焦急,方圆之内没有她的阿生的消息,唯有一闯极北罗他地,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许,老天垂怜,能让她找到阿生。
    去往罗他地有三条道路,其中一条为捷径,三条道路,也就是三道出口,说不准她的阿生走的哪条路,为今之际,只有逐个去寻。
    就在她心急如焚打定主意时,一匹骏马从身后赶来。
    执了皇令,一人从马上下来。
    “启禀长公主,段姑娘今日已经回宫!皇上特遣在下八百里加急前来送信!”
    纳兰红裳芳心一跳,“可有信物?”事关她的阿生,她不能草率。
    只见这人恭敬的递上一枚通灵玉佩,正是段杀随身佩戴的暖玉!
    “回宫!”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回去。
    而在通往罗他地的那条小路出口不远处,白发女子身体泡在雨水里,渐渐发冷。

  ☆、第113章 :生死劫偷天换日

第113章:生死劫偷天换日
    纳兰红裳快马加鞭一路疾驰,担心好久的心此刻放下,她想即刻见到她的阿生,想跪在她的脚下诉说自己的悔恨,她错了,她只想让她的阿生抱抱她,感受她平和的心跳以及身上散发着暖暖清香味。
    她再也不要让她面临丝毫的险境,她要挡在她的身前,她要站出来,做那个守护心中所爱的人!她承受不了段阿生不在这个世上的打击,承受不了她一个人带着浑身的伤去罗他地那样的鬼地方。她不能没有阿生!会要了她的命!
    来报信的侍卫被甩的远远的,在他眼里,向来沉着冷静高傲的长公主,竟还有这样的一面!他不由的想到那个身在皇宫一身是伤的女子,敢于挑战皇权,从天牢内走出仍不死,从罗他地险境赶回依旧带着平淡的笑意。皇上像是想通一般,一见女子便召了御医来瞧,哪里是前些日剑拔弩张的样子。
    他又望了一眼纳兰长公主焦急的身影,看来,传言是真。可两个女子相爱,未免太惊世骇俗,不过,他再转念一想,这相爱的两名女子俱不是寻常人,心里的讶异也就消缓了一半。
    如果纳兰承君早有这小小侍卫的觉悟,兴许,事情也不会弄得如此糟。好在,君王先前不懂,现在肯懂了。
    公主殿。帘帐内躺了一人,满堂的御医皆掩饰不住脸上的惊容,暗叹此人性格坚毅,生命力之强。
    “段杀究竟如何了?能不能治?”眼瞅着皇妹就要回来,若段杀有个什么不测,他为人皇兄的,罪过可就大了。
    “启禀皇上,段姑娘该是长时间内饱受创伤,身体似遭受了重大的折磨,就是筋脉也受损颇多,似是近日又服了一味虎狼之药,导致发色……”
    纳兰承君听得有些不耐,随即凛眉,“朕就问你,能不能治!”
    “能治能治!”这群御医被一句斥责吓得连忙回道。
    纳兰承君一听能治,也就放下心来,“好生伺候着,出了差池,提头来见!”只留下一群御医,神情有些紧张的商量对策。
    公主殿里的侍女日夜照料着伤患,如今谁都知道此人不比寻常,得了君王允诺,严格来说,这人就好比驸马一般尊重,任谁都不敢怠慢。
    “段姑娘,你醒了?”身为纳兰红裳的贴身侍女,小兰,连忙倒上一杯水递给床上之人。
    这女子面色惨白,初初醒来眼底满是陌生,若仔细观察,这陌生里还带着惶恐。她先前被人就剩下半口气然后被人救回,好生调养身子终于恢复,日日学礼仪修身养性,岂料不久突然惨遭虐待,被人带回皇宫,成了另外一个女子。
    她目光有些呆滞,痴痴的跳下床,腿脚刚一落地险些跌倒。这可吓坏了一旁的侍女。“段姑娘,段姑娘!万万不可!您不能下床走路!”
    她拒绝了侍女的搀扶,“铜镜……拿铜镜来……”
    饶是这侍女惊讶也马上将铜镜递到她的眼前,生怕这尊菩萨又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铜镜上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容,恐怕这是她毕生看过的最美的一张脸,就是容貌气质都像是与生俱来,若说这是天底下最尊重的人,她信。
    她终于记起自己的使命,段杀。这张脸的名字是一个叫做段杀的女子。昔日名震天下的惊世公子,屠刀一伸血流成河,白发女子,段杀。
    她止不住抚弄着自己的一头白发,同时想起的,是自己痛不欲生的剔骨易容。从她醒来的一刻起,她就是段杀。却是一个功力低微,虚弱不堪的女子。
    一骑良驹直接冲入宫门,所向披靡,无人敢拦。长公主的良驹,那是隔着百丈都不能视而不见的存在。
    纳兰红裳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这样迫不及待。她猜不到为何自己的心突然生疼,纵是在马上也险些跌落下来。“阿生……”
    “阿生!”
    ‘段杀’蓦的抬起头,这个声音,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在公主殿叫着阿生的名字,连苼心里冒出一个女子的名字,纳兰红裳。北离国长公主。
    连苼克制着自己略微有些紧张的心,佯装从容的执起杯盏。举止有礼,太过温和了些。
    “阿生!”纳兰一进门看见的就是她的阿生端坐在座位上品茗,云淡风轻,风华绝代,不是她的阿生又是谁!
    纳兰红裳喜从天降,心疼的又是厉害。一样消瘦挺立的身形,温柔的眼眸,不过,这张脸却是失了血色,似乎一阵风都能将她吹散,她猛地抱住她的身子,娇容欲泣,“阿生,我错了!我不能失去你!这天底下没有人能比你重要,就是有人拿刀指着我的脖子我也不要再伤害你……阿生,我可怜的阿生……”
    连苼从未与一名女子这般亲近过,而纳兰红裳的深情险些是她不能承受的。“裳……裳儿……”她的脸近乎惨白。
    纳兰抬头见她一副紧张的样子,甚至是对着她有了惶恐,“阿生……阿生你怎么了?”
    她的阿生像是一夜之间虚弱到了极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她哪里知道,此人并非她的阿生,是一个叫做连苼的女子,承受了莫大的痛苦,生死般的煎熬,来到她的身边,顶了段杀的名字,欺骗。
    她只道自己伤了阿生的心,便是愧疚的再也不能。满是怜惜,不曾察觉对方隐隐陌生的距离。
    “阿生,等你伤好了,我们走吧。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从今往后,我便不离不弃的做你的妻,你说,好不好?”
    纳兰的柔情让连苼有些讶异,原来传言里长公主对段杀的爱远超世人的理解。她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轻轻的将女子推开,“裳儿,我想在皇宫多留些日子。”
    纳兰红裳突然的生了失落,她的阿生,从未拒绝过她的怀抱,今日种种,说出来倒真的反常。
    “多留些日子?”她反问。
    连苼点头,“不错,我要在此地多留些日子。”纳兰红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我与我们的区别,就又听连苼说,“裳儿,带我到皇宫走走吧。”
    她的阿生难得想要出去走走,纳兰红裳只好欣然作陪,唯恐逆了她的意,让她不喜。“好。”
    堂堂长公主,何曾对一个人这般迁就,只因为那是她的爱人,只因为她的阿生此刻虚弱的教人心疼,她的阿生对她,依旧也是满心迁就,纵是天牢阴冷,也是为了免她为难,苦楚自承。
    她是有多后悔昔日的犹豫不决,悔不当初。于是,对着这人,是醒悟过后的体谅和深爱。
    连苼笑得温和,任凭纳兰的搀扶走了出去。她的身子,的确虚弱的要命,不过,好歹是熬了过来。
    北离皇宫一片深情暖意,而在极北荒凉之地,云偿对着泡在雨水里的女子,落了泪。
    “是谁……究竟如此狠心对你……”一滴滴泪落在雨水里,打在这人没有温度的身子上,云偿泣不成声。只能紧紧的抱着女子,崩溃了一世的信仰,素来的平静失了衡。
    精致的眉目此刻安静的成了死寂,往日总是温暖的轻唤自己云偿的女子,沉默的好像已经不在这个人世。身体冰冷,带着雨水的寒。
    云偿抱着她,第一次这样与她亲近,竟不想是生死诀别时!
    “衍生,我来了。”
    她拦腰将女子抱起,眼里是决然的,“就是我死,我也要救你!”
    琉璃宫弟子此时赶来,诚惶诚恐。
    此刻的焚琴宫主眼里藏着杀人的焰,柔弱的身子因为刻骨的心疼像是风中的落叶。可是,她仍旧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子,那女子一副已经死了的样子,那女子,是段杀。
    “琉璃宫所在弟子听候焚琴宫主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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