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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虚-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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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是在一处深山之中,老祖发现一些低等妖兽的形迹有些古怪,它们似乎在向某个地方聚集。老祖虽然可以随意驱使这些妖兽,但他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吸引了这众多妖兽。这些妖兽都是尚未开化心智的浊兽,一切行为具是凭着本能活动,除非有我们兽妖一族的驱使法门,否则它们一般都是独来独往,甚至会互相厮杀,像这样一起向着某个地方聚集的情形实在是很少见。
老祖一直跟到大山深处,却见到在一个山坳里,众多妖兽围着一个满身伤痕的道士,那道士身边生着一株九叶仙灵芝,眼见着即将成熟,正散发出一阵阵的幽香。原来正是这仙灵芝的香气勾引来了众多妖兽。而这个道士显然是守在这里有些时日了,就等着灵芝成熟的一霎那,取了灵芝便走,却不想被这些兽妖围攻。
当时,那道士已然不支,虽在奋力抵御,真元却是越来越弱,身上伤口流血不止。老祖虽然是兽妖之主,但是这人一股子不服输的彪悍劲儿却也令老祖宗暗暗欣赏。明明这道人可以抛开众兽,飞身而去,却偏偏不肯,定要拿到那灵芝才走。眼见着这人就要命丧于此了,老祖宗不由得生出惺惺相惜之情,他老人家一声御兽吼,众兽尽皆震惊,纷纷伏地,不敢再有任何异动。那人这才软软得倒在地上,不住的喘息。
老祖走上前去,问道:不就是一株九叶仙灵芝嘛,又不是绝品药材,你又何必为此拼命呢?那人虽已经瘫软,却笑笑说:我倒不是舍不得这株灵芝,只是我答应了一个人,要送她师傅一株这样的九叶灵芝草,我岂可失信于她。
老祖笑道:看来此人在你心中很是重要啊,让你这样舍命为她,她若是知道一定很是欢喜。那人笑笑不语,神色之中却露出了温柔。老祖觉得这人很对他脾气,便要替他疗伤。谁知道这道士却是极为骄傲,道:承蒙先生救命之恩,此刻再也不敢劳驾先生了,一点小伤我自会调理。说罢便盘腿坐在地上,运起他本门的法决调息起来。老祖一见之下,不由得一愣。原来这人用的却是你们青城派的疗伤法门………清露咒。
片刻过后,那人伤势初定,便拜倒在地,感激老祖救命之恩。老祖闪在一边,道:你若知道我是什么人你便不会再来拜我。
那人惊愕之余,立即想到了老祖喝止群兽的手段,心中依然猜到了几分。那人当时呆在当场,老祖心中一阵失望,果然人类与妖类之间的敌视是不可能化解的了。心想这样也好,他一挥手驱走众妖兽转身便也要离去。谁知道那人却站起来,神色庄重的说:前辈请留步!前辈虽然与晚生不同类,却对晚生有救命之恩,更重要的是前辈令晚生没有失信于人,这比救了晚生的性命更为重要。如此大恩晚生岂能不报?若前辈不容晚生报恩,日后在战场上相见,晚生也无法放手与前辈一搏,所以,前辈有什么要求就请现在提出吧!
老祖宗心道:这人倒也有趣。我救了他倒像是为难了他一般,但是却也不失为一个铮铮的汉子。老祖道:你是说要求吗?好,老夫正要找个地方痛饮一番,却无人相伴。怎么样,你陪我喝个痛快,这恩就算是报了,日后相见,咱们也都可以各施手段放手一拼,你看可好啊?
那人也是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道:好!就照前辈所言,我陪前辈痛饮一番,不管日后是敌是友,能与如此豁达洒脱的人物痛饮一番,也是不枉此生了!
果然,两人找了一家小酒店,痛痛快快的喝了起来。两人越聊越是投机,越聊越是倾心,都不由得暗生亲近之情。最后,这人与老祖结拜为兄弟,老祖教了他驭兽诀,他也将青城修炼元婴的法门传授给了老祖,老祖也由此而领悟到了妖胎生化为妖元的法门。两人一连数日欢饮,那人要去给他心仪之人送灵芝草,而老祖要回山修炼妖元,都是不得不走。告别之时,都有不舍之意。
三年后,老祖突然收到那人的消息,说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儿要老祖帮忙,说此事关系到他一生的幸福,请老祖务必走一趟,地点就在当年相会的山坳里。老祖念及此人对自己修为有着巨大的帮助,便欣然前往了。
老祖来到那个山坳之中,却见那人早已在那里等候。并且携带了数坛美酒。老祖上前与之相见,却见那人面色忧郁,似有什么失意之事。老祖也不便多问,那人拍开酒坛,请老祖共饮。老祖毫无防备,陪着他喝了起来。一连喝了两坛。那人站起身来,道:大哥,小弟有一深爱的女子。这女子也是修真门派的。原本我们修真中人不该涉及男女情爱,但是小弟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便央求她师傅,准许我与她合籍双修。谁知到她师傅却道:你若想与我徒儿合籍双修那便要立下大功一件,我徒儿可不能随随便便嫁给一个平庸之徒。小弟想来想去,以小弟目前的修为来说,要立大功谈何容易,目前的魔教势力极大,其魔君一深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别说是我,就是几大门派的掌门联手,我看也未必能够打得过他。所以,若是想要立功,魔教是不能动的。那么与我们修真门派势不两立的也就只有你们妖类了。
说到这里,老祖突然感到全身一阵酸软,一身妖力似乎都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他这才意识到,是那酒中有什么古怪。那人接着说:若是杀上些小妖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大功,那眼见着我与她今生便无缘相聚了,我又怎么甘心呢?想来想去此事也就只有落在大哥身上了。
老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道:你,你在酒里放了什么?那人笑道:我在酒里放了些碧玉雄黄散,那只是令大哥酸软而已,小弟我这才好下手啊,大哥的大恩大德小弟永远铭记在心了。说罢就扑了上去,手上一柄宝剑横削了过来。老祖当时妖元未成,又被碧玉雄黄制住了妖力,眼见这就要命丧当场,他情急之中咬破舌尖,用残存的一点妖力施展血遁,却晚了刹那,在破空而去的瞬间,一双腿被齐齐切了下去。原本如老祖这般的修为,即使是寻常妖力受限,寻常刀剑也难伤他皮肉,却不知道那人从哪里找到了一柄上古神剑,老祖一双腿这才丢在了当场。
我们兽妖一族肉身极为要紧,那是千百年修行的本钱,因此若有大的损伤极难恢复原貌,若是妖元已成,那还可以续补残肢,但是当时老祖妖元未成,所以错过了时机,就再也难以修复了。从此以后,老祖就对人类抱有极大的戒心,却不知道为什么对小兄弟你格外看重。”
胡不归静静的听白如鸿讲完,这才问道:“那个恩将仇报的道人是谁?”
白如鸿道:“老祖只说那人姓岑,其他的就不肯说了,我们也不敢多问,不过那也是两百年前的事儿了。”
胡不归到:“倒也不知道青城山有这么一个混蛋道士呢,竟然干出这么下作的事儿来,他妈的卖友求女,真是丢脸之至!”
夜色苍茫之中,只见千妖老祖无声的坐在门外,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脸上神情黯然,目光之中隐隐闪动着一丝光华,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胡不归从床上爬起来说道:“老爷子,你告诉我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是谁,老胡我日后回到青城山,定要叫我师傅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千妖老祖神情淡然的道:“百多年前的事儿了,还去问它做甚。纵使是你师傅,怕也未必容得下我们妖族呢。唉,人妖之争由来已久了,却不是打打杀杀或者几个卓绝人物就可以化解的了的。老朽别无他求,也没有称霸环宇的野心,只是想带着我们妖族寻一条生路而已。”
胡不归坐起来问道:“老爷子,我就不明白人类与你们妖类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为什么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从前在山上,师叔们说你们妖类为祸人间,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物。更有小桌子的父母家人都是被一群妖物杀害的,但是我见到的您和白大哥都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相反还比某些人类更有情有意,这其中很多地方是老胡我想不明白的。难道说师叔他们所说的都是骗人的吗?那小桌子一家的惨案却是实实在在有的。若是为求一条生路就不应该随便涂炭生灵吧,以免结仇甚多,最终招来杀身之祸。”
千妖老祖微微一愣,想了片刻道:“人类与妖类之争由来甚久,传说上古时代,众神与众魔联手,将我妖族的祖先妖之母逼至一处绝境。妖之母心知必死,于是自爆形骸。巨大的爆炸力引发了浩渺苍穹之中的一场巨大变革,无数生灭交替。妖之母的妖元分散在这茫茫宇宙之中,其中妖之母的元神精华化为了现在的天妖一族,繁衍了下来。妖之母的血肉精华化为了我们兽妖一族的正统血脉,而毛发皮肤则化为草木精怪以及那些心知尚未开化的浊妖。因而天妖一族拥有最多传承自妖之母的印记,它们的妖法修为最深。而我们妖兽一族则是战斗力超强,身体强横无匹。只有那些浊妖实力最差。其实为祸人间的主要就是那些心知尚未开化的浊妖,它们也只是循着本性行事,为了生存而伤人。但是修真界却把它们的所为全都算到我们妖族身上,见到我们妖类便不问青红皂白大肆屠杀。而魔教更是用心险恶,他们不但跟正教一样对我们大肆屠杀,他们还钻研驭兽法门,奴役驱使低等妖类替他们行凶伤人。令我妖族的名声更是不堪。我想你所说的那小桌子一家多是魔教所为,定是魔教中人驱使低等妖兽大肆屠杀,犯下恶行又嫁祸给我们妖族。而我们兽妖一族和天妖一族本就很少现形于世,所图也不过是能够安安稳稳的生存下去而已,更不会随意屠杀人类以激怒修真门派,结下仇怨。”
胡不归却不知道原来妖族有这样一番来历,他说道:“那么我们想办法跟正教人士讲清楚情况,说明那些为非作歹的事儿不是你们所为不就了结了吗?”
千妖老祖叹道:“哪有那么容易的啊!其实正教中人对此也并非是一无所知,除了我们妖族信奉的神明与正教、魔教不同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妖族天生的体质要强过人类千百倍,一个未经开化的妖兽在格斗厮杀中往往凭借本身强横的实力就可以与一个普通修士相抗衡,而心智已开的妖兽若是得到我们正宗的修习方法进益要比人类快上数倍,所以不管是修真界还是修魔界都对我们妖族视若大敌。
在一万多年前,天神下凡杀死了当时我们妖族最强横的天妖族的妖后和兽妖族的兽王,原本存留在妖后、兽王记忆深处的妖之母的印记在那时失散了许多,因此后代妖后和兽王都无法完全修习成无上妖灵,而天神教授人类修士了众多修习法门,使人类的实力突飞猛进,在几千年间便稳稳压过了我妖族,后来更是大肆屠杀,我妖族几近灭绝,所以才会隐于深山密林之中,不入红尘,以求自保。”
千妖老祖顿了顿又说道:“天妖一族人数本就极少,又在万年前的天神大战中伤亡惨重,到了如今已经只剩下寥寥百余。而我们兽妖一族数量虽众,却大多是未开化的浊兽,正统的兽妖也只有百余。那些浊兽虽然有祸乱人间的行径,却也多是出于生存的天性,眼见着它们被正教屠杀,被魔教奴役,老朽实在是于心不忍,于义不容。毕竟它们也是妖之母的后裔,与我们同根而生,总不能看它们眼睁睁的被屠杀干净吧。”
胡不归点了点头道:“老爷子说的也是,只是这样的话事情可就难办了。若想要保全这些不懂事儿的浊兽就势必与正教人士发生冲突,这样一来又是一场大厮杀,更何况妖族现在人手太少,根本就不够与正教一拼的。”
千妖老祖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瞒着小兄弟你了。上次老夫与小兄弟在长江上偶与之时,老父身上就带着一批事物,这批事物就关系着我们妖族日后的存亡,也可化解浊兽被屠杀、奴役的命运。”
胡不归到:“还有这样的宝贝啊,那是什么呢?”
千妖老祖道:“那就是天茧。所谓天茧就是用我们妖族的密法将浊妖化为蚕茧,密封于其中,历经九九八十一天,但它们破茧而出之际,它们的心智就已经被开化了。并且将它们散乱的妖原力束缚在体内,不使之外泄,而它们的身体也将转化为人形。心智开化以后,老朽再教导它们修习之法,以及处世之道。这样一来,它们再也不会随意为祸人间,更使我们妖族实力大增,有了实力再与正教交涉,或许有一天真的可以达成一致,平安共存了。”说着老祖的眼神中充满地希望,仿佛那一天当真就要到来一般。
胡不归先是哦了一声,随即又啊了一声道:“不好!”屋内几个人都用眼睛盯着他,却不知道这小子想起什么古怪问题了,却听他说道:“照老爷子这般说来,想必已经有人知道这天茧的事儿了。否则那天也不会有人在长江上出手拦截老爷子了。却不知道老爷子认得那些那些人是什么来路吗?”
千妖老祖道:“那日长江之上的那伙人其实自成都就开始注意上我们了。我察觉到有些不对,这才悄然离开成都,带着那批蚕茧来到这天妖谷,却不想还是被他们追上了。那些人老夫虽不认得,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是正教中人,而魔教之中是属于哪一派的就不得而知了。想必他们也是为了那批天茧而来的,要知道刚出世的天蚕见到谁便认谁为主,若是魔教抢去这批天茧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说到此处,千妖老祖与胡不归面上都留露出一丝忧虑,而白如鸿却是紧锁双眉,一言不发的望着千妖老祖。原来,自老祖回来之后就一句也没提给胡不归疗伤之事,看来多半是奶奶不肯医治了。而白如鸿所忧心的也正是这个。只有胡不归这样的家伙,自己的事儿不去问,反而问东问西的扯些与自己无关的话题出来,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奶奶能不能给他治病。
窗外夜色浓重,屋内一盏油灯照出屋内几人脸上神色,都是一脸的忧色,各怀心事,却都有所不同,只有小虎一个早就趴在胡不归的腿上呼呼大睡起来。
第四卷 妖谷琴韵 第四十章 兴师
青城山上为一片云雾所掩盖,缥缥缈缈,似真似幻。一捧云雾掠过卓不凡的脚下,向山涧下沉去。卓不凡坐在老霄顶山崖上的那株横出的苍松上已经一个时辰了,这里曾经是胡不归最喜欢呆的地方,现如今却不知道他又在那里漂泊。
自从上次从成都回山之后,与二师兄亲近的几个师兄都有意疏远了卓不凡,大师兄虽然依旧和善,却也是对他不远不近。当天玄真人看到受伤的王不为时一张脸变阴沉了下来,仔细询问事情经过,越听脸色越是阴沉,众人心中都是一阵忐忑,心道:这下胡不归那无法无天的小子算是要倒霉了。却不曾想天玄真人脸色铁青的道:“好啊!你们这些做师兄的果然是了得啊!好威风好厉害!”说着转向躺在地上的王不为道:“王真人你好深的修为!好高的德行啊!教训自己的师弟不但要与别派联手,还要从背后下手,真是为师的好徒儿啊!”说罢冷笑不止。
王不为原本哼哼唧唧,想装出伤势严重,借此令师傅迁怒于胡不归,却不曾想师傅竟然如此重责起自己来,顿时吓得不敢出声,一张脸吓的煞白,倒像是师傅着几句话比胡不归那一击更加厉害。
这天玄真人治教虽严,却是极为护短,若是王不为以师兄身份当面教训胡不归那倒也还好些,竟然与梵天谷的弟子联手从背后偷袭他青城山的弟子,这简直是犯了大忌。更何况天玄真人本就无意将胡不归逐出师门,只是当时在气头上随口一说,也没有说就革除了胡不归的名位。因而无论从哪方面说胡不归仍是他青城弟子,青城弟子被欺负了那还了得?
天玄真人又转向孙不智道:“你这做大师兄的又是干什么吃的?没能及时拦阻你王不为师弟也就罢了,怎么事情不清不楚地就跑回来了?你们就怎么知道一定是胡不归的不是?若是他梵天谷理亏呢?胡不归这孩子生性虽然顽劣,却绝不会作出那等下作行径,你做大师兄的又怎么不好生劝他回来,反而将他弃之不顾,如此行事,将来何以堪当重任?”
大殿上众人噤若寒蝉,个个心中却都生出一丝古怪来:原来掌教真人并非是极讨厌胡不归那小子的啊,这次只怕王不为师兄是要吃苦头了。果然,天玄真人命门下弟子将王不为抬去明性峰闭门思过,不得他的旨意不得随意下山,其下场与赵不嗔倒是一般无二,只是更多添了些伤势。
下山的这一众弟子中就只有卓不凡不曾挨训,甚至天玄真人还说他当时阻止王不为与胡不归的争斗做得很队,比他那些师兄都要强,最要紧的是念及师门情谊,给受伤的胡不归留下了丹药,虽没有能将胡不归带回山来,却也不像其他师兄们那般对胡不归弃之不顾。天玄真人却不知道,他这一番话反而让大殿上人人心中不舒服,都暗想:师傅心疼小师弟也就算了,何必将我们都说得如此不堪呢。
因而自那天之后,卓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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