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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无常-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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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见两人吵了起来,白无常横出一句:“我就想问一句,昨夜萨仁结亲,手把肉是不是苍狼安答做的?是不是也用刚抓过牛粪没洗过的手下的锅?”
苦问一句后,转脸看少女,满面愁容:“我现在舌头没味道,白鹿安答可不能骗我。”
虽然已猜到了九分,终于落实,这对男女,就是正北妖祖——苍狼白鹿。
难怪男人粗犷野性,女人有最美的眼睛。
“昨天没用牛粪做燃料。”苍狼不敢挣脱爱妻拎着自己的耳朵,狼狈的替白鹿回答白无常。
“那就好。”一口气放了下来,白无常抚着胸口,收起余惊。
“用的是羊粪。”苍狼补上一句。
听过这一句,白无常转身就抠喉咙,想吐尽昨夜的吃食。
干呕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仰天叫苦。
有他捣乱,白鹿再也气不起来了,狠狠的再转一下苍狼的耳朵,撒开了手。
转过头去,扑哧一声笑,背影娇美,融化冰雪。
爱妻不再责怪,苍狼再看黑无常,打了一个蒙礼,朗声直言:“我叫孛儿帖赤那,我的老婆叫豁埃马兰勒。”(孛儿帖赤那:蒙语——苍色的狼。豁埃马兰勒:蒙语——惨白色的鹿。)
黑无常还礼,白无常擦了擦唇角,打趣的对黑无常说:“小爷,这种绕口的名字说几遍才能记住?我当初就因为记不住他们的名字,才和他们结了安答,自此后,只以安答互称,省去了很多麻烦。”
白鹿明眸闪烁,对黑无常一笑:“和这么好看的弟弟结安答,我乐意。”扭头再掐苍狼,立即转作冷脸:“你怎么说?”
与白鹿夫妻几万年,苍狼心知爱妻一如少女,玩性不减,也不恼她故意夸赞别的男人,沉声问向黑无常:“你怎么说?”
雪为证,河为凭,四人对长生天盟誓,永结安答。
苍狼白鹿纷纷自怀中掏出结义之礼,却被白无常用羽扇遮住,摇头歉笑:“客地没有敬礼,改天我们返回时,再与安答交换结义之礼。你们的礼,先存下,给我们留一点面子。”
苍狼白鹿久居草原,早已有了草原牧人的豪爽,事事满足客人心意。
收回了结义之礼,苍狼抱住黑无常,行了安答的碰肩之礼。
白鹿也如苍狼,与黑无常轻轻碰肩。
她身上弥漫芬芳,娇躯柔弱,在与黑无常碰肩时,倒是让黑无常有些不太自在。
咯咯一笑,白鹿跳回苍狼的背后,挽着他的手,娇声连连:“以后,如果谁再说草原的安答不美,我就把黑君安答带给他看。”
“等一等!”白无常双眼瞪大,急忙插话:“为什么不带我给别人看?”
“你?”
竟然还有人自夸自美的?
苍狼与白鹿相视一笑,同时答他:“太老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短靴()
月夜下的草原,冷风无边。
这里的星星比哪片天空的都多,像数不清的寂寞。
马头琴收起弓弦,最后一丝长调消散在天际间。
蒙古,睡了。
在远离毡房群的深草处,有一座小小的蒙古包。
月光洒在粉色的尖顶上,敖包独明。
帐帘随微风摇动,帘顶端挂着一双短靴。
短靴小巧,调皮的靴尖悄悄向上翻着。
一双火红的女儿短靴。
只看这双靴子,就知道小毡房的主人,一定是个娇小漂亮的草原女儿。
她已不知在草原深处等了多少深夜,渡过多少无眠。
今夜是否依然孤寂?
远处,孤马嘶鸣,踏草沙沙。
月夜下,有人策马归程。
遥遥见到孤独的女儿敖包,赶路人驻停了马蹄。
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提缰缓缓。
看了一会儿帐帘上悬挂的火红短靴,赶路人翻身下马。
敖包旁有马桩,将马系好后,他将马鞭与短靴挂在一起。
掀开帐帘,迈步进入。
敖包内没有灯火,月光钻入毡毯相交的缝隙,赐下几缕细微的光明。
光影下,看到一个弱小的身躯坐起,紧紧抓着自己的蒙古袍,不敢看进来的赶路人。
赶路人摘下腰里的防身弯刀,喝了一口下马酒。
将酒囊塞好,抛到一边,赶路人敞开蒙古袍。
一步迈向弱小的身躯。
她被他压倒,呼吸急促,却不喊叫。
双手忙碌,将她剥光。
羊脂般的肌肤,如玉般的身体,已被他吻遍。
任凭他在自己身上撒野,她只能闭上双眼,偷偷流泪。
终于,双腿被他架起,从没被人看过的最美之处……
秋雨尽,冬梅红。
强忍痛疼,任他在自己身上卸去疲惫。
天未明,他离开了她。
收回了酒囊,系回了佩刀。
穿靴出帐,摘下自己的皮鞭,策马离去,丝毫没有留恋。
细听马蹄声远去,她摸索到了自己的袍子。
穿好袍子,紧紧抱住自己,落下女儿泪。
然后,再等不知道哪一天才会来的过客。
过客匆匆,路过温存。
直至她怀孕,产下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
在还能生育时,白天忙完牧活儿,晚上依旧独睡小毡房,挂起她赤火般鲜艳的短靴,等待下一支马鞭的纠缠。
也许有一天,会有过客回头来娶她,让她有个家。
不娶也认命,她终究有了自己的子女。
待子女长大后,她可以教儿子们放牧,与儿子们共同过活。
而她的女儿,会重复她的命运。
独住一间毡房,挂上自己的皮靴,等待陌生的马鞭。
这不是苍狼白鹿的故事。
这是草原女儿的故事。
有无数这样的草原女儿,抛弃自己一生的幸福,延续着牧人的种族。
许多女儿生子十几个,却一辈子也穿不上嫁衣,做不了最美的新娘。
她们是草原的女儿,她们是草原的母亲,她们是伟大的女神。
听白无常细细与自己讲清女靴与皮鞭的故事。
心里滋味百般,只知道牧人苦,没想到草原女儿的苦,是一辈子。
心下暗暗萧索,又听到白鹿咯咯一声笑:“黑君安答,下次,再看到小毡房的短靴上挂着皮鞭,可千万别闯了,皮靴挂在外面,就是提醒你,这间毡房有人占先了。”
未回她的调笑,黑无常沉声问:“听闻苍狼安答与白鹿安答是蒙古人的祖先,何须让草原女儿受这种委屈?”
苍狼一声苦叹,白鹿抢在前面:“听闻黑君安答掌管人间阳寿,世间有没有短命的好人?”
心有余,而力不能及,这是天理,就算神仙也无力回天。
以所问做所答,白鹿也十足聪慧。
见黑无常眉头紧锁,怕刚结了安答就要失和,白鹿几声脆笑,又问黑君:“黑君安答,为什么来我草原?也想找一个挂短靴的小毡房?”
刚要接话时,听到白无常拍手笑,抢过话头:“安答所问,甚得我心。我与黑君此次踏足草原,是想与安答打听一个去处。”
“哦?天上地下,还有黑白君找不到的地方?”白鹿掩嘴轻笑,苍狼沉声反问:“只要在这片草上,莫说一个去处,安答就算想找一根针,我也能帮你找到。”
“北冥雪山。”
“北冥雪山?”苍狼一愣,见白无常点头,沉思过,再问:“安答是说那个有去无回的北冥雪山?”
“既然安答知道,一切好办。”白无常喜笑颜开,长舒一口气,终于问对了人。
正要细耳聆听时,白鹿俏音反问:“是谁跟你们说北冥雪山在蒙古草原的?”
问声未落,苍狼满面疑惑,喃喃有声:“听过北冥雪山的名号,可从不知道它在这片草原上啊。”
苍狼白鹿对这片草原了如直掌,竟然不知道北冥雪山的所在?
谁还能知道?
登时落下冷汗,白无常几乎绝望。
浑身冰雪如冬时,又听到白鹿一声尖叫,惊问苍狼:“是不是雪山女神?”
“让人看上一眼,就不吃不喝,思念到死的雪山女神?”苍狼的眼睛也突然变亮,连连点头:“如果北冥雪山在草原,只能是她了。”
希望重次燃起,好像溺水之人怀抱枯木,白无常趁势追问:“雪山女神在哪?”
苍狼白鹿,相视苦笑,同时回他:“不知道。”
不知道。
又是一个不知道!
东海羽妖难找,好歹有个方向。
而北冥雪山,一片糊涂。
精气神儿似乎被人摘去了一半,耳边听到白鹿碎碎讲着:“相传草原有一位雪山女神,是天地间最美的人,只要见过她一眼的男人,都思念的失了魂,不吃不喝,几天就死去了。”
讨好的一笑,苍狼插话,宠爱的看着白鹿:“我根本不信这套说词,天地间,哪里还有比你更美的女人?”
轻轻啐了苍狼一口,白鹿面色飞红:“要不是我那时不懂在帐外挂靴子是什么意思,一时挂着好玩,怎会被你这个浑人钻了空子?”
忆起往昔,青春欢笑,他们竟然叙起了旧事。
听足了他们的唠叨,暗自苦恼时,听到白鹿俏音婉转:“有一个男人,是唯一见过雪山女神还活着的人。”
“是谁?”
问声急,恨不能撞破天际。
“今夜,你与黑君安答要双双过我草原的酒阵。”他越急,白鹿越得意。
要是有把柄落在女人手里,就别想着要轻松过关。
只要不是傻子,都懂这个道理。
第一百三十三章 酒阵()
世上酒阵千万种。
酒塔阵,车轮阵,铜钱阵,春秋阵……
名目多的你想都想不到。
花样繁多,理由充足,把酒送到你手边,你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是夜当空,繁星高挂,有人要过草原的哈达酒阵。
哈达五色,蓝、白、黄、绿、红。
第一条哈达是蓝色,意指蓝天,被一个美丽的草原少女捧着。
冠帽两旁有红珊瑚穿成的丝穗,映红少女的眉目如画。
纤纤右手,在蓝色哈达上,掂了一碗马奶酒。
少女高歌,马头琴和鸣,一曲悠扬,婉转星空。
曲未尽,少女将马奶酒双手奉上。
平端至双目,她微微屈膝,递近黑君无常。
酒香,人也香,她明眸闪动,歌声未停,嘴角的笑意暖过春风。
有女以歌为伴,以礼为敬,谁能拒绝这碗酒香?
双手接过酒碗,黑无常就要饮尽时,听到白无常提醒:“喝草原的酒,要先敬天,再敬地。”
刚说完这句话,第二条哈达送上。
第二条哈达是白色的,意指白云,被同样美丽的草原少女捧着。
两女和音共唱,曲调迷醉星月。
少女弱步轻轻,屈下膝盖,半弯娇躯,将满碗的马奶酒递到白君眼下。
苦叹一声,看了一眼黑无常:“我这句话多的,得多喝一碗。”
啰嗦说完,将手指沾到酒浆里,向天一弹,敬天,向地一弹,敬地。
敬过了天地,满碗饮尽,将空碗轻轻置回了少女的手掌间。
黑无常也学他的样子,敬过天地,满饮过后,归还空碗。
本以为已经过了蓝白两条哈达,没想到立即有人捧着酒坛,将两个空碗注满。
两女直起身体,边唱边退,又回到了初时演唱的空间。
唱过一曲,再接一调,同样悠扬美丽,点亮草原。
歌到兴处,两女同时上前,再屈膝行礼,献上酒碗。
白无常废话不说,敬过天地,一饮而就。
黑无常端碗皱眉,暗暗心思,如果总是这样来来回回,一共得喝多少碗?
看出了小爷眉目疑惑,白无常无奈的擦干嘴角,将酒碗还回素手间,苦笑一声:“你就闭着眼睛喝吧,唱不完,喝不完。”
“她们要是唱足三天?”
“你就得喝足三天。”
这算什么规矩?
这么多少女,轮番来唱,又个个儿能歌善舞。
若是她们有意捉弄,想唱足三年也不在话下。
少女还在躬身等候,黑无常只有再饮一碗,速将酒碗归还。
两碗酒,又被注满,两女退步原位,重新又来。
在两女高歌时,黑无常急问:“你曾过了草原酒阵吗?”
忆起往昔,堪堪一笑:“为救萨仁,仅过一次。”
他曾救过新娘萨仁?
别有一番故事。
难怪萨仁视他如最敬爱的人,指名要他抱上彩车。
“怎么算赢?”黑君又问。
“我也许能赢,但小爷一辈子也赢不了。”白君眼底闪过坏笑。
仅说了这几句话,歌声近,人儿弯,又敬上奶酒。
只能认命的喝光,再将碗归还。
两女仍没饶过他们,空碗再满,又退回原位高歌不停。
正目看过去,后面还有三色哈达。
黄,绿,红。
黄色是大地,绿色是水源,红色是火神。
被三个少女捧着,眉目间皆是笑意,好像早已等不急为他们一展歌喉了。
满饮了三碗,黑君白面飞红,抽空急问:“这种酒阵,没完没了,怎么算赢,把话讲清。”
“直到有未嫁的草原少女,爱上你的豪情英雄,肯当着众人的面,领你进她的蒙古包……”笑叹一声,不必将话讲的那么清,轻轻点了点头:“这就算你过了酒阵。”
孤男寡女,独处敖包?
正在为难时,又听到白无常再补一句:“少女不顾耻笑,肯救你出酒阵。她的蒙古包外,自有人看守,你不随了她的心意,就别想出来。”
说过了补充,再说厉害:“如果你反悔,就是侮辱了草原的女人,是全草原汉子们的敌人。”
与她共眠春夜是敬她,与她相敬如宾是侮辱她?
草原的礼仪竟然与中原大地截然相反。
第四碗酒递了过来,白无常仰头饮尽,递还酒碗。
见黑无常端碗犹豫,白无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满肚子坏水,却故作无奈:“小爷,若想寻到北冥雪山,查清秘密,救下茶摊妹子,可千万不能输了酒阵。喝吧。”
马奶酒浓,香气四溢。
可是这种喝法,寻常人根本坚持不了几碗,何况不擅酒力的黑君无常?
有他在一旁聒噪乱语,心里更烦,唯有闯一碗算一碗。
饮干了酒,归还了碗。
再看酒浆注满,她们唱的星月华彩。
火云已经烧透了脸,黑无常觉得胸口有阻,若是再喝四碗,一定呕吐。
到了这种时候,赢也不是,输也不是。
好像完全没了章法,任事情走向不可收拾的田地。
见黑无常的眼底泛红,白无常侧步与他站的更近,压低声头:“小爷再坚持一下。”
心中顿时惊喜,懒酒鬼一定有了破局之法。
喝了第五碗,再听草原歌。
白无常不再言语,好像酒兴更浓。
火已经烧到喉头,黑无常不得已,侧步与白无常站近,微有醉意:“快些解题。”
“解题?”被小爷问的一愣,立即回问:“哪有题?”
到了这种时候,他依然卖弄关子,遥见第六碗上前,急忙再问:“你要我再坚持一下,难道不是要立即破题?”
第六碗喝下,听马头琴声。
“小爷误会了。”白无常低声作笑,将话讲清:“你看人群里有不少女子的目光,始终离不开小爷的英雄。最多不过三碗酒,一定会有女孩儿来领你进毡房,那时,小爷不就赢了吗?”
让我坚持原来是这个意思,他难道是故意戏弄?
若有女子来领,我怎么能?
若不能,难道自甘败在酒阵下,失了北冥的行踪?
左想,路死,右想,不通。
歌声又近,酒香再来。
强吞第七碗,火云烧舌根。
若是将第八碗倒下去,一定惨的喷奶,将前七碗都敬了天。
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实在不能忍受这种狼狈。
侧出一步,再近懒酒鬼。
黑君无常,轻轻一声。
“救我。”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五色哈达()
他半生冷酷,从不言败。
他纵横三界,不惧生死。
一身冰寒冷九州,双目无情平天下。
青衣铁索降鬼魔,天地谁人不识君。
铁骨铮铮,心高气傲的黑君无常。
亲口说出:救我。
两个字而已,惊呆了白无常。
一瞬间,失了心神,呆愣的问了句:“小爷,你说什么?”
他明明听见了,偏要再问一遍,难道嫌我出丑不够?
见他俯耳聆听的样子,心里更是恨意徒升。
转念一想,前有酒醉,后有春宵,无处可避。
只能吞下戾气,再让他得意,轻声再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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