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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无常-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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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无常还未待回答,白无常突然眼睛一亮,站了起来,眉目见喜:“我或许已猜到小爷的用意了,原来小爷早就想到办法了,请小爷不吝赐教,细细的将那天的奇遇说与我听。”

    月色独明,树影斑斓。

    梅朵的故事又再重现。

    越听越笑,白无常连连点头,双掌一击,喜乐大笑:“此局可解!”

    天将亮,沙纱莎还未睡醒时,已听到马车外演武声声。

    揉了揉眼睛,将车厢窗子开了一条小缝,看到演武场上旌旗招展,兵士们正在操练。

    难怪这窝山匪能土霸一方呢,这么勤快,就算想考状元也考上了。

    正在偷看他们演武时,听到有人轻响车厢门。

    隔门问,是白无常。

    他向山匪讨来了白粥热馍,送给二女食用。

    再见沙纱莎时,忍不住的挤眉弄眼,终于捧腹大笑。

    被他笑得莫名,沙纱莎怨气满满的斥他:“大清早的,失心疯吗?”

    连连摇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凑近她,悄悄说:“昨天晚上,我听了个故事,故事里有个姑娘叫梅朵……”

    哎呀!

    这个家伙!

    怕蛇王女儿知道这件事,沙纱莎跳出了车厢,反手关上车板,小脸气得通红,威胁白无常:“你敢说?”

    “我有什么不敢的?”白无常边退边笑:“反正被亲的人又不是我。”

    他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脸烧的通红,沙纱莎纵步就追,白无常吊头就跑。

    跑得狼狈,嘴里又疯喊:“你别担心,在这种情形下,我依然能将你卖出去,只是价格得打一些折扣了。”

    女孩儿追逐白衣汉子横穿演武场,众匪大惑不解,昨天还说是自愿卖的,今天怎么就内讧了?

    难道真是价钱没谈好吗?

第一百零二章 出嫁() 
清晨,八方堂演武场,女追男跑。

    被沙纱莎追得紧,白无常脚下一滑,顺势滚了出去。

    见她的拳脚又跟了过来,连滚带爬的绕到树后。

    “看你还敢不敢再嚼老婆舌?”

    不依不饶,转到树后,仍要揍他。

    单臂架住她的双拳,眨眼一笑,白无常神秘的说:“我引你到树后,是有好关照。”

    红透的脸还未退热,沙纱莎哪能再被他哄骗?扬起脚儿踢,稚声损他:“凭你一肚子鬼肠肠,会对我这么好?”

    任她踢了两脚消气,白无常作揖求饶,博她一笑后,又说:“我知道你喜欢玩,今天让你玩个大的,保证是你没玩过的。”

    不待她还嘴,白无常急忙凑近她的耳边,先告知了呼延无珠与呼延乌珠的故事。

    听了后,心头泛起悲苦,嘴里喃喃:“原来是我们把英雄错当土匪了。”

    “好玩的事就要来了,我下面要跟你说的话,你每个字都要记住……”以手遮嘴,白无常密告了沙纱莎许多言语。

    听完了他这些啰嗦,沙纱莎的脸已红透,连连摇头:“这……你要我和你一起算计……我做不出。”

    “做不出?”白无常一愣,随即盯着沙纱莎,正色问:“你不是想要天下太平吗?难道是假话?”

    他的计谋实在太胡闹了,可是,细心一想,如果做成了,确实能让世间少一伙土匪,多一群护国勇士。

    为了天下太平,沙纱莎紧紧咬着嘴唇,终于闭上眼睛,狠狠的点了点头。

    昨夜能与呼延无珠同饮同醉,今日自然不再受众匪徒的约束。

    匪徒们本就扶佐在将门之下,个个儿都有虎狼的威风,也有瀚海般的胸怀。

    今晨不但舍了白无常等人一顿早餐,再见他们时,已不再横眉冷对了。

    所以,白无常再想见堂主,也无须费尽周折了。

    二次进了内堂,呼延无珠已经起身坐在木桌旁。

    单手扶着额头,还在受宿醉的折磨。

    将随手提来的一坛老酒置在桌上,白无常倒了两碗,推给呼延无珠一碗。

    自己先饮尽,又对呼延无珠笑言:“堂主若是宿醉未醒,喝了这碗还魂酒,立即精神百倍。”

    将门之后,杀敌不落后,饮酒也不落后,立即一口喝干,相视一笑。

    “这就对了,堂主有了精神后,才好继续谈买卖。”

    低头一笑,呼延无珠又为自己倒了一碗酒,小口慢饮,对白无常明言:“昨夜我已对朋友说的很清楚了,我这里只谈交情,不谈买卖。”

    堂主饮酒,白无常作陪,笑问:“堂主请我喝过酒,我就是堂主的朋友,朋友想说几句知心话,堂主愿意听吗?”

    笑而不语,酒碗相碰,一口饮尽,英雄豪迈。

    “既然堂主痛快,我也不遮掩。乌珠小妹英姿飒爽,生的俊俏,只是年龄……恐怕不小了吧?”

    他怎么突然问我小妹?

    呼延无珠皱眉沉声,瞪了白无常一眼,继续倒酒。

    好像未察觉呼延无珠的不快,继续谈下去:“若我未看错,小妹已年逾双十,还做姑娘打扮……堂主,因你心怀愤世,就要耽误小妹终身吗?”

    铁拳砸向桌子,震得坛碗嗡嗡作响,呼延无珠已目露凶光。

    全当视而不见,白无常饮酒笑谈:“在这土匪窝里,恐怕没有一个英雄能配得上小妹,堂主肯孤老一生,难道从没为小妹打算过吗?”

    这人很讨厌,每一句,都剜在他人的心上。

    但他说的又没错,小妹十四岁就征战沙场,又入匪窝七年,少女年华早已逝去。

    如今,守着一群粗野男人渡日,好像一朵雪莲误入泥坛。

    我这当哥哥的,怎敢如此亏待小妹?

    但,又能怎样?

    不回他言,只闷气饮酒,湿了衣衫。

    笑了两声,白无常以羽扇遮住呼延无珠的酒碗:“堂主在生我的气,就说明我料定了堂主的心思。”将羽扇挪开,为自己斟满酒碗,又说:“眼下就有一门好夫家,堂主难道看不到吗?”

    哼,原来他不是来卖压寨夫人的,是想抢一个夫人回去!

    却打错了算盘,来错了地方!

    登时虎目圆睁,摔碎酒碗,抽出钢刀,架在白无常的脖子上。

    英雄一声吼:“奸贼!你到底是谁?”

    面对死的威胁,白无常不惧反笑。

    笑的白面泛红,气喘不匀,好像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笑意渐收时,才短着气与呼延无珠明说:“堂主发这么大的脾气,一定是误会好夫家是指我,堂主错了,十足的错了。”

    见钢刀没离开脖子,又继续挑明:“昨夜,有一个少年,独战八方将,断箭胜乌珠,他才是好夫家。”

    原来是指那黑衣少年?

    曾在人群中偷看过他一眼,气宇不凡,是个英雄。

    心头火气渐消,钢刀却未离开,继续倒拧浓眉:“你以为我小妹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我怎会给一个不明底细的人?”

    钢刀在侧,端碗饮酒,白无常面色不改:“底细这种事,一天不明,两天不明,难道一年还不明吗?”

    一年?他所指何意?

    见呼延无珠眼中现出解惑,继续解释给他听:“我兄弟仰慕小妹英雄,愿与小妹共结百年之好。成亲后,甘愿在八方堂入赘一年。期限界满后,再携小妹出世,共游人间。”

    入赘?

    好屈辱的词!

    入赘者,不能考功名,不能入仕途,不能得将衔,是人下之人。

    他如此少年英雄,正是前途无量,竟然肯为小妹入赘?

    或许,诚心可见。

    若小妹跟了他……

    无论如何,也好过孤老一生!

    沉思许久,钢刀抽离,呼延无珠深叹一口气:“或许是好,但小妹的心意……”

    “堂主父母早故,长兄为父,有你的一句话,小妹不能不从。”

    小妹心性倔强,却一直以我为尊,即便她有一万个不愿意……

    小妹,为兄的对不起了。

    思量过这一节,又看向白无常,为难的问:“那位小兄弟可知道小妹比他年长?”

    “女大一,有金鸡,女大二,穿金衫,女大三,抱金砖。”哈哈一笑,站起来向呼延无珠拱手:“恭喜八方堂,今日纳亲。”

    “今日?”

    “佳人已待,何须夜长梦多?”

    望向窗外的丝云,脑中闪过小妹自小到大的一颦一笑,呼延无珠几欲流泪。

    最终,好像生命走到了尽头一样,对白无常无力的摆了摆手:“我去准备,今夜结喜。”

    再从后堂走出来时,白无常喜笑颜开,好像白捡了金元宝一样。

    到了马车近前,立即欢声笑语:“谈成了,买卖谈成了!”

    蛇王女儿闻言后心里一惊,推开车厢,满脸惊吓,悄悄的问:“白君兄长,你说要来山里剿匪,我们姐妹才随你上山的,你不会真要把我们卖在这里当压寨夫人吧?”

    没回她的焦虑,四处寻望:“小爷呢?”

    突然觉得背后一阵阴冷,回头看,黑无常已悄然立在身后。

    总是鬼魅无声。

    对着黑无常深施一礼,白无常笑言:“恭喜小爷今夜小登科!”

    小登科?

    新郎官?

    我?

    正在不解时,沙纱莎从车厢里钻出,满脸不情愿的对黑无常说:“黑君哥哥,白君哥哥把你嫁给昨天晚上和你打架的女人了,你今天晚上就不再是童男了。”

    白无常连连点头:“佳人碧偶,可喜可贺。”

    童女怎么也与他一样胡言了?

    抬头望,八方堂前人群忙碌,抱出了许多红绸缎,正脚踩云梯,高挂喜彩。

    后厨有人牵羊赶猪,好像要大排筵宴。

    人们干活之余,都交头结耳,笑望黑无常。

    一副要办亲事的排场。

    他们说的是真的!

    顿时双目冰冷,死盯白无常,牙缝里钻出恨意:“在瓜田边你卖了我,在土匪窝你嫁了我。你真以为我不舍得打你?”

    一见小爷翻脸,白无常撒腿就跑。

    戾气阻在心头,哪能容他逃脱?

    只用了两个纵跃,就拦住了他的逃路。

    铁链垂下,散出杀意。

    见逃路被阻,白无常终于壮起胆子:“你敢不敢跟我到树后面再动手?”

    哼!就算你在树后面埋伏了十万天兵,我也要你消受一顿好揍!

    负手纵跃,黑无常率先落到树影背后。

    蛇王女儿见二君真的叫起阵来了,急的几乎要哭出来,提裙就想追,却被童女抱住。

    对着她急红的脸,轻叹一口气,沙纱莎撇了撇嘴:“黑君哥哥嫁人,苦的却是我。”

    树影后,白无常已说的口干舌躁,黑无常始终凝息不语。

    急的疯摇羽扇,几乎哀求:“小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还有其他好办法吗?”

    负手东望,左思右想,他的主意虽然混帐,但总好过没有。

    如他所说,如果想要面对面的将话挑明,又哪有机会?

    只一个白天的时间准备亲事,难免处处不周。

    呼延无珠早在几年前就为小妹准备好了凤冠霞帔,新娘的穿着光鲜体面。

    但新郎么,仍是本尊的一袭黑衣,只是在胸前系了朵大红花,以示喜庆。

    一条红丝绸,两端系新人,他们在月下盟誓。

    沙纱莎在看到夫妻交拜时,已哭红了眼睛,惦起脚尖,悄悄对白无常说:“东海出嫁那天,我和黑君哥哥做童男童女,求求你,给我们一人准备一套红衣裳。”

    幼女流泪,珍珠不换。

    白无常正色点头。

    抹去泪花,新泪又洒,沙纱莎哽咽的补了一句:“要像火一样红。”

第一百零三章 新娘() 
新娘,最美之人。

    洞房,最美之地。

    洞房夜,新娘独坐牙床,是人世间最美的画。

    这幅画,只能由一个人独赏。

    新郎。

    八方堂前,酒气熏天,白无常一人独挡众人,酒已喝透了靴子。

    新郎早已耐不住性子,钻进了洞房。

    回手关上新房门窗。

    一口气熄灭红烛光。

    新婚春光,不能外泄,所有的新郎都是这样。

    新娘虽然有红盖头遮着脸,也立时知道屋里变暗。

    没有害怕的娇羞,却抽出一把短刀。

    月光隔着窗纸渗入,映得短刀寒气逼人。

    一声冷艳的喝斥:“你敢过来,我就杀你。”

    细想前情,自己竟不是他的对手,又决绝的补上一句:“杀不了你,我血溅新房。”

    新郎止住身形,果然不敢再动。

    本应莺声燕语,细说情话。

    绣被花褥上,怎么变成了演武场?

    等了许久,不见他回话,新娘再次冷哼:“你别会错意,我肯与你拜天地,无非是兄命难违!”

    他一声不吭,听到水响,想是他为自己倒了一碗茶。

    始终将短刀护在胸前,没有半丝松懈,新娘沉声:“后面有地道,呆会儿趁他们酒醉的时候,你快走,反正我们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不会背地里骂你。”

    他喝了一碗水,又吃起了水果。

    一句不回,好叫人恼!

    怕惊动了前堂的人,新娘不敢高声,压低声头,冷冷的逼问:“你走不走?”

    他惜字如金,仍然不语。

    臭男人,他不肯走,定是想上我的床,痴人说梦!

    短刀隔空一劈,抽出响风,新娘再次恨声:“登徒子,看来你是想跟我耗上了!”

    任凭新娘如何骂他,新郎总是不言不语。

    都进了洞房了,要是不温存个够,哪有被赶走的新郎?

    攥着刀,沉吟了一会儿,新娘转声冷笑,语气阴阳作怪:“你要是有胆子,就留在这儿,看本姑娘怎么取笑你。”

    取笑?

    昨夜她动手打,今夜她张嘴骂,还能怎么样?

    再也按奈不住心性,新娘抓掉盖头,借月色看到一个人影,正坐在桌后吃着葡萄。

    喝过喜酒,再食喜果,然后睡我,他打的好算盘!

    两声冷笑,新娘语气阴寒:“你我结亲,只是摆摆样子,休想有夫妻之实。我从明天开始,每天都要找绿帽子给你戴,让你一生从头绿到脚。”

    她疯了!有少年英雄不用,却想招惹野汉子!

    听到这里,新郎再也吃不下葡萄了,转过头盯着新娘。

    他终于忍不住了吗?

    今夜无非两种结果,我杀了他,或,他杀了我!

    见到新郎身形凝定,新娘再次冷笑:“你放心,你的绿帽子,一定是最绿的那种。我不妨明言对你说,我是女风。从明天起,我天天下山睡女人,睡不同的女人,回来给你讲不同的故事……”

    难怪红妆不爱英雄,新婚夜要做杀人地。

    原来,呼延乌珠是女风。

    这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哪个男儿在新婚夜能忍受这种屈辱?

    新郎终于站起来了!

    横刀在手,已拿定了必死的决心,只要一招刺不死他,就要断尽自己的年华。

    新郎没有逼近,而是晃起了火折,重新燃起红烛。

    烛光摇曳,映红了新郎的脸。

    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目,呼延乌珠瞬间愣住。

    新郎竟是沙纱莎!

    她怕新娘惊叫,先对她做了个压声的手势,再顽皮的一笑,替新娘斟满一杯茶。

    走过去,送到她手里,嬉笑一声:“呼延姐姐,说了这么多的话,一定口渴了吧?”

    她怎么来了?是来闹洞房的吗?

    端着茶水,呼延乌珠轻轻坐下,转念想起自己刚才的疯言疯语,竟然全被这妹子听去了,羞红了瘦脸,将头紧紧垂下。

    “姐姐脸红真好看,这才像个新娘子嘛。”

    蹦到绣床边,与呼延乌珠同坐,沙纱莎将这桩荒唐事说明:“我是代君娶亲,若不是姐姐脾气火爆,向来都是上来就打,我们也不用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了。”

    代君娶亲?

    他们究竟在弄什么古怪?

    “姐姐,你们呼延一家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朝廷任用狗官作乱,活该现在江山沦落!

    不过,像呼延哥哥与呼延姐姐这样的英雄人物,可不该屈居山野呢。

    呼延哥哥背过叛军的罪名,不敢再信任朝廷,自然不能再投军杀敌了。

    但是,呼延一族是百姓的英雄,又不是狗官的英雄,你们必须得重新出世,接济天下。

    这件事,我们有一个计较,只要姐姐能说动呼延哥哥,英雄就有用武之地啦。”

    难道还能重回沙场?再为百姓一战,昭雪我呼延家的冤屈?

    几句话,已将呼延乌珠的心意说动,她怕这是梦,不敢插言,任由沙纱莎继续说下去。

    “往西走大约百里外,有支一土蕃国的军队,由公主亲自率领,呼延哥哥与呼延姐姐可带人马去投奔她。”

    投奔异族?堂堂呼延家怎能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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