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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无常-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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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部族,估计一路上,走的走,逃的逃,也只剩这百余人还跟随着这个逃亡公主了。

    “可是,梅朵姐姐既然要逃,为什么逃到中原呢?”

    嘴角扬起报复的笑意,梅朵昂首:“中原,对我国来说是天朝上邦,实则早就半壁残落,被北边部族打的连京都也迁移了。我逃到这里,是中原兵卒绝对不敢来的地方。”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草泥。

    曾经那么强盛的中原,现在不过只是条小鱼,只敢欺负虾米了。

第九十五章 初吻() 
自古红颜多祸国。

    她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如果梅朵不是公主。

    但她偏偏是个公主。

    如果梅朵不漂亮。

    但她偏偏又有倾城的容貌。

    为她一个人,国家,要亡了。

    垂下眉,沙纱莎一声叹息,替梅朵斟了杯水。

    好像,她也只能为梅朵做这么多了。

    水捧在心里,无心下咽,梅朵沉声又说:“其实,我逃到中原来,还有另一个打算。”

    眉目渐悲,她终于颤音说下去了:“我已经安排了耳目在京府,如果中原真要发兵的话,我也只能牺牲我一生自由,嫁给中原皇帝了。”

    她说的好容易。

    一生?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不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

    “我的父母,我的国民,都肯为我拼死一战,我难道不能为了他们的安危牺牲一生幸福吗?”

    面目认真,看着沙纱莎,梅朵反问。

    沙纱莎没有答,其实,梅朵也根本没有问,她已下定决心。

    唯有沉默以对,沙纱莎暗自盘算:梅朵肯平地施援手救我,自有女侠的风采,难道就该得这样一个结果吗?

    等下还要使出赖字决,非得让黑君哥哥帮她这一次。

    还未等她在心里盘算好计策,黑无常已经随步入帐,丢了一只黑乎乎的泥盆在大帐中央,冷眼上观梅朵公主:“这就是聚宝盆。”

    立即起身,聚眉一看,梅朵不屑的轻笑。

    这算什么?用水和泥,刚刚捏好的一只东西,都未进窑烧过。

    盆不像盆,碟不像碟,歪歪扭扭的,好像小孩子玩的家家酒。

    就连沙纱莎也觉得脸红,知道黑君哥哥只是糊弄了事,想混过一天就一飞而去,但好歹也把盆做得像点样子啊。

    “你随便聚些泥土,就想让我相信……”

    “不须你信,可以来试。”

    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梅朵恼怒,厉声问:“我不会被你骗去元宝,要怎么试?”

    “我这只叫雌雄聚宝盆,银元宝放到里面会生金元宝,珍珠放到里面会生玛瑙,凤鸣草放到里面会生龙吟兰。”

    凤鸣草?

    龙吟兰!

    难道世上真有这种东西?

    他的回话让梅朵心里一惊,他是随口说的,还是听到了我刚才的话?

    若说他听到了我刚才的话,这不可能,帐外明明有兵卒看守。

    若说他是随口说的,这也太巧了一些吧。

    “你是不想试,还是不敢试?”

    这次改换黑无常主动挑衅:“你若不想试,我们就此离去,你若不敢试……劝你别怕,你输了,我也不会买你,没用。”

    堂堂一国公主,被他这样羞辱。

    沙纱莎偷偷掩嘴,使劲憋气,怕自己笑出声来。

    一笑是因为黑君哥哥肯帮梅朵公主解局了。

    二笑是因为谁也逃不过黑君哥哥这副气死活人的下场。

    “试便试,你要是输了,我可不会不杀你!”

    捧着凤鸣草,梅朵走出文书案,将整盆凤鸣草放到泥盆里。

    “明晨即见分晓。”黑无常不再理会,转身向帐外迈去,在临要出帐时,侧目叮嘱一句:“照看好她,莫出半点闪失。”

    语毕,离去。

    气得脸通红,梅朵追上几步,对着帐帘大喊:“你狂什么?明天你输了就脑袋搬家,她也不再是你的娘子了!”

    也不再派人盯着他,梅朵负气转身坐回文书案。

    心中暗暗好笑,你才和黑君哥哥说过几句话,就被气成这样?如果像我一样,与他同吃同住这么多时日,岂不是早被气死过八回了?

    轻轻拉了拉梅朵的宽袖,沙纱莎像受到了惊吓,声音渐弱:“对不起,我相公他……”

    “你为什么还要认这个相公呢?”梅朵甩开沙纱莎的手,似乎气她不争气,直视着她问:“他输光家业,气死爹娘,要卖你到妓院……这种人,应该遭天打雷劈的……你……唉!”

    似乎被气得说不清话,梅朵拿起水杯,大口饮水。

    喝完一杯,又满一杯。

    转头再问:“你是不是觉得你相公长得英俊,所以才舍不得他?”

    咦?梅朵怎么突然发脾气了?

    难道……天呐!

    她该不会是看上黑君哥哥了吧?所以才劝我不要他做相公了!

    切,刚才还把自己说的楚楚可怜,几句话的功夫就心系旁人了。

    “我……我……若不认他做相公,能怎么办?”

    被她训完,无限委屈,紧紧垂下头,喃喃念着:“相公已经是个孤儿了,我不能再离开了他,他……会死的。”

    “死了活该!”

    饮尽杯中水,摔掉杯子,梅朵起身,又斥一句:“反正这只破盆也生不出龙吟兰,明早他死定了。”

    说完话,梅朵摘下挂在帐墙上的硬弓与箭壶,向外走去,走到帐帘边,回首看沙纱莎,深吸一口气:“你老实呆在这儿,哪儿也别去!”

    掀帘出帐,梅朵策马而去。

    跟到帐门口,沙纱莎看她一路绝尘的背影,心里万千古怪:什么路子?怎么突然对我大吼小叫的?失心疯了吧?

    有心出大帐闲逛一会儿,却被看守的兵丁请回:“我家主公命令小姐留在主帐,请小姐别为难我们。”

    主公?公主?

    两个字,一颠倒,风韵全无。

    坐回帐里,对着泥盆,看着凤鸣草。

    左一挥手,草舞动,右一挥手,草凤鸣。

    有趣归有趣,只是玩了几下后,也就没什么新奇了。

    黑君哥哥也真是的,说好了让我玩一天的,结果却把我自己撇下了。

    不过,他说这个雌雄聚宝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名字起的倒是挺应景。

    胡思乱想了一阵,生了倦意。

    再强撑一会儿,终于沉沉睡去了。

    再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

    揉揉眼睛,看到四周烛火如豆。

    腹中辘辘,一天没吃东西了。

    飘来一阵异香,看到文书案上堆满了吃食。

    笑着走过去,有山鸡煨蘑菇,野兔炖白薯,两盘青菜,居然还有一整条被烤熟的鹿腿!

    白饭与清酒,应有尽有!

    难怪人人都想当公主,连逃亡的时候都有这么好的伙食。

    两只碗,两双筷,应该有我的份吧?

    拿起筷子,刚探向菜品,看到帐帘闪动。

    走进来一个人,袅袅婷婷,长发细辫,明眸巧笑,纤步轻移。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在如豆的烛光下,她已变回一个绝色佳人。

    难怪朝廷肯为她出兵亡一个国家,也许值得。

    梅朵走近,低眉一笑,为沙纱莎斟一杯酒,递到她唇边。

    接过酒杯,沙纱莎已经看呆了。

    就算,我也是个公主,我也绝不会有她这般的风采。

    也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梅朵轻饮,怜音纤细:“这些,是下午我在林子里为你打回来的野味,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原来她拿弓箭出去是为了打猎,但也没必要对我凶啊。

    小心的为沙纱莎夹了一块山鸡肉,用筷子剥去鸡皮,低眉劝:“尝尝,我亲手做的。”

    这可真不错!估计这世人没有多少人能吃到公主做的菜呢。

    山鸡肉虽然有些粗糙,但炖到火侯,味道很足,弥补了一些口感上的缺陷。

    这一口还没下咽,一块兔肉又被放到碗里。

    梅朵又拿起餐盘里的小刀,为沙纱莎割起了烤好的鹿腿肉。

    真是有福了呢,居然有公主侍候我吃饭。

    看来装可怜还是挺有好处的。

    心里得意,吃得更香。

    沙纱莎嘴里不停,也替梅朵夹了许多菜。

    梅朵不吃,轻轻端起酒杯,贴近红唇。

    “你不饮酒吗?”她轻问。

    有肉无酒,好像有点败兴。

    平时很少饮酒,有她相问,也端起酒杯,轻轻一碰。

    酒入喉,心头热。

    饮了半杯酒,她又低眉轻声:“我们都是命苦的人。”

    真好笑,你是公主,何必跟我一起装可怜?

    这酒真辣,忙又大吃两口菜,压去嘴中酒气。

    望向帐中央的泥盆,还是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变化。

    梅朵饮尽半杯残酒,轻轻一哼:“夸什么聚宝盆,还不尽是在吹牛?”

    借着烛光摇曳,沙纱莎低头,隐去嘴角笑意。

    梅朵放下酒杯,漫步到帐帘处。

    掀开帐帘,引进徐徐微风。

    微风抚过凤鸣草,发出曼妙的灵音。

    灵音在大帐里盘绕,像礼乐一般悦耳。

    颌起帐帘,她除掉鞋子,赤着一双天足,趾尖点地。

    随着灵音,翩翩起舞。

    腰肢柔弱,曲线妖娆。

    只有她的舞,才能配上这支礼乐。

    只有这支礼乐,才能映衬她的曼妙。

    灵音渐渐迷茫,舞姿迂回不见。

    她走近书案,羞红了脸,轻声诉说:“我国有两件至宝,一件是凤鸣草,一件是……我。”

    只听说过公主是被人家侍候的。

    今夜,她为我做菜,陪我饮酒,为我起舞。

    这……装可怜的好处竟然有这么大吗?

    她回转书案,坐到了沙纱莎的身旁,以指做梳,滑过她的长发。

    “你好美啊。”

    我?好美?

    真是谦虚了,哪能美过你?

    刚要回应她的夸赞,突然被她捧起脸,红唇印了上来。

    四片薄唇碰触,情迷尽在柔软间。

    脑袋瞬间空白,沙纱莎将眼睛瞪得杏圆。

    发生了什么?

    原来,她看上的不是黑君哥哥,是我?

    在呆愣的一瞬间,贝齿被轻轻翘起,她灵软的舌尖滑了进来。

    天!

    初吻!

    我的初吻!

    给了一个……女人?

第九十六章 欢喜冤家() 
天地诞阴阳,世界才完美。

    佳偶有男女,人类才精彩。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才子少年,红妆倾慕。

    可爱的男人女人,传颂了多少美好爱情?

    还有两种爱情,同样美好,却无处诉说。

    男风,女风。

    俊男互倾,谁说不美?

    娇女相爱,谁说不艳?

    是的,梅朵是女风。

    茫然,沙纱莎已被她吻的迷乱。

    呼吸像热浪,扑红她的脸。

    心口一头小鹿,耳垂飞起桃红。

    无力的推着梅朵。

    依依不舍,离开红唇,梅朵轻轻放开了她,留恋的捧着她的脸,在她紧闭的双眼上,轻轻落吻。

    脑空白,心空白,沙纱莎竟然忘了自己会法术,可以御风逃走,只呆呆的坐着。

    幼女含苞待放,烧了脸后,眉目清晰,别有一番楚楚的韵味。

    替她饮尽残酒,又将情浆注满,轻轻放到她手里。

    心一慌乱,酒杯打翻,香气四溢,像少女初爱时的芬芳。

    “对不起。”

    梅朵轻声。

    “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欺负你。”

    轻的像春风。

    紧忙擦去沾湿衣襟的清酒,沙纱莎不敢看她,留下一个万年好用的借口:“我肚子疼,要去那个。”

    她逃了。

    梅朵去追,但刚追到大帐外时,才发觉自己赤着小脚。

    若被部族看去,实在不成体统。

    只能矜持着公主的骄傲,藏到帐帘后。

    红烛还映着沙纱莎刚才坐过的地方,梅朵看了一会儿,婉儿一笑,走过去,软软的替她坐下。

    在营盘里乱闯,沙纱莎逃的飞快。

    拼命的擦着嘴唇,可别留下胭脂红。

    轻轻向外呼气,不能再含着她的味道。

    可是,她的味道,好甜呢。

    逃到树下,躲进树影里,连月光也照不到她。

    心跳的好快,是跑的太累,还是……

    黑君哥哥呢?他不是说过,我有险时他必在吗?

    刚才做什么去了?居然不保护我?

    男人的话,一句也别信!

    心头拘谨时,将几分恼羞都甩到了黑无常身上。

    密林黑影,月空独明。

    他一定在这附近。

    想喊,怕惊动了营盘里的兵卒。

    眼珠儿一转,提起真气,食指隔空画着圈圈,造出一缕小小旋风,在林子里乱闯。

    这招真好用,风起,他至。

    到了后,随口问:“好不好玩?”

    他什么意思?

    难道……都被他看去了?

    哎呀!羞死人啦!

    既然他没说破,我就继续装傻。

    转过脸,不让他看到桃色,无聊的说:“还以为是另一伙强人占地为王呢,原来只是个逃亡的公主。”

    抱怨后,央求他:“既然不是关于天下太平的事,我们就没必要管了,早些回去吧。”

    说完话,想要率先寻路闯营。

    却一条铁链拴了回来。

    “两国交战,死伤难计,这正是关乎天下太平。”

    唉——

    既然能说出这话,他肯定知道全情了,到底被他看了个全部。

    “黑君哥哥,你总这样,我不高兴。”

    她又开始耍赖,嘟着小嘴:“我又不是小猫小狗,凭什么总用链子拴我?”

    顾左右而言他?呵,她想躲了。

    “龙吟兰明日才生,我怎能半途而废?”

    别吹了,还龙吟兰呢,难道以为我不知道你随便弄只泥盆,想蒙混一夜了事吗?

    “况且,我已答应你,玩足一天,也不能言而无信。”

    天!真是高手呢,用我的话来堵我的嘴?

    刚想还嘴,他又纵入树影,瞬间无踪。

    伸手捞,捞个空,沙纱莎猛顿双足,气得面色煞白!

    你躲到树叶儿里去望月寻自在,我怎么办?

    期期艾艾的走到林子深处,寻了一株大粗槐,倚靠着坐下。

    小脑袋里依然是一摊混水,想起梅朵动情时的双眸,轻轻摸着自己的嘴唇。

    好像还有余温。

    狠狠的甩了甩头,将梅朵的身影甩去。

    赌气的躺在草丛里:该,叫你玩,把初吻都给玩丢了吧?

    可是,这种事,谁能预料到?

    到底该怨谁呢?

    还不是怨我太美?

    她甜甜的笑,闭上双眸。

    迷迷糊糊即将入睡,飘飘摇摇自树上落下一方黑袍,轻轻盖在上她身。

    好暖,也好闻。

    这味道,英雄气。

    明月当空,丝云嬉戏。

    夜,有人梦,有人醒。

    美梦未觉,百鸟已鸣。

    伴着叽叽喳喳的鸟儿欢声,沙纱莎迷蒙的睁开双眼。

    身上的黑袍突然被掀开,模糊间,看到黑君哥哥已经整装。

    迷糊的自草地里爬起来,扑打着身上的泥土草棍,粘着嘴抱怨:“黑君哥哥,大地府的人是不是都不用睡觉的?我好像才睡了一个时辰就被你吵起来了……”

    抱怨声未绝,黑无常轻言:“去大帐,看龙吟兰。”

    他率先迈步。

    想起了昨夜的羞事,沙纱莎怯而止步,但龙吟兰这件事,实在太让人好奇了。

    犹豫了半天,狠狠的咬了咬嘴唇,一跺脚,还是跟着他去了。

    大帐内,梅朵端坐,她又换回了文生公子装。

    双眼通红,想是一夜未眠。

    相思?也许是。

    思乡?思情?思她?无人懂。

    看到黑无常进帐,她轻轻抽出文生配剑,侧头吹着剑刃,发出哨音,得意又冷声:“你是来送人头的吗?”

    泥盆中的凤鸣草,一成不变,怎么放进去的,还是怎么一副模样。

    沙纱莎有点焦急,皱眉侧看黑无常,心里抱怨:再逞强啊,看你这回怎么说?

    不屑梅朵的讥讽,黑无常上前一步,将凤鸣草轻轻挪到一边,单手端起泥盆,向前一递。

    本来乌突突的泥盆底,突然百草发芽,瞬间盈绿。

    草叶摇曳身姿,像醉汉抻着懒腰,慢慢起身,逐渐精神。

    沙纱莎忘了呼吸,梅朵险些滑落配剑。

    安稳的将剑收回宝鞘,梅朵不服气,拍案而已:“你以为弄一盆草,就可以充数吗?”

    再上前两步,黑无常将泥盆置到文书案上,随手端起茶壶,将清水滴在盆草间。

    草叶旋动,扶摇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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