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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无常-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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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一闪的时机,马上人收紧了网口,指挥押阵的众人:“带他们回营!”
一骑绝尘,率先离去,策马太急,被清风摘去了头巾。
头巾飘去,倾泄出如瀑青丝,随风扶摇。
女人?
沙纱莎眼睛一亮,又是一件有趣的故事!
她怕黑无常不肯随他们回山,又小声哀求:“黑君哥哥,让我玩这最后一次吧。”
她眼底哀苦,自出了蛇王府,事事不顺。
共同行路了这些时日,她瘦了许多。
冰冷的心,渐软。
放纵她一次,又能如何?
“只一天。”他点头。
她甜甜的笑了。
马上人的部属行事有序,对这小两口也并不野蛮。
众人先前看到过黑无常出手,已知道他身怀绝技,怕他反招,这群人小心的做了绳圈,隔着银网套住他,收紧。
待捆结实了黑无常,又打开网口放出了沙纱莎。
虽说不野蛮,但待遇却差了天壤。
一个被捆住双手拴在马后行路,一个坐在拉草料的马车板上自在。
虽然觉得对不住黑君哥哥,但沙纱莎还是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对他吐舌笑,做了好几个鬼脸。
也许是心情大好,也许是强颜欢笑。
既然放纵了她这一天,就事事随她心意吧。
第九十三章 卖媳妇()
众人围押,行了三里地有余。
在山脚下有一丛密林。
进入密林,就见到了大营。
营盘四周钉了简单的尖削木桩,入口处有兵丁使长枪把守。
难道又是私立为天子的土皇帝?
看营内行军帐篷搭建有序,似乎真的是一支训练有素的行军。
进入大营,穿过了几个兵卒休息的帐篷,便到了主帐。
主帐并不庞大,亦有兵丁看守,亮银长枪,短刀随配,凭添了几分威仪。
帐前拴着一匹枣红马,看到黑无常便打着鼻响,唏唏流流的不安分。
想是它之前记住了黑无常曾与自己的主人交过手,似乎已经视他为敌。
押他们到了主帐前,队伍便解散了,只留了两个副官模样的人,继续催促沙纱莎与黑无常进帐。
主帐里的布属也并不豪华,没有虎皮坐毯与行刑大杖这类突显威风的东西。
只有一方书案。
书案淡雅,摆着几卷书,文房四宝,一壶四杯的茶具,还有一盆兰草。
书案后,席地坐着一个少年。
一身素兰,头扎公子巾纶,身着文生宽袍,腰间配一把文剑,坠着白色的丝绦。
仔细看少年的眉目,原来是先前马上的将军。
换去了武装,身披儒衣,更显得清洁高傲。
虽然故意拿捏了一副威严的表情,但无论如何都只是个美婵娟。
见到被她拿下的小两口儿进帐,少年起身,对沙纱莎招手,微笑:“你来我这边。”
既然已经知道少年是个女人了,沙纱莎自然也不避嫌,直接迈步上前,跪坐到书案左端。
低眉顺目,双手扶膝,像极了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模样。
见沙纱莎安坐,少年挥手遣走随行进帐的两个副官,也不解开捆束黑无常的绳索。
盯着沙纱莎的面目瞧了好一阵儿,少年轻叹一口气,脸上现出关切:“如果你有委屈,尽管说,我必为你做主。”
一句问话,沙纱莎面红耳赤,紧紧垂下头,双肩微颤。
在少年眼里,沙纱莎一定有苦难言,突然有人关问,感动到快要落泪。
黑无常却心知肚明,沙纱莎是强忍着憋住不笑,这才憋红了耳朵。
估计是吞下了笑意,沙纱莎凄哀的一声叹:“从哪说起呢?”
只要她肯说话,就一切好办。
狠狠的斜了黑无常一眼,少年又转目关切,轻声:“就从你是怎么嫁给他的说起吧。”
“我虽然嫁给了他,但……还没……还没……”沙纱莎又红了脸,咬着嘴唇,鼓足勇气说了下去:“我算是童养媳。”
“童养媳?”对少年来说,这也许是个新名词,她浑然不解,想问,却忍住了。
沙纱莎善解人意,直接解释给她听:“我家里穷,兄弟姐妹又多,养不活我,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卖给人家当媳妇儿了。”
原来童养媳是这个意思。
她点了点头,替沙纱莎斟了一杯香茶。
将热茶捧在手里,沙纱莎继续编着故事,又是一声苦叹:“其实,我嫁给我相公也是顺应天理,毕竟是我相公家里养活了我,当初公公婆婆买我,也就是要养我到及笈后,好侍候我相公。”
回忆前景,好似无尽苦涩,她又添了句:“这就是女人的命,我认。”
又仔细端详了黑无常一会儿,少年点了点头:“你相公样貌不错,可说是一表人才。既然你认了你的命,为什么要逃呢?难道是公公婆婆对你不好,又或者是他打你骂你?”
“不是的,公公婆婆对我恩重如山,一直拿我亲闺女看待,没让我受过半点委屈。如果公公婆婆还在人世,我就算受尽万般委屈,也会无怨无悔的服侍我相公。”
视买来的孩子如同己出,这对公婆心底善良,应该得长寿福报才对,怎么就离世了呢?
少年不解,再打量黑无常,又侧头问沙纱莎:“我看你的相公年纪不大,也许还没到二十岁,他父母为什么早亡呢?”
沙纱莎偷眼瞄了一下黑无常,见他沉声定气,任由自己胡闹。
真希望他永远这样乖乖的听话。
心里美的快要乐开了花,脸上却绷出一副悲苦的模样,壮着胆子把谎话扯大:“我相公家只有他一个独子,家境本来也富裕,若我相公能用心进读,他日再进京赶考得个功名,那该有多么圆满。”
喝了口水,低下眉头,诉尽委屈:“但我相公也不知道在何时沾上了恶习,每日豪赌,甚至曾有半年住在赌场里不肯回家。只用了不到一年的光景,家里的田产,骡马都被他输光了。直到他输掉家宅,我们被赢家赶出祖户,我公婆才气得双双吐血身亡。”
说尽了这些恶行,又作势抹泪,继续轻声:“连我公婆的后事都是依仗邻里捐助才能得以安葬的。”
一赌败尽家业,二赌输光人生。
哼!
听了这些,少年实在气不愤,重重的捶打文书案。
这次不待少年人问,沙纱莎又继续将故事讲下去:“即使这样,我也不能忘记公婆的养育大恩,我陪相公住马棚,吃残饭,这些我都无怨无悔。直到……直到……”
话说到这里,人已哽咽,伏在书案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好似在哭泣。
看着她的瘦弱,体味她的辛酸,少年竟然红了眼角,泪水晶莹了双眼,始终强忍着。
几次抬手想摸摸沙纱莎的头,最终都放下了,似乎不忍心再打扰她宣泄苦楚。
做足了戏,沙纱莎转过身,背对少年,狠狠揉了揉眼睛,直到将眼睛搓红,这才再转回身来低眉坐着。
继续将前情说完:“我相公说,只要他再有钱,就能翻本了,但他不甘去做工挣钱,要将我……要将我……”
声音越来越细,直至听不清楚。
少年再也忍不住心性了,轻轻推了推沙纱莎,满目焦急:“你倒是说呀,他要将你怎么样?”
紧咬着嘴唇,几乎将红唇咬成白色,沙纱莎深吸了几口心,下了很大的决心,将原由说清:“他要将我租给妓院,说女人的初夜在妓院里很值钱,可以为他挣许多本钱!”
将自己未过门的媳妇租给妓院卖初夜?
这还是人吗!
拍案而已,少年拔出配剑,剑尖指着黑无常,恨声问沙纱莎:“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就为你杀了这个负心汉!”
“将军不要!”沙纱莎好似真的受到了惊吓,跪伏到少年的脚下,抱着少年的一条腿,苦苦哀求:“他毕竟是我的相公啊。”
“你!”少年低眉看着沙纱莎的可怜,一股悲意涌上心头,摔掉配剑,痛骂一声:“没出息!”
骂过后,她缓缓蹲下,与沙纱莎平视,竟然抱着她一同哭起来了。
沙纱莎转头看了看黑无常,一脸无奈。
黑无常也满脸不解,这种人,也能当将军吗?
两女在抱头痛哭,一个真情,一个假意。
在这种情况下,究竟应该谁安慰谁?
待哭够了,少年轻轻放开沙纱莎,正襟安坐,喝问黑无常:“你是不是想卖了她?说!”
沙纱莎偷偷的对黑无常挤眉弄眼,期盼他玩得更大些。
黑无常全当不见,将头侧向一边,无视少年的问话,一副冷傲的模样。
他输掉家产,气死父母,想卖媳妇,难道还有理了不成?
有心杀他泄愤,但又得顾及是他双亲养育了幼女。
且看在他父母的面上,为他家里留一根独苗吧,以后是生是死,看他的造化了。
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少年又换了种问法:“既然你只想要钱,那买家是谁,对你来说无所谓。开个价吧,这个女人,我买了。”
依旧孤傲,全当不见。
两次问话不答,少年几时受过这种委屈?
顿时愤怒,重拍文书案,喝斥:“你别以为在中原我就不敢杀人,惹翻了本公主……”
说到这里,少年突然察觉自己失语,重咳一声,又继续发火:“惹翻了本公子,管叫你人头落地!”
听她前言,这少年定是个异邦小国的公主,此次出巡中原,不知所为何事。
本应以国事为先,这公主倒是好管闲事,竟然插手中原人的家务事了。
也算她有一副侠义心肠,黑无常回目看她,扬起冷笑:“我要的价,你给不起。”
果然是个赌徒,懂得察颜观色,见我要买人,他坐地起价了。
倒要看看他的胆量有多大!
公主同样冷傲,充满不屑:“只要你有价,我就给的起!”
“我要聚宝盆。”
聚宝盆?
她聚起纤眉,沉思不语,这个词好像听中原人提过,但又不知道什么意思。
见她无声,黑无常已猜到她不解其意,解释给她听:“前夜放一只元宝进去,明晨就得一盆元宝,我就要这样的一只盆。”
听懂了他的话,公主立即怒火冲天:“这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盆!你敢戏耍本公……本公子?找死吗?”
淡淡一笑,黑无常奚落她:“你没见过的东西,未必就不存在。”
大千世界,何其之广?
任谁也不可能见过所有的稀世珍宝。
但聚宝盆一说,实在是太过荒谬,如果真有这种东西,那世上还有穷人吗?
公主已经失了耐性,回身去捡刚才摔掉的剑。
在她捡剑的时候,黑无常冷声问她:“如果我拿出这样一只盆,你该怎么说?”
笑话!
如果他有聚宝盆,还用得着卖媳妇吗?
想都没想,公主应声就答:“拿不出,我杀了你。拿得出,我卖给你!”
第一百二十二章 玄冰梯()
夜深人不静,月黑鬼偷腥。
飘飘落进孟婆府,四处芬芳迷人香。
左看铁树铜草,右看银叶金花。
覆在雪中,分外妖娆。
冷中有艳,艳中藏险,险中含毒。
在孟女的院子里,最好什么东西都别碰,除非你想死于非命。
人醉时,胆子壮,上前一步,叠指弹窗。
轻声细语:“干娘,睡下了吗?”
屋内无人应门,身后一声冷笑:“夜半时分,偷敲女窗,你好风流。”
回首看,孟女俏立。
青丝不束,桃红轻纱,白裙半透。
一双赤脚如珠,轻轻浮在雪上,没留下半点足迹。
看样子,好像是刚离开暖褥绣床,却怎么立在身后?
目光放肆的赏过孟女的美艳无双,白无常醉眼朦胧,丝豪不掩饰对女色的欣赏。
放肆的一笑,与孟女狡赖:“地府没有白昼,永远黑夜,依干娘这么说,我随时敲窗,随时风流。”
斜他一眼,孟女明眸一笑,挥袖舞开闺房,飘雪前行:“既然想唱风流,敢不敢进我的房,尝尝我亲手所制的佳酿?”
有美邀请,怎能错失良机?
一摇三晃,随孟女步入香房。
一入堂,满鼻扑香。
烛光亮,孟女霓裳。
房内清新淡雅,好似一步踏进温柔乡。
挥手召来藏酒,孟女纤指如兰,为白无常满满斟上。
烛光映在她的眼中,分外迷离,嘴角巧笑:“我美不美?”
桃红轻纱,蚕丝白裙,已被烛光映透,有她倾俯娇躯,无人能挡这种引诱。
将琼浆玉液放在鼻下轻轻一闻,万年留香。
一口饮尽,心神飘渺。
“怎么喝的这么急?”孟女轻蹙纤眉,自斟一杯,再为他的空杯注满酒香,红唇轻咬,耳畔娇音:“你若是个有心的,就和我喝个交杯的。”
端起酒,与孟女白晳如玉的软臂环绕,两声长笑:“干娘,要是我的定力稍差一点,是不是下场就与那个无用的判官一样?”
问过问题,看着孟女的星眸无辜,再次醉笑:“干娘使的好幻术,你再认真一点,我就信了。”
醉语后,取出羽扇,微微摇晃,驱散眼前的佳人。
佳人如雾,渺渺散去,只留余香。
身后房门吱呀作响,回首再望,又一个孟女冷艳,立在门旁。
青丝梳长辫,兰衫裹红妆。
轻步如兰,孟女边走边斥:“好干儿,你竟真的敢和你干娘喝交杯,该讨几顿打?”
起身送去椅子,引孟女飘飘坐下,白无常嬉笑:“我有点后悔了,应该继续和干娘的幻影共赴温柔,看看尽头能发生些什么。”
反手一记耳光响,孟女俏脸凑近,一声艳笑:“想要我,你上来啊?现在,我还是幻影,随你想,随你做,随你走到尽头。”
红唇娇艳欲滴,就在眼前。
揉着被染上五指红印的脸,白无常叹息坐下:“这一巴掌下去,我若还不知道眼前是干娘的真身,恐怕再挨的就不是一巴掌了。”
“晚了。”孟女得意的交叠起双腿,冷眼旁观:“你喝了刚才那杯酒,还想活命?痴人说梦!”
端起酒壶,自斟自饮,白无常丝毫不惧:“我给干娘送消息,干娘怎会取我命?”
兰衫飞舞,映亮满堂,光色不再迷离,孟女冷声:“废话少说,为什么此时闯我闺房?”
“我刚从阎老头那边喝了酒过来。”
话虽说到一半,酒却不离手,一杯接一杯,没有停的意思。
抬眼卖乖,嬉笑连连:“好容易进了干娘的门,却没有下酒菜吗?”
举手若兰,袖底生花,一片片花瓣芬芳,布满桌堂。
眼底渐生寒意,孟女轻声:“借花儿下酒,恐怕是你平生未有,有胆子你就尝一尝。”
“要是没有胆子,我怎敢闯干娘的府堂?”
花瓣五颜六色,挑出一片最艳的,放在嘴中乱嚼,脆脆有声,满口留香。
有酒相伴,胜却美味无数。
只把白无常吃的喜笑连连,只用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满桌花瓣尽消。
打了几个饱嗝,满意的拍了拍肚皮,擦净了唇边酒,这才露出消息:“阎老头向我打听魑魅魍魉的前身来历,恐怕是见到新任刺客不受他的管束,已对干娘起了疑心。”
“你刚刚喝的酒,百日无味,你刚刚食的花,三月无香。”报过了酒菜名号,孟女依旧冷声:“在这一百天里,你味觉全失,酒无味,食无香。”
急忙吐出舌头,手指争相去抹,嘴里咕弄着抱怨:“有娘这么疼儿子的吗?”
不理他的作相,孟女自饮一杯,冷声狂妄:“三界皆知孟婆毒辣,何惧再多阎王?”
再反手一记打响白无常的头,孟女催促:“废话说完了,说说正题吧。”
“我这点鬼心眼儿,总是斗不过干娘。”夸赞一句,白无常继续卖乖:“求干娘指点北冥雪山的入口。”
拈起酒杯,孟女轻笑:“三界里,唯有两个地方最难找,一是我阴曹地府的黄泉眼,二是北冥雪山的玄冰梯。”
话说到了要紧处,白无常急忙举壶为孟女注满空杯。
轻饮半口,孟女继续说下去:“但这两个地方,还有不同。进了阴曹地府,可以原路返回,进了北冥雪山,没有退路相随。”
冷眼斜视,轻轻一笑,皱眉相问:“你打听北冥雪山做什么?”
“引黑君去救干娘的妹子。”
“哦?”孟女不动声色,轻轻再饮,徐徐慢声:“是谁跟你说,我妹子在北冥雪山的?”
“是干娘刚刚跟我说的。”放下酒壶,白无常得意的一笑:“我说去北冥雪山救干娘的妹子,干娘非但不惊讶,眼底却流出隐隐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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