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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无常-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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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一晃,人去路空。

    寻目四周,又只剩下漆黑一片,不由自嘲一句:“幸亏我是鬼,否则不得被这荒山野岭吓死。”

    篝火赢弱,快要熄灭,摘月似乎毫无察觉。

    她坐在地上,苦着一张脸,呆呆的看着一地碎石渣。

    “师姐,师姐!”人还未到,欢声已至。

    采星快跑几步,一屁股坐到摘月身边,从怀里掏出油纸包,递近摘月的樱唇,笑说:“白无常赠的点心,师姐要是不怕有毒,就吃几块吧。”

    点心味浓,隔着油纸就香甜入鼻,让摘月腹内更空。

    打开纸包,拈起一块点心入口,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采星:“如果是首阳山的天精石,怎么一入真气就会碎了呢?”

    看了看她刚才发呆的方向,一块卵石已被真气击碎。

    压住心里笑意,采星也故作难懂。

    细细察看一番后,在碎石中找到一块石渣,约有拇指指甲般的大小。

    拾起后,面目大惊,看着摘月,呆呆的问:“难道师姐炼出了天精石心?”

    “天精石心?”摘月不懂,摇了摇头。

    将碎石拈在指尖,细细端量,解释给她听:“我在天界修荡魔术时,曾听师傅提过一嘴。灵性自心而出,万物既然皆有灵性,万物就应该都有心。树有心,云有心,海有心,顽石也有心。”

    “修仙就是修心。”

    摘月的眼睛有些变亮,点头夸赞:“你师傅的这番教导正与修仙之路相符。”

    “没错!师姐真是聪明,听了前半句,就知道后半句。”

    赞她一句后,又接着说:“师傅还说过,仙家炼法宝的最高境界,必须与所炼的宝物心意相通,这才能达到无所不能神通。”

    “正是,正是,我也听过这种说法。”她的眼睛愈发明亮,看着采星指尖的碎石自问:“难道真的是我炼出了天精石心?”

    采星侧头,冥想了一会儿。

    随意的将碎石在手心里揉了一阵儿。

    再摊开手掌时,碎石突然变得圆润,微微有光,似乎散发着灵性。

    “吓死我了!”

    一声惊呼,将碎石抛在地上,惊恐的问摘月:“它怎么突然变形状了?”

    摘月看着碎石,也大惑不解,不敢碰触。

    采星想了一下,突然一拍大腿,跳起来说:“法定有缘人!石心显圣了!师姐,快,把你的真气给它,与宝石定缘,以后它就只为你一人所用了!”

    果然是天上下来的,再蠢,也有些见识。

    摘月不做多想,立即竖起两指,拈起仙家手势。

    口中念念有词,提起胸中真气,以指做剑,将一股真气注入碎石。

    真气一入,白光凭现,映得方圆白昼。

    光晕淡淡散去,碎石变得通体明透。

    晕着蓝色的光彩,好像天上的一滴海水,落入凡间。

    摘月抹去额顶细汗,目光里充满欣喜。

    采星捡起碎石,连声赞叹:“不得了,不得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石头的心,竟然这么好看,像蓝宝石一样漂亮。”

    “师姐!”采星眼睛一亮,转头对摘月笑说:“无常斩是绿色的剑鞘,黄色的剑柄,黑色的吞口,粉色的穗子。等师姐炼好了蓝色的天精石心,一定要嵌在无常斩上,花花绿绿的多漂亮!”

    呵,保管气死开染房的。

    从采星的手里取过蓝宝石,摘月欣喜不已,下定决心:“这几日我什么事也不做,一定要把我修的真灵全都炼到这颗天精石心上。能否击杀黑无常,就全靠它了!”

    太好了,她有斗志,就很有趣。

    “嗯!师姐尽管去炼。一日三餐,由我来侍候!”

    采星递给摘月一块点心,摘月取过,皱眉问他:“这是哪来的点心?”

    “师姐真是好忘性,我刚不是说过是白无常给的吗?”

    又提起酒壶,笑说:“除了点心,他又送了咱们一壶酒。”

    是自己刚才心不在焉,不但没听到点心的来历,就连味道也没细细品尝。

    将点心放进嘴里,滋味十足。

    咽下后,摘月皱起纤眉:“你不是去采果子了吗?怎么总能遇到白无常?”

第七十一章 脚麻了() 
夜里山风呼啸,冷意渐生。

    火堆即将熄灭,采星又捡来许多干草、树枝,将篝火燃明。

    将酒壶递向摘月,笑说:“喝点酒,能暖身子。”

    摘月摇头婉拒:“酒乱心性,破坏修为,劝师兄也少饮一些吧。”

    “难道师姐从小到大都没饮过酒?”采星大为惊诧:“人生岂非少了一大趣事!”

    既然她不喝,采星便对着壶嘴牛饮。

    打出一个酒嗝后,又听摘月催问:“快点说呀,怎么又遇到白无常了?”

    她起疑心了?

    好办,三言两语而已。

    “就那么遇到了。”喝足了酒,采星半躺,以肘支着半边身子,懒洋洋的说:“人家白无常知道咱们没吃的,只能采果子充饥,怕咱们在山上挨的辛苦,准备了许多酒菜候在我去采果子的必经之路。我嫌拎着食盒上山麻烦,师姐胃口又小,就只取了酒和点心。”

    “我看你不是嫌拎食盒麻烦,是你在山下吃饱了才上来的吧?”摘月吃着点心,撇了采星一嘴。

    简单吧,两句话,她疑虑全消。

    采星不多做解释,又对摘月说:“白无常说了,他已经打发女身小妖下山去买一些女用之物,明天托我捎上来给师姐。”

    “女用之物?”

    她红起小脸,怨声问:“你究竟对他说什么了?”

    “他问什么我就说什么了。”

    又仰脖饮酒,回她:“我向他讨剑的时候,他问过我咱们住在山上有没有什么家当,我说就只有两个人。然后他今天就告诉我明天要我捎东西给你。”

    咂了咂嘴,又酸酸的赞他一句:“这白无常,对师姐还真周到呢。”

    糕点在嘴中慢慢融化,甜到心里,她轻轻问:“白无常……长得什么样子?”

    “挺好的,很文气的模样,像个状元郎。”

    听他说,地府白鬼使,竟有儒雅之风。

    “那……明天……我想跟你一起去……见见他。”摘月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完这几个字,不敢看采星,脸又红。

    这可是第一次……

    我,第一次……想去见一个男人。

    “没问题,天亮咱们就去!”采星痛快的回答,喝了口酒,再说:“只要师姐不再想杀黑无常就行了。”

    “这关黑无常什么事?”

    摘月不解,采星轻笑:“白无常也说过想见你,但却不能见。”

    “他也想见我?”

    轻轻摸摸有些发烧的脸,细问:“怎么不能见呢?我又不会挡着他。”

    “是他自己拦着自己。”

    大叹一口气,无奈的解释给她听:“师姐也不想想,你现在要杀白无常的同僚,作为白无常本人怎好与你私下见面?”

    干脆坐起来,把话再讲明白些:“他真与你见了面,这事儿就得分两头看,如果你杀成了黑无常,那白无常就是出卖同僚的叛徒,会背上一身骂名。如果你被黑无常杀了,那白无常就是通风给黑无常的黑手,以后会沦为被仙家追杀的对象。”

    利弊讲清楚了,采星又躺下,懒懒的说:“只有师姐放下报师仇的念头,你与白无常才好相见。”

    犹豫了再三,狠了狠心:“师仇不能不报……等报了师仇后,再……”

    “师姐说的有理,师门受辱,我们做徒孙的怎能不管?”

    放下酒壶,以手做枕,笑说:“黑无常要七、八天后才能回来呢。今晚是报不了师仇了,咱们还是进入下一个环节吧。”

    “下一个环节……是什么?”

    “睡觉!”

    说睡就睡,他已四仰八叉,鼾声大起。

    刚睡了没多久,被她唤醒。

    揉着睡眼看了看火堆,迷糊的说:“火还旺,师姐不着急加柴。”

    “不是这件事。”

    摘月急得紧咬樱唇,想伸手去推醒他,又怕坏了男女之礼。

    再将他唤醒,急说:“山野之地入眠,是以天为庐,地为塌。咱们男女有别,如果同睡地上,有些不合礼法。”

    野地里睡个觉,也这么多说法。

    难怪仙家近年不出人物,都被繁琐捆住了。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他懒得张开眼睛,喃喃的回她:“师姐别睡了。这就合礼法了。”

    “你这人!”

    急得再也不顾礼节,推了推他,怨气的说:“师兄也该替我想想,我今天炼出天精石心,耗费了许多真气,正是该补眠修气的时候……”

    “姐师也该替我想想。”

    不待她说完,采星支起身子回话:“我一早起来给师姐摘果子吃,师姐又逼我去讨剑,讨回剑后,我担心师姐饿肚子,又给师姐去摘果子,带回了点心……”

    无奈的搓了搓额头,问她:“这一天下来,山上山下的,我得跑多少个来回?难道不需要补眠修气吗?”

    抱怨完,悠悠的苦叹一句:“要是师姐肯信白无常有君子之风,能少折腾我一趟,说不定我就没这么困了。”

    好像,好像,是挺折腾他的。

    难道他在怨我?

    苦水咽回肚里,摘月委屈的坐着,说不出话。

    偷瞒了她困得发红的双眼,采星支起身子,无奈的说:“要想两人一起睡,又得合乎礼法,就只剩最后一条路了。”

    摘月扬眉,他一定有办法。

    指了指树上,说出主意:“一个睡树上,一个睡地下,这样就不算同塌而眠了。”

    “那辛苦师兄睡树上。”

    摘月忙横剑在地,摆出阵势,似乎要以剑做枕,只等采星上树,就立即抢着躺下。

    她终于守不住名门之后的风范了,居然要抢地盘了。

    暗笑后,采星一脸苦相:“我晚上睡觉不老实,如果翻身从树上摔到地上继续睡,岂不是如同与师姐同塌而眠?不合礼法吧?”

    苦笑摇头后,又补一句:“同塌而眠是小事,如果摔坏了我,谁来侍候师姐炼石心?炼不好石心,斗不赢黑无常,再让师门蒙羞,这才是更大的罪孽。”

    “那个……同塌而眠,也不是小事。”

    他句句在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她又在为难,没了主意。

    “要不师姐就不睡,要不师姐就睡树上。办法就摆在眼前,怎么选,全凭师姐定夺吧。”采星揉了揉眼睛,又催一句:“快点拿好主意,咱们也好睡觉。”

    昨夜没睡好,今天真气消耗得多,摘月早已困得睁不开眼了,实在不能再熬一夜了。

    看了看树上,红透了脸,为难的细声:“我睡树上……可是我的裙角……”

    “原来师姐是怕我的眼睛不规矩啊。”

    之前又不是没看到过。

    采星偷笑,又出了个主意:“师姐可以把剑穗子解下来,将裙摆绑在脚踝上,这不就方便多了吗?”

    这是个糟糕的办法,但总算是个办法。

    放下委屈,提起剑,不情愿的走到树下,回头看向采星,皱眉说:“师兄把脸转过去。我真气短缺,不能纵跃,只能攀爬,怕动作不雅……”

    “没关系,我不介意。”

    越让他转过脸,他的眼睛却越亮。

    急得跺起脚来,恨不能冲过去和他动手。

    采星适可而止,摆了摆手,翻过身躺下,以后背对着她。

    偷偷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半点不规矩,这才手脚并用,爬上了树。

    坐稳后,解下佩剑的丝穗,将裙摆缚之一束,与脚踝缠在一起。

    从裙带中取出蓝色石心,置在掌心,细细观瞧。

    晶莹剔透,散着宝光,灵气逼人。

    欣喜难掩,脸上现出笑意。

    心里暗暗立誓,从明日起,绝不再有半分懈怠,定要将这些年修行的真灵全部炼到石心里。

    怀揣美梦,她渐渐入睡。

    夜,无星,有风。

    晨鸟嬉闹,不绝于耳。

    不情愿的从宿梦中醒来。

    天已亮,看向树下,见到采星正在吃昨夜剩下的点心。

    听到树枝间有声响,采星将半块点心塞到嘴里,走到树下,仰头对她一笑:“师姐早!”

    轻轻动了动,才想起昨夜将双脚捆缚了。

    想屈起双腿解开丝穗,却觉得双脚已麻,酸酸痒痒的难受。

    看着她皱眉的为难表情,心里知道她的腿麻了。

    偷偷一笑后,故做不解:“已经快到晌午了,师姐还要再睡一会儿吗?不急着炼石心吗?”

    想随便扯两句谎话骗他,但摘月实在不擅长说假话,委屈的回:“我的脚……麻了,下不了树。”

    掩饰住心里的得意,采星伸开双臂,无奈的对摘月说:“师姐翻身吧,我接住你,摔断我的胳膊,算我活该。”

    要我跳入他的怀抱?

    男人的怀抱?

    脸烧了起来,连声拒绝:“不劳师兄,等一下,就会好的。”

    “也好。”

    采星收起双手,看了看绑在脚踝上的丝穗,又出主意:“师姐睡在狭窄的树枝里,翻不了身,过不了血,所以脚才会麻。如果师姐能稍微忍耐一下,可以来回动一动双脚,只要血流一过,就会好起来的。”

    听了他的话,尝试着动了动双脚。

    起初酸痒钻心,着实难受。动了几次后,果然滋味锐减,似乎正在好转。

    丝穗质地柔滑,以它做绳,本就捆不结实。

    摘月来回抽动双脚,缚在裙摆上的丝穗松动,坠到树下。

    晨风弄裙,把她的裙角高高扬起。

    采星刚好抬头观望……

    “哎呀!”凉风钻入裙内,摘月顿时焦急,顾不上脚麻,“嘤咛”一声后,翻身摔下。

    娇躯坠落,不偏不倚的躺在采星的怀抱里。

    横抱着她,看着这双惊怕的明眸,采星眯起眼,笑得像一只偷了蜜的笨熊:“不客气。”

第七十二章 咸鱼() 
山路里,找不到他。

    树林里,找不到他。

    潭水旁,依然找不到他。

    霍或火足足在山里走了一上午,委屈化做怨忿,大声埋怨:“白君夜夜不归,黑君没有踪影,这俩人,真没信誉!”

    额头挂着细汗,脚底快磨出泡来。

    潭水清爽,让人难耐。

    看看左右无人,霍或火坐在潭边,扯掉鞋袜,将一双红透的小脚探入冷水,享受这片刻的清凉。

    小巧的脚趾在水中舒展,引来了几条小鱼嬉戏。

    童心未泯,一时玩性大发,伸手去捞鱼儿。

    鱼儿乖滑,在手指缝间穿来穿去,几次都碰到了,却总也抓不上来。

    一时好强,身子探得更深了一些,脚下一滑,整个人跌进水里。

    潭底居然空洞,顿时淹没在水里。

    她风寒未能痊愈,整个身子浸入冷水,不免受了一激,陌然间被呛了两口水。

    双手双脚乱扑腾,危急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一轻。

    她被凭空抛起,坠入一副臂膀。

    惊恐一看,正是她寻了一上午的黑君。

    将她轻轻放下,收回缠在她腰上的铁链,黑无常转过身,轻言:“穿好鞋袜。”

    看了看自己的小脚,又沾染了许多泥土。

    在潭水里洗净了小脚,红着脸,慢慢穿好鞋袜。

    打个了冷颤,走近黑无常,问:“好冷啊。你带没带火斩子?”

    火已起,暖透了衣衫。

    待褪掉冷意后,霍或火又来了精神,生气的质问黑无常:“你还守不守信用了?”

    黑无常盘膝,与她隔火而坐,反问:“我几时失信?”

    “前天、昨天加今天!”

    霍或火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出来之前说好了的,你们要一路保护我们,结果你们俩一起玩失踪,这叫什么保护?”

    “刚才落水,是谁救你?”黑无常沉声回:“你若有危险,我必在。”

    他一直在默默跟着我吗?

    是的,一定是的。

    否则,怎会刚落水时就被他救起?

    呵,有一个黑无常时时跟着自己,真是好得意呢。

    心里美,笑着烤火,少时无话。

    只要她没睡,就不会有太久的安静。

    她绕过火堆,凑近黑无常坐下,扬起笑脸:“我与你玩个游戏好吗?”

    “不好。”

    哼,早知道你会这么说。

    否则怎么能对得起你冰人的风采?

    “喂!你懂不懂什么叫保护?”

    蛮横的对他耍赖,做了个鬼脸:“保护好我的心情也是一种保护!”

    黑无常缓缓起身,似乎想离去。

    眼珠一转,立即一副委屈的声音:“我脖子上为你受的伤口现在还疼,前天晚上陪你吹冷风又得了风寒,现在只不过要你陪我玩个小游戏你都不肯。你该不该让我这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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