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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无常-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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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执迷不悟,只能害死小春。”仙人无奈的摇头,与银铃儿说道理:“你每晚与小春欢喜,小春已被妖毒入体,若是时日再拖得久长一些,小春的阳寿就被你断了。”

    “你以为我会信?”银铃儿反唇讥笑。

    “我没指望你信。”仙人微笑点头:“当小春没救时,我在山里等你。”

    莫名其妙!

    狠狠瞪了仙人与童子一眼,银铃儿踏雾离去。

    夕阳斜下,雪山晶莹,银铃儿一直藏在云雾里,遥望在烧窑前忙碌的小春。

    英俊的面目被炭灰熏黑,眼睛红肿,不断流泪,他却时不时的傻笑,因为心里装满了银铃儿。

    春天,春天,快来吧,我想早点嫁给你。

    我的男人,我的小春。

    不知何时,银铃儿已经满面珠泪。

    星月之下,她在洞口等着小春。

    小春将今天赚的铜板塞到她手里,用雪搓干净手,摸摸她的瘦脸,笑了。

    “小春,让我好好看看你。”

    她像温婉的娇妻,要仔仔细细的看清夫君的每一寸。

    多日的寒风凛冽,小春脸上有数不清的细小伤口,眼神里有宠爱,也有期盼。

    摸摸小春的眉,替他抹去寒霜,发觉他的眼底泛黄,印堂无光。

    妖毒入体,难道是真的?

    在犹豫时,小春攥住她的小手,嘴唇凑到额头。

    银铃儿伏向小春的胸口,巧妙的躲过这一吻,怜音哽咽:“对不起,今天没打到野味。”

    怎么哭了?

    小春捧起银铃儿的小脸,替她擦泪,心疼的鼻子发酸:“对不起,是我没能耐,让你陪我过没温饱的日子。”

    傻瓜,我哪是为了温饱而哭?

    银铃儿想捂住小春的嘴,手却被他攥住,小春深吸一口气:“到了秋天就能考试了,我一定用心读书,让你做官夫人。”

    “我等着那一天。”

    耳朵贴近他的胸膛,听他如鼓的心跳,眼睛轻轻闭上,泪光湿了睫毛。

第三百九十五章 天理() 
夜半雪深,寒风凌烈。

    银铃儿悄悄离开小春的怀抱,踏风山顶。

    一片茫茫,不见人踪,银铃儿双袖飞舞,卷起雪雾,娇音大喝:“讲天理的,你给我出来!”

    雪雾威猛,如巨人手中的斧头,劈断古树百根。

    半空中传来童子嬉笑:“大半夜的发疯病,是小春已经死了吗?”

    好毒的嘴,好狠的心!

    银铃儿星眸迸怒,双手交合,执起一把巨大的水刀,劈向童子的嬉笑声。

    风雪弥漫,刀锋锐不可挡。

    突然天降金光,刺破水刀,仙人再次现出身形,他旁边是抱胸而立的小童子,满脸顽皮。

    银铃儿摔掉水刀,星眸泛红,妖音呵斥:“天理不公!”

    摇头苦叹一声,仙人无奈,反问银铃儿:“你已察觉小春中毒了?”

    他问的是废话,更惹银铃儿愤怒不已。

    究竟是谁定的天理?

    我在龙门水下,无端被黑鲤咬掉一片鳍。

    鱼群要跃龙门时,被黑鲤做了踏板,我要跃过龙门时,被黑鲤撞碎龙门石柱,所有鱼群都死于非命。

    那个时候,天理何在?

    小春与我真心相爱,没有伤害任何人,却要受妖毒之苦,这是什么狗屁天理?

    我不服!

    银铃儿嘶吼,不再有少女的矜持。

    仙人叹气,与她细说原由。

    在龙门水下,有两条黑鲤作乱,它们已经死在当场,这是天理报应。

    黑鲤死后的恶灵飘荡人间,附在杂技王与盗墓贼的身上,这两个男人已被你摔死在冰湖之底,你已亲手报了断鳍之恨和不跃龙门之仇,这是天理循环。

    冰湖里被你放生的锦鲤,就是那日死在龙门水浪里的鱼群再世,它们亲口分食黑鲤恶灵,让黑鲤永不超生,这是天理因果。

    听仙人说过这几句话,银铃儿恍然大悟,难怪她一见杂技王和盗墓贼就有莫名的恨意,原来他们是被那两条恶鲤附灵了。

    “银鲤铃儿,你虽然不信天理,天理却放不过任何恶灵。”

    银铃儿紧咬红唇,厉声再问:“我和小春没害过人,天理报应为什么落在他身上?”

    长长一声叹息,仙人低眉沉声:“原本妖人殊途,不该相爱,可天理有情,能容天地间一切真心。”

    叹息过后,仙人无奈看着银铃儿:“你与小春互相真心,本应天理可容,但你却有断鳍之伤,与小春欢喜时,妖毒会自伤口外泄,一切都是有缘无分。”

    又是断鳍之祸!

    银铃儿好后悔,她若知道杂技王和盗墓贼是那两条黑鲤托灵,她绝对不会让他们死的那么容易。

    “我要逆天理。”银铃儿星眸含泪,直视仙人:“帮我。”

    仙人未答,童子笑问:“笑死人了,我们为什么帮你?”

    “你若不想帮我,何必在山顶等我?”

    这是银铃儿的答案,她猜对了,仙人是来帮她的。

    但是,童子问的也有道理,他们为什么要帮银铃儿?

    仙人从雪地里捏了一颗雪丸,递到银铃儿手里:“将这粒丸药给小春服下,可以祛除他体内的妖毒。”

    原来竟然这么简单?

    银铃儿屈膝谢过,将雪丸含在手心里,像珍爱性命那样小心。

    “从此以后,你不能再见小春,否则,再次中毒,小春无救。”

    什么?

    不见小春?

    这怎么可以?

    这怎么能行?

    “银鲤铃儿,你若斩断情丝,我便赐你未来。”

    仙人遥望远山,正色沉音:“东南汪洋水族,群妖无首,我教你仙家法术,助你统领东南妖界,成就一方英雄。”

    银铃儿是妖,所有的妖,都期盼能雄霸一方,成为妖祖,这是妖的最荣耀。

    此刻,东南妖界妖祖之位,就在银铃儿的点头之间。

    银铃儿却纹丝不动,唇角冷笑,逼视仙人。

    童子顽皮,耐性不好,哼笑一声:“这个买卖你占便宜,既能救了小春,也能成全自己。”

    不理会小童的酸言酸语,银铃儿冷问仙人:“你是天庭的人?”

    仙人点头:“特逢王母之命,为东南妖界寻找新任妖祖,以平东南水族之乱。”

    “为什么选我?”银铃儿冷声问,这是谁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你曾跃到龙门之顶,受过龙门光华加持,已有仙根。”仙人眼中几分赞许,继续说分明:“你所修的妖术,是佛道合一,并不邪祟,若能归顺天庭,可以算我仙界中人。”

    原来如此,败也龙门,成也龙门。

    银铃儿笑的凄然,问的冷硬:“你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你?”

    “放着妖祖不做,偏要和天庭做对?”童子扬眉冷笑:“除非你是个疯子。”

    “什么狗屁妖祖,什么混蛋天庭!”银铃儿摔碎手中雪丸,娇音有恨:“你们编的故事,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转身踏风,回瞪两人,银铃儿微目冷笑:“你们别再烦我,不然休怪我下手太黑!”

    倩影飘飘远去,山风几分寂寞。

    仙人远眺过后,佩服的看着小童,微微苦笑:“你猜对了。”

    “我从来就没错过。”小童得意过后,撇了撇嘴:“可惜,接下来的事,就太血腥了。”

    天未明,小春睁开双眼,银铃儿还伏在他的怀里熟睡。

    她身上寒气很重,像是从外面刚回来不久似的。

    收紧双臂,将她环紧,轻轻一吻落下去,唤醒如月的佳人。

    “现在离做工还有一段时间。”耳边呢喃温柔,小春的手,慢慢滑进银铃儿的衣衫里。

    小春,我何尝不想给你,让你欢愉,但现在不行,在我没找到祛除妖毒之法前,我只能让你煎熬了。

    “不行,别。”银铃儿转过身,背对小春,将身体勾成虾米,说得那么羞涩:“人家那个来了。”

    小春探起身,吻了银铃儿脸颊,轻轻一声:“我去做工了。”

    银铃儿一直没转身,她不敢看小春穿衣服,怕她妖性不能持定,别为了一时欢快,害了小春性命。

    小春在做工的时候,银铃儿藏在云雾深处。

    看他步履无力,看他咳弯脊背。

    只隔了一夜的光景,少年似乎中年人。

    可他脸上依然笑容安然,因为他知道,等他收了工,家里就有银铃儿。

第三百九十六章 病秧子() 
又是一天过去,小春用雪水将脸搓得干干净净,他想让银铃儿看到最英俊的小春。

    回到雪洞里,小春将今天赚的钱交给银铃儿。

    看她接过钱,是小春每天最期盼的事。

    今天有四个菜,每道菜都是小春最爱吃的。

    肚子明明很饿,胃口就是装不进去几口。

    银铃儿看着小春,心疼的说:“你瘦了。”

    “瘦了好,身体轻,干活快。”小春满不在意,逗银铃儿笑。

    看过他许多次烧炭的样子,将足量的木块运到烧窑里以后,经常累得跪在地上喘气,他却说的这么轻松。

    眼里泛起泪花,银铃儿强作笑颜:“小春,我们攒了许多钱,你别做这个工了。”

    许多钱?

    小春心里明白,可能凑在一起,还不足十两银子。

    “冬天烧炭是最赚钱的工,又不累,为什么不做?”

    小春不停的给银铃儿夹菜,银铃儿故作生气,放下筷子,撅起小嘴:“说什么疼我爱我,还没成亲呢,就不听我的话了。”

    知道她不舍得生气,只是在撒娇,小春微微笑:“开了春,我要向大伯提亲,要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说完情话,小春托着银铃儿的下巴,眼底尽是宠爱:“夏天的时候,要去京城应秋试,我才不要你在家里等我,我们一起去,走一路玩一路。”

    他说得那么甜蜜,让银铃儿憧憬,忍不住脸红的笑。

    “所以,我要多赚一些才行。”小春捏捏银铃儿的鼻子,逗她笑:“等将来你做了官夫人,我们就不用为五斗米犯愁了。”

    说来说去,他还是要继续做这份工。

    小手握住他的手指,银铃儿睫毛扑闪:“小春,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要,但你也不用继续做工了,因为我有许多积蓄呢,足够了。”

    这是铃儿安慰我的话,她与我相识时,只是府里的丫鬟,根本没有多少月钱。

    “我不要风光出嫁,我们找一座野山,建一所木屋,我打猎,你耕田。”银铃儿越说心越动,恨不能现在就离开这个鬼地方,紧紧攥住小春的手:“你是花匠,我要你为我种满园花,好不好?”

    “好。”

    除了好,小春还能说什么呢?

    她说的日子,是神仙过得日子。

    “小春,带我走吧,现在就走,找我们的家。”

    银铃儿一刻也忍不住了,她想寻一个山高清明处,潜心悟道,找出破除妖毒之法。

    看着泛起泪花的双眸,小春怎么忍心再拒绝她?

    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

    少年少女牵着手,走出雪洞时,轻啄嘴唇,相视一笑,奔向雪山脚下。

    他们奔跑,他们欢笑,连身后扬起的雪雾也快乐。

    冬雪融化,嫩芽初生。

    青山淡淡悠绿,一派春相。

    春相深处,有花藤环绕,是小春亲手为银铃儿栽下的满园花。

    两年过去了。

    银铃儿娇面如初,小春却渐入老态。

    他当然还是一个少年人模样,只是步态已经蹒跚,双手已经微颤。

    小春在屋院前开了一小片山田,他腰里栓着布袋,布袋里装着种子。

    山田陡峭,小春步步为险,将种子点到垄沟里。

    冬雪初化,还有余冰未尽,脚下一滑,斜斜跌倒。

    身体顺着山势而落,双手紧紧扒在土里,努力想将自己拉起来。

    年轻的手臂,却没有年轻的力量,小春凭借信念坚持,他不能坠落山底,他是银铃儿的依靠。

    “小春!”

    一声惊呼,银铃儿扔下柴框,解下衣带,抛向小春:“抓住呀!”

    衣带上还有银铃儿的体香,这给了小春力量。

    再进一口气,不知道是自己的力气陡然增大,还是银铃儿救人心切下,有神灵加持,只轻轻一提,就将小春救出险境。

    小春坐在地上,看着银铃儿背回来的满框柴,宠溺的一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捡柴这种事我来做。”

    “你吓死我了。”银铃儿扑到小春怀里,打他,骂他,哭泣:“你要是出个意外,我该怎么活呀?”

    搂住哭闹的人儿,将下巴掂到她的头顶,小春鼻子发酸:“你放心,我不会出事的,我还没让你做官夫人呢。”

    小春心里很明白,在这两年里,自己得了怪病,身体每况愈下,要不是有银铃儿操劳一切,他早就死在山里了。

    他现在虚弱的只剩一个壳子了,每逢夜幕相拥,连欢愉都不能给银铃儿了。

    他对不起银铃儿,银铃儿没能凤冠霞帔,坐八抬大轿风光出嫁,只委身与他过活山野。

    银铃儿为他做了一万件事,他却一件也没为银铃儿做过。

    两年里,银铃儿没买过一件新衣,每逢入冬,银铃儿就穿上小春曾经给她买的花绵衣,在小春面前转来转去,缠着他问,好不好看?

    小春只要说一句好看,银铃儿就欢呼雀跃,那么容易满足。

    多么美的人啊,却守着一个病秧子,小春恨自己,几次夜里想悄悄离去,让银铃儿全当他死了,还银铃儿自由。

    但他舍不得,舍不得每天都能看见银铃儿的笑容,每晚耳畔都有银铃儿的呼吸。

    相拥而坐许久,银铃儿擦干眼泪,破涕为笑:“官老爷起来吧,官夫人今天想吃素汤面。”

    无论什么时候,银铃儿总能哄小春开心。

    小春起身,捡起柴框:“我去生火。”

    忙碌了一个时辰,煮好了热气腾腾的素汤面。

    两人肩并肩坐着,甜腻的彼此对笑,刚刚拿起筷子时,突闻有人叫门。

    “主人在家吗?”

    声音稚嫩,竟然像个童子,小春起身应门,见到门外站着两个人。

    有一个身背书卷的中年人,旁边也许是他的书童。

    中年人笑声朗朗:“路过宝山,见到炊烟,腹中辘辘,故此冒昧不请自来,讨些茶饭。”

    “没有什么好款待,只有素汤面。”

    小春将两人迎进门,对银铃儿软语:“再煮一些面吧,怕不够吃。”

    童子扬眉笑,对银铃儿稚声稚气:“多煮一些,我自己能吃两大碗。”

    “不得无礼。”中年人说过书童,对银铃儿拱手,深意的一笑:“劳烦女主人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代价() 
四人围聚,热气腾腾的面条。

    书童年纪不大,食量惊人,果真如他所说,他吃了两大碗,连汤带面。

    中年人吃得慢条斯理,他的吃相很文雅,没有一滴汤溅出碗外。

    银铃儿始终低眉不说话,如大多数见到外人的女主人一样。

    小春与中年人聊了几句,得知他是要进京赶考的读书人。

    中年人词句成章,对答有序,像是饱读诗书的,以他的学问,一定能上榜。

    问过他们来的方向,进京赶考的确路过这里。

    但为什么要进山呢?

    中年人说,他略懂医术,路过山时,都要进山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挖到稀世草药。

    所以,才在冰封刚消融时就启程进京了。

    他的谈吐不俗,又懂医术,这让小春暗自庆幸,也许,可以让这人断断自己的怪病。

    “我近两年浑身无力,才二十岁的年纪,竟感觉自己像个迟暮老人,先生知道这种怪病吗?”

    “请脉。”

    中年人用方巾擦净了手,搭在小春的手腕脉络上。

    略微沉吟之后,中年人紧锁眉头:“这种脉象实属罕见,我此时不能定论,需要查一查医术典籍。”

    小春略有失望,只道他是随便客气一句,打发自己,淡淡一笑:“如果先生查到了,他日有缘相遇,再劳烦告知。”

    “何必他日?”中年人微笑反问,转手指着背来的书卷:“医术典籍我随身带了,今夜查过,明晨就能告知。”

    真是让人惊喜,小春看看银铃儿,见她轻轻点头后,才对中年人说:“先生要是不嫌这里简陋,今晚可以住在舍下。”

    “如此,多谢。”

    中年人起身施礼时,书童咯咯笑,对银铃儿说:“麻烦大姑多给我两床被子,我天生怕冷。”

    山上的星星似乎更近,春天的星星也似乎更亮。

    久病之下,能得以诊断,自然可以对症用药了,小春本以为自己能高兴的睡不着觉,银铃儿躺在他身边,小手捂在他的胸膛上,很快就哄睡了小春。

    小春气息深邃,已经完全睡熟时,银铃儿起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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